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無牽掛
第二十五章 再無牽掛
桃源村北，竹林之中。
一座新墳坐落其中。
按照穆戈的遺願，葬禮一切從簡，連墓碑都隻刻了一個名字。
送葬的人很少，王昊、倪莊漢、倪平兒、廖華，以及王昊那幾個前來幫忙的手下。
小姑娘倪平兒哭得稀裏嘩啦的，在場的爺們兒雖然傷感卻也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其實，除了倪平兒真的是傷心，其他人更多的是種遺憾。
一代戰神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與他輝煌的人生相比，有著說不盡的淒涼。
戰神尚且如此，何況其他人。
倪莊漢想到的是，自己也近暮年，今天是他在送大帥，來日說不定就輪到他被人送了。
廖華想的更多一些，如果說之前他追求的就是像穆戈一樣成為人中之傑，那麽現在，看到一位傳說中的英雄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人生，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葬禮結束後，王昊將其他人打發走了，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
…………
昨天晚上的時候，王昊把穆戈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怎麽還不走？怕我把你的屋子拆了啊？”穆戈見王昊沒有要走的意思，開玩笑地說道。
換做之前，聽到這話，王昊定然會一個玩笑開回去，可是今天，他卻一點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一並告訴我，好歹相識一場，能幫的我盡量幫。”王昊一本正經地說道。
穆戈沒想到王昊這小子到這份上還來這麽一出，看起來也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於是笑嘻嘻地說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賴著不走，是不是想趁老夫臨走之時，再榨取點好處出來啊？”
“扯談吧你！誰稀罕你那點東西！”說著，王昊掉轉屁股就往外走。
“喂喂！慢點走，跟你開開玩笑還不行，平時沒見你那麽開不起玩笑的啊！”穆戈沒想到王昊說翻臉就翻臉，趕忙起身拉住了他。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好心當作驢肝肺！懂不？”
“是是是！是我不對，你看在我行將就木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好不好？”
穆戈看玩笑似的說著，王昊聽得卻是神色一黯。
“真沒遺憾了？”
“真沒了，”穆戈搖頭道，“對了，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還真有那麽一件事，或許能夠幫到你！”
“哦？什麽事能幫到我？”
憑良心講，王昊真沒想過再從穆戈這裏得到什麽，穆戈教給了他一身的本領，足以讓他在這個遊戲的世界裏安身立命，有了這一身本領，隻要王昊自己肯努力，在這亂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一點問題都沒有，至於說其他東西，他並不奢望。
“當年老夫戰功卓越，先帝在世的時候曾賜下莊園一座，就在大和郡曲陽城南六十裏的飛虹坡，我連年南征北戰，從沒有機會去過那裏，隻是打發了自己手下一個上不了戰場的老兵前往照看著，那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若是莊園還在，我便贈與你吧！就是希望你能代我照顧一下老兵和他的後人。”
“我當是什麽呢？搞了半天還是讓我當保姆去，罷了！既然如此，我便答應你！隻要他們人還在，我一定會想辦法照顧他們，前提是我自己能照顧得了自己再說。”
“如此即可。”穆戈點頭應道。
“對了，你總得給我個什麽信物吧，什麽玉佩、寶劍、戒指之類的，不然空口無憑的，誰理我啊？”王昊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說。
“這些東西入獄前數不勝數，入獄後全都沒有了，不信你搜身。”說著，穆戈還真抬起了胳膊，擺出一副你來搜我的架勢。
“拉倒吧！我也是跟你開開玩笑的。”
“嗬嗬，我還是修書一封吧！我的筆跡應該還是認得的。”
王昊從前屋取來了紙筆，穆戈沒花多少功夫就把信給寫好了，交給了王昊。
“我倦了，不陪你聊了，天色已晚，你也早點休息吧！”穆戈坐到床邊說道。
“你睡你的好了，我坐會兒就走。”
穆戈笑了笑，自顧自躺了下來，剛把眼睛閉上，忽又睜開。
“老頭子最後再送你一句話，你小子外冷內熱，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千萬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切記！”
“放心！能騙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那就好，那就好……”
說畢，穆戈再無牽掛，微笑著闔上了雙眼。
王昊一晚沒睡，靜靜地坐在一旁，守護著漸漸睡去的穆戈，聽著他的呼吸漸漸衰弱直至消失。
兩人雖然近在咫尺之間，但是王昊卻覺得那一瞬間，穆戈一下子飛升到了千裏之外。
一行清淚順著臉頰默默地流了下來。
天亮以後，倪莊漢過來給大帥請安，王昊才將死訊告訴了他。
倪莊漢如何肯信，昨天好好的一個人，還展現了一手高明的武藝，怎麽一哥晚上就走了？直到他踉踉蹌蹌搶入內室，看到安靜地躺在床上的穆戈之時，仍舊無法相信眼前安詳如初、如同熟睡之中的大帥已經永遠離開了他們。
“大帥！”一個年過半百的垂髫老者，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就在村莊大院裏住著的廖華聞聲趕來，同樣無法相信，一代英雄居然就這麽離開了人世，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還幻想著，第二天無論如何要拜戰神為師，學得一身本領，好有朝一日能夠實現自己當初立下的抱負。
越來越多的人被驚動，紛紛前來探尋，究竟是什麽事情引得這位老村長傷心如斯，村裏老點的人都清楚記得，前些年他老伴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傷心成這樣。
王昊表情十分平靜，看不出有絲毫悲痛之色。
他招呼廖華先是勸住了悲傷過度已經厥過去一次的倪莊漢，然後又指揮眾人操辦起了穆戈的身後事。
他記得當初穆戈開玩笑的時候跟他說過，自己死後最好能找塊馬皮裹一下，馬革裹屍是每一個老兵的夢想，馬皮一時半會兒當然找不到，不過穆戈的意思王昊明白，就是要一切從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