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光美人(5)
江琛:......【笑容緩緩消失...jpg】
江琛:“你他媽——”
江琛反應過來夏喻幹了什麽之後, 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景點事故’‘明星醜聞’‘公眾人物大騷亂’之類的關鍵詞。
在小助理挎著大包小包,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他也跟著狂奔了出去。
小助理隻能看到江琛扒拉著遊客, 伸手抓住了還沒來得及消失在遊客群裏的夏喻。然後就像薅蘿卜似的, 把他薅了出來。
薅到人了, 江琛放心了點兒, 這個時候他才有心看夏喻到底看到了什麽——順著夏喻的目光看過去,他才發現,夏喻看的不是吊在威亞上的人,而是人群裏一個拿著單反攝影的姑娘。
那姑娘放下單反的一瞬間,江琛才算是看到了人。
忽然,一群遊客又推擠了過來,遮住了視角,再去看, 人已經不見了。
江琛將夏喻帶回節目組這邊, 才問他:“你在看什麽?”
夏喻沉默了一會兒, 顴骨上浮現出一層高熱才能產生的紅暈, 他依舊看著人群的方向。過了一會兒,又看向江琛, 搖了搖頭。
江琛:?
“不能說?”江琛隻能循循善誘。
夏喻又搖了搖頭:“不...隻是, 阿琛你不懂。”
江琛深吸一口氣:“小夏,你要說出來, 你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我不懂呢?”
夏喻又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加拉, 我看到了加拉。”
江琛無話可說了,之後的錄製夏喻多多少少有點兒心不在焉,但因為他一直都是埋頭做遊戲的樣子, 不熟悉他的人倒也看不出來。
結束了《非常進行時》的錄製,江琛想找夏喻聊聊別的通告——他不喜歡太多,但一些質量比較高的,還是得去啊!畢竟這年頭,做音樂也是門生意,夏喻自己是藝術家,也改變不了這件事的本質。
但他還沒進夏喻的房間,就發現門被反鎖了,外麵還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兩天後江琛才見到夏喻走出了房門,走進酒店房間,裏麵是一地的廢紙。桌上的煙灰缸裏煙頭塞滿,旁邊擺著空酒瓶和一隻厚底玻璃杯,酒還剩下淺淺一層。
這兩天,夏喻連客房服務都沒叫,江琛檢查了一下房間裏的食品櫃和冰箱,發現裏麵各種零食都消耗掉了,才放心了。
夏喻進了套房裏麵的臥室,倒頭就睡,江琛就替他收拾桌上的樂譜,他知道這是夏喻靈感爆發了。但這次,他不止在桌上收集到了一遝樂譜,還發現了一副小畫——夏喻喜歡用彩色馬克筆作詞作曲,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情感表達,這幅小畫也是用馬克筆畫的。
絢麗的驚人。
畫的是一個少女,銀色泛藍的直發,垂到鎖骨的位置,白色的運動背心很短,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腰腹,外麵還罩了一件白底拚大片紅黃藍幾何色塊的罩衫。下身是一條湖藍色的牛仔布哈倫褲,褲腳收的緊緊的,腳上踏了一雙白底黑色塗鴉的高幫帆布鞋。
各種顏色在她身上,鮮豔極了,像是打翻了調色盤。如果換一個人,那就是災難,但在她身上就沒問題了。
江琛是一個對‘藝術’很遲鈍的人,但在那一刻他也感受到了什麽——很顯然,他身邊的‘藝術家’已經完全被點燃了。
江琛就坐在桌前,盯著這幅畫看——他搜索過‘加拉’,但搜索出來的結果太雜亂了,隻憑一個好像是‘名字’的東西,根本不能有個結果。
想了想,他給學藝術的朋友打電話:“...一個藝術家,對你說見到了‘加拉’,是什麽意思?”
朋友愣了愣:“啊?‘加拉’?是畫家,還是詩人說的?”
“應該算是詩人。”想到夏喻被稱之為‘吟遊詩人’,他的歌確實也是如詩一般的,江琛略帶遲疑地說。
“哦哦...沒什麽,這個加拉應該說的是詩人艾呂雅的妻子,當然,後來加拉和艾呂雅離婚,和畫家達利結婚了——非要說的話,加拉是能點燃詩人與畫家的‘繆斯’,也是能治愈他們癲狂的提燈女神。”
畫家達利哪怕是江琛也是知道的,順著這個線索,他很容易就了解了‘加拉’這個人。
了解完之後,他想了想,沒動。又過了一會兒,他收拾好了夏喻的東西就去工作了。
兩個小助理還擔心呢,江琛就笑了笑:“不用擔心,你們跟著小夏久一些就知道了,他是藝術家的性格,靈感來了就什麽都不管了。”
“工作室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得出差...小夏這邊你們看著點兒,我就先走了。”江琛順便交代了一聲,回頭就拉著行李箱走了。
到了機場,領登機牌,上飛機,都是井井有條的。
江琛在起飛前一會兒,還抽空看了兩份文件,等到起飛才放下工作,揉了揉太陽穴。就是這個時候,他側過了頭,看到了隔著一條走道坐著的人,還愣了一下。
銀色泛藍的頭發,這可不多見。想要這樣和諧好看,就更是鳳毛麟角了。
程程在平板上劃了幾下,就遞給了坐在靠裏位置的表哥,然後伸手將散落下來的頭發一起攏在了耳後,露出潔白的耳廓。耳垂上是一枚銀色耳釘,耳釘上有米粒大小的深綠色半寶石,小姑娘的飾品,亮晶晶的。
周亞傑發現每一個經過他們這兒的乘客都多看了程程好幾眼,就小聲對她說:“我就說你這頭發很顯眼的。”
“我知道顯眼啊。”如果是幾年以後,那可能好點兒,這種極不日常的發色,也有由愛豆往普通年輕男孩兒女孩兒擴散的趨勢。但現在,那可真是少見,走哪兒被看到哪兒。
這其實是程程離開深美那一天後,和相處了兩個月的姑娘們出去逛街,逛到了美發沙龍,有人說要做頭發,其他人就起哄一起做了...程程覺得那家美發沙龍做的挺好的,想了想就跟著做了。
這也算是入學之前對上輩子女團歲月的一次‘紀念’,她特別染了特別淺的顏色——這種顏色保持起來很難的,因為發根長出來是深色的,就很明顯,所以等到入學之後,就要染回來。
雖然上輩子女團出道不是她的本心,但不管怎麽說,那段歲月對她來說也是人生的一個階段,這是無法否認的。特別是站在現在回望,做女團的經曆轉換的‘財富’也不少,她終究是感激的。
程程摸了摸頭發,並不局促,態度是堂而皇之的...畢竟是曾經女團出道的人了,多誇張的妝造沒有經曆過呢?
“顯眼有什麽關係,好看就好了啊...我不好看嗎?”程程反問。重新保護了自己,沒有經曆上輩子的毀容車禍,程程是很珍惜自己的美貌的。
周亞傑看了看表妹,承認:“好看。”
淺色的頭發亞洲人是很難無違和感的,但程程本身足夠白,五官也足夠精致,仔細化了妝之後將這種風格消化的很好。
加上穿著——程程穿了一件印著粉色字母的白背心,背心下擺被紮進了香芋紫的雪紡中褲裏,褲腳收緊在膝蓋下方,出路了纖細的小腿。腰上用黑色細皮帶紮著,一頂藍色的鴨舌帽掛在腰側,顯得腰更細了。
撲麵而來的是夏天的活力,有一種將少女魅力極端放大,至於實質化的效果。
幾乎每一個經過程程旁邊的人,都覺得自己是看到了一盤夏天的繽紛水果盤。
江琛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心裏猶豫著要不要幫夏喻問個電話號碼的時候。有人先一步行動了,一個大男孩兒,坐在程程斜前方的,背過身來:“美女,或許...能交換個微信嗎?”
程程眨了眨眼,非常幹脆地拒絕了...拒絕這種搭訕,對於她這種從小美到大的女孩兒,已經很熟練了。
江琛想了想,他果然想多了,這種美女的聯係方式根本不是那麽好要的。如果他不說明身份,根本要不到的好麽...之後數次,他都看到了陌生人來要聯係方式,然後被花式拒絕。
【顫抖的手,默默點煙.jpg】
不過,在最後下飛機的時候,江琛還是試了一下:“小姐,能留個聯絡方式嗎?那個,我是個經紀人。”
說著還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江琛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對得起夏喻了,如果對方始終不聯絡,那也隻能算了。
程程名片是收下,卻沒有交出自己的聯絡方式...天知道對方是不是騙子,星探、經紀人這些人的名片她都收了一抽屜了,收了也就收了,沒有然後了。
下了飛機,周亞傑先送程程回家,出租車上就擦汗,然後摘下沾了灰塵的眼鏡,一邊擦眼鏡,一邊就苦口婆心:“那些星探什麽的,話不要亂信啊,現在外麵騙子很多的,他們也很懂法,就是引誘你們這樣的女生,簽一些合約...我們老師課堂上提過很多案例的。”
程程‘嗯嗯嗯’著,快要下車的時候問起周亞傑:“哥你什麽時候去京城?婆婆他們要我和你一起走。”
周亞傑的學校也是京城的,他‘哦’了一聲:“我們學校1號開學,到時候28號走。”
程程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就下車了。再等到和周亞傑見麵,就是28號當天了,兩人訂了高鐵的軟座票——雖然從玉城去京城也要跨越半個中國了,但高鐵足夠快,早上早點出發,下午也能到京城了。
到了京城之後,周亞傑先到自己學校放下了東西,也不急著報名,先陪程程去了京影那邊。
京影也是九月一號開學,但報名工作和大多數學校一樣,幾天前就開始了,很多來得早的,已經報了名了。
京影學校不大,但位置是真的很好,這也是早早在京城建校的好處——京影建校的時候,京城裏還是二環外一片莊稼地呢!三環路修起來時,已經是八十年代初的事了,那時候建校都有三十年了!
換一個說法,那個時候二環開外就是鄉下。
學校就是建在偏僻些的地方,以現在來說也是核心城區了。
更難得的是,周圍是一圈修繕管理的很好的老房子,在京城,就是這種老房子最貴。這樣,學校算得鬧中取靜,各方麵都很好了。
不過學校不大也是真的,建校那會兒城區不大,但這不是因為小城區就夠了,就是沒錢向外擴張而已。所以狹窄的城裏,土地該不夠用還是不夠用。真要說人均住宅麵積,當時才是國人最艱難的時候,京城、滬上這種大城市尤甚。
在報名這一天,學校不夠大倒是有好處,都不用問路的,看著為迎新掛的橫幅、彩旗什麽的,一路就能被引到報名處。報名處有老師,也有早來了的學生會的人,幫忙迎新。
程程和周亞傑一來,立刻有一個師兄過來了,笑著說:“這一定是我們表演係的師妹!”
直接忽略了旁邊的周亞傑,走向了程程...其實周亞傑也是很清秀的青年,但站在程程旁邊,約等於大明星旁邊的小助理,根本看不見。
程程掏出了錄取通知書和其他證件,師兄看了之後就給做登記:“我就說是表演係的...師妹叫‘程程’啊,名字真好聽。喏,這個給你,你按照這個單子一項一項地做啊,算了,我帶師妹去吧——老張,你替我一會兒。”
老張假笑,師兄比了個手勢:“晚上我請吃飯。”
“去吧。”‘老張’這才放人,做了一個‘退下吧’的架勢。
師兄先帶著程程去繳費窗口,早些年繳費還要收現金呢,現在說是繳費,其實是將回執單拿給學校——寄送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一起寄送的還有一張銀行卡,學生交學費都要存到這張卡上。
銀行卡的發行行一般都是和學校有合作的。
這個做完之後,單子上簽個名,師兄就帶著程程去宿舍樓下填住宿登記表。中間和程程介紹了一下自己,程程這才知道,這位師兄叫孫文希,也隻比自己早一屆,是大二的。因為有個MV的活兒,今年提前了一禮拜來學校,這才被學生會的哥們兒,也就是‘老張’抓了壯丁來幫忙。
填了住宿登記表,宿管這邊看了看新生名單,找到她,就說:“去三棟407...小姑娘運氣不錯,是四人間呢。”
京影學校建的早,學校不大,雖然後來也有重新建樓,但這一片周圍都是老建築,也不讓修太高的樓,最多就是四五層的樓。這樣一來,用地就很緊張了,具體到宿舍,還是多見八人寢室,最艱難的據說還有十二人的寢室。
京影在外說真是光鮮亮麗,但這些明星預備役們並不比同齡人的寢室好,甚至還差一些。
本科階段,能分到四人間當然很好啦,為此一年會比八人寢多幾百塊的住宿費,這是沒人在乎的。
住宿的問題解決了,孫文希又帶著程程跑了幾個地方,把該做的都做了。
“我看師妹也沒帶被褥什麽的,回頭記得去買啊...以前這些東西學校也發,但學校買的話,眾口難調,有的人嫌棄質量不好,有的人覺得太貴了,後來幹脆就不收這個錢,不幹這事兒了。”
程程點點頭,還和孫文希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
嗯,是師兄,不是外麵搭訕的路人,還是要交換聯係方式的——為什麽要來頂級的影視學院,其中相當重要的一點就是人脈,老師的人脈,校友的人脈都算。在學校階段,不說八麵玲瓏吧,多交換幾個聯係方式總是不會錯的。到時候有什麽事,互相幫襯都是可以的。
孫文希找程程要聯係方式,一方麵是要美女的聯絡方式,另一方麵未嚐沒有增加一個聯絡人的意思。
如果程程今天是一個人,孫文希還要請她一起吃飯呢,不過因為周亞傑這個當哥哥的在,他就沒提這個,非常有分寸地告辭了。
“走吧,去買東西。”周亞傑都讀了幾年大學了,在買東西這件事上很有經驗。他帶著程程去了學校後門的攤位,這裏都是瞅準了開學季來掙錢的攤販...周亞傑帶程程買攤位上的東西倒不是圖便宜,而是這裏近,對他的體力比較好。
買了被子、褥子、三件套、蚊帳,買了臉盆、口杯,買了電風扇,吹風機,買了洗發水、沐浴露......中間分了幾趟才搬去了寢室。
“...我看你們寢室有空調,但買個電風扇備用也挺好...還有吹風機,寢室限電,買的是寢室能用的......”
程程見表哥氣都喘不過來了,擰開一瓶水給他——他們一起上下樓來著,程程搬的東西並不比他輕,現在還是輕輕鬆鬆的樣子,每天鍛煉的效果是很明顯了。
周亞傑假裝沒看到表妹可憐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喝水:“咳咳——咳咳——”
周亞傑:嗆到了......
雖然以前程程就知道表哥很‘虛弱’了,但到底有多虛弱,真的是現在才知道的啊。
等到周亞傑不咳嗽了,程程出於對表哥自尊心的保護,迅速轉移了話題:“哥,我們吃飯去吧。”
周亞傑看了一眼放滿了東西的床位:“還沒收拾......”
“時間還很長呢,不用擔心,晚上我自己收拾就好了——晾好床單就行了。”程程指了指桶裏洗好的三件套。
寢室樓下有洗衣房,程程和周亞傑剛剛最先選好的就是兩套‘三件套’,都沒有拿到樓上,先放到洗衣服清洗。東西都買齊了,三件套們也洗好了,就一起拿了上來。
寢室外的走廊也是曬台,程程就和周亞傑一起把這些晾起來。現在雖然快五點了,但這個季節的太陽不弱,甩的半幹的床單被套是能晾幹的。
“被子要曬嗎?”周亞傑問了一句。
“不用...新的呢!”背好自己的小包,隨身帶了錢包手機這些最重要的東西,關上寢室門,程程就推著周亞傑下了樓。
吃過了飯,周亞傑就打車回自己學校了,程程一個人回寢室,開始整理。
兩輩子了,這都是她第一次住宿舍,當初做練習生也不是住的宿舍,而更像是合租公寓......
她完全是參考了網上大家說的做的,先給床板鋪上一層瓦楞紙防潮防髒,然後再鋪兩層褥子,最後再把藍白格子的小清新床單鋪上——套被子、裝枕頭,都弄好之後還挺有成就感。
寢室是上床下桌的格局,下麵寫字台旁邊還有一個不算小的衣櫃,程程擦幹淨之後先沒管,而是擦桌子、擺放洗漱用品、做雜事,最後才將行李箱裏的衣服塞進衣櫃。
夏天和初秋的衣服不厚,程程的行李箱也不大,裝不了多少衣服。而衣櫃有三層,上麵兩層矮,下麵一層高,就上麵一層都沒裝滿...至於季節過了怎麽辦,程程選擇到時候買新的。
這些都做完了,程程才把自己的化妝品都擺在寫字台右邊的書架一層——寫字台左邊是衣櫃,右邊則是一體的書架,總共三層。現在一本書沒有,先把一層讓給了化妝品。
最後把筆電放在桌麵,將剛剛產生的垃圾扔下樓去,簡單掃了掃地,程程就基本結束了工作。
“熱水卡...熱水卡...”程程自言自語,找到了自己的熱水卡。寢室裏有成係統的飲水機,也有能接熱水的淋浴頭,都要掃熱水卡的——學校也有澡堂,洗澡應該更舒服,那也是用熱水卡的。不過程程作為南方人,對於澡堂還是有些不適應,所以決定在寢室洗澡
白天的時候報名,到處都跑了一遍,領校園卡的時候,也領到了一張熱水卡,程程還往裏麵充了兩百塊呢。
就在程程打算洗個澡,然後看會兒書就休息的時候,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放下熱水卡,她打開了筆電,放了一首舞曲...今早起床起的早,早上的台詞練習沒有落下,但別的都還沒做呢!
現在已經不早了,表演練習來不及做了,形體上的功課卻還能做一做!
簡單跳了舞曲當熱身,之後程程才真正開始做形體練習,等到做完今天的份額,她已經是水裏撈起來的一樣了。
就是這樣,洗漱完之後,她一邊看書,一邊還想著今天沒做完的表演練習,睡覺的時候都不安心,想著明天要表演練習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