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拉群之前, 趙龍先給秦勉發微信：「辛姐說商量一下給宋霖送禮物的事。」
秦勉一看，還是覺得沒必要。禮尚往來那是成年人的事，他們年輕人一起吃喝玩樂不就是交情嗎？
不過見是辛鈴的主意, 他就沒任何意見了。
他正在宋霖的房間刷題。
宋家的房子是兩層樓, 宋奶奶年紀大了爬樓累，一直住樓下, 宋霖和宋大國住樓上。
秦勉搬來後，一直睡在宋霖的房間。兩人雖然關係好, 但睡同一張床也怪怪的，於是他買了張二手折疊床放在一邊, 自己睡。
現在宋大國被抓了，宋霖猜他不是死刑也是死緩, 估計一輩子不會回來了，毫不客氣地將他的東西收整了，自己搬進去, 讓秦勉單獨一間, 好專心複習。
現在, 秦勉就一個人在房間裏，宋霖在樓下陪宋奶奶看電視。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往門外看了看, 怕宋霖突然出現。
趙龍將他拉進微信群，群裏還有辛鈴。
趙龍打字：「你說話方便嗎？方便就語音。」
秦勉一邊拿耳機, 一邊回：「宋霖在家, 我還是打字吧, 免得他突然出現。」
商量給人送禮物，總不能讓當事人聽見。他戴上耳機可以假裝練聽力, 於是將正在做的物理題換成了英語題。
剛戴好耳機，趙龍就發過來一段語音。
秦勉打開, 裏麵卻是辛鈴的聲音。
辛鈴說：“我們集思廣益一下，看看送什麽。宋霖的處境大家都知道，他自己花錢肯定省，不如我們送他一些必須的東西，也算給他減輕壓力。”
秦勉一聽就來了興趣，覺得這禮物還是應該送，不過——
秦勉：「三個人算什麽集思廣益？」
趙龍的語音又過來了，這次變成了田宓的聲音：“還有我呢！”
秦勉：「……你們三個人在一起，那還拉群幹什麽？就不能隨便拿個號單聊嗎？」
那邊的三個人麵麵相覷。
辛鈴說：“我還是覺得有拉群的必要，到底哪裏的問題？”
“呃……”趙龍一拍大腿，“聶響！”
雖然人不在，但份子錢總要到，於是又將聶響拉進了群裏。
聶響一看群成員，疑惑：“你們搞什麽小團體？霖哥呢？”
趙龍跟他把事情一說，他滿口答應，說：“我不能回來，你們幫我轉交給他——你們送什麽？”
辛鈴說：“還在討論。”
然後問題就到了秦勉身上，他對宋霖的狀況比較熟悉，讓他來說宋霖急需什麽。
秦勉：「好像沒有急需的。」
聶響：“那不太急的呢？”
辛鈴突然想到：“他有筆記本電腦嗎？”
秦勉：「這個當然沒有。但這個太貴了吧？他肯定不會收的。」
辛鈴：“那我們一起送，均攤下來就沒多少了。”
大家一聽，覺得是個好主意，東西實用，也免了他們每個人思考送什麽的煩惱。
接下來就是價位的問題了。
他們隻有五個人，而且三個男生都覺得辛鈴和田宓給一份錢就夠了。
辛鈴說：“宋霖也請了田宓的。”
“對啊！”田宓不滿，“我難道不算人？”
秦勉：「你未成年，而且你還不是花你姐的錢，你好意思嗎？」
田宓說：“我有鋪麵在收租的！”
幾個男生驚了：居然是包租婆！
田宓嗆秦勉：“好像我們這裏就你沒收入來源吧？你幹脆捧個人場就夠了。”
秦勉立即說：“我還有錢！雖然是坐吃山空，但還不是因為想好好複習，不然我做視頻就能賺錢！你們不用擔心！”
於是最後辛鈴做主，田宓和秦勉都給一份，誰也別說誰！
幾個男生敢怒不敢言，開始認真討論到底選哪個價位。
便宜沒好貨，但太貴宋霖收起來就燙手了，哪怕是幾個人均攤，但如果平均一人花了幾百上千，宋霖恐怕會當場退貨。
秦勉：「每個人最高不要超過500，最好別超過300。」
聶響：“那一兩千能買到什麽好的？這個價格買二手都看運氣！”
“嗯？”辛鈴眼睛一亮，立即說，“好主意！我們就買二手的！”
眾人：？？？
“買回來我們自己改裝一下，質量沒問題，價格也不貴！”辛鈴頓了一下，“就算稍微貴點，但隻要說是二手的，他也沒話說吧？”
大家覺得是個好主意，馬上打開二手網站研究起來。
聶響說：“我就不看了，你們離得近好交流，你們看吧，付款的時候叫我就行。”
“行，你好好準備比賽。”辛鈴跟他說完，又對秦勉說，“你也複習吧，我和趙龍來挑。”
“後天就聚餐了，寄得過來嗎？”秦勉問。
“問到點子上了。那我們挑個近處的線下交易，最好是C市的，明天就去取，順便找維修店改裝。”
C市是必去的。就算僥幸在附近的小城市買到電腦，但小城市的配件恐怕沒那麽齊，臨時調貨肯定也是從C市調，那還不如直接去C市。正好，萬一網上淘不到電腦，也可以在C市找。
她把這個情況跟秦勉說了一下，問他要不要去。
秦勉想了想說：“去吧。高三生已經開始補課了，要是宋霖問我動向，我就說我去學校旁聽了。”
於是辛鈴要了他的身份證號，先買車票，再去二手網看電腦。
運氣好，居然看到一台，五年前的型號，原價六千多，現在八百塊。
網站上有比這個性價比高很多的，但這個賣家看起來真的是自用出手，而且人在C市，可以線下交易。
辛鈴決定讓秦勉下單，萬一宋霖想知道他們有多敗家，可以直接出示訂單給他看，由秦勉下單方便點。
秦勉登陸賬號，和賣家一聊，一刀砍了三百。
辛鈴：？
秦勉：「這麽便宜不會有問題吧？可別改裝比買新的還貴！」
辛鈴想，我改裝電腦當然比買新的還貴！
她急道：“你怎麽聊的？可別我們明天去，人家後悔不來了！”
秦勉：「我已經下單了，應該不會，他應該更擔心我們驗了貨會退貨。」
辛鈴覺得他真牛。她覺得八百塊還可以，都沒想過砍價的事。
這一折騰，秦勉沒心情複習了，上網搜筆記本改裝的視頻來看。
他在網吧的時候把台式機的組裝搞會了，但筆記本的改裝肯定有差異，所以決定先研究一下，免得被維修店的人騙了。
視頻看到一半，他想起辛鈴。
上次給聶響的視頻做後期，他就是這個心態，覺得自己會一點，可以出出力，還去學習提升自己，最後發現辛鈴幹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他忍不住問辛鈴：「你會改裝筆記本電腦？」
辛鈴：「會一點點。」
“……”懂了，她又特別特別會！
秦勉放下手機，不看了，還是好好複習吧。
*
第二天一早，幾人坐高鐵去C市。
不是辛鈴故意買這麽早的票，是因為臨近開學，從縣城去C市的票都賣得差不多了，隻剩下早晚還有足夠的餘票。不過回程的票很充足。
他們和二手電腦的賣家約在下午交易，因為賣家說自己是熬夜黨，上午要睡覺。
他們當然是客隨主便。
有這麽大把時間，趙龍就想去武術協會看看。他要考的教練證、段位證都歸這裏管，想去了解一下報名事項。
大家陪他走了一趟，順利把名報了。考試時間是統一安排，要過一陣子。
辦完他的事，幾人去和賣家約定的地方，在那附近吃了午飯，也就差不多到了約定的時間。
交易地點在一家快餐店，辛鈴他們先到，買了飲料等著。快到時間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年輕女孩提著電腦包走進店裏。
秦勉一呆：“不會是她吧？”
他以為是個摳腳大漢，毫不客氣地砍了三百塊！
辛鈴看了眼電腦包上的logo，和他們買的是同品牌：“估計是了。”
女孩抬眼看向店裏，像在尋找什麽。
辛鈴用手肘撞了下秦勉：“快去對暗號。”
“……”哪有什麽暗號？
不過秦勉還是過去了，問對方是不是二手網上的那誰誰誰，說了自己在上麵的ID。
女生點了點頭，看向他過來的方向，看到了辛鈴、趙龍和田宓，變得警惕起來。五百塊錢的東西，來這麽多人！而且全都長得不好惹的樣子！
秦勉請她坐下來談，她猶豫了一下，想著大庭廣眾的，也就安心了。
她跟著秦勉走到桌邊坐下，辛鈴給田宓使了個眼色，田宓去櫃台買了杯飲料，拿回來給女孩。
女孩連忙說謝謝。
田宓說：“本來想買好等你的，但我姐姐說那樣就成了陌生人給的不明飲料了。”
女孩愣了一下，看向辛鈴，剛剛的緊張消散不少，把電腦給她：“你們看看吧。”
辛鈴打開電腦，不用登陸密碼，以前的使用痕跡都刪掉了。
她檢查了一遍，除了反應速度有點慢，沒別的毛病。
“幹嘛要出手？”她隨口問。
“五年了啊。”女孩說，“換新的了。我之前有一台，買的時候便宜，用了兩年換的這台，那台淘汰的時候沒想著出手，放了兩年兩百塊都沒人要，所以這台我就趕緊出了，賣點是點。”
辛鈴點頭，對秦勉說：“給錢。”
秦勉拿出手機，確認收貨。
女孩收到錢就告辭了，沒打聽他們幾個人買一台舊電腦幹什麽。
辛鈴收起電腦，對大家說：“走！去數碼城！”
幾人到數碼城找了家店，說要改裝電腦。
老板慢吞吞地走過來：“筆記本啊？”
他見幾人年輕，琢磨著是小白還是發燒友，想要先聊幾句。
辛鈴哪有那個時間，直接跟他說：“工具給我，我自己來，你這裏配件齊嗎？”
老板呆了一下，說：“還是挺齊的。”
他把工具給她，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真會還是在裝。
辛鈴拿出電腦，拿起螺絲刀，三兩下將後蓋拆了下來。
老板一看她熟練的動作，驚道：“挺會啊！”
“還行吧。”辛鈴淡淡地說，將內部構造檢查了一遍，又將後蓋合上。
老板疑惑：“不改裝啦？”
“我就看看需要什麽配件，回家再改。”改裝挺費時間，萬一趕不上回去的高鐵怎麽辦？
辛鈴說完就叫老板拿內存條、固態硬盤、網卡、屏幕、CPU……
老板越聽越心驚：“我看這電腦有些年頭了，至於嗎？”
“就因為有年頭了啊。”辛鈴說。
老板把她要的東西拿過來，疑惑：“怎麽不換個觸摸屏？對了，鍵盤要嗎？現在都流行換背光鍵盤。”
“不要，就這些。”
她倒是想，但觸摸屏和背光鍵盤一眼看得出改裝過，還是算了。現在這樣也隻能指望宋霖不懂，或者晚點發現。
不過還好，自己動手，價格不貴，超預算的部分反而是他們幾個來回C市的車費。
拿好東西，辛鈴他們就直接回了Z縣，去她家裏改裝。
秦勉本來該直接回宋霖那裏，不過實在太好奇大佬的本事，於是跟了過去。
田宓興衝衝地拿出自拍支架，說要錄視頻，還叫秦勉和趙龍也貢獻手機，多拍幾個機位。
秦勉問辛鈴：“我可以把視頻發到網站上嗎？賺了錢你十我零，我賺個人氣就行！”
辛鈴疑惑：“能賺多少？”
“看點擊，我覺得幾千沒問題。”
“五五分吧。”辛鈴想著他現在沒收入來源，答應了，不過叫田宓給自己拿了個一次性口罩。
雖然有路人光環，但也要低調點。
辛鈴開始改裝電腦，其他幾個沒用的人在旁邊喊666。
改裝到一半，秦勉的手機響了，他一看，驚道：“宋霖！糟，太晚了，他肯定懷疑我了！”
辛鈴尋思：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秦勉接起電話，宋霖應該是問他在哪裏，他說：“我在辛姐這裏！我來問她題！”
不知道宋霖說了什麽，他又說：“馬上回來。”
辛鈴抬起頭，大聲說：“你們倆都是男的，別搞得像查崗一樣！”
秦勉：“……”
宋霖直接掛了電話。
秦勉放下手機，對辛鈴豎起大拇指：“還是辛姐厲害。”
辛鈴說：“開我電腦，我電腦上有題，你打印兩張出來。既然說了是來問問題，總要做做樣子。”
秦勉照辦，不過打印出來的是A4紙：“這看著不太對。”
他平時做的題都不是這樣的，這樣拿回去，明顯就是為了圓謊臨時搞的，有點畫蛇添足。不過空著手回去也不對。
辛鈴想了想，叫田宓：“找一張你的卷子出來。”然後對秦勉說，“你拿著做樣子，盡量別讓宋霖發現，要是發現了，就說田宓也在做題，走得急拿錯了。”
“她都畢業了。”
“不準她閑得無聊做來玩啊？”
田宓：我再無聊也不會做題玩！
不過她還是找了張自己的卷子出來。為了麵子，找了張考滿分的化學卷。
秦勉一看，忍不住笑：“你這都是老師改過的了，要沒改的。”
“哦。”田宓臉紅，覺得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又回頭找出一張空白卷子。之前主要是做辛鈴出的題，有些學校發的、老師不讓交的卷子她就沒做。
她找出來和秦勉一起做，秦勉做剛從打印機裏打出來的，她做這套，做完後送給他當道具、拿回去演宋霖。
秦勉吃完晚飯才回去，趙龍拿摩托車送了他一程，一直送到宋霖家門外。
宋霖聽到聲音出來，趙龍和他打了個招呼走了。
秦勉拿著田宓的卷子，裏麵夾著打印出來的題，看起來還挺厚的，有模有樣。
宋霖走過來，皺眉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辛姐留我吃晚飯。”
宋霖抿了抿唇，順手拿過他手裏的卷子，卻沒有看，而是斜眼看他：“你天天往那邊跑，該不會是對田宓有什麽想法吧？”
“哪有天天？”秦勉覺得他去辛鈴那邊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吧？不過現在不是辯論這個的時候，有更重要的問題等著他，“田宓？你怎麽會這麽想？會被辛姐打死的！你怎麽不說我對辛姐有想法呢？”
宋霖：其實我就是想問辛鈴。
他把卷子還給秦勉：“沒有就好，我主要是擔心你。”說完往屋裏走了。
秦勉鬆口氣，慶幸他沒往卷子上看，不然就算說拿錯了，也很容易產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