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辛鈴去帝都的前一天晚上, 謝放要了她的航班號，說安排人去接她。
下飛機後，她在接機口看到了他本人。
倒是不意外。
她走過去, 謝放自動伸手接她的箱子。
辛鈴笑道：“哇～謝媽媽, 你居然親自來接我，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謝放動作一頓, 猛地鬆開箱子，轉身就走。
辛鈴急忙拖著箱子跟上去。
謝放步子邁得賊大, 速度飛快，換了其他人估計小跑著都跟不上他, 辛鈴卻隻是快走，一直和他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
到停車場後, 謝放一上車就發動汽車，直接開了出去。
辛鈴腳步一頓，不是吧？
汽車往前開了一段, 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辛鈴馬上跑過去, 跑到車尾的時候, 後備箱開了。
辛鈴想，真是慈母心腸。
她把箱子放好, 去副駕開車門，隨手一拉, 沒拉開。她看了一眼車裏, 換成兩隻手使勁拉, 還是沒拉開。
就很小氣。
她轉身去後座，仍然打不開, 隻好又回到副駕，叩了叩車窗。
車窗落下, 她彎腰看著謝放，可憐巴巴地說：“哥，我錯了。”
謝放一窒，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終於給她開了車門。
辛鈴急忙坐進去，免得他反悔。
謝放說：“你能不能把我們的輩分確定一下，不要橫跳。”
“我也不想橫跳，不是你逼的嗎？我那麽想和你做母女——”
“下去！”
辛鈴啪地一聲將安全帶扣上，一臉堅定地看著他。
謝放深吸一口氣，發動汽車。
他原本想帶她吃晚飯，現在被她氣得頭疼，別說吃飯了，連話都不想和她說，直接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
辛鈴問：“你還沒吃飯吧？不如我請你吃飯。”
“你的飯我吃不起。”鬼知道一起吃頓飯又要被她氣成什麽樣。
“那拜拜。”辛鈴打開車門。
“等等！”謝放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我請你吧，你先去放行李，順便想想吃什麽，我在這裏等你。”
辛鈴看他一眼，笑道：“好，謝謝謝哥。”
終於沒叫媽了，謝放竟然有點感動。
他在車上等了十來分鍾，辛鈴回來了，動作倒是快。從這裏到她住的樓層要走好幾分鍾，她估計是一放下箱子就折返了。
辛鈴上車，謝放問：“吃什麽？”
“啊？隨便。”
“不是叫你想嗎？”
“我想了。但是我有選擇困難症，還沒想好吃哪個菜係呢。”
“……菜係？要不要請你吃滿漢全席？”
“那怎麽好意思？”辛鈴怕他再次叫自己下車，忙說，“隔壁有個商場，那裏有家淮揚菜還可以。”
謝放便把車往那裏開去。
辛鈴吐槽：“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吃什麽，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我做決定，還好意思說我。”
謝放沒有反駁。當他不想讓她吃火鍋的時候，他能做出的選擇也就是換個清湯鍋底，一旦走出火鍋這個範圍，他就不知道怎麽選了。
吃飯的時候，謝放說起《折劍》圍讀和培訓的事。
辛鈴痛苦地說：“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來了，吃飯也要談工作。”
謝放暴躁：“我們倆不談工作，還能談什麽？！”
辛鈴：“……”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吃飯。
謝放也沉默下來。他突然想到，一男一女能談的有很多。
他莫名有點慌，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說點什麽，但能想到的話題仍然是工作，隻能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辛鈴倒是主動問起：“下個月培訓，不會撞上《深宮》的檔期嗎？”
“不會，《深宮》那邊你十二月進組。而且你不是挺能打的？”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相信隻要你好好表現，《折劍》的培訓不用一直參加，在拍《深宮》之前還可以回家玩一陣。”
“我哪有玩？”辛鈴弱弱地辯駁，“我有看劇本的好吧？”
“嗯，你很努力。”謝放敷衍地說。
辛鈴不滿地看他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麽。
*
《折劍》的劇本圍讀在雷周所屬的公司進行。
謝放早早地帶辛鈴過去，據他所說，這部戲有很多明星戲骨參演，她是新人，總不能讓大家等她。
到那邊後，接待人員把兩人帶進一間會議室，裏麵擺了幾排桌椅，顯得有些擁擠，每個座位上都放著劇本和礦泉水，看來圍讀等下就在這裏進行。
接待人員讓兩人隨便坐，兩人當然不敢隨便，選了靠後的位置坐下。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給辛鈴送臨時工作證。圍讀要進行幾天，有工作證方便進出。
沒一會兒，有另外的演員來了，是一個中年男演員，出道多年，演技一直不錯，前兩年因為一部家庭倫理劇熱度暴漲，很快進入電影圈，連續參演了好幾部電影，雖然都隻是配角，但顯然已經受到電影圈力捧，將來肯定有男主戲，能當多久的男主就要看票房表現了。
這是圈中前輩，辛鈴站起來打招呼。她看過他的戲和新聞，對他觀感還不錯，對方也很平易近人——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有資曆有年紀的大多很好相處，越年輕的越愛耍大牌。
這位前輩剛坐下，就有另外的兩個年輕演員來了，都是這家公司的簽約藝人。
辛鈴一看就明白，是聽說前輩來了才趕過來的，之前她在這裏的時候人家肯定也聽說了，但看不上她，就沒有過來。不過現在見了麵，對方也很客氣。
已經快到約定的時間，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來。
男一號是一位拍過很多打戲的港島明星，三十出頭，演技尚可，資源絕好，一直和大導合作，但人氣不溫不火。
這部戲男演員多，大多是三四十歲左右的資深演員，演技備受認可，而且都是這兩年熱度不錯的。
女演員暫時隻有辛鈴一個，等雷周到的時候，跟著進來了另一個，顯然就是演綠腰的女一號。
雷周介紹，叫蘇靈靈，今年剛上大學。
蘇靈靈人如其名，長得清純靈動，在大熒幕上露臉還是會讓觀眾驚豔的。
不過辛鈴疑惑：綠腰是這樣的嗎？這看起來不像淪為官妓的綠腰，是還在做官家千金的綠腰，也不知道演技如何。
雷周惦記著辛鈴，因為當初他欽點了辛鈴當女一號，結果沒杠過資本，把她換了，他有點過意不去。
進會議室後，他一掃眼沒看到人，還以為她沒來，又一掃眼，看到了謝放，這才發現她就站在謝放身邊——那麽大一個，那麽漂亮，剛剛怎麽沒看見？
雷周納悶不已，又想起換她的風波。
其實一開始他是不同意的，因為他覺得辛鈴演女一號可以把這個角色演成經典，說不定能對票房有加持。
為了說服資方，他拿出了辛鈴的試鏡視頻，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沒有那種迫不及待想拍她的感覺了，認識她之後產生的靈感在那一瞬枯竭了。
當時資方傲慢地說：“就這？我覺得一般嘛。”
他隻能以一個導演的口吻說：“你不懂！”但其實已經底氣不足，所以後麵資方仍然堅持要換人的時候，他就妥協了。
所以，如果辛鈴沒有路人光環的話，這個女一號應該還是她的。
座位的安排很講究，因為大多是圈內前輩且名氣不錯，所以辛鈴和蘇靈靈都靠邊。
兩人都是新人，雷周怕她們和別人挨著不自在，將她們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蘇靈靈走到座位上，靦腆地問辛鈴：“我叫你辛姐可以嗎？”
辛鈴笑著點頭，和她沒什麽話說。別看這人長得一副清純無敵的樣子，但辛鈴看得出來，她心機不一般，是典型的娛樂圈人。
這個圈子，理文君、朱奇奇那樣的終歸是少數，蘇靈靈這樣的才是常態。
雖然辛鈴不想上班，但被對方搶了工作是事實，人家不知道怎麽防備著她打擊報複，能維持表麵友好就不錯了。
圍讀開始，辛鈴沒幾句台詞，大部分時間都在聽其他人念。
蘇靈靈念得磕磕絆絆，氣息很弱。不過她剛進大學，應該還沒上幾節台詞課，也正常。
輪到辛鈴，辛鈴自然沒任何問題，她甚至想了好幾種情緒的表達方式，選了她認為最合適的一種。
雷周訝異地看她一眼，突然開始後悔。
要是她來演綠腰，肯定撐得住，也不需要怎麽教。換了蘇靈靈，雷周已經開始頭禿了，他懷疑在片場的時候要一點一點去矯。
其他人也很驚訝，看了看辛鈴，不過受路人光環的影響，這驚訝隻是一瞬。
休息的時候，蘇靈靈怯怯地問辛鈴：“辛姐，你的台詞好厲害，你讀的哪所學校？”
辛鈴說：“帝都師範大學。”
蘇靈靈呆了一下：“啊？”
辛鈴笑道：“我非科班的。”
“那你也太厲害了！”
“真的嗎？”辛鈴故作不懂，“都是經紀人讓我學的，我還是新人，也不懂到底怎麽樣。”
“真的很厲害。”蘇靈靈認真點頭，忍不住咬唇。
其實她之前就聽說了，辛鈴是非科班的，想著自己就算差點也不至於比非科班的還差，所以剛剛沒什麽壓力。
現在壓力來了，她決定接下來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辛鈴：喲嗬，勝負欲還挺強，可惜不是一路人。
當天的劇本圍讀在傍晚結束，雷周本來說請大家吃飯，但那些已成名的都說還有事——為了參加圍讀，別的事情都往後推了，自然要趕回去處理。
前輩和大咖都走了，辛鈴這樣的新人自然不會留下。
上車後，謝放問她情況如何，圍讀的時候他不在會議室，不知道。
辛鈴說還行。
“大家的演技都很好，估計會比預計的提前結束。”
謝放點點頭，又問：“蘇靈靈怎麽樣？”
辛鈴皺眉：“你關心她幹嘛？”
“誰關心她？我是關心你！她搶了你的女一號你要記清楚！我知道你這人不重名利，但她又不知道，肯定萬分防備你，不會將你往好了想，你對著她的時候小心點。”
辛鈴笑：“你也沒把她往好了想。”
謝放一窒，再次頭疼，懶得和她說了。
辛鈴說：“放心吧，我沒那麽缺心眼。你看人家多會啊，一分鍾都不提早來，要和導演一起來，那麽大一群前輩不放在眼裏，怎麽可能是小白兔？嘖，人還沒出道呢，小心思倒挺多。”
謝放鬆口氣：“你知道就好。”
他還真怕她一個圈外來的不知道這一行有多複雜。
*
如辛鈴所料，由於大部分人台詞過硬，第一次劇本圍讀在第三天的中午結束了。
蘇靈靈差點，雷周隻能之後給她開小灶，總不能浪費大家的時間。
由於比原計劃提前結束，所以大家下午的日程都是空的，中午便一起吃了飯。
飯後大家陸續告辭，雷周讓謝放留了一下，問：“辛鈴最近忙嗎？”
“不忙。”謝放說。
“那讓她明天開始培訓吧。”
培訓時間沒法統一安排，因為大家基本都有工作，蘇靈靈要上課，他隻能先抓辛鈴。
謝放同意，問了具體的時間和地點。
辛鈴開始煩惱，這要怎麽整呢？
她是假裝不會，慢慢學？還是表現出一點功底，或者幹脆是高手，好快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