第94章
李翠芬回來放下東西就往林家去了, 昨天就聽說林聽晚要回來，早晨出門前就在煤爐子上煨著黃豆燉豬蹄，這個時候吃正正好。
程華珍看到她過來, 趕緊側身把人迎進來，“快進屋, 晚晚她們也剛到。”
李翠芬把手裏的鋁鍋遞給程華珍, “嫂子，這是我燒的黃豆豬蹄, 晚晚以前可喜歡吃了，我早晨就煨在爐子上了, 這會兒連黃豆都燉爛了，入口即化, 小孩子都能吃了。”
程華珍端著滿滿一鍋的豬蹄，忙道，“真是麻煩你了, 這麽多年還記著晚晚的喜好。”
“都是看著長大的姑娘, 再說我們老大的工作還是晚晚的丈夫幫忙才能保住, 我這都當她是我親侄女了。”
李翠芬同林家關係本來就好，往日也對林家孩子多有照顧，林聽晚也記著她得恩情，前年的時候她家老大的工作差點被廠裏有一個有關係的頂替, 正巧顧律懷有個戰友退役後就在那個廠，就稍微提了一下，讓他保住了工作。
這事兒李翠芬知道後感動得不行, 還在林家父母跟前發誓以後當林成安和程華珍是親哥親嫂子, 孩子們自然也當自己的侄兒侄女。
李翠芬放下豬蹄又想起來這一次知學的媳婦兒也跟著回來了，又對程華珍說, “對了，昨晚我還蒸了一萬鹽菜肉，我記得老大媳婦兒喜歡吃這個，我已經蒸在鍋上了。”
程華珍道，“翠芬，今天要不是你，我們中午可能就簡單吃一碗麵了，看我著急接孩子們，也忘記留一個在家做飯了。”
女兒和兒媳婦一同回來，程華珍高興得兩天都沒睡好，隻想著快點去接孩子們，還真忘了回家要吃飯了。
現在李翠芬什麽都準備好，她再炒兩個小菜就能吃飯了。
“嫂子，你這話真是見外了，我原本是想早點回來做飯的，結果車間出了點事兒，臨下班又讓緊急開會，誰都不能提前走，不然你們回來就能吃上飯了。”
程華珍笑笑，“沒事，我再去炒兩個菜，正好昨天買了菜。”
“嫂子，我幫你。”李翠芬手腳利索，說著就要去幫忙。
林聽晚出來看到李翠芬叫了一聲，“翠芬姨。”又教甜甜叫人。
李翠芬看到林聽晚，這麽多年愣是一點變化沒有，那張小臉喲水嫩水嫩的，要不是懷裏抱著個小女娃，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是當媽的人了。
“嫂子，咱晚晚怎麽越來越年輕了？”
這話讓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許燕又問，“翠芬姨，您看我越來越年輕沒？”
李翠芬道，“年輕，你們都年輕呢。”
幾人說說笑笑又去了外間廚房，甜甜有外公帶著，林聽晚和許燕也跟出去幫忙。
中午簡單炒了兩個菜，加上李翠芬端過來的菜也湊了一桌。
晚上程華珍打算好好做一頓飯，吃過午飯休息了一陣就打算出門買菜，林聽晚已經很久沒逛街，打算跟著母親一塊兒，許燕在車上沒睡好，就沒跟著出去。
林聽晚已經好幾年沒跟著母親逛街，這一次忽然就有一種當初的感覺，挽著母親的手臂走在熟悉的街頭，這幾年這邊變化還是很大，糖廠又擴大了不少，旁邊又修了兩棟職工樓。
而且隨著經濟開發的消息傳來，這邊已經在街道設立了臨時的商品自由買賣小市場。
不過因為處於內陸城市，又是地級市，街道上幾乎還是當地的一些農產品或者自家磨的豆腐還有粉條，還有不少活雞和雞蛋。
因為家裏人多了，孩子們早餐要吃雞蛋，程華珍提著籃子過去一口氣買了三十個。
林聽晚記得以前在供銷社買的是有，雞蛋都限量的，一次最多買十個呢，難怪經濟開放這個口號提出來之後很快就能實施開來，真的方便了許多啊。
不在這個時代真的無法理解計劃經濟的難處，有時候急需要的東西偏偏就買不到，也挺讓人著急的。
不同於林聽晚的開心程華珍則是滿麵愁容，付錢的時候還歎了口氣。
“媽，你怎麽了？”林聽晚還以為是家裏遇到什麽難處了剛想說自己有錢就聽程華珍開口了。
“晚晚，你在北京，又在上大學了，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們多，我想同你說個事情，你幫你二姐分析分析。”
“我二姐怎麽了？”
程華珍就是買雞蛋才想了二女兒同自己說的二女婿的想法，便把事情都給林聽晚說了。
“二姐夫想承包他們廠的食堂？”
程華珍都愁死了，“可不是，現在不是有的廠子要把食堂承包出來嗎？他和你二姐就想承包出來。”
林聽晚記得在經濟開放初期很多地方就有人提出試點開放，國營賓館和國營大廠的食堂開始試行承包給私人。
她記得二姐她們那個廠挺大的，光是食堂都三個，上萬人的大廠其實承包食堂還是很可觀的。
“我覺得挺好的啊，二姐和二姐夫這就可以多領一份工資呢。”
程華珍沒想到女兒也這麽說，沒這麽樂觀，“你知道啥啊，承包費一年是八百呢，萬一承包之後沒人來吃飯可不就虧了嗎，還有呀我聽你二姐說廠裏想把食堂承包出來就是現在她們廠後麵有一條街開了好幾家飯館，廠裏好多人都不願意在食堂吃飯，我估計是食堂虧了才想轉出來的。”
不用估計，就是因為虧本才轉私人的，其實當時對內改革就是因為很大一部分虧損太大。
不過為什麽虧損是因為這種大廠關係網太密集了，而且因為是管理問題，食堂幾乎沒有改革，萬年不變的口味，在沒有對比的時候大家也就過了，一旦有了對比，別人不去也是正常的，有競爭才有發展。
她覺得是很好，“媽，我覺得這事兒沒問題，明天周天二姐和二姐夫不是要來嗎？我到時候問問，如果二姐和姐夫有想法對食堂進行改革我覺得承包這事兒很可行。”
程華珍沒想到三女兒也是這個想法，其實她也不知道這事兒怎麽算才是好，不過年輕人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心裏十分擔憂，“那你和你二姐她們好好聊聊，一定要有把握才做。”八百塊的一年的承包費呢。
“媽，我知道的，您就放心吧，二姐和二姐夫也不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她們肯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說起來孩子們還真沒讓人操很多心，老二兩個也是穩穩妥妥的人，既然老三也這麽說，她就打算等老二兩個過來再具體問問。
程華珍想通了也沒繼續糾結，帶著女兒買了一隻雞，又買了一條魚……最後裝了一大籃子才往家走。
現在有了這一條自由買賣的街道，類似於後世村鎮的集市，買東西方便回家就更方便了，距離職工樓不遠。
走出街道就能看到職工樓的大門，林聽晚和母親才走到門口，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腳步。
“劉鳳枝？你幹啥呢？”程華珍擰著眉盯著攔著自己的人不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