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句“可以”後, 完全沒有想到訂酒店的王米莉就暫時住到了聶琳琳的哪裏。
上次賀意康離開時，給他的這個房間買了全套的**用品, 貌似是用不習慣之前聶琳琳給他準備的那套，貌似以後都打算用新的了。
他住的那個屋子，平時都是沒人睡的狀態。見他暫時不會過來，聶琳琳自然不會把他買的那些新東西全部都鋪上。
舊的床品，賀意康隻用了一次，聶琳琳也不可能扔掉。她是收拾了，該洗的洗了, 該疊的疊了, 暫時都是收拾好了先存放起來的狀態。
此刻等小姑娘過來，聶琳琳解釋一下, 拿了一套她自己洗好的床單被套鋪在上麵，也就讓對方先湊合一下了。
“沒事的，我不在意的, 這樣就挺好的。”
隻是被子被人蓋了一天, 床鋪被人躺了一天。而且聶琳琳這邊, 還重新給她換了幹淨的床單和被套。
這樣的情況，已經比她去外麵住小旅館強多了。
更何況很多的人家，其實是很忌諱外人睡自己的床鋪的。
盡管聶琳琳一再說，這套被子加上下麵的床墊，她回頭就會換掉。盡管王米莉也看到了聶琳琳堆在屋子牆角的那一大堆的新床品, 小姑娘也是感激萬分的。
幹淨的屋子, 幹淨的床鋪, 可以放綠植的大大窗台。裏麵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櫃和小書桌, 曾幾何時這就是她一直都夢想的房間。
她以為她真正能睡到這樣的夢中情屋，隻能是自己花錢買下自己屋子的時候, 卻沒想到會在聶琳琳這裏先住到。她更加沒有想到，聶琳琳一叫，她最後竟然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跟著對方直接過來了。
“那個聶——那個琳琳，你人一直都這麽好嗎？你這裏，除了我這麽住過外？你還邀請過別人來過嗎？”
兩人過來時，聶琳琳說著今晚讓王米莉點外賣請客。
但就在王米莉整理房間，收拾自己東西的幾分鍾，等出來了她就看到聶琳琳她竟然已經在廚房忙活了。
感覺到不可思議，她沒有問她晚飯的事情，在稍微的愣了一下後，王米莉率先問的卻是聶琳琳有沒有帶其他人來過這裏的話。
“其實我來這裏才兩個月不到，這個屋子也不是我自己的，是我租的房子。我在這裏，除了工作上的同事外，至今還沒有交到真正的朋友。沒有真正的朋友，這裏自然就沒有真正的客人上門了。放心吧，那個床除了我兒子跟他爸爸住了兩天外，其他時間真的沒有人睡過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床單和被套都是我之前洗好的。”
一時沒有明白對方的意思，聶琳琳下意識的又解釋了幾句。
聶琳琳現在是拿著菜刀說的這話，兩人到這裏了，她就脫了特別刻板正式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換上了一件長長的白色寬鬆T恤。因為天氣熱，她也把今天披著的頭發，簡單的挽了起來。
穿著大T恤，挽著頭發的聶琳琳，真的特別漂亮。
半掛在外麵的夕陽，剛好把這個小廚房照的亮堂堂的。看著這樣的聶琳琳，一直站在廚房門口的王米莉竟然有一點點眩暈的感覺。
但隨後她就笑著，一步一步的向那個滿是陽光的屋子走了進去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發好心可憐帶過來的第一個嗎？”
“……”
感覺對方的語氣好像有一點點奇怪，稍微的想了想，聶琳琳就停下切菜的動作，再次開口道：“這不是可憐，這隻是有點同病相憐和感同身受而已。隻要是在外麵真正待過的，就一定經曆過自己一個人租房，自己一個人在外麵舉目無親，或者是辦完一件大事情後，手上兜裏暫時一窮二白的時候。我最困難的時候，是月初的時候一下子交完了三個月的房租，然後那個月我手上隻有一百三。一百三啊，你想想在鵬城那樣的大都市，我是怎麽拿一百三過一個月的。
那個時候，我出門時包是常常裝著一個礦泉水瓶子。等看見公司沒有人了，我就會提前接好一瓶礦泉水。因為在沒有出社會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連喝白開水都是要錢的。當時我還沒有買熱水壺，喝水就隻能靠在公司偷偷摸摸接了。但如果我去外麵買，小的需要一塊兩塊，大的需要四塊五。還有衛生紙，你能想象，我都幹過在外麵公共洗手間撕過衛生紙的事情嗎？
我們的家裏人總是以為我們出社會了，就能賺到大錢了，就不用管我們了，就可以靠著我們或者徹底指望我們。但他們不知道，我們在外麵的時候，也有那種突然找不到工作、突然被辭掉或者突然被騙的時候。在外麵的時候，為了不讓他們擔心，也為了不讓我們在他們眼裏太過沒用。我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站在聶琳琳對麵的小姑娘沉默著也迷茫著。
對方的年齡雖然比聶琳琳大，但聶琳琳骨子裏的真實歲數卻是三十五歲。而且對方還長的瘦瘦小小的，是一副標準江南小姑娘的模樣。
所以對著對方，聶琳琳就總是有一種對方真的很小的感覺。而上輩子三十五的她，那個時候不知不覺的就養成了照顧和教育說教下屬小姑娘的不好習慣。
“而且出了社會了，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是一個人。一個人找工作，一個找房子，一個人搬家，一個人做飯，一個換燈泡和通下水。自己住個房子，沒準得罪房東了，或者人家有什麽特殊安排了。人家提前說一句，我們就要被迫的趕快搬走。反正我是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曆的，當時我是出社會很多年了。那個房子，我也租了最久，感覺最穩定最滿意了。我以為隻要我能付得起房租，就可以一直租在那個地方。卻沒有想到對方一句抱歉我兒子要結婚了，我就被要求在半個月內搬走了。
因為那個房子住的太久，那次搬家時，我整理出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即便我沒有任何的大件，但就那幾年買的衣服、書、化妝品、茶葉、養生壺、豆漿機，體重計那些零零碎碎的，我都收拾出來了幾大箱子。那個月因為是畢業季，我找了好久的房子，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最後是選擇跟別人暫時合租的。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在外麵哭。那個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一個人在外麵怎麽就那麽難呢。”
一直麵無表情的王米莉這個時候表情有點觸動。
沒有在意對方的表現，今天一下子想起很多的，也說了很多的聶琳琳。低頭慢慢的切著自己桌上的青椒和肉片，慢慢的暢所欲言著：“好笑吧？沒錢吃飯的日子，我挺過來了。在外麵晃**兩個月，一時找找不到工作時，我也沒有哭。但那次下班後晚上一個人搬家，我找的貨拉拉師傅在下麵等著，我一次一次自己往電梯裏搬東西的時候，我就是偷偷摸摸的哭了。那是我出社會後，第一次真正的哭。
而第二次是我自己買房子的時候，我算來算去，湊來湊去，最後還差六萬塊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不用信用卡了，我也感覺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需要那些類似借貸的東西了。但到了最後，我還是連夜刷臉開通了支付寶的借貸功力，從那裏刷出來了六萬塊。那次我把我所有的首付款湊出來時，看著剔除首付款和稅收外，我僅剩的一千多，我就是再次崩潰了一次。
我當時想的是，生活怎麽就那麽難，那麽不公平呢。為什麽同樣是人，有人生下來就吃穿不愁，什麽工作房子和車子，人家一畢業甚至一出生，家裏就全部給他們準備好了。而有人，就像我們，我們以為我們大——以為我們隻要出社會了，努力工作了，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
但最後等你終於進入社會了，你發現有些人學曆沒有你高，長得其實也不見得比你好，溝通技巧和反應能力也不見得比你好。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人家就是通過某種途徑賺了你幾輩子都賺不到的一筆錢。而那個時候，你雖然感覺你夠厲害了，但本質上你隻是伺候他們的保姆而已。你賺的錢，其實也隻是人家的零頭而已。
我說的有點多，但其實我就是想說。看到今天你，我就是有點想起曾經的我了。以前的我，自己一個人搬家，一個人的找房子，一個去陌生城市打拚時，我其實經常幻想自己能在那些地方有個朋友的。這樣，對方多少能幫我一下，再不濟也能陪伴我一下的。
小米粒我說了這麽多，我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真的不是同情和可憐你。你才二十八歲就自己買了房子，你在這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房子了，而我還是一個租房子的。我們倆如果真的比起來，現實也輪不到我可憐你啊。我就是看到你有那麽一點點感慨，就想著如果當初我身邊也有——”
出社會後，你以為的朋友，再也不是你曾經認為的那種朋友了。
自己租房子的事情，自己搬家的事情，甚至自己買房子的事情。任何的事情，那個時候你也習慣了全部都自己搞定了。甚至任何能用錢搞定的事情，你絕對不會求助任何的其他人。
而聶琳琳當初會崩潰，她隻是沒想到自己都花錢請人搬家了，卻沒想到人家隻是在下麵等著你把所有的東西搬下來。她隻是恨自己傻，花錢都沒有搞清楚原來人家是沒有義務上去幫你搬東西的。
而關於買房缺錢的事情，她當時也隻是崩潰了一下一下，最後很快也就調整過來了。
看著對麵的小姑娘，聶琳琳不知道對方究竟明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甚至有那麽一刻，聶琳琳都感覺自己今晚怎麽這麽多話，怎麽這麽能說。同時她也意識到今晚的她說的有些過了，似乎無法跟她現在的身份自圓其說了。但好在，她好像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提到大學畢業什麽的，她隻是說了畢業。
就在聶琳琳搖著頭，自己都感覺有些尷尬，自己都感覺自己多話又反常時。
對麵那個小姑娘，終於慢慢的點了頭：“我懂，琳琳抱歉剛才那麽問你了。其實看見你，我就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其實我，其實我家裏有點不同意我買房子的。因為這個，昨天我還跟我父母發生了一點點小衝突。然後就是因為這個，我才真正決定趕快自己給自己買個家的。”
大部分人幾乎都是看到別人對自己推心置腹了，她才會嚐試著，也對對方敞開心扉，並且真正的對對方推心置腹的。
從下午四點鍾起就在說晚飯的兩人，如今很多菜和肉都切好放在桌子上了，旁邊米飯也都做好了。
但兩人就像完全忘記了饑餓一樣，就在這個麵積不大，但傍晚采光不錯的房間，慢慢的互相說起彼此的事情來。
其實王米莉的事情，特別的簡單，就是她有一個對她不好也不壞的父母，她也有一個貌似被父母寵壞的弟弟。
從她開始有記憶起，她的父母總是在說，姐姐就要照顧好弟弟，大的就該讓著小的。
在這樣教育下，在父母忙的時候，她負責監督弟弟好好學習，也要負責給對方做飯洗衣服什麽的。
等好不容易讀大學，離開那個家幾年了。
畢業了，父母借口身體不舒服，就把剛剛畢業剛剛找到合適工作的她直接叫回了家鄉。
然後她就在家鄉，重新開始找工作，重新開始打工賺錢了。
就算回家鄉了，她也是租房子住的。
因為她的家不大隻有兩室一廳，在她離開家鄉的那幾年，父母早就把他們兩個人的房間，徹底的改成隻有弟弟一個人居住了。
所以等回來後，年紀確實已經大了，不方便跟弟弟住一個屋子的她，隻能自己租房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因為工作來回的搬了幾次家後，她才有了自己也想買個房子的想法。
但當時，她工資的三分之一要交房租，其餘剩下的其中一半她要交給父母，美其名曰這是應該，是報答，這是她該做的。
對於這個，當時王米莉也沒有多說什麽。
感覺所有的問題，還是她家鄉那邊的工資太少了，也是她賺的太少了。
所以從那個時候起，她就開始偷偷摸摸自己打工了。
平時朝九晚五，工資一千的正常工作。
但除了這個外，她還在外麵找了一個在附近夜市大排檔幫忙端菜收拾桌子的工作。每天晚上六點到晚上淩晨一點，她在那個地方也能賺到一千多。除了這兩份工作外，她還在網上廣發廣告，平時利用午休時間和公司別人不在時，偷偷摸摸的做一點給人設計封麵的工作。就那樣給人畫一個封麵，別人給她五塊十塊的工作，她也偷偷摸摸的幹了好幾年。
不用父母幫忙，自己利用六年時間攢下十一萬多。她感覺她很厲害，她感覺她的父母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為她感到驕傲。
因為東北的房價很便宜，不管是在家鄉那邊買房子，還是在她曾經讀書的崗島買房子，她其實都能全款買下一套房子了。
最近的幾個月，她其實一直都在想買房的事情，
她考慮的城市，其實也不是隻有崗島。她關注的房屋中介和博主，其實也不是隻有聶琳琳一個人。
為了以後離家裏更近，她甚至更加屬意就在家鄉盛京買房子的。
但就在她決定，就在本地買房，她也開始聯係本地的中介時。
她因為心裏太高興太激動了，她忍不住跟自己父母提前說了一嘴。
就那麽一說，她料想的祝福和誇獎，並沒有到來。
沒想到她竟然偷偷摸摸的起了買房子的心思，沒想到她那麽自私，竟然有錢都不給家裏。沒想到她隻想到了自己，完全沒有想到她那個今年剛剛大學畢業，那那都缺，至今也沒有房子和好工作的弟弟。
反正當時，她一說出自己想買房，現在已經在跟中介談的話後，她父母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然後我弟弟也突然的生氣了，他們就像是約好的一樣，都說起我自私。盛京的工資本來就那麽高，大學生普遍八百到一千二。我賺的一千二，三百交房租，四百也給了他們，剩下的四百塊，我也要吃飯和交際。如果我不私下的另外打工，我賺的就是那點錢啊。我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麽就說出我很自私的話。他們說著說著就跟我吵起來了，然後一激動，我弟弟就說讓我拿出銀行卡，說他現在就要看看我到底私藏了多少錢。
其實當時我的包裏根本就沒有銀行卡，我的銀行卡身份證那些東西，我都好好的放在我出租屋的衣櫃裏麵了。但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要搶我的包包時，我就是沒有忍住，就是不想他翻我的包包。然後最後，事情莫名其妙的就變成我們兩人一起搶包了。然後在我想搶回我的包包時，他竟然直接把我推倒了。他不是像平時那樣隨隨便便的推推，他是真的在用很大的力道在推我。然後我的胳膊和膝蓋就變成了這樣。”
在說話時，王米莉稍稍的拉了拉自己右胳膊的袖子。而看到上麵即便貼著創可貼，也觸目驚心的紅腫青紫痕跡，聶琳琳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然後那個晚上等回去看到你發的視頻後，我才突然的立馬就聯係你的。隻是簡單的過來簽約看房子，我一次性就拿這麽多東西過來，其實是因為昨天晚上在給你打了定金後，我就連夜找房東退房子了，我連押金都沒有要，就直接跟房東說了退租。我的工作，我昨天也連夜跟老板說了抱歉。聶琳琳你知道了，如果你昨天騙了我，你收了我的錢就沒了就拉黑了我，那昨天我可能就已經沒了。”
……
隻是感覺對方跟自己很投緣，隻是看到拉著行李箱獨自過來的對方，跟曾經拉著行李箱獨自去外地的自己很像。
隻是自己淋過雨，在自己勉強還算有點能力時，聶琳琳突發奇想的也想給別人撐一下傘而已。
隻是看到對方明顯碎屏的手機，以及大夏天感覺特別突兀的長袖長褲。聶琳琳感覺不對，就想幫助對方一下。
對方今年二十八了。
聶琳琳起初想的，其實是對方會不會遭遇家暴了。所以才突然的來到這裏，並且急匆匆的想買個房子。
但她卻沒有想到，真正的答案，是這樣的狗血但又讓人難受。
這個晚上，不管是聶琳琳還是王米莉，心情都難得的不好。
這晚上，兩人平時都循規蹈矩，從來都不喝酒，也不把自己陷入失控狀態的兩人。最後她們的晚餐是王米莉點的很多燒烤外賣，以及讓外賣師傅帶的一紮罐裝啤酒。
這晚上，兩個今天才真正認識的陌生人，好好的喝了一頓。也亂七八糟的，說了很多。
因為她們喝的那些酒，聶琳琳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上午十一點了。
當時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聶琳琳，等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後，就猛然的驚醒了。
後來等看了自己微信的信息，發現給她發了很多信息的董哥。先是在詢問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遲早了，怎麽沒來，最後發信息說，對方已經給她請假後，聶琳琳才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師父，昨天我跟朋友喝了一點點酒，再睜開眼睛就變成現在了。”
坐在**，看了看睡在客廳沙發上的小姑娘，聶琳琳老老實實的跟自己的師父解釋著。
“你所謂的朋友不會是那個王米莉吧？琳琳你啊，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像王米莉那樣的人，她隻是你的客戶。其他多於的，其實都是不應該。就算是應該的，也不能那麽快的。你那麽容易就信任別人，就對別人心軟，這樣以後會吃虧的。”
猜出她昨天中途下車，肯定是為了那個王米莉。
董易就把這個當成典型，再次對新入職的聶琳琳好好的說教了一下。
“嗯，嗯，知道了！”
知道對方是擔心自己，聶琳琳認真的聽著
嘴裏嗯嗯的感激著，但是一轉眼等中午的時候，聶琳琳就陪著對方去了對方的母校參觀了一次。
後來等王米莉的房子終於完成了過戶後，聶琳琳一方麵收了對方的錢。一方麵，卻又陪著對方，好好的布置起對方的那個房子。
什麽一起選便宜電器，一起擦拭裝點房子，一起選全新的**用品。一起選購鮮花，一起幫忙買鍋碗瓢盆等等。
然後半個月後，等賀意康帶著小豆豆，終於重新返回崗島去看她時。聶琳琳的身邊，就突然的多了一個，跟她完全形影不離的好朋友。這兩人不但是生活上的朋友，他們甚至都已經成為工作上的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