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也就是這時,季晏禮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忽然看了過來,就這麽隔著人群與沈綰笛遙遙相望,隨即燦然一笑。
有眼睛尖的,譬如李福友,順著季晏禮望向的方向去看,也發現了沈綰笛,笑著打趣道:“行了行了,老唐你們別送了!沒看人媳婦兒來接了嗎?也沒個眼力見兒。”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周圍這群人的腦袋便齊刷刷的歪向了沈綰笛。
剛想要揮手跟季晏禮打招呼的沈綰笛:“……”
本就還騎著自行車,又突然被這麽多人行注目禮,心裏一慌,手上就扶不穩,沈綰笛也顧不上打招呼了,先把車穩住再說。
可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想做成,就越是做不成,車把擰了又擰,車子拐過來再拐過去,就是不按沈綰笛想的那樣直線行駛。
“哎哎哎…”周圍的人發出驚呼聲,半是擔心,半是心虛。
眼看就要摔了,季晏禮幾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把將沈綰笛半摟在懷裏,扶住了正在往下倒的自行車。
“謔,可以啊!”
“季營長身手不錯啊!”
“這速度!”
“……”
背後不斷傳來禁毒隊誇張的驚呼聲,沈綰笛忍不住雙手捂住臉,丟人丟大發了……
季晏禮看著靠在自己懷裏一動不動,跟個鵪鶉似的媳婦兒,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哄道:“好了,沒事兒了。”聲音低沉而輕柔。
沈綰笛雙手分開一道縫,悄悄抬頭瞅一眼季晏禮,他居然在笑!?
這下沈綰笛也顧不上害羞了,使勁拐了季晏禮一胳膊後,這才下了車,轉過身來,故作鎮定的給大家打招呼,“你們好啊?”
“嫂子好!”“弟妹好!”
季晏禮悄悄瞥一眼臉紅彤彤的沈綰笛,嘴角的弧度不斷放大,結果恰巧被突然看過來的沈綰笛看了個正著。
季晏禮忙空出一隻手捂住自己被打側腹,裝作很痛的樣子看著沈綰笛。
沈綰笛:……你當我剛剛沒看見呐!
跟大家打完招呼後,沈綰笛本想看看自己剛剛那一下有沒有打痛季晏禮,結果就看見他居然還在笑自己,見被自己發現了,居然還……
沈綰笛麵無表情的回過頭來,小腳輕輕一動,踩在了季晏禮的腳上,用力的碾碾,連表情都在“使勁”。
直到聽見季晏禮的吸氣聲,沈綰笛才高抬貴腳,放過了他。
旁邊傳來唐偉混不吝的聲音,“別啊弟妹,哪兒能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啊,再踩重點!我跟你說,老季可滑頭的很!”
李福友和江朝宗也是在一旁忍著笑意,實在看不出來,向來溫和有禮的季晏禮還有如此一麵。
沈綰笛自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結果一聽這話,直接僵在了那裏,再一眼旁邊的人,也滿是揶揄。
沈綰笛:“…是…是嗎?”
眼看沈綰笛跟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季晏禮看了唐偉一眼,抬手攬住沈綰笛的肩膀,“行了,她臉皮薄,你就別逗她了。”
季晏禮他們是被禁毒隊給送回來的,大紅花也是唐偉帶著禁毒隊的人硬給季晏禮三人戴上的,即是玩鬧,也是真心的感謝。
把人送回了家屬院後,禁毒隊除了唐偉,其他人就又跟著車走了。
路過小賣部時,沈綰笛進去買了幾瓶酒,因為任務剛剛結束明天可以休息,所以今晚能少喝一點酒,也算是慶祝一下任務的完美成功。
“嫂子,趙芸,晚上別做飯了,晏禮他們回來了,都上我們家來,一起熱鬧一下。”沈綰笛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把錢給了。
雖然沈綰笛有這個小賣部的股份,但是買東西也是要給錢的,一碼歸一碼。
趙芸隔著大門遠遠看了一眼,就看見江朝宗跟季晏禮站在一起,知道吃飯的人肯定有他,想也不想,便要拒絕。
可一抬頭就看見沈綰笛笑意盈盈的站在櫃台錢,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來,隻默默地“嗯”了一聲。
自從江朝宗出任務後,趙芸自己一個人待在家簡直不要太開心,趙芸自然不知道江朝宗是去出任務了,當然江朝宗也不會告訴她,但是這並不妨礙在知道江朝宗不回家後,趙芸的輕鬆自在。
白天忙著小賣部的事情,賺著小錢錢,晚上閑下來了就去找沈綰笛待一會兒,也不用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就是閑坐著也很舒服。
沈綰笛家裏有收音機、電視、還有很多書,都是來了部隊以後慢慢添置的。
兩個人或是一起出去跑跑步,或是坐在一起看會兒電視聽會兒收音機,或是沈綰笛在書房備課,趙芸則借一本書來看。
趙芸心想,如果一直這樣下去,那多好,可惜的是,在今天,江朝宗回來了。
陸梅則是直接就拒絕了,“我們去幹啥啊,他們出任務回來聚餐,老葛又沒去,不去了不去了,再說我饅頭都蒸好了,你們吃好就行。”
知道陸梅是什麽樣子的人,沈綰笛也就沒再多勸,趙芸跟陸梅說了一聲也就跟著沈綰笛一起走了,既然答應吃飯了,那總不能讓沈綰笛一個人做飯。
這幾天都是沈綰笛自己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季晏禮他們今天就回來,所以家裏的菜很少,不過好在現在還不算太晚,可以去鄉下老農家裏買。
沈綰笛和趙芸要做飯,季晏禮四人自然是不能幹坐著等吃飯,在問清楚了需要買些什麽菜以後,列了一個清單,幾個人便出了門。
在他們走後,趙芸問道:“那個人是誰?”李福友她認識,可另外一個,倒是見都沒見過。
“唐偉,這次跟晏禮他們一起出的任務,具體做什麽的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回來路上季晏禮告訴沈綰笛的,禁毒隊警察的身份必須嚴格保密,所以並沒有告訴沈綰笛。
趙芸點點頭沒有再問,知道叫什麽名字就好了,免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尷尬。
菜還沒有買回來,也做不了什麽,蒸上一鍋米飯,就回屋裏待著去了。
“學校怎麽樣?排的課多嗎?”趙芸知道沈綰笛今天是去報道去了。
“學校挺好的,好像才翻新過,裏麵的設施很齊全,排的課也還行不是特別滿也不是很輕鬆就是了。”說著說著沈綰笛想起來一件事兒,笑著道,“你知道嗎?我今天去學校報道,還鬧了個烏龍事件。”
“?”趙芸實在想不出去學校報道還能鬧出什麽烏龍事件來。
“我去學校報道,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被門衛大爺給攔下來了,他說今天不是開學的日子,讓我過幾天等開學再來,他以為我還是學生呢,死活不讓我進去,最後沒辦法,我隻好把調令拿出來給他看,這才讓我進去。”
趙芸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優秀啊!仔細想想,你這個年紀可不是正在讀大學嗎?”
沈綰笛聽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來,趙芸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
沈綰笛猶豫著,試探似的開口詢問:“那…你呢?”
“嗯?”趙芸並沒有想到沈綰笛會想到自己,“我什麽?”
“你想上大學嗎?”
“……”
趙芸罕見的沉默了下來,在上一世,趙芸是沒有上過大學的,確切的說,是連高中都沒有上完。
趙芸自小在孤兒院長大,上學也是一直都在希望學校上學,周圍人都說,隻有上學才是唯一的出路,趙芸也是深信不疑,一直都在刻苦讀書。
後來成績優異得人賞識,受人資助一路往上考,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高二那一年,資助人家裏破了產,趙芸也再也沒有得到資助。
學費、住宿費、生活費全部都壓在了趙芸身上,那時的趙芸才將將16歲,自己白天上課,晚上工作,死死撐了一段時間,奈何身體遭受不住,終究還是退了學。
到了後麵,趙芸心裏就全都是錢了,可以說,錢就是她的執念,在她看來,錢可以決定一切,沒有錢,什麽都做不成。
就是穿越來到這個年代,趙芸麵臨的仍然是錢的問題,做的頭一件事兒,也還是賺錢,就在她以為,這一輩子就這樣賺點錢買個房過去算了的時候,突然有人問她“你想上大學嗎?”,簡直就是當頭一棒。
趙芸久久不語,沈綰笛坐在那裏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記憶中書裏的趙芸也是沒有上大學的,隻不過到了最後,看著她的孩子們考上大學時,談論之間,她是很惋惜的,所以沈綰笛才會有此一問。
“對不起……”話還沒說完,季晏禮他們就回來了,“是我過線了。”
說完,就匆匆出去了,趙芸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怔怔的看著沈綰笛走出去的背影,好似已經伸向自己的手,又攸的一下收了回去。
可等做飯的時候,沈綰笛已經調整好了情緒,找到了與趙芸接觸最合適的距離,進退有度,一如往前,沒讓趙芸感到半點不適。
可趙芸卻突然不想這樣了,好朋友之間不應該有距離,自己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親人,沈綰笛是對自己而言,那就是一束光,照亮了趙芸內心最為黑暗地方,那裏有一顆種子,在有了陽光之後,漸漸生根發芽。
趙芸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始終都沒找到機會,季晏禮一直在廚房給沈綰笛打下手,不好意思吃白飯的唐偉幾人也是進進出出,看著忙裏忙外,實則啥都沒幹。
沒有辦法,趙芸隻能壓下內心的想法,等著明天或者什麽時候有時間了再說。
飯菜依舊做的依舊很豐盛,有雞有魚,一道糖醋排骨更是讓唐偉讚不絕口。
“老季啊!我說你可真行,之前都說什麽,自己配不上這個,配不上那個,就是死活都不結婚,我現在可是看出來了,什麽你配不上人家啊,我看是你沒看上人家吧!?”唐偉抬手指指季晏禮,一臉嫌棄的搖搖頭,“這弟妹才多大啊?嗯?還是大學生,長得又漂亮,做飯還這麽好吃,你怎麽不說你配不上人家了?啊?還短短幾天你就把人給拐來了?”
對於唐偉的這一通指責,季晏禮供認不韙,因為說的確實都是事實,李福友在一旁聽的直樂嗬,這唐偉,簡直把自己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了!這感覺可真是不錯!
沈綰笛:“他之前相親的姑娘很多嗎?”
季晏禮還沒說什麽,李福友就一臉激動的站了起來,“多!那可……”多了。
話沒說完,就被江朝宗給壓了下去,“老李說的這話有些問題,具體相親相了幾次我們不知道,反正在部隊裏沒有相親,雖然在部隊裏,挺招小姑娘們喜歡的,但也沒見他跟哪兒個小姑娘走的近。”
李福友在一旁瘋狂點頭,也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兩句話可能會讓人家夫妻倆吵一架,向著江朝宗感謝地拱了拱手。
“對對對,我說的意思就是老季可招小姑娘喜歡了,不過老季絕對潔身自好,弟妹你大可放心!”
也是怕沈綰笛真會跟季晏禮鬧,唐偉也在一旁找補道:“就是,讓他去臥個底,他都不帶讓女的碰他一下的,你就放心吧!”
季晏禮全程笑著沒說話,沈綰笛也是笑著點點頭笑著點點頭,她自然是知道季晏禮的為人的,說那句話也不過是話趕話罷了。
在與自己相親那時,季晏禮就已經把什麽都告訴自己了,對季晏禮,沈綰笛不能說百分百放心,但也不會隨意猜測,再說了,季晏禮要是真敢幹出什麽事兒來,有國家收拾他呢!
吃完了飯,又幫著把殘羹剩菜都收拾幹淨了,眾人這才離開。
都說小別勝新婚,此話自然是不假,人一走,季晏禮就把大門給關上了,幾步走過來,單手抄起還在掃地的沈綰笛就進了屋。
此時天剛剛黑下來,屋裏也沒開燈,季晏禮把沈綰笛壓在牆上,還不待沈綰笛站好,季晏禮的唇便氣勢洶洶的壓了下來,絲毫不給沈綰笛躲避的機會。
季晏禮雖然喝了點酒,但卻沒有喝醉,起碼在關大門的時候,走的那叫一個瀟灑,可現在,就季晏禮如此急迫的樣子來看,卻又仿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沈綰笛沒喝酒,可不斷從季晏禮嘴裏傳來過的酒氣,也足以讓沈綰笛喝醉了,臉上逐漸泛起潮紅。
直到沈綰笛喘不上來氣了,季晏禮才稍稍放開沈綰笛,可也隻有一瞬,季晏禮便抱起沈綰笛一路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