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私信
“再來一遍。”
“還是不太對勁，重來。”
錄音老師提醒幾遍後，幾人苦笑道：“老師，可以讓我們自己先琢磨琢磨嗎？”
EP的錄製一開始很順暢，整張EP一共四首歌，《皇冠》已經在青檸音樂盛典上表演過了，另外三首歌裏，《野人》偏搖滾，《狂妄》是一首舞曲，成員們本以為這兩首歌錄起來會更難，誰知這兩首隻錄了幾遍就過了。
問題出在最後一首抒情曲《夏花》上。
可以說，經過成團後的密集培訓，顧熠幾人的唱功比之《星之戰》時期已經強了許多，《皇冠》這首歌，成員們之間的配合就很默契，聲線的分配也很恰當。
但……《夏花》這首歌讓成員們單獨唱是還好，偏偏配合起來就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這首歌已經錄了三四天了。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歌錄不好，錄音棚內的氣氛很是壓抑。
《皇冠》這首歌的經驗用在《夏花》這裏似乎完全沒有作用，前幾遍沒唱好的時候，幾人嚐試去找唱《皇冠》時的感覺，但還是不對。
《夏花》的譜子已經被他們翻來覆去看過很多遍，在Crown團裏，顧熠掌握的樂理知識最少，可被《夏花》磨了幾天，他都磨出了不少經驗。
“隻能慢慢來了。”
出了錄音棚，呼吸了一會新鮮空氣，幾人靠在牆角思索。
顧熠低頭琢磨的時候，腦門忽然被輕輕敲了一下，這一下還挺冰涼，他一抬頭，就看到季遲遞過來一根老冰棍。
“謝了。”顧熠把冰棍叼在嘴裏，繼續埋頭苦思。
錄音老師沒有否定他們的唱功，論起狀態的話，他們也並不算糟。
感覺這個詞其實很籠統。
但正是因為它難以用言語去表達，才讓他們久久找不出原因。
幾人三口兩口啃完了冰棍，楊艇忽然感慨道：“想喝可樂。”
“想吃西瓜。”
袁承管他們並不狠，不過楊艇是易發胖體質，稍不注意體重就能漲個好幾斤，所以其他成員倒不太需要控製飲食，楊艇就很需要注意。
“都是夏天了，就該吃西瓜喝汽水啊啊啊。”
“夏日樂隊有首《橘子汽水》，你們聽過嗎？”季遲忽然問。
顧熠點點頭。
“顧老師居然聽過，震驚。”
顧熠瞥了楊艇一眼：“聽過不行嗎？”
楊艇默默答道：“行。”
顧熠雖然是Crown的C位，但論對樂壇和偶像圈的了解程度，他根本比不過自己的隊友們。
成員們已經習慣了顧熠說「沒聽過」和「不認識」，忽然聽他說聽過這首《橘子汽水》，大家難免都有些震驚。
事實上，加入Crown團後，顧熠一直在充實自己的歌單，但這首《橘子汽水》其實是原主歌單裏的歌，顧熠一直留著。
“再來聽聽看。”
“好聽！”
夏日樂隊很早就出名了，正如樂隊名那般，成員們的風格也像夏日一樣火熱，皮膚曬得黝黑，穿著花哨的夏威夷襯衫，好像下一秒就能飛到沙灘去。
《橘子汽水》夏日又清爽，節奏輕快，曲風明媚，聽著聽著就讓人忍不住擺動身體。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太想當然了？”季遲道，“歌名叫《夏花》，但我們的演繹有夏天的感覺嗎？”
“鄭雁琳《分開以後》也是一個夏天的故事。”劉鈞源道，“我一聽這首歌，腦海裏的就是她夏天拍的那支MV，有蟬聲，太陽，還有雪糕。”
幾人都不由沉思起來。
錄《夏花》這首歌的時候，他們側重於讓情感更濃鬱，但仔細一想，這首歌似乎還可以更絢爛熱烈一些。
“我再好好想一想。”
幾人繼續蹲在牆角。
現在是夏天的中午，太陽很火辣，盡管他們待在陰涼處，可隻要稍稍靠近太陽一點，就能感覺到空氣在被燃燒著，灰塵很幹，蟬鳴聲很燥。
顧熠皺著眉，默默思考《夏花》這首歌的歌詞和曲調，不知不覺中又吃完了一根雪糕。
怎麽做到熱烈？
先是劉鈞源唱起了開頭，或許是將季遲說的話聽進去了，這一遍，他的演唱裏多了一些其他東西。
開頭的變化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後續的演唱。
他們此刻不是在錄音棚裏，是在室外，論音效音質絕對比不過在錄音棚的演繹，可這一遍簡單唱完，幾人心裏已經有了數。
感覺對了。
“感恩老冰棍。”
“棍門。”
顧熠：“……”
萬物皆可門是吧？
總而言之，再一次嚐試，他們總算從錄音老師口中聽到除了「重來一遍」以外的句子。
不過，隻錄一遍還是不夠，找到感覺之後，幾人一點點地往《夏花》這首歌的感覺上靠，分寸要把握好，但又要有Crown團本身的特色。
總結起來說，隻《夏花》這一首歌，他們從前到後錄了足足五天。
“累癱了。”
“袁哥暫時不要給我們接新活了，求放過。”
何釗感慨道：“我還以為發EP會很快。”
在何釗印象裏，他們公司參加限定團的愛豆，一般入團半個月就能發一張EP，專輯也很快，十首歌一個月左右就能在音樂平台上線。
可真到了自己發EP的時候，就像通關一樣，一個關卡過去了還有下一個，加上平時還要訓練，每一天都疲憊到爆炸。
當然，錄完歌之後，EP發行就快了。
……
顧熠收到了一個單獨的郵包。
Crown有一個專門的空間存放粉絲來信，成團之初，團隊就向粉絲做了說明，隻接收來信，其餘禮物一概不收。
原以為信的數量會很有限，可粉絲們的熱情著實超乎團隊意料。
Crown出道後沉寂的那一個月，來信的數量略少了一些，可自從成員們在青檸音樂盛典演唱《皇冠》之後，存放室空間都不太夠了。
為此，團隊特意去圖書館淘了幾個書架，按年月日整理粉絲的信件，每周向粉絲展示一封成員回信———也因此，粉絲們回信的熱情飛漲，囤起來的信件也越來越多。
不過這一個倒不是粉絲來信。
他估摸著應該是……果然。
——是最新一期的《化學與生活》雜誌。
他郵箱裏沒收到雜誌的退稿函，估計應該能上這一期。
之所以投《化學與生活》，是因為這家雜誌不收費，收稿了還能付給作者一些稿費，能這麽做的雜誌對稿件質量要求通常不低。
除此之外，這家雜誌登稿也偏快，換成別家雜誌，顧熠光排隊就要排很久。
顧熠默默翻開雜誌。
他的那篇稿件偏生活化，《化學與生活》恰好有一個專門刊載日常生活中化學應用的專欄，投的時候顧熠也沒有太大把握。
還是中了。
顧熠習慣性地把登刊的內容發給袁承，還順道問了一句能不能評職稱。
發完郵件顧熠才想起來，他現在簽的是娛樂公司，好像沒有評職稱這回事。
袁承：“……”
江視TV以前也是一家電視台的下屬企業，不過被分出來了而已，電視台的確是有職稱的，但通常是播音主持和廣電技術工作的工程師兩類。
他看了眼顧熠論文裏的內容，能和電視台工作緊密結合的，就是造個炸彈去炸一炸大樓。
看完自己那篇稿件，顧熠再把一整本雜誌的內容從前往後讀了一遍。
不得不說，寫論文這種事，過程是無比痛苦的，隻有收到雜誌的那一瞬可以短暫快樂一下。
對於顧熠的快樂，隊友們視若無睹。
準確地說，看清顧熠手上那本雜誌的封麵以後，他們已經失去了對內容的全部興趣。
要他們形容顧熠，最準確的一個詞是———喪心病狂。
怎麽就不怕CPU燒毀？
在Crown全團已經忙碌到不行的情況下，這個人還能去當社區文化宣傳員，還要看劇本，寫論文。
據顧熠自己說，論文是看劇本的同時順便寫的。
聽聽，人言否？
卷王滾出地球！
……
收到《化學與生活》雜誌後，顧熠就把雜誌收起來了，這篇論文完全是他看《一枚信箋》劇本的衍生品，之後再讓顧熠寫論文，除非是純理論性質，他恐怕也寫不出來。
化學畢竟還是一門重實驗的學科。
雜誌到手幾天之後，顧熠就把這事給拋到了腦後。
但———這個世界上不會隻有一個李魚。
大概是某個化學專業的粉絲偶然瞥見了《化學與生活》雜誌，總之，一夜之間，營銷號都在宣傳「顧熠在《化學與生活》雜誌刊文」的消息。
讀到這篇文章的孫有明：“……”
真的，他是讓顧熠熟悉劇本，絕對沒有讓對方寫一篇論文的要求。
粉絲們：“……”
“啊啊啊救命，為什麽顧老師總在我完全不行的領域發光發熱？”
“幻想了一下顧熠和我一樣為論文撓禿頭的場景，忽然沒有愛了。”
“顧老師，保住發際線啊！”
“沒關係，顧老師禿至少要等三十歲以後，而且我覺得，就顧老師這張臉，就算禿了也會是個帥禿子。”
“但帥禿子也是禿子啊，達咩。”
論文是很沉重的東西，很多粉絲並不願意麵對，正如他們不願意麵對講公考題的顧熠。
但是禿這個話題———
不知道是哪個粉絲先起的頭，他們開始P顧熠未來禿頭後的形象。
其他粉絲&顧熠本人：“……”
第一，他不禿。
亂P圖的絕對是黑粉。
顧熠覺得自己並不是很在意顏值的人，但是對一個常年奮鬥在研究一線的人來說，禿的確是一個殘酷的話題。
比長得醜本身更殘酷一百倍。
畢竟長得醜的人從不曾美過。
但禿子曾經秀發濃密過。
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失去。
認真思索一番後，顧熠覺得，他以後還是別那麽卷了，為了頭發考慮。
“所以，既然顧老師會寫化學論文，為什麽又來講公考課了？”
“因為……省考沒崗？”
“天坑專業感覺中了一槍，同學都去藥企了，我還奮戰在三不限的一線。”
粉絲們深深覺得，粉上顧熠就是一個讓他們備受打擊的過程。
這一天，顧熠收到了不少粉絲私信。
他的私信主要包括三個方麵，一是讓他多上微博多營業的，二是請他講省考題的，現在又多了一部分請他看論文的留言。
還有一個粉絲告訴他，他的畢業論文研究的就是這個方向。
“幸虧我六月畢業了，感恩ing。”
還有……XX防脫洗發水的廣告商給他留言，問顧熠有沒有興趣代言。
顧熠默默點了「虛假廣告」，理由：“我沒有禿，他先以我禿為假設，意圖欺騙廣大消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