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謝放和小路送辛鈴回住處, 路上辛鈴刷了刷微博，網上都是武術賽決賽的截圖，其中趙龍的最多。
武術賽上了熱搜, 辛鈴點開廣場, 卻見很多人在刷聶響。
這家夥半決賽去了現場，沒被人發現, 今天又去了，然後其實也沒被人認出來, 但宋霖和他一起去的。
宋霖不像他一樣武裝到牙齒，整張臉大大方方地露出來, 他們座位的側後方有個女觀眾被宋霖的顏值迷倒，錄了段視頻傳到微博上：「武術粉的質量這麽高嗎？本來想去要個微信, 但他和旁邊戴口罩的小哥哥好親熱的樣子……會不會性向不符啊？#武術賽決賽#」
因為帶了熱搜話題，微博被很多人看到，而宋霖的確很帥, 於是很多人轉發, 然後有聶響的粉絲發現——那個戴口罩的好像是她們哥哥！
粉絲那個火眼金睛, 偶像化成灰她們都認識，而且宋霖在《神州天籟》總決賽上有過正臉鏡頭, 她們找出來一對比，絕對就是他, 那他旁邊是聶響沒跑了！
聶響的大粉急忙私信那個博主, 請求她把視頻刪掉, 害怕現場有粉絲看到會去找聶響、場外的粉絲看到了會去現場，容易引起騷亂。
博主倒是把視頻刪了, 聶響的粉絲卻不會消停，很多人沒看到視頻, 聽說之後都在問，她們倒不打算去堵人，但哥哥好不容易有物料，肯定要看啊！
辛鈴刷微博的時候，他的粉絲基本被安撫住了，大粉呼籲別去追私，大多數表示不去不去，就轉那條視頻，但也有很多人問有沒有其他路透，還有人開玩笑說要去體育館外麵抓捕他。
辛鈴給聶響發微信：「人還好嗎？」
聶響：「都怪宋霖！[貓貓流淚]」
辛鈴：「沒出事吧？」
聶響：「沒有。我收到消息提前離場了，沒看到趙龍上場，我對不起他……」
辛鈴：「你本來就不該去，倒是沒對不起趙龍。宋霖跟你一起走了吧？那你對不起的是宋霖。」
聶響：「還好，我們路上用手機看直播了。辛姐，你真牛逼！」
辛鈴：「……」
有用“牛逼”形容女生的嗎？辛鈴懶得理他了。
回到住處，辛鈴換了身衣服，開始卸妝。
謝放讓小路叫外賣，問她吃什麽。
辛鈴說：“等下應該會和雷導他們出去吃，不用了吧？”
“你不是容易餓嗎？”謝放問。
晚飯的時候她已經頂著全套造型準備工作，換別的女明星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吃東西，結果她不但吃，還吃得多，謝放叫她別吃了，她說她容易餓。
辛鈴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說：“你還知道啊？那你不讓我吃？氣都被你氣飽了，現在還沒餓！你們要是餓，自己吃！”
“……算了。”謝放對小路揮揮手，“你要是餓自己點，或者在家裏找吃的。”
小路哪好意思，忙說自己不餓。
過了半個鍾頭，趙龍給辛鈴打電話，他已經回酒店了。
辛鈴便聯係雷周，約了地方見麵。
這個時間自然要吃宵夜，參與飯局的是辛鈴、謝放、趙龍、雷周和李千裏。
雷周打算把趙龍簽到自己公司，他親自帶、親自培養。
他很遺憾：“要是早發現你就好了，《折劍》就可以讓你當主演了。”
辛鈴說：“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雷周一下子反應過來，這話要是傳出去，可能得罪《折劍》現在的男主，不過還好，這裏都是自己人。
“我呢，也不廢話了。”雷周說起正事，“這次急著見你們，一半是我自己見獵心喜、想簽趙龍，一半是為了千裏。”
辛鈴和趙龍都疑惑地看向李千裏。
雷周已經起了話頭，正事當然由李千裏自己說。
原來他最近在拍戲，和很多同行一樣，演而優則導，拍的當然是動作片。
這是他第一次當導演，劇本就準備了兩三年，非常重視。片裏的男二號是個年輕角色，李千裏去年到學校找了個新人，簽了合同，價格便宜。
結果那人去某部電視劇裏打了個醬油，年初這部劇播出，熱度很大，他因為在劇裏扮相好、人設好，雖然是個小配角，卻風頭無兩，吃到了最多的紅利。等到李千裏的戲開機，他就要漲片酬，不然不進組。
李千裏就是沒錢才找他，給得起片酬不說找流量，至少也要找個稍有名氣的，會找他嗎？
年初他剛火的時候，李千裏就擔心生變，聯係過他經紀人，他經紀人一口保證不會變卦、會按時進組。其實他要變卦，李千裏也不會說什麽，人往高處走嘛，和平解約就行。
但要變卦，也不能臨時變卦吧？臨到開機才變卦，就是故意的！
他們肯定知道，如果幾個月前變卦，李千裏會直接拒絕，然後重新找人，不耽誤戲的拍攝；臨到頭變卦，根本不好找人，李千裏就隻好答應。
李千裏當時沒辦法，還真答應了。反正這小鮮肉雖然有了點熱度，但也不會開出不符身價的數，劇組咬咬牙還是能擠出來的。
結果漲了片酬不算，還要得寸進尺。
簽約的時候李千裏有要求，動作戲全部自己上，危險鏡頭才用替身。結果那人漲完片酬又要用替身，不但要武替，還要文替，說是太忙了，沒那麽多時間，不是正麵鏡頭就不親自上了。
李千裏就見不得這些愛用替身的，他拍戲二十多年了，危險鏡頭都是親自上。當然，他不能要求別人也這樣，畢竟他有身手，所以他的劇組還是準備了一大堆武替，但他絕對不接受文替！
於是他就和那人解約了。
這年頭，要在圈子裏找一個吃苦耐勞的小鮮肉可不容易，而且戲都開機了，也來不及找新手或者三腳貓提前訓練了，最好找有底子的。
他托了很多朋友，找了快一月沒找到，然後雷周建議他休息兩天，去武術賽當嘉賓，說指不定武術賽上有驚喜。
李千裏知道他在打啞謎，一問，問出了趙龍；一了解，還算符合他片裏的人設，當即決定就是他了！
劇組開一天機就燒一天錢，已經等不起了，李千裏就和雷周一起趕了過來。
李千裏喝了點酒，將情況抖落了個幹淨，辛鈴和謝放立即知道那出爾反爾的小鮮肉是誰了，都在心裏拉了黑名單，以後絕對不合作。
趙龍這幾日熱度高，難免招人眼紅，從武術賽的個別些選手那裏聽了不少酸言酸語——雖然練武之人大多耿直，但嫉妒是人的本能。偶爾辛鈴還會跟他說兩句娛樂圈的勾心鬥角、暗黑八卦，他現在遇到人、遇到事都會多想想。
李千裏說了這麽多之後，他就想多了：哦，他是警告我，要是想去拍戲，不能用文替和武替！
不過他認為這是應該的，沒覺得不舒服，甚至覺得果然是練武的，大家誌同道合。
李千裏問他：“我現在實在找不到人了，覺得你很適合這個角色，你覺得怎麽樣？”
趙龍傻眼，這麽直接的嗎？
他求助地看向辛鈴。
雷周幫腔道：“其他的你可以慢慢考慮，比如要不要進圈、要簽哪家公司。但千裏這裏等不起了，你可以先去救個場，就算以後不走這條路，也可以當體驗生活嘛。”
“這……”趙龍有點緊張。他其實很想去啊，但馬上點頭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辛鈴也考慮到這個問題，要是被人看出來他其實非常樂意，談合同的時候會對他不利。
雖然雷周和李千裏為人直爽，少有那些彎七八拐的心思，但趙龍的麵子還是要護一下的，所以有些話不如讓她這個師父來說——當師父的就應該護著徒弟！
她對趙龍說：“去吧，我陪你一起去。”
正好趙龍沒拍過戲，直接把他一個人扔進陌生的環境，以他那悶頭悶腦的性格不利於他工作的展開。她先帶帶他，教他了解劇組的運作、怎麽讀劇本、怎麽走位、怎麽演戲……拍完他應該就簽公司有經紀人了，到時候也能放手了。
謝放驚了，鹹魚居然會主動翻身？！
趙龍鬆口氣，對辛鈴點點頭：“麻、麻煩您了。”他差點又叫出了“師父”。
雷周和李千裏也鬆口氣，特別是李千裏，簡直是喜不自勝，馬上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明天就出發！”
雖然太急了些，但他劇組還開著機，大家都表示理解，自然沒有異議。
雷周還說：“那我跟你們一起去，順便探個班。”
“那敢情好！”李千裏高興不已。他第一次當導演，很需要前輩指點。
散場後，謝放送辛鈴回去，想了想說：“你這趟不是去工作，我就不陪你了，讓小路跟著你，我去和灼華談你的服裝設計稿。”
前兩天因為她要解說武術賽，他當然沒急著去處理這個。
辛鈴點頭：“辛苦你了。”
謝放聽了這話，居然有點感動：算她有良心，還知道他辛苦！
第二天一早，謝放送辛鈴和趙龍去機場，到了機場才和雷周、李千裏會合。
謝放挺不放心的，對小路說：“看緊她！有事給我打電話！”
小路為難地點頭。她一個助理，哪裏管得住藝人啊？而且看起來這個經紀人也管不住藝人的樣子。
到了候機室，辛鈴問李千裏：“李哥，現在有時間，可以讓趙龍看看劇本嗎？”
李千裏馬上叫助理拿劇本。
辛鈴本來以為有電子檔就不錯了，沒想到是打印稿。轉念一想，李千裏這一趟是來找趙龍救場的，準備充分倒顯得有誠意。
李千裏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一直惦記著劇本的事，都不好意思說。”
辛鈴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都是為了工作。我先教他看看，有不懂的再問您。”
李千裏點點頭，轉身小聲問雷周：“演技怎麽樣？”
雷周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辛鈴，朝他比了個大拇指：“這個。別操心了，你這是開個青銅保底的盲盒掉出一黃金一青銅啊！”
李千裏疑惑：“他們什麽關係？”
雷周頓了頓說：“好像是親戚，長輩和晚輩。”
李千裏無語，回頭看了一眼，辛鈴教得認真，趙龍聽得規矩，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下飛機後，李千裏讓助理送辛鈴、趙龍去酒店，他帶雷周去劇組。
他的劇組並沒有放假，因為他是昨天下去才去帝都的，今天上午又回來了，並沒有離開太久，劇組這邊就讓副導演看著，照常運轉。
辛鈴和趙龍住進酒店，辛鈴說：“劇組的拍攝通告是提前安排的，一兩天之內肯定沒你的戲份，你先休息休息，吃完午飯我帶你在周圍逛逛，熟悉熟悉環境，晚點再回來講戲。”
“哦。”趙龍緊張地答應了。
他怎麽可能不緊張呢？上個月還在老家，這個月就到了帝都，參加的比賽全國人民都看得到——如果他們願意看的話；剛剛參加完緊鑼密鼓的比賽，馬上又來了劇組……
一切都發展得太快了，以前覺得拍電影遙不可及，結果一夜之間夢想成真，好神奇！他現在還覺得不真實。
辛鈴離開後，他忍不住打量劇組安排給自己的這間房，覺得好豪華。
他想了想，拿起劇本看起來。
故事很簡單，是他喜歡的那種動作片情節，但似乎又很難，好像除了情節什麽都沒看明白。
不過劇本實在很薄，他不一會兒就看了三遍，試著背了背台詞，感覺沒想象中難。
本來看書對他來說是比較折磨的一件事——現在他看書倒是習慣了，剛開始那會兒真的暈字。看劇本卻沒有那種不適的感覺，隻要將那些場景和台詞想象成電影裏的畫麵，他就興致勃勃，甚至躍躍欲試。
正這時，手機響了。
他一看，急忙接起：“師父。”
“準備準備，出去吃飯了。”辛鈴說。
趙龍馬上站起來，放好劇本，好像沒什麽需要準備的，直接拿上房卡去她房間。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辛鈴和小路開門出來，小路從背包裏翻出兩個口罩，遞給他們。
辛鈴和趙龍都是一愣。
小路嚴肅地說：“你們可是明星啊！昨天——不，今天早上還在熱搜上！”
辛鈴隻能接受現實，接過口罩，對趙龍說：“戴上，慢慢習慣。”
趙龍局促地接過來，覺得有點尷尬。
他覺得他就是普通人，至於嗎？雖然上了電視，在網上有點火，但是……但他在生活中還沒被人認出來過，總覺得那離自己很遙遠。
不過辛鈴都戴上了，他也就跟著戴上了。
到飯店後，辛鈴要了包廂，點菜的時候服務生把趙龍認出來了，等他們點完菜，服務生激動地過來要簽名和合影。
趙龍看向辛鈴，辛鈴不管他，喝茶。
趙龍想了想，不能什麽都靠師父，隻能站起來：“簽名下次吧，我字挺醜的。”
“我怕以後沒機會碰到你了！”服務生耿直地說，聽口音是東北老鐵。
“我以後還來。”趙龍笑道，“你是第一個在外麵認出我的粉絲，我肯定還來。”
“真的？！”服務生一臉激動，於是沒要簽名了。反正在他看來簽名好像沒什麽大用，直接把合影發到朋友圈不是更好？
合完影，服務生回去工作，居然沒問辛鈴是誰。
辛鈴估計他沒認出自己。她雖然解說了幾場武術賽，但大部分時候是沒有鏡頭的，如果觀眾臉盲的話，的確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記住她的樣子，而且觀眾肯定還會受路人光環的影響。
服務生上菜時，終於想起辛鈴和小路，問：“你們是龍哥的助理嗎？”
趙龍忍不住了：“這是辛鈴！”
服務生愣了一下想起來：“哦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光顧著看龍哥了……”
辛鈴笑道：“沒事，我們先吃飯。”
服務生點點頭，離開了包間。
辛鈴調侃趙龍：“你比我紅。”
“他可能不關注娛樂圈。”趙龍尷尬，“我肯定沒師父紅。”
“你以後一定要比我紅啊。”辛鈴說，“這樣你師父就可以退休了。”
“……”他差點忘了，師父根本不想紅。
吃完飯，辛鈴帶趙龍在附近逛了一圈，一邊逛一邊給他講各個影視城的情況。
逛完回酒店，辛鈴給趙龍講戲，小路坐在旁邊玩手機，不時倒個水、拿個東西。
過了一陣，小路碰碰辛鈴胳膊，辛鈴回頭，小路把手機遞給她看，她一看，笑出聲。
趙龍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們。
辛鈴看著他：“真是我的好徒弟，跟你師父一樣會帶貨。”
趙龍：“啊？”
“你自己看微博。”辛鈴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
趙龍猶豫了一下，覺得學習這麽久也該休息一下，就放下了劇本。
打開微博，終於知道辛鈴在說什麽。
他被一個賣書的網站@了，網站說，他推薦的書全都賣斷貨了。
趙龍：我什麽時候推薦了書？時間、地點、人證、物證何在？
仔細一看，是昨天決賽時的VCR，所謂他推薦的書，就是被鏡頭掃到的那幾本。
都是高清鏡頭的鍋！
他的微博下也很多人評論，說已經全部入手，以後要和他一樣提升自己、當個文化人。
“……”總覺得在黑他。
“辛姐！”小路突然驚叫一聲，“有人爆料你是龍哥的師父！”
辛鈴頓了一下：“我就知道。”
趙龍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辛鈴歎氣：“沒怪你。沒事，問題不大。”
趙龍鬆口氣，卻有點不好意思。
辛鈴看到了小路說的爆料，果然是那天找趙龍要簽名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剛剛重刷趙龍的決賽，看到VCR發現了華點！趙龍說他師父叫他練字，我突然想起複賽結束後去找他要簽名，他的字真的……但是當時現場有人叫我們珍惜這個簽名，因為是絕版，趙龍馬上會開始練字，大功告成之前不會再給人簽名！而那個人是——辛、鈴！霧草！原來她才是真大佬？！」
熱門轉評分為兩類。
一類是：
「這個省略號……趙龍暗殺名單有」
「咱們趙龍不要麵子的嗎？」
「趙龍：哼！我一定會偷偷練字，然後驚豔所有人！」
「現在全網都知道了，還是光明正大地練吧，建議每天發微博讓網友監督。」
另一類是：
「霧草？辛鈴？」
「有什麽好驚訝的，我們辛姐什麽門派什麽套路都懂，當趙龍師父不是很合理嗎？」
「長輩=師父，辛鈴滿分解說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我還記得這個女人錄過年那個綜藝的時候，有一期的路總是爬坡下坎的，別人走一會兒就喊累，她跑了一下午不帶喘的，當時我就覺得不簡單！」
辛鈴吸氧。
她本來覺得問題不大，現在又覺得離翻車不遠了。
不，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她肯定還能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