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劉雪一直想向聶琳琳詢問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結婚了, 是不是真的有孩子。
她想確定，今晚上周向文單獨給她發的那個定向紅包,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但還不等她真正的發問，等兩人一起進屋子了，聶琳琳的手機就響了。
“喂，豆豆——”
“媽媽！！”
“你兒子今晚不好好睡覺，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給你發視頻打電話，幸虧你還沒有睡著。怎麽樣你們公司今晚的年會好玩嗎？你現在住的酒店還可以嗎？需要我打電話給你換一個更好的嗎？”
“不用，現在這個挺好的。現在都一點了, 豆豆你怎麽還不睡啊？”
“媽媽你晚上沒有跟我說晚安, 我睡不著。”
“唉！”
接著電話的聶琳琳在開燈後，就直接拿著手機去了陽台了。
劉雪跟在聶琳琳的後麵進了酒店房間, 聽著她跟那邊的對麵，聽著裏麵獨屬於小孩子的軟軟撒嬌聲，還有成年男人年輕又沉穩的聲音, 慢慢的劉雪臉上的表情就完全的變好了。
但之後, 等聽到那麵說要不要給聶琳琳換個房間的話。猛然想起, 上次她還在崗島公司時，看到的周睿新親自去跟聶琳琳見麵，親自接過她手上手機打電話的情景，慢慢的劉雪的臉色就越來越白了。
以前在崗島分公司時，大家都在說周睿新跟聶琳琳丈夫稱兄道弟的事情。也都在討論聶琳琳這樣的人, 怎麽來他們公司鍍金鍛煉的事情。
但她身份特殊, 是可以直接拿到之前聶琳琳填寫的入職簡曆的。所以她清楚的看到, 上麵是寫了離異和有小孩子的。所以今天在猛然看到聶琳琳貼著周總的身邊說了那麽多話後, 她心裏才不舒服，才稍微有些失態的。
但如果聶琳琳說的離異是假的, 她不但沒有離異，她跟她丈夫的感情還特別好。
或者她就算離婚了，但她前夫的身份特殊。不管是周睿新還是周向文，他們都認識對方，並且都交情匪淺呢。
那麽今天聶琳琳手氣一直不好，周向文作為朋友實在看不慣，單獨給她發一個紅包，也是可以解釋的。
劉雪坐在自己的床鋪上，一動不動的聽著，一動不動的思量著。
之後等聽到聶琳琳的丈夫，又開始詢問要不要給聶琳琳換個單人間，被聶琳琳再次拒絕後。那邊又開始問起聶琳琳今晚有沒有看到周睿新，有沒有被對方找麻煩。
看著背對著自己飛快搖頭，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開始跟自己兒子說話的聶琳琳。
在心裏輕輕的歎口氣，這個時候劉雪已經後悔起今晚的衝動了。
“琳琳你先打電話，我去洗澡了啊。”
飛快的說了一句，隨後六神無主劉雪就先去洗手間洗漱了。
“嗯！”
聶琳琳轉頭回應了一句，隨即就繼續跟小豆豆和賀意康說話。
小豆豆隻是好奇他們今晚怎麽開年會，一好奇，他就睡不著了，就一定要跟她聊一句。
賀意康是被孩子纏的沒有辦法，才大半夜給聶琳琳發的視頻。
小豆豆等真的跟聶琳琳通話了，很快就心滿意足窩在自己爸爸懷裏的睡著了。
賀意康跟聶琳琳短暫的交流了一下，問了一下聶琳琳這邊的情況的，問了一下她過年要不要過來跟他們一起過，要不要他給聶琳琳預定機票或者幹脆派人過來接她。
等聶琳琳全部都拒絕，全部都搖頭，兩人就有點相顧無言了。
“不讓我派人去接你，你自己又不過來，那你過年到底要怎麽過？”
不管兩人的關係變成什麽樣子，因為一個小豆豆，兩人之間好像就有一個永遠剪不斷的責任關係。而且他們之前不是隻有四年前的那次，甚至前不久他們都因為意外再次有過關係。所以此刻看著電話那端一直很固執的聶琳琳，一直在邀請她過去的賀意康也有些無奈了。
“過年我跟米莉一起過，沒事，你別管我了。”
如果未來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那就沒必要一直藕斷絲連給人話柄了。有些無奈，最後在跟賀意康隨意的說了兩句後，聶琳琳就率先說了再見。
等掛了電話後，她就開始迅速收拾起來了。
之後等劉雪洗漱過來了，聶琳琳也沒有等待就抱著自己的睡衣迅速的進了洗手間。
十五分鍾後，等聶琳琳從洗手間快速的衝洗一下出來後，旁邊的劉雪貌似已經睡著了。
沒有再打擾對方，等進洗手間迅速的吹幹頭發後，隨即聶琳琳就趕快的上床睡覺了。
*
30號開年會，31號開全國銷售大會。
整個銷售大會，在場下坐著的幾乎都是世紀華城的銷售精英。
這次銷售大會，那個昨天還衝自己搖手舉杯了的大魔王周睿新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出現。
看著昨天跟在周睿新旁邊的幾個保鏢和助理，遠遠在跟周恒天說明情況，最後幾乎被罵哭了的情況。
還有前麵兩個聶琳琳不熟悉銷售代表小聲嘀咕，說昨天華南大區那邊喝酒。周睿新喝了很多，最後貌似還打電話叫了一個漂亮姑娘過去的低語。
聶琳琳稍微的聽了一下，最後就放心的參加會議了。
反正這樣的場合，那人確實是不出現最好。
整個銷售大會，最後按部就班的進行了。
這次會議上，公司幾乎讓每一個銷售都上去講話了。年長的說說自己的銷售經驗和不足，年齡小的做一下自我介紹。
聶琳琳跟著眾人，也順順利利的講了話。
坐在台下正中央位置的周恒天，即便年紀大了，也都一直坐著，認真的聽著大家自我介紹。也安靜的聽著公司找的銷售專家，再次給他們傳授一些所謂新的銷售手段。
這個會議，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
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公司又有了聚餐。
這次總公司那邊，安排幾位大區經理，再次給他們發紅包。
這次的紅包的，是公司的人事都提前包好了，大區經理按照上麵的名字，一個一個發給大家的。
因為昨天的那個紅包，聶琳琳現在一看到周向文心裏就怪怪的。
但所有的一切，等從對方手上拿到新的紅包後就不重要了，聶琳琳之後的注意力算是又被這個吸引了。而且這樣的日子，她也要偷偷摸摸的多拍一下視頻素材，也顧不上再想周向文給她單獨發紅包的事情了。
31號是農曆的二十八號，臨近過節，分公司已經全部都放假了。總公司這邊，沒有再耽誤大家的時間，下午吃完飯領完紅包就放大家全部都離開了。
這次來離京的所有花銷，總公司都是報銷的。
聶琳琳他們過來時，是公司直接買的飛機票。
而等回去了，因為大家這次的目的地都不是公司了，而是大家各自的老家。所以公司老早就給大家說了，這次回去的車票和機票。大家是可以自己買，回頭找公司報銷就可以了。
時代華城對員工一向大方，這次來參加的年會又是為了公事，所以邱總他們老早就說了讓聶琳琳他們可以買飛機票回去。
跟聶琳琳一起，家都在盛京的，可能都買了最快的飛機。
但聶琳琳這邊，她早早回去並沒有什麽事情。而且飛機和火車之間，如果不是有急事，她是寧願選擇坐火車的。
剛好這邊離京到盛京的火車真的很方便，車次也比較多，所以聶琳琳從很早就給自己預定好了回去的硬臥。
現在好像還沒有特別快的動車，普通的快車是六個多小時，慢車八個多小時。無論是快車還是慢車，反正基本都是晚上買到票了，睡一覺第二天睜開眼睛都到了。
因為做銷售熟悉了崗島到盛京的幾個小時，加上知道了離京到的盛京的距離其實也就那麽遠，所以從一開始聶琳琳就沒有擔心過。
跟大家告別了，晚上吃完晚飯她才打車慢悠悠的去了火車站。
等在那邊過了安檢等車時，聶琳琳也早早的聯係了賀意康，早早的跟那邊的小豆豆說了一下晚安。以防這小子又像昨天那樣，大半夜的纏著賀意康給自己打電話。
隻是一次稀鬆平常的旅途而已，從一開始聶琳琳就沒有太擔心。因為經常的往外跑，聶琳琳拿的行李也特別的簡單。
她感覺這次隻是一次普通的旅行，但是等睡了一覺，六點鍾的時候被火車上的廣播聲音吵醒，而不是自己七點的手機鬧鍾吵醒後，刹那間聶琳琳就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各位旅客，因為前方盛京突降大雪的原因，我們的火車不得不暫停行駛片刻。具體的發車時間，還需要等上麵的通知。請旅途朋友們不要驚慌，大家稍等片刻。”
火車上的廣播，一次一次的重複著。
最開始聽到這個廣告，包括聶琳琳在內的所有人雖然都有點意外，但確實不驚慌。
大家隻是大清早被吵醒了，有一點點的不開心了。
但更多人，則是在吵醒後，就起來洗漱了。
火車上的小推車，這個時候也在正常的兜售零食飲料和快餐等。
但之後等大家都吃完早飯了，時間都接近上午十點了，火車還是沒有啟動。
越來越多人，查著手機，查到這次盛京大雪好像是最近五十年最大的一次，專家估計大雪還有再下十幾小時後。
看著近在咫尺的盛京站，就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車上的乘務員理論吵架了。再到後來就有很多就在前麵盛京站下車的旅客，全部都提著自己的行李箱，直接下火車了。
據說再過幾公裏，就到前麵的盛京站了。據說這次的大雪，一時半會停不了。據說在大雪沒停之前，火車是不會啟動了。
到了十一點的時候，火車上的吃的喝的，已經被那些更遠，肯定不能步行走到盛京站的旅客搶完了。
沒想到都這樣的年代了，自己竟然都能碰到這樣的事情。
但在堅持等待到十二點後，看著遠處直接敞開的火車車門，還有無數密密麻麻提著行李箱，真的直接下火車的旅客們。最後聶琳琳沒有再猶豫，就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也跟著大家下車了。
因為經常出差，她每次出行帶的東西真的不算多。一個放手機和鑰匙的斜跨小包包，一個可以裝一次短途旅行衣服的二十寸小行李箱。
往日的時候，二十寸的行李箱聶琳琳感覺很方便。但到了現在，等自己下火車，因為地麵不平需要她大部分時間都提著行李箱後，聶琳琳就都後悔自己這次帶著它了。
沒有雪的幾公裏，大家走著可能很簡單。
但在有積雪，大家都是踩著雪，踩著火車線或者火車邊小土路的情況下，這難度就是大大的升高了。
但即便如此，懷揣著等走到盛京站，大家就能回去的心願。不管這路有多難走，聶琳琳都裹著身上的圍巾和衣服，繼續走了。
下雪的盛京應該挺冷的，但因為長時間的走路，後來她似乎也感覺不到冷了。
因為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聶琳琳的包包裏，根本就沒有多少吃的，隻有一包習慣性帶著的巧克力餅幹。她還沒有帶水的習慣，她出門隻習慣帶個保溫杯。但等她從火車上出發時，火車上已經沒有熱水了，也沒有任何的食物了。
除了這個外，聶琳琳的手機也隻有一點點的電了。
她出門是有帶充電寶的習慣，但她這次買的這個火車上，硬臥上竟然沒有充電插板。感覺到無所謂，她昨天就用了自己唯一帶著的那個充電寶了。
昨天插著充電寶，玩了兩個多小時手機，早晨起來看手機查新聞的那段時間，她也耗費了一些電量。
麗嘉
盡管從那個時候她就感覺到不妥，已經在盡量節省用電了。
但從早晨六點鍾醒來，到上午十二點，她才跟著別人終於決定出發。中間的幾個小時，她還是耗掉了幾乎百分之十幾的電量。
如今的情況下，怕到時真正到盛京火車站了，她會沒手機掃碼打車或者做公交車。到了最後，聶琳琳還是把手機設置成超級省電模式，隻留下短信和電話功能，就跟著大家義無反顧的出發了。
所謂的到盛京站五公裏，最後聶琳琳是提著行李箱走了兩個多小時的。她的行李箱，她起初是的一直提著的。但到後麵了，她也顧不上心疼那個東西了，直接就拉在雪地上走的。
聶琳琳跟著大家，以為走到盛京站就好了。
但是等到那個地方了，她才知道了，盛京站不僅火車停運了，連汽車，出租車和公交車，也是完全停運了。
而且剛才的那一路，走在大家都踩過的山路土路上，她並沒有那個積雪真的很誇張的感覺。
但是等到了盛京站了，看到前麵別人踩出的那個幾乎到大腿根部的超高積雪，聶琳琳才明白了什麽是真正的盛京五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風雪。
今天在別人說什麽五十年不遇的特大暴風雪時，聶琳琳就想到上輩子她大概在大二時，她大學同學碰到的沈陽五十年難遇大暴雪的那次。對方那次本來說好了要提前返校的，最後好像就是因為那場大雪被困在火車上整整兩天的。
當時這件事情，隻是聶琳琳從別人嘴裏聽來的奇遇，她本人除了禮貌性的感歎一句外，就沒有其他的反應了。因為那件事情，不是她自己親自碰到的，她確實想象不出沈陽五十年難遇的超大暴風雪，究竟是什麽樣子。而且她的同學隻是被困在火車裏兩天，聶琳琳感覺這個也不是特別慘。
但所有的一切，到了這個世界，什麽就都改變了。
記憶裏07年的大雪，突然的好像就跑到這年了。
聶琳琳不知道是記憶裏的大雪延遲了幾年，還是這邊07年的時候有一場大雪，然後到了11年的時候又來了一場。
反正不管怎麽樣，她都被困住了。
“我不管，你就是要來接我，你不來接我，我怎麽回去啊？”
“嗚嗚，爸爸，這附近別說打車了，連公交車和汽車都停運了。”
“雪都到腰了，你讓我怎麽走，我都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嗚嗚。”
“TMD，早知道我就不從火車上下來了。”
“嗚嗚，媽媽你想想辦法啊，我現在到底該怎麽回去啊？”
“嗯，別擔心，我已經走了。現在都兩點半了，再不走天就黑了，我不會再等的。”
“嗯，好的，你幫我留意一下附近有沒有酒店。等有了，就趕快幫忙預定一個。”
“靠，平時一晚一百塊的破單間，現在竟然一千了。”
“一千你也能搶到啊，你沒看到上麵全部都顯示搶購完了嗎！”
“靠，連兩千的都沒有了。”
“喂，就算要發國難財你也別這麽快好不好？一桶泡麵三十，你也太能要了吧？”
“你愛要不要，而且我是旅客，這東西是我之前花五塊錢自己買的，我不是做生意的好不好。我是看你可憐，我才拿出來的。你如果嫌貴，我還不賣了呢！”
“你！”
……
跟聶琳琳記憶裏的口罩事件一樣，所有有天災的地方，似乎都有人禍的發生。
反正等人類碰到天災人禍了，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的聶琳琳，是在盛京站停留了十分鍾後，就跟著別人繼續前行的。
他們拉著行李箱，手捏著往身體裏竄風的衣領，逆著前麵的風雪一步一步的前行著。
在順著人流趕往市區時，無數人也向旁邊酒店飯店詢問著。
但最後得到的答案，幾乎都是裏麵沒有床位和房間了。
甚至沿途的時候，他們甚至看到有些酒店和飯店房門，是被大大雪直接堵住的。裏麵的人，就是透過上麵的縫隙，跟外麵的人大眼瞪小眼的。
“要不要給賀意康打個電話？”
起初的聶琳琳，想的一直都是靠自己。
但在再次走了兩個小時後，她就有點走不動了。最後等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後，她就在心裏產生了，她要不要向賀意康求助的想法。
聶琳琳的一輩子，她很少有真正求助別人的時候。
在外麵的時候，什麽搬家，什麽找工作，什麽裝修房子，她從來都靠自己的。
父母靠不住，家裏姐姐和妹妹，她也指望不上也不能指望。
從小到大，她常常對自己說：這個世界，靠誰都靠不住，你隻能靠自己。
所以在外麵的時候，她從不輕易欠別人人情，也從不麻煩別人，更加不會求助別人的。
但到了現在，在花費了兩個多小時，隻走了一點點路後。最後聶琳琳就真的有點受不了了，她第一次特別強烈的有了，想聯係賀意康的衝動。
在以前的時候，聶琳琳習慣了用錢解決一切。
搬家，她花錢找貨拉拉。
快遲到了，她打車就好。
生病了痛經了，她給自己點紅糖水，她自己讓外賣員送藥。
甚至有次生病住院，都是她自己跑的醫院。
什麽自己一個人吃火鍋，自己一個搬家，自己一個人看電影，自己一個人生病住院，她都經曆過。
所以在聶琳琳的意識裏，她真的很少麻煩別人的。
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已經凍的手腳都沒有知覺了。她身上的厚羽絨服，她也感覺越來越薄，越來越不起作用了。
她包包裏的那袋子餅幹，她早就吃完了，現在肚子也難得的咕咕叫了起來。
她手上的這個行李箱，她已經想扔掉了。
更加重要的是，現在已經下午的四點多了。盛京的四點多，外麵看著竟然已經有天黑的趨勢了。
她剛才跟著別人出來時，她以為自己就算走不到她現在家，她也能在外麵找到酒店飯店的。到時就算別人要三千四千，她都舍得的。
但剛才她跟著別人走了一路，問了一路，外麵就是沒有酒店旅店了。甚至很多的飯店旅店，人家都不開門的。
“嗚嗚——”
感覺自己很厲害，也很堅強的聶琳琳。坐在自己的紅色行李箱上，突然的就感覺受不了了。
然後就算感覺丟人，她也打電話聯係了賀意康。
賀意康是不在這裏，但這裏肯定有賀氏的酒店和公司的。隻要她能聯係到他了，他肯定會想辦法安排人過來。
平時的時候，聶琳琳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視頻，隻要聶琳琳聯係賀意康，她肯定能聯係得上。就算當時聯係不到，但之後一兩分鍾之內，那邊就會迅速的給她回應的。
所以看著老舊華為手機上，最後的那4％的電量，聶琳琳還是義無反顧的一直撥著賀意康的電話。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等連續撥了二十來秒後，感覺到疑惑，聶琳琳幹脆取消了手機的省點模式，直接打開了微信給賀意康發了一個視頻邀請。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流逝著。
這次在撥了十幾秒後，聶琳琳就停下了。
與此同時，她也收到了賀意康的微信回複：“琳琳你有什麽事情嗎？你先稍等一下可以嗎？我正在接受一個媒體采訪。你等我45分鍾，45分鍾後我給你回電話，可以嗎？”
賀意康的回複，還是一如既往的禮貌。
聶琳琳認識他這麽久，他除了偶爾的口頭上會有一點點經典國粹外，大部分的時候發信息都挺文雅禮貌的。
“嗯，好，其實也沒什麽事情。那等你忙完，我們再聊吧。”
看著賀意康的信息，聶琳琳抬手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回複著。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她上輩子買房湊首付時，試探性的給自己父母發過去一個信息。
然後他們異口同聲的說沒錢，並且還開口大罵她瞎折騰的往事。
當時她是從姐姐的口中得知，父母手上有一筆地款她才開口的。而且她當時說的還是借，不是要。
但當時她的父母，就是毫不猶豫的說沒有了。
最後差的那三萬多，她最後借了網貸。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才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才對網貸和信用卡那麽抵觸的。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她再出任何的事情，她都不聯係家裏，全部都靠自己的。
給賀意康回複完信息，又收獲一個OK後，聶琳琳就拉著行李箱繼續走了。
其實她買的房子，真的不算特別偏。
從盛京火車站到她現在住的小區，打車也就十四五分鍾。
盛京的物價低，打車費也低，就那麽點距離聶琳琳上次好像才花費了三十塊不到的車費。
但就這麽點平時不到三十塊錢的十幾公裏，現在聶琳琳都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她才走了一半都不到的路程。
整個盛京到現在還呼呼的刮著大風，整個大街上，現在除了他們這些拉著行李箱回家過年的人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沒有車，沒有其他行人，沒有聶琳琳經常在東北見到的鏟雪車。
整個世界，現在安靜的都有一點點讓人害怕了。
甚至漸漸的，聶琳琳發現街道上跟她一樣的行人也運來越少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是一堆人一堆人，大家一起往前行走的。
但慢慢的，所有人都拉開了距離。
走的快的，身體好的，就是拉著行李箱，慢慢的走在最前麵了。
而走的慢的，像她那樣剛才掉隊了在馬路邊直接坐了一下休息一下的，就被大家毫不猶豫的丟下了。
打開行李箱，把裏麵能穿的衣服全部都穿在身上，然後聶琳琳就提著並不重的行李箱，繼續往前走了。
等再次走了一會後，感覺到手上的行李箱越來越雞肋了，最後聶琳琳就當真有了直接扔了它的想法。
而就在她低頭停下，再次在大馬路上打開行李箱。想再次確認裏麵還有沒有其他重要東西，想真的扔掉這個不重要的累贅時。
就在聶琳琳低頭的瞬間，一把黑色的雨傘，突然突兀的出現在她的後麵。
然後一個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熟悉聲音，也從那把黑色大傘的斜後方突然的傳了過來：“聶琳琳？是你嗎？”
因為冷，把自己包的像個鬼，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聶琳琳愣愣的抬起了頭。
等蓋著她頭部的大傘，終於被對方完完全全的舉正後。抬頭看著出現在自己身邊，一手舉傘，一手也拉著一個黑色行李箱的周向文，聶琳琳罕見的再次了愣住了。
“你——”
“我外婆家在盛京，我每年過年都是在盛京過的。”
“你也——”
“嗯，我也被大雪困住了。我手機沒電了，我也聯係不到別人了，現在隻能跟你一樣，也靠兩條腿走路了。”
此時的聶琳琳其實是相當狼狽的，長久的走在外麵，她頭發衣服上，現在其實全是白色的雪。
她本來很整齊的頭發，現在一股腦的裝在帽子裏，又有一部分攪在她的黑色大圍巾裏。
因為冷，她的圍巾也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臉，她裏麵還戴了口罩。
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的走路走累了，剛才她是隔著長款羽絨服直接跪坐在雪地上收拾她的行李箱的。
可能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熟人。她就這樣圍著圍巾，戴著帽子，睜眼直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周顯文。
而周向文在微笑著跟她說話時，卻已經放下他手上的行李箱。
然後半蹲著，一手舉傘，一手迅速的伸過來。然後把聶琳琳剛才放在地上，完全敞開也拉亂了的行李箱。迅速的整理好，也迅速的合上拉好了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