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抽簽
台上三位導師輕輕點頭，示意顧熠可以開始表演。
“居然是《無盡之城》，我歌單裏循環播放的曲目，千萬別被顧熠唱毀了。”
“很討厭一些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雖然臉真的好看。”
《無盡之城》是90年代一部同名電影的主題曲，講述一個被童年束縛住、終生無法走出陰影的少女的故事。
對她來說，這座城是延展著的，找不到終點，即使她試圖逃離，也仍然會困在過去。
顧熠之所以選這首歌，因為它是原主聽過最多遍、最喜歡的一首歌，就連《無盡之城》這部電影他也看過許多遍，電影最後一幕，少女回眸的破碎感叫人久久難以忘懷。
……
顧熠緩緩閉上眼睛。
第一輪沒有浮誇的妝造，沒有絢麗的布景，要呈現的是選手們最真實的實力。
這首歌顧熠同樣聽過無數遍，與其說它是一首歌，不如說它是描摹少女人生的一首詩。
“夜幕滑落，城市入眠。”
——咦？
想象中的破音跑調嘶啞並沒有出現，相反，顧熠把這一句壓得很低，他聲線要比原唱羅洪更柔和些，技巧也不如羅洪，反而有股返璞歸真的笨拙之感。
跟隨著伴奏聲，一句一句詞被他唱出，他對這首歌的演繹不是原唱那種噴薄而出的情感爆發，有一點壓抑。
但———是好聽的。
或許因為顧熠不懂技巧，但《無盡之城》本身並不需要太多技巧，需要的隻是最純粹的情感。
舞台很安靜，伴奏很低，觀眾們並沒有聽到太多雜音，耳中隻有顧熠一個人的聲音。
論技巧，他不是《星之戰》的舞台上最強的選手。
論聲線，他的聲線也沒有獨特到令人耳目一新。
但不知為什麽，當他演繹這首歌的時候，會讓人覺得《無盡之城》這首歌很好聽，不嘈雜，不煩亂，隻是簡簡單單的一首歌。
彈幕都在這一瞬戛然而止。
“！”
“我看完顧熠表演的唯一感覺是舒服，人很舒服，聲音很舒服。”
“我……剛剛不該嘲笑顧熠的。”
“顧熠唱《無盡之城》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出了小秋的臉。”
“超好聽超好聽超好聽！是誰說顧熠實力很差的？”
一曲唱畢，顧熠視線看向鏡頭，他看不到此刻自己在觀眾眼中的模樣，因而他不知道，在這一瞬，很多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在燈光之下，他眼中仿佛有星光在閃爍。
星海斑斕。
“完全沉溺在美色之中！”
“手不自覺地點了投票鍵。”
“所以星耀娛樂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捧顧熠？？我不理解。”
表演結束之後，顧熠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在舞台上時，他周身給人一種鋒利之感，放鬆下來之後，那種姿態便徹底消失了。
鏡頭在此時對準了百千娛樂的三位選手。
目前人氣排名第一的季遲，排名第二的謝行嘉和第三的黎牧。
拿下《星之戰》第一個S評級後，這三人的神態一直很放鬆，但此刻，在鏡頭前，三人竟都顯出一分緊繃感。
在場的選手們也很好奇，顧熠會拿到什麽評級。
顧熠登台前，很多選手猜測，他的初評級會是D，因為初評級與之後的小組對戰息息相關，小組對戰雖然下周才開始，但顧熠已經被排除在許多選手的組隊名單之外。
但隻看顧熠剛剛那場表演的表演，他也不可能隻拿D的評級。
導師之一的韓肖看向顧熠：“這首《無盡之城》，是我認為今晚最完整的一個表演。”
“從你的表演，我能夠看到你和觀眾在情感上的互動，你不是單方麵在給予，你在嚐試和觀眾共鳴。”
韓肖是第一次當選秀類綜藝的導師。
接下《星之戰》的邀約之後，韓肖特意把市麵上已有的綜藝節目看過了，他以為，每個綜藝都會有那麽一兩個長相出眾但毫無天賦的選手，這幾乎已經是偶像類選秀的套路了。
顧熠出場的時候，韓肖也是這麽認為的。
但顧熠的舞台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有很多短處，卻也有旁人沒有的長處———
真摯。
不是技巧的堆砌，不是叫人眼花繚亂的舞台，隻是以自身最真摯的情感去演繹一首歌。
在鏡頭的注視下，韓肖靜靜舉起了字母牌———
“是什麽等級？”
“AAAAAAA！！牛啤！”
“顧熠居然是A！”
韓肖給了A等級，其餘兩位老師同樣給出了A的評級。
在目前已經登台的選手中，除了百千娛樂的S之外，A就是最高的評價。
顧熠跑上觀眾席，坐上A等的位置。
前後左右的選手顧熠都不熟悉，不過坐上觀眾席的一瞬，顧熠前後幾位選手都衝他輕輕點頭。
顧熠回了一個笑容。
對方見此反倒有些愣住了，再看向顧熠時，表情也真誠了許多。
不久之後，99位選手的表演全部結束，除了百千娛樂的三位選手外，另外還有六位選手拿到了S等。
看到這一幕，「橙皮」簡直要感動落淚：“我推應該可以多留一周吧？”
她一直夢想的，就是顧熠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一瞬。
為了回應網上那些辱罵顧熠的話，「橙皮」一句一句地回擊，她也有戰友，但顧熠粉絲的數目確實不如諸渝多，「橙皮」幾乎是被動挨打。
諸渝粉絲一直強調的是，顧熠配嗎？
可今晚《無盡之城》的舞台一出，「橙皮」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訴全世界，顧熠絕對配的。
……
如果說「橙皮」隻是有一點驚訝的話，顧熠直播間的粉絲這一刻就全是震驚了：“這、這、這……是咱顧老師？？”
“顧老師免費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現在隻有開通江視TV的會員我才有幸看他一眼。”
“第一集還不用開會員。”
“你為什麽寧願等待120秒的廣告，都不願第一時間看到顧老師的美顏盛世呢？你不虔誠，顧門。”
“顧門【祈禱】。”
“顧門【祈禱】。”
一群卷王們實在不能把平時給他們講行測題的顧熠和在舞台上的顧熠聯係起來。
“顧老師真卷，一個人打三份工，這年頭愛豆也不好當啊。”
公考群人多勢眾，又是一群剛結束省考等出分的無聊人士，一有空就去給顧熠支持。
……
顧熠本以為，選手們的表演結束後，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為止。
沒想到這一期居然就要分組。
大屏幕上出現了這一次分組的規則。
規則很簡單，評級S的選手根據人氣高低先進行抽簽選歌，選歌結束後，他可以指定四名隊友和四名對手，兩組演繹同一首曲目，在下一場表演中，勝組全員留下，敗組全員淘汰。
“臥槽，這麽刺激的嗎？一下子就篩掉一半的選手？”
“不管人氣高低直接淘汰？那今天這張大概是所有選秀節目裏最貴的一張S卡。”
“下手好狠！”
不僅觀眾們震驚，選手們也驚呆了。
這也就意味著，隊友的選擇必須慎重再慎重，一旦在下場比賽中落敗，初評級拿到S等的選手都可能被淘汰。
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可能和人氣、實力都足夠強的選手組隊。
大屏幕上隨即展示了每位選手的人氣排名。
百千娛樂的選手依然一騎絕塵，人氣倍殺排在三人之後的選手。
顧熠瞥了一眼，他現在的排名是28，還算靠前。
他今天表演了那首《無盡之城》，從某種程度上說，計劃已經達成了一大半，之後能不能留下就全看運氣了。
顧熠發呆的時候，人氣第一的季遲已經開始挑選隊友。
分組規則發布後，幾乎所有選手都希望能被季遲挑中，季遲的人氣是斷層第一，實力在所有選手中也排名前列，和他組隊，就等於為自己上了一層保險。
“季遲會選誰？張天翼？李京？”
鏡頭和全場選手的視線都集中在季遲身上。
“我的第一個搭檔是——”
季遲沒有絲毫猶豫：“顧熠！”
被叫到的一瞬，顧熠的茫然毫不遮掩，他不明白季遲為什麽會挑中自己。
不過顧熠還是跑上台，默默站到季遲身後，和對方擊了擊掌。
“帥哥和帥哥組隊！看顏值的話，顧熠是絕對的top1，季遲也能排進前三。”
“阿遲的選擇深得我心，就愛看帥哥貼貼！”
“顧熠居然比季遲還高一點，我以為臉好看的話，身材應該會有那麽點缺陷。”
季遲隨後又挑了另外三位隊友，組員齊了之後，季遲並沒有立刻上前抽簽，而是看向身後：“我一直手臭，你們誰手氣好點？”
“非酋。”
“天生非洲人，抽簽別找我。”
“來猜拳吧。”
一分鍾後。
顧熠看著另外四個人一模一樣的手勢發呆。
其他人齊齊後退一步，把位置留給他。
顧熠：“你們不覺得，在這種時候都能和別人不一樣，才是真的……”
手臭嗎？
“別說。”
“安靜。”
“抽個好簽，顧門。”
顧熠：“……”
抽簽結果出來的一瞬，幾人表示，他們在《星之戰》學到的第一課是———
永遠不要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