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宋霖和韓雲銷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會場, 現任總裁一臉尷尬。
他這一年把公司管理得不錯，本來以為能讓股東滿意，多拿獎金。誰知道最後一個月, 最大的經紀人跑了, 還帶走了大量藝人，這下沒臉見人了, 他已經決定過完年就辭職。
韓雲銷跟宋霖說了兩句，宋霖點點頭, 兩人轉身離開。總裁跟了上去，謝放則朝辛鈴這桌走了過來。
朱奇奇很有眼力見, 本來挨著辛鈴坐，見謝放過來, 就起身往旁邊挪了個位置。
謝放看了她一眼，滿意中帶著一絲尷尬，高深莫測地挨著辛鈴坐下。
辛鈴問他：“宋霖來幹什麽？”
謝放瞄她一眼：“你倒是挺關心他。”
辛鈴一呆。她感覺到一絲酸味, 是錯覺嗎？
她說：“他是我朋友。”
謝放想, 你把他當朋友, 他可不想和你止於朋友。不過他懶得提這個。
他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免得顯得自己小氣。
“不太清楚, 應該是韓家的事，你不如直接問他。”
辛鈴不太想問, 害怕宋霖誤會。人家對她有想法, 她不打算接受, 自然該保持距離。不過他剛剛肯定看見她了，作為朋友, 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
她給宋霖發微信：「你怎麽在這？」
宋霖秒回：「爺爺問我要不要這家公司，我來看看。」
其實是韓雲銷硬拉他來的。
雖然他和韓雲銷同父異母, 理論上是競爭者，在身世揭穿上，實際上也是。但誰叫中間出了個韓雨霽，宋霖的生父生母至今偏袒這假少爺，韓雲銷又和韓雨霽爭鬥多年，於是他和宋霖之間就形成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關係。在韓家，韓雲銷還挺向著宋霖。
韓雲銷管過這家公司，自認為比較了解，就主動幫宋霖介紹情況。不過跟辛鈴提起，就沒必要提其他人了。
辛鈴：「哦。」
她估計情況和沈燦說的差不多。
年會開始了，一名擔任主持人的普通員工上台控場。
雖然藝人和練習生消失大半，但普通員工坐滿了座位，主持人表現得很開心，將公司過去一年的情況一頓狂吹，努力給現場渲染喜慶的氣氛，讓年會看起來很正常。
宋霖問辛鈴：「年會結束後有空嗎？我請你吃宵夜。」
辛鈴下意識打字，說自己要保持身材，但想想她以前也沒這講究，宋霖怎麽會信，於是就刪掉重輸，說明天有工作，要早起。
宋霖：「那你早點休息，下次請你。」
辛鈴：「好。」
她回複完，切到微博。
這時謝放給她續了點紅酒，輕聲說：“開始了，別聊了。”
辛鈴把手機屏幕朝向他。
他看見是微博頁麵，麵色一僵，沒好氣地扭開頭。操！丟人！
辛鈴看他一眼，默默放下了手機。
沒一會兒，總裁回來了，宋霖和韓雲銷沒回來，應該是離開了。
總裁上台發言，整體當然是說好的方麵，對於公司突變的情況，隻說了一句：“最近走了很多人，但在座的各位也將有更多的機會。”
那群練習生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
不過辛鈴這桌的正式藝人都知道，沒有那麽簡單。很多資源就是走了的那些人帶來的，現在隻剩下辛鈴、朱奇奇、理文君和沈燦。
沈燦自己已經沒有資源了，因為人氣太低，甲方看不到他，所以他最近接的戲都是別人挑剩的、不要的。這樣說起來不好聽，但是事實。現在公司沒其他男藝人，需要男藝人的甲方就不會聯係公司，他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理文君的資源比較固定，雖然甲方選的就是她，但一直以來給她接洽工作的經紀人和執行經紀都走了，肯定也會把她的資源截走。她的資源都是針對她的學霸身份，娛樂圈就算找不出比她更學霸的人，但要給藝人貼上學霸標簽還是容易的，所以她那些資源多半危險了。
幸好公司還有朱奇奇，可以說是全村的希望。她有演員和作家的雙重身份，隻要根據她小說改編的影視劇和她主演的影視劇隨便爆一樣，她一個人就能帶來大量資源，她挑剩下的拿來養活辛鈴和理文君沒問題，也能置換一些給沈燦，倒不至於使大家失業。
但謝放看了眼這幾人，全都是鹹魚！魚鹹鹹一攤！不怕沒資源，就怕有資源他們不接！
繼續年會，隻要不提掃興的事，還是很熱鬧。
為了維持氣氛，大家都很自覺地上台表演，唱歌的最多，辛鈴這桌也沒能避免。
辛鈴不想唱歌，就說表演樂器。
沈燦說：“那要不我們組個臨時樂隊，也免得輪流上場了。”
朱奇奇和理文君舉雙手讚成。
大家混娛樂圈，多多少少有點才藝，鋼琴基本都會，沈燦還會吉他，理文君和朱奇奇會鍵盤，辛鈴啥都會。
公司樂器很多，年會現場就準備了一套。
辛鈴選擇了架子鼓，沈燦選擇吉他，又在現場問了一下，練習生裏有會貝斯和鍵盤的，就叫練習生上，朱奇奇和理文君負責唱歌，合唱一首搖滾。
這臨時組建起來的班子，期望不能太高，歌手還不是專業的，表演的時候不出意料地出了問題，先是樂器有人沒跟上，後來唱歌跑調。
不過年會嘛，就是為了開心，現場大多數人也不懂，有公司現在最紅的朱奇奇和理文君唱歌還要什麽自行車，於是都很高興。
辛鈴還solo了一段架子鼓，將氣氛推向**。
一曲結束，台下集體喊辛鈴再來一段。
辛鈴很久沒打架子鼓了，剛剛沒打過癮，便答應了，選了兩首歌，表演了差不多十分鍾，搞得現場熱血沸騰。
回到座位，謝放笑眯眯地看著她：“原來你喜歡玩這個？要不要給你……”
“不要！”辛鈴立即打斷他。
“我還沒說完呢。”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想給我安排個通告去打架子鼓唄。”辛鈴認真地說，“你要記住一句話，任何興趣變成工作都會讓人失去興趣。”
“……”
托辛鈴的福，年會在員工們高昂的情緒中結束了。
謝放喝了酒，不能開車，蹭辛鈴的車。
辛鈴叫司機先送助理，這樣比較順路。助理下車後，離謝放的住處比較近，但謝放當然讓司機先送辛鈴，不然他不放心。
辛鈴一直在車上昏昏欲睡，謝放拿著手機，切換不同的平台看圈內新聞，不時看她一眼。
她有鴉羽般的睫毛、吹彈可破的肌膚……不能多看，看了會多想。
謝放暗暗一歎，他得堅持自我，不能退讓。
辛鈴突然睜開眼，謝放嚇了一跳，急忙低頭看手機。
辛鈴沒看他，扭頭看窗外，對司機說：“前麵停下。”
謝放問：“怎麽了？”
“這不是快到了嗎？”辛鈴說，“都這麽晚了，就在這裏下車吧，我走回去。”
司機一聽，猶豫了：“謝哥？”
“聽她的。”謝放說，又對辛鈴道，“走回去也行，我陪你，總要看你進了小區才放心。”
“你覺得這世上有人能對造成人身威脅嗎？”
“或許沒有，但我堅持。”
“……”辛鈴見他真的一臉堅持，隻好妥協，“好吧。”
車已經停下，謝放打開車門，說：“拉鏈拉好，外麵冷。”
辛鈴一聽，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頂，遮住了半張臉。
她跟著他下車，外麵果然好冷。
她搓了搓手：“這麽冷，要不我們去吃麻辣燙吧？那邊就有一家。”
謝放一聽，頓時放下一顆心，笑道：“我說你突然作什麽妖，原來是想吃麻辣燙。”
辛鈴無辜地說：“年會上又沒什麽吃的，我都餓了，麻辣燙多好啊，還可以暖暖身。”
“你請我嗎？”
“你請我也行啊！”
“行。”謝放笑道，“帶路。”
辛鈴立即往前跑，轉過岔路就是。
謝放慢吞吞地跟上去，趕到的時候，她已經選完菜了，對他說：“你要吃什麽自己加，我去隔壁買杯奶茶——你要嗎？”
謝放怔了一下：“我不要！你也不能要！這麽晚了，你還喝奶茶、吃麻辣燙？這都是熱量炸彈！隻能選一樣！”
“咱們是不是說好的？我吃任我吃，隻要身材不變就行？”
謝放怔了怔，沉默地打量她一眼。
她穿著羽絨服，看不太出身材，隻能去看臉蛋。她的臉倒是一直沒長肉，想來體重的變化可以忽略不計。
他不禁疑惑：“好像沒見你怎麽運動，你怎麽保持的？”
辛鈴一臉無辜：“你又沒天天和我在一起，怎麽知道我沒運動？”
天天和她在一起……
謝放難免心猿意馬了一下，僵硬地說：“有道理。”
“那我去了~”辛鈴轉身鑽進奶茶店。
謝放無語。
麻辣燙的老板問：“帥哥，你要什麽？”
謝放看了一眼：“夠了。”過了幾秒，想到辛鈴的食量，還是加了幾樣。
很快，辛鈴空著手回來了。
謝放驚訝：“奶茶呢？”
辛鈴氣鼓鼓地看著他：“都怪你！打烊了！沒了！”
“……這怎麽能怪我？”
“你剛剛要是不叫住我說話，說不定我還能趕上最後一杯！”
謝放沉默了幾秒說：“我們說話那會兒，沒有人從奶茶店裏出來，你的最後一杯早就沒了。”
“……”
辛鈴轉身坐下。
謝放看了看她，拿出手機劃拉了一會兒，問：“你要喝什麽奶茶？”
辛鈴回頭，麵露疑惑。
“附近有奶茶店，我去幫你看看。”
辛鈴一笑：“不用了，這個時間應該都打烊了，我等下回家自己做。”
謝放看著她的笑容，臉一熱，點了點頭，在她對麵坐下來。
吃完麻辣燙，他送她回去。
麻辣燙的確暖身，兩人慢悠悠地走著也不覺得冷。
兩天邊走邊說話，不然沉默著怪尷尬的。
辛鈴問：“沈燦說，那些人是被韓雨霽挖了？”
“嗯。”
“沒挖你嗎？”
“沒有，隻是私底下接觸了奇奇。”然後朱奇奇向他告密了，“我當初和你算是見證了韓雨霽的身世被揭穿，他怎麽可能挖我？這種人，心思太敏感，你在他失意的時候從旁路過，他就會認定你在笑話他，要記恨一輩子。”
辛鈴點頭：“難怪之前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我不但從旁路過，還和宋霖是朋友，韓雨霽更要恨了。另一方麵，我和耿利超也有仇，耿利超也不會考慮我。”
謝放斜睨她一眼：“你對自己有什麽誤會？不挖你純粹是因為你不紅，沒有挖的價值。”
“……”
謝放笑道：“這就是不努力工作的代價。”
辛鈴哼了一聲：“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努——咳！”這種話怎麽可以真的說出來呢？她急忙岔開話題，“如果韓雨霽挖你，你會去嗎？”
謝放一臉無奈，沒拆穿她的小心思：“耿利超不會同意的，我和他是競爭關係。”
“我知道，這不是假設嗎？如果姓韓的一開始沒挖耿利超，而是選擇你，你會走嗎？”
“那要看你和奇奇的決定，你們去我就去。”
“那要是我和奇奇的決定不一致呢？”
謝放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你是想讓我選擇你嗎？”
“啊？”辛鈴呆了呆，急忙搖頭：“不是不是！”
謝放眼色一黯：“你可以回答是的。”
辛鈴急忙轉身，見小區大門就在幾米開外，說：“到了，不用送了！”
說完她就快步往前走。
謝放看著她背影，叫道：“辛鈴——”
辛鈴腳步一頓，過了兩秒才轉身，神色有些緊張。
謝放笑道：“晚安。”
辛鈴微微鬆口氣，也笑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