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幸的是,沒等多長時間,就又有一班公共汽車開了過來,江朝宗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與季晏禮和沈綰笛三人快步走上前去。
沈綰笛順著汽車的窗戶一路看過去,奈何現在天兒已經黑了下來,根本就看不清,隻能隱隱約約看見車廂內的身影。
因為這一趟車是今天最後一班車,所以上車的人不是很多,反而是下車的人不少。
江朝宗和季晏禮兩個腳步快,此時已經走到了汽車門口哪兒,隻不過下車的人不少,還有幾個擠著要上車的人。
因為現在的公共汽車隻有一個門口供人上下,所以上車的人往上擠,而下車的人往下擠,於是便擠成了一團。
車內不時傳來司機無奈的喊聲:“先讓下車的下去!”
可上車的人根本不聽,這一趟車可是今天最後一班車,這要是擠不上去,那可真就回不去市裏了。
門口擠成這樣,季晏禮兩個也不好跟著往前擠,堵著門口不讓車上人下來,隻能站在一旁,靜靜等著。
江朝宗卻是等不及,腳步一轉,扒在了窗戶上:“趙芸!趙芸!”
聲音不小,引得旁邊的人不時側目望過來,可車上卻無人應答。
沈綰笛心下微微一沉,正對著門口站著,隻要趙芸幾人一下來,就能在第一時間看到。
上車的人已經全部擠了上去,下車的人也沒幾個,可就是不見鄭成斌他們的影子,可就在沈綰笛慌的要死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綰笛?”
沈綰笛聞聲抬頭一看,趙芸正費力的拎著一大包東西,站在汽車門口,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趙芸怎麽也沒想到,沈綰笛竟然在這兒等著自己,而跟在趙芸後麵的鄭成斌和鄭成言兩人,一聽趙芸叫沈綰笛的名字,頓時把頭探了出來。
鄭成斌:“綰笛?你怎麽會在這兒?”
而鄭成言則是率先打量了打量周圍,沒看見季晏禮的身影,不由皺了皺眉,尤其在看到沈綰笛好像哭了的時候,更是生起氣來:“怎麽就你一個人?季晏禮人呢?”
難道是跟季晏禮吵架了,綰笛這才哭著出來找他們抱怨的?
這時的季晏禮正跟江朝宗一起,圍著整個汽車,挨個窗戶的往裏找著,看看有沒有鄭成斌幾人。
沈綰笛一看見三人,一直緊繃著的身體頓時放鬆了下來,可還不等沈綰笛說些什麽,鄭成言已經被自己腦補的畫麵氣的不行了。
東西也不管了,在趙芸旁邊的空隙中擠了出來,看向沈綰笛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氣憤:“他欺負你了?看我不揍他去!”
聽見動靜趕過來的季晏禮:“……”
而江朝宗則是一個大跨步衝到了趙芸麵前:“你們幹什麽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去批發了啊,還能幹什麽。”趙芸眉頭一皺,“再說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凶什麽凶啊。”
“那我剛剛叫你,你為什麽不答應!”
“你什麽時候叫了?我怎麽沒聽見……”
這也不怪趙芸,上下車的時候,車廂裏人多的很,十分吵鬧,盡管江朝宗喊的聲音不小,在那種情況下,也很難聽清。
江朝宗一看趙芸那敷衍的樣子,就是氣不打一出來:“那你為什麽不早點下車!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趙芸:“……什…什麽!?”
趙芸本來隻是隨口抱怨,再說自己去批發管他江朝宗什麽事兒?至於在這兒衝她嚷嚷?
可沒想到,江朝宗竟然說……他擔心她?
趙芸不由狐疑的瞅向江朝宗,而察覺到趙芸目光的江朝宗,也意識到自己情急情況下說了什麽,耳上不由染上一抹紅,漸漸鬆開了握在趙芸肩膀上的手。
然後尷尬的轉向一邊,找補道:“……我、我是說我們、我們很擔心你們會有什麽危險!”
對!就是這樣,他隻是跟沈綰笛他們一樣,擔心他們會出什麽事兒而已,就是這樣……
趙芸聞言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可隨著江朝宗的轉身,一直盯著江朝宗看的趙芸卻不由瞪大了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他這是……害羞了?
於是趙芸不由解釋道:“那會兒上下車的人太多了,門口擠的不行,再加上我們帶的東西又特別多,根本就擠不動,所以才沒急著下來。”
對了!東西呢!?
……
一旁的鄭成言在聽到江朝宗跟趙芸說的話後,立明便反應了過來,隻是還來不及說什麽,季晏禮就跑了過來。
而此時,鄭成言臉上的怒意將消未消,也不知道季晏禮聽到了多少……
季晏禮看鄭成言一副心虛的樣子,不由好笑,怎麽自己在他們眼裏,就那麽像會欺負沈綰笛的人嗎?
鄭成言摸摸鼻子,看向季晏禮的目光裏帶了些小心翼翼:“你、你沒聽見什麽吧?”
“聽見了。”季晏禮故意重重的歎一口氣,“沒想到我在二哥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
鄭成言摸摸鼻子,然後暗暗伸手去拽沈綰笛的衣服,示意她幫自己說兩句。
夾在兩人中間,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的沈綰笛:“……”
她當然知道季晏禮這是故意的,可她才懶得管呢,誰讓鄭成言他們害自己擔心了這麽半天呢?活該!
再說能看鄭成言吃癟,她開心著呢!
鄭成言低頭一看沈綰笛小狐狸似的在哪兒偷笑,就明白這是指望不上她了,正發愁呢,隻聽大嗓門的司機師傅突然嚷了一聲。
“要下車的趕緊下!車馬上就開了!”
鄭成言聽著這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簡直救自己於水火,頓時興奮不已。
隻是剛一回頭,就看見鄭成斌一手拎著倆包裹,站在門口怒氣衝衝的看著自己:“還不趕緊上來搬!?”
這下也不覺得興奮了:“就來就來。”
好在幾個大男人在這兒呢,搬東西也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行李都給拎了下來,
現在回去做飯也來不及了,再加上心累的心累身體累的身體累,於是幾人回去把行李放下以後,轉身去了食堂。
等回到家,他們這才有時間詢問趙芸他們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於是趙芸便把今天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他們。
江朝宗一聽這又是一大筆錢,不由皺起了眉頭,卻也沒說什麽,畢竟自己又沒參與,也沒立場說什麽。
鄭成言本以為沈綰笛和季晏禮至少會提出質疑,卻沒想到,沈綰笛隻是問:“那需要多少錢啊?”
“兩千塊錢。”
“行,我一會兒拿給你。”
其實錢自然是越多越好,不過鄭成言考慮到沈綰笛手裏可能也沒多少錢了,這才商量著湊三千塊錢,剩下的那一千,趙芸說了她出。
沈綰笛話說的十分幹脆,而季晏禮更是什麽都沒說,一副全權由沈綰笛做主的模樣,看著這樣的季晏禮,鄭成言更是為之前懷疑季晏禮會欺負沈綰笛而感到羞愧。
因為鄭成言十分清楚,現在沈綰笛給他們的錢,可全都是拿的季晏禮的錢,就算之前他帶著沈綰笛賺了不少,而且還有她自己的工資,那上一次給的三千,也幾乎已經掏空了。
之前鄭成言猶豫也是因為這個,他就怕沈綰笛拿了季晏禮的錢以後,就得看季晏禮的臉色過活,讓自己的妹妹因為自己做生意而受委屈,他不願意。
要不是趙芸說了,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的拿貨,並且她自己也出一部分錢,鄭成言根本就不會同意,但盡管如此,這錢還是得問沈綰笛拿。
也正是因此,鄭成言一想到會沈綰笛會受委屈,就很自責,所以下車那會兒,鄭成言看到沈綰笛紅了的眼眶,才會如此衝動。
而現在鄭成言看季晏禮不論沈綰笛拿他多少錢,都麵不改色的樣子,不禁打心眼裏的佩服,畢竟自己隻是沈綰笛的表哥,而有的人,就算自己媳婦兒拿錢去孝順父母,他也是會擺臉色的。
如果季晏禮知道鄭成言在想什麽以後,隻會覺得好笑,自己賺錢不給自己媳婦兒花那給誰花?自己媳婦兒不花,那賺了又有什麽意義?
而且既然這錢都已經是沈綰笛的了,那自然是她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了,自己又怎麽會插手?
再說了,沈綰笛給這個錢,她自己也是有分紅拿的,就算沒有分紅,白給鄭成言,他也是沒有二話的,因為他相信鄭成言兩兄弟的人品,也更相信沈綰笛。
至於沈綰笛,一聽這門生意是趙芸主張做的,那自然是十分放心,要知道在書裏麵,趙芸主張做的生意可從來都沒有賠過錢。
……
晚上,江朝宗躺在**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後來幹脆坐起來身來,打開了旁邊的衣櫃,在衣服夾層間,掏出來了一個小布包。
江朝宗看著手中的小布包,沉默半響,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躺在了**,眼睛靜靜的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江朝宗猛的起了身,手中攥著那個小布包,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而此時的趙芸,雖然房間裏麵關了燈,但卻並沒有睡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她得仔細想一想,尤其是晚上回來的時候,江朝宗竟然說他擔心她!
趙芸苦苦思索,這到底是怎麽一個意思,她可不覺得江朝宗是喜歡她才說擔心她,要知道之前他還懷疑她是特務呢!
正冥思苦想之際,突然聽見門外好像有什麽動靜,趙芸扭頭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大黑了,而這個時候江朝宗早就已經睡了,哪兒來的動靜?
莫不是有小偷?看來還是這兩天鬧得動靜太大了,不知道從哪兒露了富,居然都偷到部隊家屬院裏來了!
趙芸悄悄坐了起來,慢慢在床邊摸索著,自從之前江朝宗在屋裏,質問她是不是特務以後,她就悄悄的在房間裏麵放了一根木棍,就怕萬一真動起手來自己再吃虧。
不過後麵江朝宗就去出任務了,趙芸自己一個人在家,雖然自在,但也有些害怕,這個棍子就更是她的精神支柱了。
至於後來,江朝宗出完任務回來了,雖然對她的態度友好了不少,但把這個棍子放在屋裏,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也就一直沒有拿出去,現在看來倒是排上了用場。
趙芸雙手持著棍子,然後悄悄的邁步,躲在了自己的房門後,這時門把手竟然開始轉了!趙芸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