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宋霖頓時鬆口氣, 很想告訴她自己這些日子的經曆。他不想告訴其他人，但想告訴她，可她並沒有問, 似乎對此不敢興趣, 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辛鈴察覺他的踟躕，問：“你們幾點的飛機？”
宋霖聳聳肩：“他們想坐頭等艙, 但位置不夠，正折騰呢, 隨便吧。”
其實他不太懂怎麽坐飛機，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自然是前兩天從帝都過來。他不想露怯，一路隻管看, 但韓太太帶了助理，很多事情不用他去做，他了解得不深。
沒一會兒, 辛鈴見一個三十來歲、穿職業套裝的女人走到韓太太和韓雨霽身邊, 說了兩句什麽, 朝宋霖看來。
宋霖背對著他們，他們沒發現他在和自己聊天。
韓太太牽著韓雨霽的手去了VIP候機廳, 剩下那個女人朝宋霖走過來。
宋霖起身打招呼：“孫姐。”這就是韓太太的助理。
孫助理說：“太太叫你過去一下。”
宋霖看向辛鈴，辛鈴對他一笑：“再見。”
宋霖欲言又止, 也不知今日一別要隔多久才再見, 今天見麵都是巧合了。
他呐呐地說了句再見, 滿是不舍。
孫助理看了辛鈴一眼，說是美女卻沒那種感覺, 畢竟一眼看過去都注意不到，細看卻發現五官毫無瑕疵, 和明星比都不遜色。
她料不到宋霖會那麽巧遇到認識的人，隻以為他是在和美女搭訕，忍不住有些鄙夷。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就開始搭訕美女了，估計還說自己是帝都的豪門少爺吧？雖然是正兒八經的韓家少爺，但在底層生活了二十年，血脈又有什麽用，各方麵都被韓雨霽比下去了。
她帶著宋霖進了VIP候機室，沒一會兒，宋霖拿著登機牌出來。
辛鈴以為他會很落寞，結果卻見他神采奕奕地走向自己。
哦，她差點忘了，年少慕艾。他自己有本領考上帝都大學，自然也不在意韓家的東西，韓家的態度他怎麽會放在眼裏。
宋霖走到她麵前，既然都被孫助理見到他們說話了，他也不再避諱，直接坐在她旁邊，說：“頭等艙的票差一張，巧了，那班飛機連經濟艙都滿了，韓雨霽說他單獨走，韓太太怎麽舍得？我懶得看他裝，幹脆自己走，韓太太沒意見。”
辛鈴伸手拿過他的登機牌，笑道：“果然巧，咱們同一班飛機。”
宋霖的表情更加活泛：“這才是我的好運！”
辛鈴沒搭話。
他臉微微一紅，怕被她察覺什麽，忙問：“你剛剛就知道我要回來吧？”
現在一想，她說再見的表情有點意味深長。
“‘太太叫你過去一下’——”辛鈴複述孫助理的話，“是一下。”
宋霖的臉青了一下。就算他無意於韓家的財產，但韓家和韓家周圍的人對他的態度他還是在意的。什麽人都敢瞧不上他嗎？他們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他深吸一口氣，雖然心裏有點不爽，但沒空計較。
他扭頭問辛鈴：“要喝點什麽嗎？”
“來杯咖啡吧。”
宋霖立馬起身，去買咖啡。他生怕她說不用，現在自然滿腔熱血。
他提著咖啡回來的時候，正好韓雨霽他們開始登機。
韓太太走的時候還往這邊看了一眼，沒看到宋霖，皺了皺眉。旁邊韓雨霽和她說了句什麽，她就喜笑顏開了，拍著他的手帶著他離開，根本不在意宋霖去了哪裏。
宋霖走到辛鈴麵前時，韓太太他們隻剩下背影，宋霖沒看見。
辛鈴示意他看，他看了一眼，不甚在意。
這時韓雨霽回過頭來，看到他立馬轉了回去。
辛鈴問：“□□的是他嗎？”
“懸案。”宋霖把咖啡給她，“韓家不知道怎麽和學校溝通的，學校撤案了，也叫我不要追究。”
宋家舅舅在警察局提供的證詞是假的，在韓老爺子的威逼利誘下他才說，他是從自己母親那裏知道了宋霖的身世。
當初宋大國的老婆回娘家生的孩子，那是她懷的第三胎了，前兩胎都因為宋大國家暴流產。沒有孩子，他打得更厲害，罵她是不下蛋的雞。懷第三胎的時候，她就經常躲回娘家，生也是在那邊生的。
生下來之後，宋母就哭，覺得在那樣的家庭孩子會受苦。
彼時，還未上位的韓太太懷了豪門少爺的孩子，害怕被流產，躲回老家來，成功把孩子生了下來。
她們生產後住在一個病房裏，韓太太因為生了個兒子，家裏人都很高興，覺得他們的好日子來了，不管如何，這可是韓家的孫子，肯定能要到很多好處，趾高氣揚地要求醫院給他們換單人病房，見宋母這邊淒淒慘慘，還奚落過宋母。
宋母一聽他們的孩子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雖然聽起來是私生，那也肯定是享福的命，不像自己的孩子，注定是受苦的命，就和她母親一商量，把孩子換了。
等到宋母的屍骨被挖出來，這邊終於暴露了。
宋霖問他外婆時，他外婆露了馬腳。雖然他沒撬開宋外婆的嘴，但宋舅舅和宋舅媽撬開了。
其實宋外婆早就露出過馬腳，隻是宋霖不知道。
宋母消失後，宋大國說她跟別的男人跑了，宋外婆卻認為她是偷偷去找親生兒子了，偶爾會背地裏罵她，說她在外頭過好日子。
前後一串連，宋舅舅就知道宋外婆肯定知道點什麽，逼問之下，宋外婆把當年的事說了出來。
她當年換掉孩子後，很認真地打聽過韓太太的情況，所以韓太太如今什麽身份她都知道。
宋舅舅和宋舅媽頓時來了精神。他們正為自己兒子結婚買房發愁，突然多了這門親戚，可不得要點好處。
但韓雨霽是假少爺，肯定不能讓韓家知道，不然韓家把他掃地出門怎麽辦？
他們決定威脅韓雨霽，他隨便一點零花錢肯定就夠他們在市裏甚至C市買套大房子了！
於是兩人就找來了帝都。
宋霖說：“他們說他們找錯了人，找到了韓雲銷，隻好將錯就錯，順便好將韓雨霽的身份隱藏，畢竟是他們的親外甥嘛。”
辛鈴：“這是完全把韓雨霽摘出去了？”
“是啊。韓雨霽就好像從頭到尾什麽都不知道，我舅——他舅舅不是在警察局畫過一張相嗎？說韓雲銷沒直接出麵，都是那個人在中間傳話。韓家把那人找來問，那人真的說是韓雲銷。韓太太嚷嚷著要報警，她可真信韓雨霽！不過其他人沒她那麽蠢，當然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了，老爺子大概認為我受了委屈，還給我打了好大一筆錢。韓雲銷氣瘋了，砸了老爺子一個古董花瓶，老爺子差點中風。”
“我的媽……”辛鈴的心也是一抽，“真古董啊？”
“我不懂那個。”宋霖攤手，“不過看老爺子的反應，應該是真的。”
辛鈴搖搖頭：“這韓雨霽的動作夠快。”
“嗯？”宋霖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兩口子一開始找上的肯定是他啊。”
“對！”宋霖果斷點頭，這個根本不用懷疑。
“他那天在帝都的飯店被你看到，應該就是去見韓雨霽的，估計已經達成了什麽協議，多半就是為了避免身世敗露要斬你這根草除你的根了——”
宋霖急道：“這成語不能亂拆！”
辛鈴噗嗤一笑，點點頭：“好好好……”
宋霖臉色漲紅，又羞又氣。
辛鈴樂不可支：“總之，你一個電話打給你……韓雨霽的舅舅，說看到他了，他當然很慌，擔心事情敗露，肯定馬上告訴韓雨霽。韓雨霽這個時候沒時間仔細籌謀了，隻能馬上找殺手。但殺手沒得手，不過肯定會告訴上線任務沒完成，好讓買家善後。
“韓雨霽知道消息後，估計他舅舅舅媽多半要被傳喚，到時候他的身世就會被揭穿。身世被拆穿不要緊，又不是他的錯，他還可以打感情牌繼續留在韓家。但你的案子，他絕對不能牽扯其中，否則韓家容不了他，他必須把自己摘清。
“於是他趁著警察還沒查到他舅舅，教他舅舅舅媽甚至外婆該怎麽說話，把事情推到了韓雲銷頭上。韓雲銷那個朋友應該是他臨時聯係的，肯定早就被他收買了，甚至一開始就是他安排到韓雲銷身邊的，不過是廢了一顆棋子。不過這種棋子，不就是這種時候用的嗎？”
KC2021驚了：“你怎麽猜得這麽準？！”
辛鈴嗤道：“什麽猜？這叫分析！我也是打過探案副本的好吧？這算什麽？”
KC2021不說話了，難怪她不肯花積分買，因為根本不需要。
宋霖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了，不過老爺子肯定懷疑他，所以才讓我們各歸各位。”
“商場老狐狸，自然的，你們這些小年輕可不是他的對手。”
宋霖再次漲紅了臉：“什麽小年輕，我、我成年了！”
他本來想說“我二十歲了”，但一想到她比自己大，覺得還是不說實際數字，直接強調成年了更好。
“嗯嗯。”辛鈴敷衍地點頭，發出猹的聲音，“那接下來呢？你生父生母舍不得韓雨霽？”
“主要是韓太太，說一直是當親生兒子養，那麽深的感情怎麽能說斷就斷？反正又不是養不起，不如兩個一起養。”
“……”基操。她經曆過的真假千金劇本90%都有這一出。
“不過你們都成年了吧？”她問。
“我也這麽說。我說我成年了，不用人養。韓太太就認為我惡毒，說我故意針對韓雨霽，說韓雨霽還在讀書，離開了韓家怎麽活？她說：‘雨霽又不像你，吃泡麵就能活！’”宋霖冷笑不已，“這叫什麽話？他要頓頓吃龍肝鳳髓才行嗎？”
辛鈴不禁同情。也難怪他一直叫“韓太太”，就韓太太這態度，他肯認她才怪。
她轉移話題：“宋家這邊呢，你奶奶什麽反應？”
“她對我很好。”宋霖臉上露出一抹溫情，“爺爺讓我改名遷戶口，我沒怎麽猶豫，畢竟宋家能給我什麽？一個殺人犯父親。我不要韓家的錢，但想換一個相對清白的出身——雖然私生子也不好聽。”
“這不是你的錯。”
“謝謝。”他禮貌地回了一句，“總之，雖然我下了決心，但還是怕奶奶多心。不管她是因為疼孫子也好，是看到宋大國殺妻對我有愧疚也好，但她養大了我是事實。如果沒有她，我現在讀不了大學。
“我跟她解釋，就算我改了名字、遷走了戶口，但我還是她孫子，會一直孝順她。奶奶一點怨言都沒有，反而鬆了口氣，說是應該的，她就怕我倔，非要留在宋家。她希望我好，韓家對我的將來當然更有幫助。隻不過老人家對血脈比較看重，她想見韓雨霽，但韓雨霽根本不願意回去，身份不回去就算了，甚至不願意見她一麵。”
“韓雨霽也知道宋大國的事吧？”
“嗯，他們肯定都查得清清楚楚了。”
辛鈴笑道：“他一定很恨那個司機，沒一次性撞死你。”
“是啊……”宋霖想到這茬心情很好，“原本的豪門少爺，頂多是有私生子這個汙點，估計他都很恨這一點，所以事情要敗露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甩鍋給韓雲銷，想來個一箭雙雕。結果沒想到，還有更大的汙點存在，居然從豪門私生子變成了殺人犯的兒子。”
兩人聊到一半的時候，廣播通知飛機晚點，不過也因為這樣，辛鈴有時間吃上完整的瓜。
上飛機後，兩人的位置不是挨著的，宋霖沒好意思和人換座位。不過他的位置在她斜後方，他靠在位置上就能看見她。他感覺這樣比坐在她身邊好，坐她旁邊可不敢這樣光明正大地看。
KC2021：“純純的少男心喲~”
辛鈴：“麻煩你下線。”
KC2021知道她生氣了，識相地噤聲。
辛鈴又翻了一遍劇本，然後靠在位置上睡覺。
她全程沒回過頭，宋霖一開始看得滿足，後來漸漸地回過味來——哪怕隻是朋友間的客氣呢，這麽長的旅途也會問問情況吧，甚至提議與人換座坐到一起去。
但她什麽都沒做。
要麽是冷情，根本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好相處。要麽就是察覺到了什麽，故意不理他。
宋霖收回眼，拿起手機看自己下載的醫學資料。
下飛機時，他走到她身邊：“你怎麽回去？”
辛鈴一愣，突然叫了聲糟，說：“謝放要來接我！”而她忘了跟他說飛機晚點的事！
宋霖抿緊了唇。
辛鈴一邊走，一邊給謝放打電話，叫宋霖：“你跟著我啊，你第一次在這邊下飛機吧？”
宋霖點頭，默默地跟上她。
辛鈴打通謝放的電話，賠笑道：“晚點了，我忘了跟你說。”
“趕緊出來！”謝放怒道。他到了機場才知道晚點，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
“再等等，再等等。”辛鈴說。她還要坐擺渡車、取托運的行李，趕不了那麽緊。
謝放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掛了電話。
辛鈴這次帶了兩箱行李，冬天嘛，衣服厚。
宋霖幫她推了個箱子，兩人一起往外走。
遠遠的，謝放的視線就鎖定了她，她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外套，而自己穿著灰色的風衣，似乎還挺配。
謝放嘴角一揚，看見了宋霖，笑容頓時僵在嘴邊。
很快兩人走到他麵前，宋霖年紀小，主動打招呼：“謝哥。”
謝放點頭，感覺他是咬著牙說話的。嘖，現在的小男生，心思挺野。學校那麽多女生不去追，盯著姐姐輩的幹嘛？
謝放問：“你們倆怎麽碰見的？”
辛鈴說：“他回家處理家務事。”
“哦。”謝放想起來，這小子深陷豪門恩怨呢。他問宋霖，“你怎麽回？需要送你嗎？”
宋霖隻想了半秒，果斷順杆往上爬：“那就麻煩謝哥了。”
謝放感覺被噎了一下，不過不和小孩子計較，伸手拉過辛鈴手中的箱子，領著兩人往外走。
上車後，仍然是宋霖坐副駕。
謝放設置導航，先送宋霖回學校。
宋霖突然看見他無名指上有圈淺色的痕跡，心裏一震，定睛細看，越看越明顯。
那是戒指留下的痕跡吧？
他、他是剛離婚還是婚變中？
不過不管如何，這一刻宋霖爽了，覺得自己的勝算大了很多。
下車時，宋霖眉開眼笑地對辛鈴說：“你幫過我很多，我改天請你吃飯吧？”
謝放和辛鈴都是一愣，怎麽這人突然變得這麽高興了？
辛鈴戲謔：“現在不缺錢花了哈？”
宋霖臉一紅，露出窘迫。
辛鈴點頭：“行吧。該你花的，別不好意思，到時候請我大餐啊。”
“好。”他乖順地回答。
“那再聯係。我最近要工作，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空。”
宋霖點頭，下車走了。
謝放馬上開車，問辛鈴：“要吃晚飯嗎？”
“你剛剛不說？”辛鈴驚訝道。
“忘了。”他淡淡地說。誰樂意讓外人加入自己的飯局？
“……”這謊就扯得很沒水平。
但她並沒有說什麽，挑了家餐廳。
兩人坐的包廂，辛鈴邊吃邊給田宓發微信。謝放見她沒空，幫她盛湯。
服務員過來上菜，看到他無名指上的痕跡，對他露出鄙夷的表情。
謝放：“……”
艸！他突然明白宋霖下車的時候為什麽那麽高興了！敢情不把自己當回事了？
他忍不住看向辛鈴：“其實我——”
“嗯？”辛鈴抬起頭。
他左手還端著她的碗，右手拿著湯勺。
對上她毫無異色的臉，他緩緩把碗放下，不動聲色的推了推旁邊的碟子，無名指便很明顯的朝著她了。
辛鈴捧起碗，對他笑道：“謝謝。”
“……不客氣。”
他腦子有點亂。
因為他這些年對感情沒想法，所以這個胎記隻是給他擋桃花，並沒有給他添麻煩，他經常忽視它的存在，和她相處時也不會想到這茬。可她應該是看得見的，那她是什麽意思？
是不在意，還是根本沒那種意思？
原來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怎麽突然不高興了？”辛鈴問。
“……”你還好意思問！謝放有點埋怨，看了她一眼，無奈地說，“想工作。”
“真特麽卷。”辛鈴說。
“……”
謝放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然後叫服務生拿酒。
辛鈴一看，這是真的心情不好了，難道是工作泡湯了？
她沒敢問，忍不住感慨：男人心，海底針，突然開心，突然不開心。
吃完飯，謝放坐著沒動。
辛鈴等了一會兒問：“不走嗎？”
“等人來接。”
“哦。”辛鈴也不急了，低頭玩手機。
十來分鍾後，謝放接了個電話，報了包間號。
不到一分鍾，一個年輕女孩氣喘籲籲地推開包廂門，喊道：“謝哥。”
謝放點頭，對辛鈴說：“這是你助理小路。”
“啊？”辛鈴驚訝地看著女孩。
女孩長相平平，不過有點可愛，看起來二十出頭，對辛鈴笑道：“辛姐好，我叫路露，姓是路人甲的路，名是露水的露。”
“哦，你好。”辛鈴打了個招呼，問謝放，“我居然有助理？”
“《後宮》你的戲份不少，而且你有幾個不錯的資源在手了，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不過奇奇那裏我已經給她配了團隊，你別認為我區別對待。”
“不會不會，我哪能跟有人氣又勤勞的奇奇比呢？”
謝放狠瞪她，咬牙：“那你還不努力？”
辛鈴不接話，站起身準備走。
小路一見，想去幫她穿外套，手剛伸出去，謝放已經非常熟練地拿起辛鈴搭在椅子上的大毛衣，給她披在肩上。
辛鈴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小路：那我這個助理有什麽用？
當然這種問題是不敢問的，她隻是很疑惑地瞅了瞅謝放，覺得別家經紀人必然不會這麽老媽子。
接下來兩天，小路很積極地聯係辛鈴，問她有什麽需要，都可以交給自己去辦。
辛鈴也不客氣，正好磨合一下，看看這個助理好不好用。
然後她想起自己當初給沈燦當助理的時候，難怪當時他和趙若不高興，果然自己不是合格的助理。
雖然有了助理，但進組的時候謝放還是親自跟著。
他其實之前就在劇組，因為朱奇奇上周就進組了，上部戲殺青後連夜轉場。
朱奇奇早該進組，不過謝放幫她協商了檔期，免得她軋戲。這樣一來，難免有人私下埋怨。
《深宮》劇組很大，近千人的團隊，工作起來有條不紊，但暗地裏少不了勾心鬥角，各種彎彎繞繞，隻要不鬧出大事、不耽誤進度，導演也不會管。
謝放擔心朱奇奇著道兒，有空就跟著。現在辛鈴也進組了，他唯二的兩個藝人都在這裏，他更要跟著。
朱奇奇是女三號，又有名氣，在劇組的待遇很好，房間是套間，有單獨的化妝間。
辛鈴的房間就沒這麽好，還得和人共用化妝間。
謝放讓她去朱奇奇的化妝間，朱奇奇熱烈歡迎，謝放一走，她就問辛鈴：“你最近都幹了什麽？”
辛鈴想了想說：“好像挺多的，但正事沒有，也就拍了個《半城甜》的MV。”
“真羨慕……”朱奇奇都想哭了，“自從進了《亂世佳偶》劇組，我就一天都沒休息過！我現在都覺得《亂世佳偶》是上輩子的事了……”
“啊……”辛鈴表示同情，因為對她來說，《亂世佳偶》好像還在昨天。
“我每天拍完戲還得回去碼三千字……”
“天！那你先放著啊，這樣多累啊？”
朱奇奇搖頭：“你不懂，碼字讓我快樂。”
“……”那她是真不懂，她碼字從來沒快樂過。
辛鈴攬著她的肩，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
劇組的妝造師走了進來，要開始化妝了。
朱奇奇自己帶了化妝師。謝放想著這個劇組大，化妝還得排隊，產生了齟齬搞不好被人動手腳，就自己備了一手。
但自帶的化妝師主要是負責日常妝造的，進現代劇組當然沒問題，不講究的古裝劇組也可。但《深宮玲瓏》這麽大的攤子，自然是很講究的，據說妝容造型都參考了古畫和壁畫。
所以朱奇奇一開始的妝容也是劇組的化妝師負責，定妝之後，漸漸地才由她的化妝師上手。劇組的妝造師樂得清閑，當個指導就好。
現在劇組的裝造師來，就不是為了朱奇奇，而是為了辛鈴。
辛鈴今天得拍定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