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先不說捐屬性點的事情。”池璟甩了甩有些發懵的腦袋，“神器易主這件事，你看出是什麽意思了嗎？”
“神級血脈也是會被奪走的。”舒千方表情很不好看，“而且，還有人兜底。”
兜底的人是誰？千千萬萬嘴上說著讓大決戰有本事就來，實際上擔驚受怕，大出血也咬牙捐屬性點的玩家。
其實，如果沒有見過聖徒裏索，他們壓根不想捐，恨不得讓這任務無法完成，反正界門隻是出現裂縫，又不是壞了。
總之，得讓其他心懷不軌的人知道，做這件事，也得不到好處，無法繼承原來的神位。
當回報無法匹配付出的時候，就不會有人把主意打在神級血脈身上了。
但是……
“每一次失敗，諸神都會重立通天塔。”
聖徒裏索留下的話深深刻在了他們心裏，已知，最後一個通天塔倒塌之後，玩家就會失敗，而諸神是通天塔重立的希望。
也就是說，有神級血脈在，“勇士”很可能就有試錯的機會。
也可能失敗後，通天塔是為“新的勇士”而建立的。
無論是哪種可能，在得到答案之前，元素法神這個神位絕對不能失去，畢竟誰知道重立通天塔的條件是不是一定要所有神都活著呢？
隻是，捐屬性點讓凶手成神，總給人一種助紂為虐的感覺。
舒千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一張臉都彌漫著不悅：“這個任務怎麽說？”
“遊戲在鼓勵弑神吧。”池璟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舒千方表情驟變，他居然沒想到這茬：“為什麽？”
而且，如果每個弑神的人都能成神，這不就是遊戲在鼓勵弑神？如果最後沒人捐屬性點了呢？就不怕最後玩脫了，哪個神位就真的沒了嗎？
一直以來，這個遊戲雖然很狗，但說實話，光憑各種溫馨提示，遊戲的惡意其實並不如他們原先想的那樣大。
但現在似乎又不一樣了。
“老實說，知道母星麻麻可能在之後，我覺得，遊戲應該不至於讓我們去死。”池璟努力分析，“或許，遊戲是在告訴神級血脈，溫室裏長出來的花朵，是無法迎接狂風驟雨的？”
溫室裏長出來的花朵，是無法迎接狂風驟雨的？
舒千方仔細咀嚼這句話，竟然覺得很有道理：“說起來，我總覺得我們所得到的一切，所經曆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最開始的時候，就是那麽巧的，他們兩個神級血脈就在一起，而且非常適合做隊友。
也是那麽巧的，他們順順利利到了主城，在他們膨脹之後，又是那麽巧地被丟到了秘境裏麵，又被迫分開。
而現在，不隻是他們被安排，所有神級血脈都被安排了。
“雖然知道是母星麻麻的手筆，但總覺得，也不是很舒服。”舒千方直言不諱，誰都不希望被人掌控。
“再說吧。”池璟苦笑。
舒千方輕輕點頭：“對了，論壇上大家是什麽想法？我們參考參考？”
“大家要讓我們拿主意。”說到這裏，池璟的表情十分抓狂，愁得要命，“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讓一個劊子手變得強大。”
“希望這個人是受害者吧。”舒千方隻能往好的地方想。
新元素法神為何弑神的原因不詳，但光是看捐屬性點這一項，此事就事關重大。
“要不，讓每個人捐一點？我們帶頭捐十點？”舒千方輕聲道。
“這樣不行。”池璟第一反應就是反對，看舒千方似乎很不解，微微歎氣，“你覺得大家真的是想聽我們的意見嗎？”
舒千方下意識想說是，畢竟他們身份地位擺在這不是？之前大家也挺喜歡聽他們的意見。
但是……
回想秘境的經曆，他覺得凡事多想想也沒有壞處。
他陷入沉思，池璟也不去打擾他，千方以前是不諳世事的小少爺，估計是沒見過什麽叫“翻臉比翻書還快”。
過了幾分鍾，舒千方小聲問，有些不太確定：“他們其實是傾向於不捐，問我們的意見，也是希望我們說不捐，這樣他們就能心安理得地不理會這個任務，以後出了事，也是我們拿的主意？”
“不說所有人都是吧，但肯定有這麽想的人，估計數量還不少。”池璟輕輕點頭，給他解釋，“以前玩遊戲的時候就發現了，其實喜歡發言的人心裏都已經有自己的主意，或者說已經有了傾向，當時自己或許不知道，可一旦別人給他出主意，不符合他的傾向，他立刻就能反咬一口。”
“有句話不是說，當你需要拋硬幣的時候，拋起來的那一刻，你希望出現正麵還是反麵，其實就是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的。”
“三人成虎，現在說要聽我們意見的人，一旦我們做了他們不喜歡的決定，他們立馬就能變成反咬我們一口的人，而且還能帶動更多人來質疑我們。”
“但那又怎麽樣呢？”舒千方聽了，不覺得這有什麽，“我做了我覺得應該做的事情，別人怎麽看，我不在乎。”
“但我們憑什麽要遭受這些質疑呢？”池璟立馬反問。
舒千方沉默了好一會兒：“可我們得到了神級血脈，不就應該做到領頭羊的作用嗎？這條路，應該注定艱難吧？我覺得這些還好啦。”
“是。”池璟不可置否地點頭，“但你覺得這個絆腳石擺在那裏了，我們就一定要踩上去嗎？這件事我們就一定要管嗎？神級血脈就應該是所有玩家的爹媽嗎？他們真的拿不定主意嗎？”
他的幾個反問讓舒千方再次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大概想明白了：“是我想岔了。”
他光記得自己應該扛起應有的責任，卻沒意識到，責任不代表大包大攬，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捐獻自由，不做幹涉】
這是兩人的討論結果，自成一個帖子，飄在論壇最上麵。
發完帖子，舒千方鬆一口氣，想起池璟說得的拋硬幣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不想管的。
“對了，池璟，你怎麽知道那麽多？”舒千方有些好奇，“明明我們年紀一樣的。”
池璟臉上的笑意一頓：“我以前當過一次團長，後來發現，我還是適合當尖刀。”
所以，這些是曾經發生過的？
舒千方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不過，池璟的低落隻是幾秒鍾，並不需要安慰。
“我的屬性點也沒了，下次捐吧，反正一時半會兒這任務也不會完成。”他不想把自己加上去的屬性點又拿出來，感覺很憋屈的樣子。
“我幫你捐。”舒千方這倒是有很多屬性點。
“那我欠你十點。”
“沒事，反正我這裏多得是。”
“其他東西也就罷了，屬性點不能沒事。”池璟表情嚴肅，“這本來就是分到你手上的戰利品。”
“好吧。”
“下次不能這麽大方了。”
“你給我寶石的時候也沒小氣到哪裏去啊。”
那是說好給你的。
池璟心裏回答，不過他們已經因為這些事情爭論過了，他不想再爭論，就沒有說出來。
舒千方捐了20點屬性點，因為總數量太多，他加了20點，進度條也不帶動的。
看著任務上的“三界”兩個字，他若有所思，慢慢拿出之前打翻車魚得到的一份卷軸。
“池璟，你說，這個追蹤卷軸能不能找到我爸爸媽媽？”他心裏重新升起一絲希望，或許爸爸媽媽在其他兩個服務器裏呢？
【追蹤卷軸：輸入玩家相關信息，追蹤目標，信息越詳細，成功率越高。次數：10/10】
池璟覺得應該是可行的：“要不你試一試？”
他的支持讓舒千方眼睛一亮，似乎有其他人的讚同，希望就能成真一樣。
不過，信息要輸入什麽，他還得仔細想想。
池璟也在想，他是不是有辦法從其他方麵幫一下千方？
目前，論壇和排行榜都升級了，而且玩家是可以修改昵稱的，也就是說，不一定要頂著名字。
“你說我們改個名字怎麽樣？”
“啊？為什麽要改？”舒千方疑惑地抬頭。
“那個，就是，如果我們把昵稱改成你爸爸媽媽一看就知道是你的話，雖然這樣子也沒辦法讓你們重逢，但至少讓他們放心。而且現在生活界不是出現季節BOSS了嗎？你們兄弟倆生死不明，如果你的爸爸媽媽遇到危險，可能會堅持不下去，但如果我們能給他們傳遞消息，或許他們會更堅強。”池璟的語氣有些不太確定，他父母並不是這樣的，但他覺得，千方的父母應該是？
“對啊！”舒千方激動地站起來，“我怎麽沒想過還能這麽做！”
能幫上忙，池璟也很開心：“那我們改成什麽昵稱？”
“我們舒舒是世界上最棒的寶貝！”舒千方脫口而出。
真好。
池璟有些羨慕，低頭改名。
【我們舒舒是世界上最棒的寶貝】
“這樣？”他把麵板推過去，“本來想加個尋親的前綴，不過長度被限製了，加不了，隻能這樣了。”
“這樣就很好了！”舒千方彎起眸子，拚命點頭。
池璟笑著立刻按下確定：“那你要改成什麽？”
【把星星摘下來放到舒舒房間裏】
長度正正好，不需要刪減，巧合得不得了。
舒千方改了名立刻確定了，池璟看著，眼裏的羨慕難以掩飾，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家人，羨慕立馬變成厭惡。
“你怎麽了？”舒千方突然感覺到他心情似乎很不好。
“沒什麽。”池璟輕笑，“快想想你要怎麽追蹤到你爸爸媽媽。”
尋親一事很重要，舒千方把自己爸爸的生日，性別，身高等等都寫上去，親屬關係也列舉出來，詳細到卷軸都寫不下去，還好卷軸可以翻頁。
池璟看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打擾到奮筆疾書的小千方。
舒千方寫了差不多兩頁紙，深深吐出一口氣，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三遍，又加了一些信息進去。
這個時候，噩夢燃料就派上用場了，使用這種沒有品級的卷軸都需要噩夢燃料，100個使用一次。
“一定要找到啊！”舒千方以最虔誠的姿勢祈禱，深呼吸好幾次，激發卷軸。
【您使用了一個追蹤卷軸，範圍：三界】
【追蹤中……】
【追蹤失敗，沒有找到該玩家】
舒千方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著急地去輸入自己媽媽的信息，半小時後，再次激活卷軸。
【追蹤成功，生活界玩家陳美麗（ID：chenmeili5882）被鎖定】
“啊啊啊啊！”舒千方尖叫起來，“我找到媽媽啦！這肯定是我媽媽！”
池璟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他滿屋子亂竄。
過了足足二十分鍾，舒千方終於冷靜一點，想到自己爸爸可能真的遭遇不測了，又咬著牙忍住心裏的難過。
“沒關係，至少找到媽媽了，可能隻是我輸入的信息不夠詳細，等找到媽媽，我就知道爸爸的下落了。”
好不容易重新燃起希望，在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他還是不想放棄。
就跟之前一樣，他在種花區得不到父母的消息，也覺得絕望，但現在不是找到了嗎？
“對了，池璟，你要不要用來找找自己的家人？”舒千方走過去，把卷軸給他。
池璟一愣，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可以找誰。
“不了，我沒有要找的人。”
“關係好的也可以找啊，以前的朋友什麽的，還有八次機會呢。”
池璟笑著搖頭：“別浪費機會了，我真的沒有要找的人。”
舒千方看著他，張開雙臂把他抱住，然後把卷軸塞到他手裏：“那這樣好了，卷軸給你，以後要是我走丟了，你來找我。”
“不應該是你來找我嗎？”
“我運氣好啊，你運氣差啊，我說不定可以憑借直覺找到你呢，你沒有精準追蹤的手段，說不定一輩子都找不到我。”舒千方理所當然地揚起下巴道，顯得十分神氣。
“你現在是一點也不避諱我運氣差這件事情了是吧？就不怕我傷心嗎？”
“哎呀，我們池璟哥哥才不會這麽小心眼呢。”
池璟失笑：“你就不能往好處想，或許我們以後根本不會……”分開。
“不會什麽？”舒千方放開他，坐到他對麵，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沒什麽。”池璟的笑容收斂了一點點，低頭把卷軸收起來，“那就放在我這裏吧。”
“還有這個。”舒千方把複活卷軸拿出來，“我的唯一綁定最多一天隻能給你擋兩次致命攻擊，你拿著這個更保險。”
唯一綁定羈絆可以擋一次致命攻擊，如果距離上次綁定已經過去24小時，綁定冷卻好了，那就可以立刻再進行一次綁定，再擋一次致命攻擊。
但這樣還是比不上舒千方那差點三位數的星光印記給予的“命”多。
所以舒千方覺得，複活卷軸給池璟是最好的。
但是池璟覺得自己用不上：“這個又沒辦法自動使用，還得別人幫忙用，給我不就在詛咒你嗎？”
舒千方一想也對哦，又把卷軸收起來：“那我幫你收著。”
“我看看啊，我媽媽是生活界的玩家，那應該就是生活係玩家，我背包裏好像有好多材料，到時候給媽媽練手。”他美滋滋地整理背包，“也不知道媽媽是什麽職業，那就什麽都準備好了，建造藍圖，煉金材料，縫紉材料和藍圖，對了，還有食譜藥方什麽的，放這邊放這邊，鑲嵌寶石也放這邊放這邊。”
他嘴裏念叨著什麽，池璟靠近後聽了幾耳朵，有些哭笑不得。
聽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什麽：“對了，千方，我們是不是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大哥？”
舒千方整理背包的動作一頓：“對啊，還得告訴他。”
“那我們去船長室？”
“嗯。”
兩人一起走到船長室，舒千客在裏麵跟阿瑤他們幾個商量事情，桌上還擺了一張卷軸。
聽到敲門聲，大家收起卷軸。
“進。”
大哥的聲音傳出來，舒千方推門進去，手裏拿著卷軸，看見裏麵有好幾個人，有些猶豫要不要私下再找個時間說。
“小少爺有事情要跟大少爺說嗎？”秦瑤第一時間察覺出來他的想法，把鉤索往後腰一掛，拉著老馬和小方往外走，“那我們就不打擾。”
“我的法杖我的法杖。”小方的衣服被揪著，倒退著指著桌上的法杖。
秦瑤抬腳一勾，把法杖勾起來丟到小方手裏：“走了。”
池璟也善解人意地走出去，關上門在附近當守門員，回頭一看，秦瑤幾個也好奇地在不遠處張望。
屋裏，舒千方言簡意賅：“我找到媽媽了，在生活界。”
“什麽？！”舒千客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眼神驚喜，“什麽時候？”
“剛剛，用卷軸找的，ID是5882。”
“爸爸呢？”
舒千方眼神有些黯淡：“還沒找到，等找到媽媽就知道爸爸的下落了。”
舒千客意識到了什麽，帶著幾分安慰道：“沒關係，現在還不急，等以後三界融合了，我們就能去找爸爸媽媽了。”
“我就來告訴你這件事。”舒千方急著回去給媽媽準備禮物，“我先回去了。”
“等等。”
舒千方回頭，有些好奇。
“以前的事情，是哥哥不好。”舒千客輕聲道歉。
“什麽事情？”舒千方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你好像一直在生我的氣，無論是哥哥做了什麽在無意間傷害了你，哥哥給你道歉。”
舒千方認真地看著他，那雙向來被家裏寵得不知世事艱難的眼眸裏，浮現出一抹複雜：“你根本不懂。”
“我需要懂什麽？”
舒千方搖頭，準備離開，但隻走了半步又回頭：“我現在比較相信緣分這件事情。”
舒千客有些疑惑，不懂他在說什麽。
“或許是我們沒有很深的兄弟緣分吧。”舒千方輕聲道，“其實我一開始還挺喜歡你這個哥哥的。小時候，爸爸媽媽跟我說，哥哥比我大十歲，以後要給努力工作掙錢養家，我一直覺得你很辛苦，很心疼你。”
“那為什麽……”
“因為等我長大一點之後，所有人都說我不如你，這讓我有一種永遠生活在你陰影裏的感覺。我隻是考年級第二，就要跟你以前年級第一的成績比，說我以後比不上你，我拿了第一，他們又說我分數沒你高，還是比不上你。我性格驕縱，他們說我性格比不上你，我收斂驕縱，他們又說我沒出息，沒有一點你以前的風範。我讀的小學，初中，高中，都跟你是一個學校，從老師，到學生家長，再到親戚，鄰居，他們都拿我跟你比，說我注定隻能當個不學無術的少爺，還說爸爸媽媽是怕我們兄弟鬩牆才故意把我養成這樣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舒千方眼眶微紅，“因為你也是這麽想的，他們在貶低我，你也在貶低我，隻是沒有其他人說得那麽難聽，你總是覺得我什麽事情都處理不好，別人說得多了，你也信了，也這麽認為。”
舒千客呐呐無言。
舒千方垂眸，聲音起伏不大，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爸爸媽媽跟我說，我沒必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們在外人麵前會維護我，漸漸地我就聽不到這些聲音了，我開始意識到，原來他們本身就身懷惡意，所以我也不在乎他們說的話了，我在家也過得很開心。”
“但我沒想到。”舒千方抬眸看向他，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點，但情緒波動還是不明顯，隻是單純強調，“我沒想到別人閉口不談了，你一回家就教育我要聽話要長大不能老是依賴父母，我明明什麽都沒做，你卻覺得我不懂事，在別人麵前還說讓他們以後多擔待，從此以後，隻要我們在一起而爸爸媽媽不在場的時候，這些聲音又再次出現，就好像你給了他們底氣一樣，這樣的你，真的很難讓我不討厭。”
討厭？
“你討厭我？”
“以前有一點點吧。”舒千方並不掩飾，“但我知道你也是真的為我好，隻是用不對方法，性格使然的事情我也不能怪你，所以我也覺得你沒那麽討厭。把你在我心裏的重要性下調之後，我發現全世界都棒極了，從那之後我就知道，有些感情是不能強求的。”
他沒說自己這位親大哥，曾經是他長這麽大以來，唯一討厭的人。
那些出口傷人的人，他們的惡意不過是因為嫉妒、眼紅，生活不如意，也或許是想看他們兄弟因此上演反目成仇的戲碼，他知道沒必要去在意，但自己親大哥的所作所為，才是曾經傷他最深的。
當他放下這份親情，他就過得很開心了。
而舒千客，他似乎很驚訝，表情有些受傷，又有些悵然。
“你以前沒說。”
“一開始我是想說的，但你每次一回家就會問我在家有沒有麻煩鄰居什麽的，漸漸地我就不想說了，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會意識到自己做的是錯的。”
舒千方微紅的眼眸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事實上，跟自己哥哥坦白這件事，就像他想象中那樣，並不是很難過：“所以我們就保持純粹的親情關係就好了，我知道我們是親兄弟，但明算賬吧。”
“我也不想這麽小氣的，但人嘛，活著不就圖一個開心嗎？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因為想讓你彌補，隻是我覺得現在世界都這樣了，說不定哪天就出意外了，還是早點說清楚，大家各自安好比較好。”他臉上重新帶上了輕鬆的笑容，輕輕一鞠躬說了句我去休息了，轉身往外走。
“抱歉。”身後傳來舒千客低沉的聲音。
從小到大，你說的最多的都是抱歉，但有哪一次是真的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呢？
現在意識到了，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看著他腳步絲毫不停頓地往外走，舒千客明白，原來他早就失去這個弟弟了。
隻是……
“能聽我說一句嗎？”
舒千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示意他說。
“你似乎很信任池璟。”舒千客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像說教，“我看他年紀和你差不多，應該沒那麽複雜的心思，但你們身處高位，人心隔肚皮，以後你也要留一點心。”
“這種事情，爸爸媽媽很小的時候就教過我了。”舒千方持不同的意見，“他很好。”
“我說的是以後。”
“他以後也不會。”舒千方肯定地搖頭，“爸爸媽媽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感情是最不牢靠，但又最穩固的東西，他們說，對一些身邊沒什麽朋友，喜歡用冷漠去包裝自己的人來說，一旦得到了感情，這就會成為他們最珍視的東西。而要想得到他們的信任，在他們年輕，還沒學會如何完美偽裝自己的時候是最容易的。”
舒千客有些震驚，似乎第一次認識他曾經認為很傻很天真的這個親弟弟。
“別這麽看著我，我可沒有那麽卑劣去騙別人的感情。”舒千方的眼睛透著一股天真，“我也付出真心了呀，那他還以真心，對誰都很公平。”
“你……”
看著他眼中震驚之餘，還對池璟抱著一絲憐憫之情的舒千方，舒千客聳聳肩，開門走出去了。
他沒說，池璟也很聰明。
或者說，他們兩個的想法都一樣，當時他們看到彼此的天賦和職業的時候，就默契地去嚐試付出自己的真心來穩固他們的合作了。
舒千方也是第一次這麽做，他也不清楚現在池璟對他是真情還是出於利益的假意，但他相信，哪怕他們最後沒在一起，池璟也不會傷害他的。
他也不會傷害池璟。
這或許就是，生死之交帶來的安全感吧。
不過，這些話他不覺得需要跟別人解釋，甚至這輩子，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攤開來講，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
池璟看到他走出來，還是笑著的，以為兩兄弟聊得很不錯，十分高興地走過去：“怎麽樣？你大哥知道你媽媽的消息也很開心吧？”
“知道這個消息他當然很高興啦。”舒千方笑著點頭，看他要回頭，皺了皺鼻子拉著他的手臂離開，“走了，回去睡覺了。”
“哦。”
走了一段路，池璟好奇地回頭往船長室看，卻發現門已經關上了，他沒有多想。
次日，船隻靠岸。
舒千方兩人一下船就聽到了一種十分詭異，像是猛獸發出來的呼吸聲。
就如通知裏說的那樣……
【聽，野外似乎傳來了恐怖的呼吸聲……】
可能是因為海上沒有城市，這種季節BOSS攻擊前的呼吸聲提示並不會在海上響起，但隻要踩到陸地上，所有玩家，包括NPC都能聽到。
按照論壇裏所說，這種呼吸聲每個地方的大小都不一樣，但有一點，那就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呼吸聲響起的頻率會越來越快，並且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就像是隨時在所有人頭頂懸著一把劍，劍還晃晃****發出聲響，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隨時都能落下，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落下。
這一天裏，舒千方他們已經通過論壇得知距離登岸點最近的主城到底在哪裏，一下船就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雖說兩兄弟沒辦法像其他兄弟那樣親密無間，但舒千客依舊決定去艾爾利發展。
他知道，弟弟已經原諒他，並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但他還是想學會如何當一個合格的，不討人厭的哥哥。
而且他聽池璟說，他們準備去找一到兩個坦克隊友，要求還挺高。
雖說他如今在種花區沒有什麽人脈，但之前他在澳區那邊遇到過一個坦克，因為得罪了當地的勢力，去了好幾個城市都過得不太如意，或許他也可以拜托那邊的朋友幫忙問一下。
而且之前的通知裏，很明顯神級血脈可以被搶走，雖然他沒看過兩人的麵板，但舒千客相信，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他們是神級血脈了。
有他在的話，或許也能幫忙處理一些不長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