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婧被司機帶到一家高檔餐廳。
前台的服務生聽說她是來見喬淑棠的, 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原來她就是時太太,好漂亮啊……
不過看她的狀態,似乎很輕鬆的樣子。
服務生有些犯愁。
感覺時太太還不知道即將會麵對什麽, 總之,正在樓上等她的那位喬夫人, 看樣子不太友善。
服務生將安婧引到頂樓用餐區。
這個地方, 隻為年消費額達到100萬以上的優等貴賓服務,一次隻接納一組客人, 環境優雅,清新怡人。
透明帳篷裏, 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女人目光沉靜,保養極好, 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喬夫人,時太太來了。”
喬淑棠看了安婧一眼,連手都懶得抬, 直接朝對麵遞了個眼神。
“坐吧。”
安婧點頭, 坐好。
現場沉默了十幾秒。
喬淑棠發現她在發呆。
不過想想也正常, 畢竟安婧從來都不敢正視她。
喬淑棠決定還是先不入正題,給她足夠的緩和時間。
“你很緊張麽,為什麽都不看我?”
“我沒有緊張,”安婧解釋道, “我隻是在想個事情。”
“想事情?想什麽?”
喬淑棠多半能猜出她的心事——
不是在想怎麽逃避離婚,就是在想怎麽跟時以澤要錢。
安婧老實巴交:“我今天買的那條碎花裙,好像有個地方脫線了, 我想退掉。”
喬淑棠:?
碎花裙?
喬淑棠笑了一聲。
竟然都學會找借口緩解尷尬了, 看來在國外還是長了不少見識。
喬淑棠覺得她確實很緊張,決定邊吃邊聊。
“你要吃什麽?隨便點。”
“好。”
安婧大方地接過平板, 看了眼菜單。
菜單裏全是家常小炒。
有番茄炒蛋、肉沫土豆泥、紅燒茄子……
感人啊,自從她穿書到時家之後,就再也沒吃過家常菜了。
喬淑棠捕捉到她的微表情,很滿意。
她就是想借此提醒安婧,時家的確很有錢,但也不會因此慣著她。
如果連這點家常菜都接受不了,那她還是不要繼續待在時家了。
安婧皺著眉,艱難點餐。
“怎麽,吃不慣?”喬淑棠的臉色有點難看。
安婧搖搖頭,食指在青椒炒肉和回鍋肉之間打轉。
“想吃肉,但熱量太高了,起碼得跑十公裏才能減下去。”
下周就是時景亦的生日,時家專門為她準備了禮服。
為了保持身材,她這幾天連肉都沒好好吃一口。
喬淑棠打量了一下她。
都這麽瘦了,還找什麽減肥的借口,想必是根本不喜歡吧?
“那你到底想吃什麽?燕窩?鮑魚?要不要再給你加一份黑鬆露?”
聽到這裏,服務生忍不住笑了。
這位喬夫人好會刺激人啊。
隨後剛回過神,服務生就發現喬淑棠在蹬她。
這時,安婧抬頭說:“我想嗦粉。”
為了穿上美美的禮服,我忍!
等兒子生日宴一過,一定大吃大喝三天三夜。
“嗦粉?”
那是什麽東西?
喬淑棠聞所未聞。
服務生立刻彎下腰,忙問:“喬夫人,那您想吃什麽?”
她迅速給喬淑棠遞上另一台平板。
平板上的菜單,和安婧的家常小炒不同。
喬淑棠的菜單裏全是世界各地的名菜,單是最便宜的一盤甜品,售價都是五百塊。
喬淑棠擺了擺手,讓她收回平板。
雖然不知道嗦粉是什麽東西,但她能確定,這盤菜肯定不便宜。
畢竟安婧花錢大手大腳,否則怎麽會在國外待得好好的突然回來?不是缺錢是什麽。
喬淑棠倒是想看看,她點的那盤嗦粉究竟是什麽山珍海味。
“再加一盤嗦粉。”喬淑棠冷冷地說。
“啊?”
服務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還想吃什麽?”喬淑棠又問安婧。
安婧想了想,感覺光嗦粉還差點什麽,要不再來一道別的?
“你們這有涼拌折耳根嗎?”
“折耳根?!”服務生有些激動地說,“時太太,原來您也喜歡吃折耳根啊!”
安婧:“對,一開始吃不慣,後來慢慢就習慣了。”
“我也喜歡!但它幾乎沒有人點。”
喬淑棠皺著眉看她們。
這倆怎麽還聊上了?
折耳根?那又是什麽東西?
在喬淑棠看來,通常被大家“吃不慣”的,一定是有它的價值所在,比如榴蓮。
真不愧是安婧,一來就點了兩樣聞所未聞的菜名,這是想暗中敲她一筆麽。
她倒要看看,這個折耳根和嗦粉是什麽貴到離譜的東西,能不能突破她單筆15萬的餐費。
“再多加一盤折耳根。”喬淑棠吩咐道。
有了前車之鑒,服務生再也不敢多話了,連連答應:“好的、好的!”
不過安婧倒覺得奇怪。
她之所以吃這兩樣,是想著不要長胖,那喬夫人又是為什麽呢?
難道喬夫人也想保持身材?為了參加孫子的生日宴?
天哪,好感人。
現場恢複安靜。
喬淑棠喝了口咖啡,打算漸漸引入話題。
“你這次回時家,準備待多久?”
安婧懵了。
待多久?意思是我還得走嗎?
喬淑棠沒有等她回答,繼續說:“你跟以澤離婚了嗎?”
“還沒,他沒提。”
“沒提?怎麽會呢。”
喬淑棠很了解自己的兒子。
他既然不喜歡安婧,那無論如何都會跟她離婚的。
安婧認真地回想了下——
那天在體育場的時候,時以澤確實有說過些類似的話。
時以澤把華庭壹號的房東契給她,然後說:你先把這個簽了,至於其他的,等小亦過完生日再說。
安婧懂了。
便宜老公會在兒子過完生日之後,跟她離婚。
因為等了太久,喬淑棠已經表現出不開心了。
也不知道安婧在磨蹭些什麽,都這種時候了,難道還要繼續纏著時以澤不放嗎?
“好像確實提過——”安婧點頭。
“他說,離婚後會給我五百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什麽?五百億??”喬淑棠鼓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
果然,隻有母親最了解自己的兒子。
他無非隻是想讓這個女人離開,但讓安婧離開的代價,居然是五百億。
的確像時以澤能做出來的事。
“那你同意了嗎?”喬淑棠的表情變得嚴肅。
安婧眨了眨漂亮的杏眼。
好吧,其實時以澤根本就提錢的事,這都是她瞎編的。
但既然喬夫人都問了,如果不回答,好沒有禮貌的。
“我沒同意。”安婧說。
喬淑棠冷笑一聲:“你嫌少,對吧?”
安婧:“對對對。”
反正胡說八道又不犯法。
喬淑棠深吸一口氣。
果然,這就是安婧原本的樣子。
那也就是說,不高出五百億,她是鐵定不同意離婚了。
喬淑棠咬咬牙,從包裏翻出一張黑卡,遞出去。
“這是五百萬,再加上時以澤同意你的五百億,夠你瀟灑兩輩子了——請你,立刻、馬上,跟我兒子離婚。”
安婧驚呆了。
啊不是,霸總文裏的媽媽們,格局都這麽大的嗎。
“您別激動,您喝杯水……”
喬淑棠也察覺出自己過於激動了,暗中深呼吸好幾次。
調整好狀態,她繼續說:“我知道你這十幾年來不容易,但我們時家也沒有虧待過你,安婧,把這張卡收回去,等時以澤回來,你就必須跟他離婚。”
安婧感動得快要哭了:“好的好的沒問題,我肯定跟他離婚。”
當她收走那張黑卡後,喬淑棠又從包裏取出一張一千萬的支票,遞到她麵前。
喬淑棠:“這個,是另外的條件。”
安婧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哪是什麽惡毒婆婆,分明就是好人呀。
安婧:“什麽條件?您說。”
喬淑棠:“你不能帶走小亦,否則休想得到這一千萬。”
安婧立刻把手收走。
“不行,我兒子無價之寶。”
“小亦身上流著時家人的血,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隻能待在時家。”
安婧:“那他身上還流著我的血呢。我不願意,離婚後我肯定要帶他走。”
喬淑棠冷笑一聲。
她就知道安婧會這麽說。
這是覺得一千萬不夠,打算晾一晾她?
喬淑棠才不上這個當。
不過,喬淑棠早有準備。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裏,裝著宋依依給她的罰單。
時景亦經常闖禍,喬淑棠舍不得打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甚至就連拿到這張罰單的時候,她臉上都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不過也隻有這張罰單,能成為安婧不配作為一個母親的證明。
喬淑棠準備把罰單拿出來,給她看。
而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
一個戴著口罩的廚師走了進來。
廚師把她們剛才點的粉和折耳根送上桌。
“二位慢用。”
喬淑棠一臉震驚。
這是……嗦粉和折耳根?
怎麽長得這樣怪?味道聞著也好奇怪。
安婧管不了太多,端起麵前的粉就開始吃。
這果然是記憶中的味道。
再夾一點涼拌折耳根,簡直太好吃了!
而喬淑棠還在懷疑這真的是人吃的食物?
尤其是那個涼拌折耳根,味道這麽怪,竟然也能吃?
正好廚師沒走,喬淑棠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怎麽吃?”
廚師眼神淡淡地掃過他,沒回答。
最後,視線停在安婧身上。
廚師給她倒了杯溫水。
安婧展顏一笑:“謝謝。”
喬淑棠:???
我的呢?怎麽不給我倒水?
喬淑棠有些不高興。
菜品奇怪就算了,就連廚師也這麽奇怪。
她下次應該不會再來這家餐廳了。
喬淑棠決定跟安婧速戰速決。
她從盒子裏取出罰單,一邊展開一邊說:“安婧,你真的覺得自己是——”
“咳咳咳咳咳!!!”
突然,身旁響起一陣咳嗽聲。
是廚師,看樣子好像是嗆到了。
“沒事吧?”
安婧立馬站起來觀察情況,但看向他時,廚師又刻意回避眼神。
喬淑棠自然是嫌棄的。
這家店的服務真是越來越差了。
她緩了緩,重新對安婧說:“安婧,你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合格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廚師咳得非常嚴重,直接打斷了喬淑棠的話。
安婧忍不住心疼起來,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水遞出去時,正好與廚師的視線相撞。
安婧突然愣住。
這雙眼睛,好熟悉,難道是——
安婧:兒子?
時景亦朝她拋了個媚眼。
沒錯,廢物媽媽,我來了。
安婧很激動。
沒想到時景亦跟著她過來了。
想著他突然扮成這副模樣,肯定不希望被喬淑棠發現。
安婧沒有拆穿他,而且立刻遞上溫水,靜靜看著他喝完。
餐桌上的喬淑棠快氣瘋了。
什麽意思?這都還沒離婚呢,就開始跟陌生人擠眉弄眼了?還親眼看著他喝水?你是他親媽嗎??
這頭,時景亦把水喝完,重新戴上口罩。
轉身後,他發現奶奶用一種敵視的目光盯著自己。
時景亦微微頓住。
倒不是怕被她發現,而是如果奶奶也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媽媽的話,他會生氣的。
喬淑棠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的人。
她把目光從廚師身上挪開,繼續重複要說的話:“安婧,你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嗎?你知不知道——”
“嘔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喬淑棠:???
有完沒完!
怎麽每次咳嗽都能被精準打斷。
這家店真沒意思。
這邊安婧都快心疼死了。
好大兒,別咳了,再咳肺都得給你咳出來。
她一邊拍著時景亦的背,一邊跟對麵的喬淑棠說:“喬夫人,我不能跟您聊了,這位小廚師好像有點嚴重,我帶他去醫院看看!”
也不等喬淑棠答應,安婧立刻帶著時景亦離開了。
喬淑棠的神情略微舒展。
剛才沒聽錯吧?安婧居然要把那個生病的廚師帶去醫院?
……她會這麽好心?
或許,這隻是她逃避的理由呢?
畢竟她以前經常逃避。
喬淑棠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正好看見桌上的黑卡。
竟然連五百萬都不肯要,難道是嫌給的不夠?
總之絕不可能是因為舍不得兒子。
最後,喬淑棠收拾好包準備離開。
下樓後,她習慣地朝服務生遞上黑卡。
結果服務生沒有接,禮貌道:“喬夫人,時太太剛才已經買單了。”
“她買單了?”喬淑棠覺得不可思議。
“對,時太太買完單就走了。需要我幫您聯係司機嗎?”
“不用了。”
“那您慢走,期待您下次光臨。”
喬淑棠本來還想再問一問那桌的價格,但想想還是算了。
那盤嗦粉和折耳根,雖然看上去很奇怪,味道也不怎麽樣,但既然能被她點出來,應該也不便宜——而怪就怪在,她竟然舍得買單。
喬淑棠不想知道價格,因為她從來不欠人情,萬一這兩樣菜值個百八十萬的,到時候還得想辦法還她。
不過,這跟她從前認識的安婧倒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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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日。
時氏公館。
萬眾矚目,終於等到這一天。
一大清早,時氏莊園就派出了十三輛商務車,分別接待前來參加生日宴的貴賓。
時景亦以前的生日宴都在五星酒店舉行,因為場地有限,難免局限。
而今年不一樣,喬淑棠將他的生日宴安排在自家莊園裏,場地分有宴席區、娛樂區、表演區、用餐區、休閑區,還考慮到他有幾位同學要來,臨時又布置了零食區。
今年的十六歲生日,家裏給時景亦準備了三套西服。
一套是接待貴賓長輩的時候穿,一套在宴席上發表感言的時候穿,一套是宴會結束後,拍大合照的時候穿。
時景亦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就連關係最好的兄弟來了,他都沒辦法抽空迎接。
好在同學們並不介意,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要投入大莊園的懷抱,各自找地方去玩了。
安婧倒是清閑。
化妝師給她化好妝後,又安排她穿上禮服,接著就沒什麽事了。
安婧覺得好無聊。
好想去找兒子玩。
可是兒子一大早就被帶去化妝室,然後又被安排去見商界的各個大佬。
身為時家獨苗,他未來的路都被鋪上了金磚。
可是——
小說裏的結局並不是這樣的。
小說裏,時景亦最終會出車禍,成為植物人。
那他以後真的會這樣嗎?
安婧開始擔憂起來。
公館裏全都是安婧不認識的人。
這裏也沒有人會認識時太太,所以她反倒自在。
安婧樓上樓下逛了一圈,又回到宴席廳裏休息。
這時手機震動,微信上有人發了消息過來。
時景亦:【[圖片]】
時景亦:【帥不?】
那是時景亦的一張自拍,化妝師在後麵給他弄頭發,而他卻把領帶叼在嘴裏,拽摸拽樣的,像個中二的傻子。
安婧把圖片保存好相冊後,又拍了一張宴廳裏的櫻桃蛋糕,發過去。
安婧:【我想吃蛋糕】
時景亦:【天天就知道吃[豬頭]】
安婧:【媽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大哭]】
時景亦:【扯把你就】
安婧正在回複,這會兒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是喬淑棠身旁的女傭。
“太太,老夫人請您去一趟茶室。”
安婧覺得奇怪,因為除了上回見的一麵,她跟喬淑棠就沒有再交集了。
“去茶室幹嘛?”
“有幾位夫人想見一見您。”女傭並沒有透露太多。
這話安婧就更不懂了。
“所以到底是喬夫人想見我,還是那幾位夫人想見我?”
女傭開始犯難了。
太太好奇怪,為什麽要糾結這個問題?
時家除了先生,就是老夫人說了算,誰聽了吩咐不得老實照做,她怎麽還問哪……
女傭尷尬地笑了下:“其實是大家都想見您,夫人們說,您深居簡出這麽多年,後來又去了國外,她們都沒來得及見您一麵,這次趁少爺生日的機會,都想跟您聊一聊呢。”
“聊什麽?我社恐,待會兒我把二維碼發你,你叫她們加我微信聊。”
女傭瘋狂摳腳趾。
太太怎麽聽不懂話呢……
她有些急了:“太太,您快去吧,老夫人說了,要您十分鍾之後就得到茶室呢!”
“十分鍾這麽急?你讓她別急。”
“哎呀太太……”小女傭急得跺腳。
安婧不再為難她了。
感覺再拖下去她都快哭了。
安婧應聲點頭,算是答應了。
今天莊園裏客人很多,安婧等了十分鍾才搭上新的一班觀光車。
因為車上還有其他客人,一個站點停了兩三分鍾,等終於到茶室的時候,都差不多過去半小時了。
茶室離時氏公館很遠,是個清淨修心的好地方。
安婧剛推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檀香。
她掃了一眼諸位。
廳堂裏坐著十幾個中年女人,見到她來,都放下了手裏的瓜子,紛紛將視線投過去。
“這不是時太太嗎,時太太,你好像遲到了呀!”其中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先忍不住說話了。
聲音一出,其他女人也在跟著七嘴八舌。
隻有坐在中間的喬淑棠最為沉穩。
她在默默觀察安婧。
身為一個母親,時間觀念這麽差?
女人們都是喬淑棠的親朋好友,全是有錢人家的富婆,隨隨便便一串項鏈就是幾百萬。
再一看安婧,連濃妝都不化,整個像個小姑娘似的。
安婧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她直接問喬淑棠:“喬夫人找我有什麽事?”
還未等喬淑棠開口,她旁邊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就先說話了:“時太太怎麽跟喬夫人這麽生分?難道不是應該直接喊媽麽?”
喬淑棠瞥她一眼。
就你話多。
其他女人也捂著嘴笑了起來。
“是不好意思嗎?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呢?”
“難道時太太嫁進來十幾年,都沒有叫過喬夫人一次媽媽嗎?”
“唉……難怪……”
這下安婧懂了。
還以為來的是什麽地方呢,原來是宅鬥圈。
喬淑棠專門叫她過來,就是為了看她笑話的?
這麽玩,那可就太沒意思了啊。
安婧聳聳肩,有些難以開口:“是這樣的,結婚那天……喬夫人沒有給改口費,所以我……有心無力啊。”
喬淑棠:?
關改口費什麽事,簡直不要太荒唐。
喬淑棠從她嫁進時家的第一天起,就已經主動跟她隔開距離了。
麵都不想見,更別說什麽改口費。
貴婦們開始交頭接耳。
時家的改口費,少說也得有百來萬吧,喬淑棠連這都給不起?
但為了給老閨蜜撐腰,女人還是挺直身板繼續說:“就算沒有給你改口費,你也應該要主動喊媽啊,既然都嫁了進來,就得懂一點規矩啊。”
安婧愁著臉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懂規矩,而且已經持續不懂規矩十幾年了。那要不這樣,我看您比較懂規矩,我離了,您嫁進來?”
喬淑棠:???
“安婧!你在胡說什麽!她可是長輩!”
喬淑棠忍不了了。
她怎麽什麽都敢說!
安婧立馬捂嘴。
“原來是長輩啊……那不好意思。”
而剛才那個花枝招展的長輩,已經忍不住開始臉頰發燙了。
“沒、沒關係……”
喬淑棠往身旁瞪了一眼。
她太了解這個花女人都揣著什麽心思,真討厭。
“安婧,我叫你過來,是想讓你認識認識幾位阿姨,順便——”喬淑棠忽然揚唇一笑,“給大家倒倒茶。”
安婧:“啊?”
安婧:“倒茶?”
“對,你做不到嗎?”
喬淑棠就是想讓安婧知難而退。
既然錢都打動不了她,那就通過別的方式。她方法多得很。
安婧緩了緩神,問:“那請問各位阿姨,你們想喝什麽茶?”
“我要鐵觀音。”
“大紅袍。”
“碧螺春。”
“龍井。”
……
安婧找來紙和筆,把每位夫人的需求都記錄下來。
“好的,我這就下去準備,阿姨們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哦!”
貴婦們反倒驚訝。
這時太太,好像還挺懂事的啊。
大家繼續聊著天,一邊吃瓜子一邊等自己的茶,笑容滿麵。
而喬淑棠就沒那麽高興了。
身為時景亦的母親,讓她去倒茶她就去倒茶,真的一點底線都沒有嗎?
看來,還是高估她了。
外麵,安婧已經坐上觀光車,溜之大吉。
她可不走什麽宅鬥線。
但既然阿姨們想故意看她笑話,那她也隻能回報億點點了。
安婧回到公館。
中午的宴席還沒開始,她的肚子就已經咕咕叫了。
好餓……
要不回去吃兩包辣條?
正想著,這時不知從哪突然鑽出個小孩,歪歪扭扭地撞到她身邊。
“哎呀!小心小心——”
安婧眼疾手快,把他扶起來站穩。
她對小孩子有種天生的親和力,一看到可愛的幼崽,安婧就忍不住要蹲下來逗逗他。
“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小可愛呀~”
小家夥一聽她的聲音好甜,抬頭一看,發現長得還漂亮,就忍不住貼貼她,乖巧地喊:“姨姨!”
“哎~你叫什麽名字呀?”
“康康。”
“康康,你一個人在這裏嗎?爸爸媽媽呢?”
小家夥看上去也才四五歲。
莊園太大,安婧怕他跑迷路了,所以趕緊牽上他的小手,準備帶他去找媽媽。
結果一轉身,安婧就看到時景亦站在對麵。
時景亦穿著一身帥氣西裝,表情酷酷地站在那裏。
他手裏拿著一碗蛋糕,最頂端還有兩顆櫻桃。
“兒砸!”安婧招手喚他。
時景亦沒說話,靠在牆上冷她一眼。
被牽著的小家夥覺得有趣,於是也朝時景亦伸出小爪子,奶聲奶氣地喊:“兒砸~”
安婧:!!!
她迅速蹲下來,溫柔指正:“康康,不能這麽叫哦,你要叫他哥哥。”
小家夥非常聽話,小雞啄米般地點點頭,甜甜地喊:“哥哥~”
顯然,時景亦並沒有因為這聲哥哥而絲毫動容。
他端起手裏的蛋糕,用嘴叼起其中一顆櫻桃,嚼吧嚼吧,直至隻剩一顆小小的果核。
時景亦半吊子般地倚靠在那。
之後,嘴裏叼著小果核,朝著安婧的方向,輕輕一忒。
忒!
果核從他嘴裏飛了出來,劃出一條圓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