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沒想著嚇你,是你做飯太專心了。”
趙芸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打量江朝宗，然後劈手奪過江朝宗手中的菜：“……你想調休？”
“？”
“不行！我明天還有事兒呢，做不了飯,你還是明天做吧。”
鄭成斌和鄭成言既然來了，就肯定要去周圍轉一轉,趙芸想跟著一起去,即使不能跟他們一起做生意，多了解了解市場也是不錯的,畢竟他們是從北京來的，眼光那肯定是不用說的，自己跟著去看一看,等到自己做生意的時候才不至於看花了眼。
什麽調休？他也沒說自己今天做了飯，明天就必須是趙芸來做飯啊？江朝宗十分納悶。
盡管納悶兒，但江朝宗的關注點卻是：“你明天有事兒？”
“對,綰笛的兩個哥哥來了,想著去市裏轉一轉,隻不過綰笛明天還要上班沒時間，剛好我也該進貨了，所以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去轉看一看。”
這是趙芸想了半天想出來的辦法，這樣既可以跟著去開一開眼界，也不會讓沈綰笛她們為難要不要帶自己一起賺錢。
江朝宗：“那你明天中午不回家吃飯了？”
趙芸猶豫了會兒，畢竟江朝宗做飯還是很好吃的，錯過了有些可惜，可是……賺錢更重要！
“……看情況吧,要是中午之前能趕回來就吃,趕不回來就算了。”趙芸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對美食的**，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沈綰笛把飯做好以後,季晏禮還沒有回來，想了想，沈綰笛就先去叫睡得正香甜的鄭成斌和鄭成言起來吃飯。
被叫醒的兩個人肉眼惺忪，卻仍不忘問：“晏禮回來了嗎？”
“沒呢，他的菜我一會兒單獨給他盛出來一些，你們先吃。”
“那不行。”鄭成斌揉了揉眼，往屋外走想去洗一把臉，“哪兒有主人不在，客人先吃的道理？我們等他回來一起吃。”
“都是自家親戚，哪用的著計較這些。”盡管沈綰笛如此說，可鄭成斌和鄭成言仍是堅持等季晏禮回來一起吃，沈綰笛見實在勸不動，也就隻好隨他們去了。
好在沒等多長時間，季晏禮就汗流浹背的回來了，鄭成斌和鄭成言趕緊迎了出來，看著季晏禮渾身是汗的樣子，萬分感慨——這都是為了保護我們安居樂業啊！
季晏禮快步走進院子裏，向著二人打招呼：“大哥二哥什麽時候來的？提前說我好去接你們啊。”
“哪兒就用得著你接了，看看你這渾身的汗，趕緊過來洗洗涼快兒涼快。”
季晏禮點點頭，徑直走向壓水井旁，眼明手快的鄭成言直接取代了沈綰笛的位置，幫著季晏禮季晏禮壓水。
季晏禮迅速洗完，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起來：“多謝二哥，你們吃飯了嗎？”
沈綰笛見狀說道：“沒吃呢，我說讓他們先吃，可他們非要等著你回來再吃。”
“等我幹什麽，大哥二哥，咱家沒那些講究。”嘴上說著，手中更是加快了速度，“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因為鄭成斌和鄭成言來的突然，沈綰笛也沒那麽多菜好準備的，隻好把家裏有的，就都給做了，有辣子雞丁、紅燒帶魚、青椒肉絲、西紅柿炒雞蛋和地三鮮，一共是三葷兩素。
季晏禮端起茶杯站了起來：“大哥二哥，我下午還有訓練，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我敬你們，既是歡迎二位的到來，也是預祝兩位此行的目的圓滿成功，我幹了。”
之前買的酒還在，沈綰笛就拿出來了一瓶，季晏禮不喝，可鄭成斌和鄭成言肯定是要喝一點的。
季晏禮一站起來，鄭成斌和鄭成言就緊跟著站了起來，等季晏禮說完，兩人便端起酒杯跟季晏禮的茶杯輕輕一碰：“借你吉言！”然後幹了這杯酒。
鄭成斌和鄭成言的酒量也就那樣，一瓶酒下肚，也是醉的差不多了，季晏禮給他們攙回各自的房間，然後才又回到客廳，幫著沈綰笛一起收拾桌子。
沈綰笛想起趙芸的事情就一臉八卦：“江哥跟趙芸怎麽回事兒啊？”
誰知季晏禮一臉懵：“什麽？他們倆怎麽了？”
“你不知道？”
季晏禮略帶笑意的看向沈綰笛：“我應該知道什麽？”
“江哥現在跟趙芸一起搭夥做飯吃啊。”趙芸說的飯搭子好像就是這麽個意思。
“這不是應該的嗎？”在季晏禮眼中，即使江朝宗再厭惡趙芸，也不會不管趙芸的死活的。
沈綰笛看他實在是不清楚，隻好把趙芸說的話又給季晏禮重複了一遍。
季晏禮：“……”
“所以……江哥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季晏禮搖搖頭，盡管跟江朝宗的關係再好，季晏禮也很少去過問他的家事，除非江朝宗主動告訴他，現在也一樣。
沈綰笛略有些失望：“好吧……”
刷完碗的季晏禮擦幹淨手，然後捏捏沈綰笛的鼻尖：“想不到我們沈老師還有這麽八卦的一麵呢？”
沈綰笛帶著鼻音嘟囔道：“那有。”
……
次日，鄭成斌和鄭成言兩兄弟吃完飯剛要動身去市區檢查，趙芸就趕來了：“你們兩個是要去市區吧？剛好我也要去，咱們一起去吧？我還能給你們打個掩護。”
鄭成斌和鄭成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了沈綰笛，沈綰笛看看兩個表哥，再看看一臉期待的看過來的趙芸，這倒是合了自己的意。
盡管不是合作，但是一起去的話，也能幫著自己兩個表哥看著點，指引指引方向：“大哥二哥，你們就帶著她一起去吧，我可給你們說，她在做生意這方麵也是很了解呢。”
沈綰笛說話從不會誇大其詞，鄭成言深知這一點，隻跟鄭成斌稍微商量了一下，便欣然同意。
於是三個人一起出了家屬院，這時公共汽車還沒過來，鄭成言一邊等車，一邊套著近乎：“趙芸同誌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我沒有具體的工作，真正說起來，還是綰笛投資我開了一家小賣部。”
小賣部很很熟悉，鄭成斌一聽就想起來了：“剛剛路過的那個？可我記得那兒是陸梅嫂子在管啊？”
“對。”趙芸點點頭，然後又解釋道，“我主張的，綰笛投資的，陸梅嫂子是我們兩個雇來的，因為我現在全部心思都在考大學上，所以就不怎麽過去了。”
鄭成言：“你要考大學啊？可真有毅力，我就不行，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子。”
一旁聽著的鄭成斌在聽到趙芸要考大學後，也是暗暗點了點頭，他們都沒趕上好時候，高考恢複時，兩個人都已經參加了工作。
正如鄭成言所說，鄭成言從小就學習不好，鄭成斌學習還行，就是之前上了工農兵大學，也就不能再重新考大學了。
再加上當時的工資對大多數人來說並不低，所以鄭成斌和鄭成言都沒去參加高考，現在想想也是有些懊悔，不過說再多也沒有用，這都已經過去了。
“也還好吧，我也是全憑沈老師幫忙。”
“沈老師？是綰笛吧？”
見趙芸點頭，鄭成言便十分自豪的說：“綰笛自小便十分聰明，讀書特別厲害，有她幫你，你肯定能考上！”後又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道，“當然，你也是十分厲害的，要是讓我去考，我可考不上。”
“借你吉言啦，不過條條大路通羅馬，你不考大學，做生意也很好嘛。”
鄭成言聽了站在哪兒嘿嘿傻笑。
這是公共汽車過來了，鄭成言護著趙芸上了公共汽車，落後的鄭成斌若有所思的看著鄭成言和趙芸，一時之間竟忘了要上車。
還是趙芸看見了，叫了鄭成斌一聲，鄭成斌才回過神來，上了車。
鄭成言在一旁打趣：“大哥，咱們還沒去大市場呢，你就恍了眼？”
鄭成斌看了鄭成言一眼，然後挑了一個空地坐下閉目養神，並未搭理他。
到了市區以後，三個人又一路打聽著倒了兩趟車，可就是這樣，幾人還是沒有真正找到地方。
不過好在，這一路上有不少人，三人一路打聽一路走，這個指這邊兒，那個指那邊兒，簡直走的暈頭轉向。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接連走錯三四次後，三個成功摸索到了真正的批發市場。
到了這裏，不僅鄭成斌恍了眼，就是趙芸和鄭成言也是呆在了哪兒。
【牛仔褲牛仔褲，十塊一條十塊一條了啊！】
【大拉毛圍巾！百貨大樓裏的高檔貨！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啊——】
【哎哎哎，別上手搶啊！一百件起批！一百件起批！】
【新到的喇叭褲啊——】
【你懂什麽！香江那邊兒都這麽穿！識不識貨啊你——】
……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八十年代的批發市場啊！趙芸看著眼前這擠擠挨挨的大市場，不僅十分感慨。
不過好在，鄭成斌和鄭成言他們今天也就是過來看一看，加深一下對批發市場的了解，再研究批發什麽回去賣，這整個過程必須慎之又慎，因為他們本錢不多，禁不起虧損，隻能在考察這方麵多下苦功夫，才能保證這一趟不白來。
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趙芸作為三人中唯一的女士，被鄭成斌和鄭成言護的嚴嚴實實，並沒有發生被其他人撞到，或者被人趁機占便宜的事情。
趙芸心中緩緩淌過一絲暖流，本來因為沈綰笛才對鄭成斌兄弟倆帶有的濾鏡，漸漸有了真實的色彩。
不過隨即，趙芸便被扯著嗓子的吆喝聲吸引了視線——
是賣文具的：本子直接就堆在了地上，一捆一捆的捆的嚴嚴實實，圖案有花的、動物的還有人物寫真的等等，筆更是一盒一盒的直接擺在了貨架上，有紅筆黑筆圓珠筆……甚至還堆了一地的鉛筆盒，有一層樓二層樓的。
吃的東西更是不甚繁多，泡泡糖、一包一包的小辣條、山楂片……
還有各式各樣的小玩具……
而隨著炎熱的夏天漸漸步入尾聲，秋冬裝更是雨冒春筍般占據了大部分市場，走幾步就會看見賣大拉毛圍巾的、再走幾步就又會看見賣耳護、雷鋒帽、羊絨帽等各種攤子。
個個款式新穎，圖樣好看，簡直看的人眼花繚亂。
款式多還不算，價格更是十分美麗，雖然幾人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在聽到批發價格後，仍是難掩震驚。
趙芸和鄭成言仿佛餓狠了的狼一般，眼冒綠光。
這可全都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