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聞希執最新這部劇已經大致配備齊全, 杜瑩替他談妥之後便拿到了全部劇本。

準備時間不多,沒幾天又要入組。

“你這次在哪兒拍?”這天周六,邵遇難得休息在家待著, “拍攝日程出來了嗎?”

聞希執在一旁看劇本, 聞言停下人物批注,長臂一伸, 將邵遇撈過來抱著:“C市,大概也要兩三個月,還沒確定時間。”

自從那日之後,聞希執仿佛無師自通地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總是能十分自然地對邵遇進行擁抱親吻,像有皮膚饑渴症似的, 從前邵遇一直以為聞希執是內斂禁欲的, 萬萬沒想到實際上截然相反。

好在邵遇本身也喜歡親密行為,所以接受相當良好。

畢竟親親抱抱真的很幸福!

邵遇半倚在聞希執身上, 手上拿了個四階魔方在玩, 他仰了仰頭:“怎麽每次都好遠,那等你拍完不是都快冬天了?”

現在馬上進入九月,邵遇研三即將開學, 公司的事和畢業論文交織,他的忙碌隻會更上一層樓,他到時候估計也難以抽出時間去探班。

最重要的是, 聞希執的生日在十一月,也不知道那時候他拍完了沒有。

“可能中間會有假期, 有空我就回來看您。”

“唔。”這倒沒什麽, 邵遇不算黏人,倒是他聽到這兒, 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再次提醒聞希執,“別用‘您‘稱呼我了。”

邵遇嘟囔:“我比你還小點兒呢。”

原本他都快習慣了,但最近突然又覺得有點怪怪的。

聞希執捏了下他軟滑的臉頰,順從地問:“那怎麽稱呼?”

邵遇突然想起此前聞希執醉酒那一次,音色迷離地喊他‘阿遇’。

段星斂他們全都這麽喊他,可邵遇偏偏對聞希執那一聲印象相當深刻,好聽到他至今都能感覺到醇濃的餘音。

但他不太好意思直接提。

這種事為什麽要問清楚,自然而然地改口不就行了嗎!

邵遇撇撇嘴,頗有些幽怨地看他一眼,嘴硬道:“都行,隨你吧。”

聞希執見他這模樣,眼裏笑意根本止不住。

最終他一把搶過邵遇手裏的魔方。

邵遇一翻身麵對麵趴在他懷裏,揚聲問:“誒?你幹嘛?我還沒拚完呢。”

他話音剛落,便見聞希執手腕翻轉,三下五除二便將魔方拚好,再一甩手扔在了旁邊。

邵遇震驚,眼睛卻追隨著六麵同色的魔方:“你怎麽這麽快?”

聞希執捏著他的下巴將臉轉回來:“想學嗎?”

其實不是很想,看看視頻就會了,但他近距離看著聞希執含笑的臉,不由自主地點頭。

“獎勵我,我教你。”聞希執靠近他耳邊,輕聲詢問,“可以嗎?阿遇。”

邵遇一愣,隨即一下將臉埋進他頸窩,抖著肩膀笑起來。

“好。”過了好一會兒邵遇才抬頭,眸子亮閃水靈,“你想要什麽?剛好我買——”

但這回他話沒說完,聞希執抱著他一翻身,將他壓在沙發上,隨即細膩的吻就落了下來:“接下來的時間裏,別喊停就可以。”

於是邵遇的話就此淹沒在了唇齒間。

-

隔日,聞希執原本問邵遇想不想出去玩,可邵遇答應了方艾去試鏡選人,下午還要去一趟公司。

聞希執聽後沒說什麽,倒是邵遇覺得錯失了陪他的時間,跟他說盡量早點回來。

邵遇一走,聞希執在客廳站了會兒,笑意褪去,給傅宜淩去了個電話。

“姐,我今天有空,可以回趟老宅。”

“行,知道了。”

傅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同鷺湖環水而立的清雅寬闊大不相同,此處一路高鬆香梧,陽光透過斑駁樹影,走上這條路都覺肅穆沉悶。

聞希執驅車抵達時,高重的大門早已打開,他下車後將鑰匙隨意扔給管家。

管家謹慎低頭,沒有直視聞希執冷傲漠然的神情,隻恭敬地說:“二少,老夫人和大小姐都在旁廳。”

聞希執點點頭,徑直往裏走去。

繞過古樸寂靜的前廳和回廊,聞希執一眼便看見戴著半框眼鏡的傅宜淩坐在旁廳的沙發上,正微微蹙眉,旁若無人地看著手中文件。

而此時,她斜對麵站著一個銀發婦人,一身藏青色的旗袍,即便已過古稀之年,儀態卻很好,隻是臉色淡淡,沒什麽兒孫滿堂的慈藹神色,兀自在剪一株散尾葵的枝葉。

她二人互不打擾,一句交流都沒有。

“奶奶。”聞希執走進去,如此喊了一聲。

傅宜淩隨之抬頭,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沒什麽特別指示。

被喚到的婦人沒有即刻回應,將剪刀放到一旁的托盤上,又不慌不忙地在盥洗盆裏洗手,待到用手絹擦完,這才終於正眼看了聞希執一眼:“回國多久了。”

聞希執如實回答:“三個半月。”

“一百天。”晏樓風走到茶座旁,準備燙杯溫壺,“夠你過家家當伶人,不夠你回來一趟。”

當初聞希執退圈之後,網上的信息消失很快,就是晏樓風覺得他的小打小鬧既然結束,就別留那麽多供人取樂的東西。

此時聞希執卻不怵,他也知道晏樓風說這話的意思,他站在門邊,姿態閑散倨傲:“奶奶,現在集團有我姐就夠了,我不會回去。”

晏樓風恍若未聞,繼續搖香洗茶,室內一時隻有茶水衝泡的聲音。

傅川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他似乎沒想到傅宜淩和聞希執都在。

分明是他二人的父親,卻在唯唯諾諾地看他們一眼之後,又飛快移開了目光。

對於聞希執這個四年未見的兒子更是一句關懷的場麵話都沒有。

隻到晏樓風麵前,低眉順眼地喊了聲:“媽。”

晏樓風淺淺應答,還是沒有多說話。

於是一家四口或坐或站,氣氛相當窒息。

倒是聞希執單手插兜,目色不明地看了傅川一眼,嗤笑道:“隻要我爸不搞事,咱們集團不會有什麽問題。”

傅川身軀一晃,明明他才是老子,氣勢卻莫名低了一截,他看聞希執一眼都算多,底氣不足地反駁:“有你這麽目無尊長的嗎。”

聞希執沒開口,傅宜淩冷聲接道:“別玩迂腐這套。”

傅川提起一口氣,明顯臉色都氣得泛青,可他敢怨不敢言,隻能將話憋了回去。

晏樓風倒出三杯茶,輕描淡寫地說:“羊岩勾青,嚐嚐。”

但實際上是不管他們嚐不嚐的,她站起身往外走,留下一句:“既然都回來了,中午一起吃頓飯。”

聞希執和傅宜淩不置可否,但倒是願意給晏樓風這個麵子。

隻是中午那頓飯和上午的交流一樣沒滋沒味。

聞希執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先行下桌,在一旁和邵遇發消息。

“聽說你在邵家那小孩兒的公司?”晏樓風不知何時走到了他旁邊。

這擺明就是什麽都調查清楚了。

聞希執點頭:“嗯。”

但眼神卻銳利起來,不管是誰,決不能和邵遇產生矛盾。

好在晏樓風對此沒有評價,隻是應道:“好,那你去吧。”

聞希執和傅宜淩一起離開,他們剛剛出門,傅川就忙蹲到了

晏樓風麵前,神色焦炙:“媽你——”

晏樓風打斷:“現在集團由宜淩做主,你想為誰掙前程,就去求她。”

留下這句話,她也沒再停留,施施然上了樓。

傅宜淩的司機在外麵等著,臨上車前,聞希執問她:“奶奶這是隨我做什麽了?”

“邵遇要你,她還能說什麽。”傅宜淩頂著冰塊臉,突然冒出冷笑話,“你就是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奶奶也說不得。”

聞希執輕哼一聲:“我倒是想。”

“有出息,你努力。”傅宜淩說完看了他一眼,到底補充了一句,“前些年辛苦你了,以後集團的事隨你。”

聞希執卻不太在意,好像從前的勞累都不值一提,他無所謂道:“姐,客氣了,你好好幹,累了就散攤子。”

傅宜淩聳聳肩:“那不可能,我得抱著金棺材入土。”

聞希執勾唇笑了笑。

而兩姐弟都不是什麽多話的人,說完便各自離開。

邵遇說試鏡還沒結束,聞希執問完他今晚想吃什麽之後,便先回了南山庭。

聞希執的車背對樹蔭越開越遠,仿佛就此開進溫暖的光裏。

那邊邵遇回完消息放下手機,越過一排評委桌,看向對麵正在表演劇本片段的演員。

再一偏頭,見方艾一臉暴躁,原本精致的發型都被抓亂。

他稍稍替她理了下,小聲勸:“海選嘛,良莠不齊是正常的。”

“哪來的良?”方艾咬牙,“而且這不是海選,已經初篩過一輪了。”

邵遇驚了,萬萬沒想到同性題材的演員市場這麽貧瘠。

他建議道:“要不你看上誰,直接單人對接得了,也免得經紀公司胡亂塞人過來。”

方艾看他一眼,歎了口氣:“還有最後一個,看完再說吧。”

說完一旁助理就叫了最後一個號。

“26號,蘇眠。”

邵遇聽到名字一愣:“誰?”

不待他確認,門口便進來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正是蘇眠沒錯。

他也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正中間的邵遇,靦腆地笑了一下,倒沒多意外的樣子。

一旁方艾看得眼睛都亮了,她抓了抓邵遇的手臂:“我去這個形象可以!誒等等,你是不是說他要簽你公司來著?”

“是啊。”邵遇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按理說蘇眠不缺這部戲才對。

接下來助理把試戲片段告知蘇眠,蘇眠有演戲經驗,再加上長得好看,駕馭起來完全沒什麽難度。

邵遇左右看看,大家也都挺滿意的樣子。

試鏡到這裏便算結束,等其餘人一散,方艾直接便問:“他能不能出演?這是天選啊!”

邵遇也有點懵:“我怎麽知道。”

正巧此時,門口響起敲門聲,沒一會兒蘇眠便探了個腦袋進來。

他輕聲問:“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他好嬌好適合我的受!”方艾咬牙掐了邵遇一把,然後才清了清嗓,秉持大律的端莊風範,“當然可以。”

蘇眠進來,禮貌地點頭:“邵先生,方小姐。”

剛喊完,邵遇的鈴聲響了,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蘇眠配合地閉嘴。

“喂,思為。”

邵遇稱呼一出,方艾看了過來,蘇眠也不自覺緊盯向他的電話。

邵遇聽後,笑著跟方艾轉述:“思為說他現在空了,還需不需要他過來。”

方艾直接對著電話吵吵:“都結束了你還來幹什麽!來你個溜溜球。”

林思為在電話那端直笑,聲音隔著電話有些失真:“好了,回頭請你們吃飯。”

邵遇接過話,笑道:“嘿嘿,好,拜拜。”

說完便掛了電話,再一抬頭,卻見蘇眠有些出神,神色間好像有些失望的模樣。

邵遇這才問:“你有什麽事嘛?”

蘇眠回神,直接道明了來意:“我想說這部戲我可能無法參演,雖然不知道二位是否屬意於我,但我想著還是先說一聲,免得浪費大家的人力資源。”

方艾一聽,頓時泄了氣:“啊?為什麽啊?”

“我九月要開學,課業挺忙的,沒法兼顧。”

蘇眠是Y大在校生,學的是通信工程,近兩年拍戲確實都是寒暑假兼職。

蘇眠臉紅了紅,才說接下來的話:“而且投簡曆之前,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親密戲。”

他們確定可以試鏡之後,才會正式發予部分劇本。

方艾看完他又看了看邵遇,這才問道:“拍戲難免遇到這些,難道你就一直不接親密戲嗎?”

邵遇本來今天下午就是準備和蘇眠談簽約的事,按理說,如果蘇眠想要爭得更好的條件,也要擺出自己的態度才對。

蘇眠隨即看了邵遇一眼,儼然也明白這些,但他還是如實回答:“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方艾聽到此處,倒不強求,男孩子年紀小,純情一點她能理解。

但她也沒把話說死:“行,沒事,不過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聯係我。”

“好,謝謝方小姐。”

而既然他們人都在這兒碰到,邵遇幹脆就和蘇眠把簽約的事一並談了。

他們將就坐下,方艾去了一旁等待。

蘇眠很誠實,但也很堅定:“邵先生,非常感謝您願意給我機會,可我剛剛那兩個要求還是不變。”

“不與課業衝突和不接親密戲?”

“嗯。”蘇眠說,“其他條件隨便您開,分成我無所謂。”

大部分藝人最在意的其實是利益問題,邵遇頗為驚訝,他笑著問蘇眠:“你這圖什麽?你就不怕簽到賣身契?”

“我可以相信您。”蘇眠露出一個害羞真誠的淺淺笑容,低聲道,“而且錢再少也有很多,已經夠我花了。”

“其他還有嗎?”

“我倒是沒有。”蘇眠還好心提醒他,“我知道我這樣可能有些不敬業,但那是因為我還沒想好以後是否會一直拍戲,有可能我畢業之後就從事我本專業的工作去了。”

邵遇聽後,心裏有些詫異,他此前了解過,蘇眠是從山村裏考出來的大學生,最初拍戲也是為了籌集學費,他運氣不錯,一部戲就小小走紅。

但他沒想到,蘇眠見識過娛樂圈的奢靡之後,還能保持幹淨的心性,以及及時抽身的勇氣。

而邵遇絕對是個性情中人,既然蘇眠都這麽實誠,他也就懶得計較藝人之後是否會跑路的問題,直接便拍板應了:“好!我答應你。”

說定之後,兩人也沒耽擱,回公司簽了合同,給他分配的經紀人還是杜瑩。

杜瑩簽完之後還開玩笑說,聞希執和蘇眠都是邵遇一力簽進來的,以後是不是就是樹梢傳媒的一哥二哥。

邵遇混圈多年,覺得杜瑩這話像是在提醒他資源傾斜的問題。

不過他們公司一共就沒幾個藝人,還不至於發展到這一步。

事情辦完後已經三點多,邵遇不想加班,便徑直回了家。

距離晚飯時間還早,聞希執還在抓緊時間看劇本。

但一見邵遇回來,他便迎了上去。

親完之後,邵遇想起昨天未竟的話語,他對聞希執燦然一笑:“你等下,我有個禮物要給你。”

聞希執歪頭看他,回答道:“好巧,我也有。”

“是嗎?”邵遇很開心,他提議道,“那我們一起拿出來!”

片刻後,兩人麵對麵坐在茶幾邊,閉上眼睛將各自的禮物送到對方手裏。

交換完之後,邵遇摸著手裏的方形物體,總感覺有點像一張卡,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沒錯,銀聯出品,切實有效。

但他沒來得及問,那邊聞希執睜眼看著手裏的門卡,驀然發問:“這是?”

“樓下的房門卡,密碼上麵也有。”邵遇笑嗬嗬地說,“我把樓下買下來了,送給你!”

一直以來,邵遇也沒送過聞希執什麽像樣的禮物,湊巧樓下急售,幹脆他就送了聞希執一套房子。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聞希執蹙了蹙眉。

南山庭是燕城數一數二

的好地段,價格很高。

可聞希執知道這對邵遇而言不算什麽,他看重的也並非價值,而是邵遇為什麽這麽做。

邵遇卻興致勃勃地和他介紹這樣做的好處:“樓上樓下誒,多方便!都不用電梯,從安全門直接就上下樓了,那天杜瑩不是問你住哪兒嗎,你可以直接跟她報具體地址了,過幾天我們就搬下去吧,算給你暖暖房!”

邵遇眼睛骨碌轉,他沒說的是,這樣的話,他也不用再擔心聞希執會在他家被發小們抓個現行。

見他那樣,聞希執眼睛微眯,大約也明白過來。

可是哪有那麽輕鬆的好事。

他垂下眼,歎了口氣,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理解道:“也好,這樣方便幽會。”

邵遇笑容一凝,不太有底氣地回:“你說什麽呀。”

聞希執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詞:“偷歡?”

邵遇:“……”

話雖然難聽,但是這麽個道理。

邵遇撇撇嘴,沒再反駁,果斷轉移了話題,他舉起手裏的卡問道:“你這是幹嘛?”

“我的工資卡,和您給我的比起來不算什麽,您收著吧。”

聞希執之前拍的錢嘉導演那部戲殺青之後,劇組才把所有尾款轉到了公司,公司進行分成劃算,今天才打到聞希執卡上。

這算是他在樹梢傳媒的第一筆收入,而以後他的所有收入,也將打到這一張卡上。

可這是什麽意思啊。

邵遇突然覺得手裏像捧了個燙手山芋,他丟也不是拿也不是:“你給我幹什麽?”

“我吃您的住您的,現在還收了您的大禮,理所當然應該給予回饋。”

又是回饋。

這話實在耳熟,可此刻邵遇一時語塞,感覺都被他的邏輯給繞了進去。

但他還是把卡塞回聞希執手裏:“你自己留著用啊,你不用也可以給你家裏人哪。”

邵遇很少提到聞希執的家人,他以為是他的禁忌,此刻也隻是脫口而出。

果然聞希執聽後神色越發低垂,陰影照在他臉上,看起來十分憂傷。

過了會兒,他忽然開口,緩緩陳述:“我姐姐個性強,不會要我的錢,至於其他人……我爸出軌,我媽離心,早沒什麽聯係了。”

邵遇怔住,他萬萬沒想到,聞希執的家庭背景竟然是這樣的。

聞希執捏住卡,指節都泛白:“所以我真的用不上,隻想給您。”

邵遇瞬時無措,一時也顧不上這樣做好還是不好,他掰開聞希執的手指,將卡接過來,慌張應承:“好,好,那我先收著。”

他將卡妥帖地放進包裏,再仰頭去尋聞希執的眼睛,聞希執卻偏開不讓他看。

他這幅樣子看起來傷心極了,邵遇既心疼又自責,他主動伸手抱住聞希執,又討好似的親了親他的唇,小聲道:“對不起,你別難過啦。”

聞希執這回看向他,勉強笑了笑,搖頭說:“和您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我也習慣一個人了。”

‘一個人’這詞越發戳中邵遇的軟心腸,怪不得他以前見聞希執身上總有種伶仃孑然的孤獨感,邵遇從小一直熱熱鬧鬧的,越發見不得這些。

他不停地親吻著聞希執,好像要借此給他一點力量,他說:“以後有我陪你呢。”

聞希執任由他吻,聽到此處,卻將這句話牢牢地刻進了心底。

這些都是邵遇同他承諾過的證據。

從此再不能反悔。

過了好一會兒,聞希執才奪過主動權,他用力將邵遇壓在沙發和茶幾的地毯上。

狹窄縫隙中,有種可叫人為所欲為的安全感。

邵遇感覺聞希執親著親著,手指探進了他的衣衫下擺,指尖遊走在他腰部的皮膚上。

這是之前沒有過的舉動,邵遇一個哆嗦,雞皮疙瘩差點起來。

可是他見聞希執好不容易換了狀態,便沒有阻止。

任由聞希執手指往上,而唇舌卻順著脖頸往下。

最後匯集在一個中點。

邵遇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怎麽被推上去的。

也不知道聞希執怎麽就吻到了那裏。

邵遇從來沒受過這種刺激,脖子繃出脆弱的線條,不自覺哼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