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江朝宗坐在客廳沙發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起煙來。
季晏禮也是坐在沙發上抱著胸緊鎖眉頭,這個不知道到底是誰的趙芸,現在可是跟沈綰笛走得非常近!
兩個人就這麽麵對麵坐了許久,直到江朝宗把煙盒裏剩的那幾根煙全部抽完,然後猛的站起身就打算回自己家。
季晏禮一把抓住江朝宗的胳膊,攔了一下:“別衝動!”
江朝宗沒有回頭,而是拍拍季晏禮的手,輕輕點了點頭,等季晏禮一鬆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的江朝宗直奔自己的臥室和書房,鎖眼完好無損,不像是被撬過的樣子。
但是難保不會有人配一把鑰匙,然後進去,於是江朝宗又走進書房和臥室仔細看了又看,也不像是有人來動過的痕跡。
江朝宗是偵察兵,對自己經手過的人或物都有一定的印象,尤其是他天天都會待的臥室和書房,那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所以隻要有一丁點兒的不對,江朝宗都能看出來,可現在的關鍵就是——哪兒都對的上!
要麽是這個人段位太高,要麽就是……她根本沒有進來過。
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突然想起趙芸現在十分親近沈綰笛,難道她的是季晏禮?不對,想想季家老爺子在軍區的地位……
江朝宗猛的一下子推開了趙芸房間的門,緊鎖著眉頭四處打量著。
現在可還真是幹淨!
趙芸此時正躺在**休息,房間門突然被推開,趙芸被嚇了一跳,直接坐了起來,一看是江朝宗,更是怒火攻心。
“你有病啊!有事兒不會敲門啊!?”
江朝宗盯著趙芸,一字一頓的問:“你、到、底、是、誰!?”
趙芸心裏咯噔一下,故作鎮定的反問說:“你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江朝宗眯著眼上下打量著趙芸,“你聽不懂?你怎麽會聽不懂呢?我看你是不懂裝懂!”
“據我所知,趙芸從小到大,可從來都沒有上過學!我就納悶了,你是怎麽突然會發豆芽、算賬、還會寫字的!?”
趙芸:“……”
“說不上來了?那我來告訴你,因為你根本就不是趙芸!說!你把趙芸弄到哪兒去了?還有!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接近季晏禮的目的又是什麽!?”
在聽到江朝宗說她根本不是趙芸的時候,趙芸是真的害怕了,以為自己魂穿到趙芸身上的事情暴露了,正想如何糊弄過去的時候,就又聽見了江朝宗後麵說的話,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這是把自己當成特務了?
抓住這一點的趙芸立馬反擊:“我聽不懂你再說什麽,我就是趙芸!不信的話,你可以來檢查啊!”
這個身子不論從哪兒檢查,她都是趙芸!原本的惴惴不安漸漸變得理直氣壯。
一邊說著,趙芸一邊兒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江朝宗,每走一步,趙芸就說一句。
“來啊,來檢查啊!?”
江朝宗眼神躲閃,趙芸眼睛一眯,“還是說,結婚一年多了,你連你妻子身上有什麽特點都不知道?”
江朝宗:“……”他還真不知道!
“怎麽,沒話說了?”
“那你怎麽解釋你突然之間變化如此之大的?不僅愛幹淨了還會寫字兒了,別告訴我你是突然之間學會的!”
趙芸承認:“我確實不是突然之間學會的……”
不等趙芸說完,江朝宗就打斷道:“既然你承認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特務偵查科在等著你!”
說著就去拽趙芸想把她抓起來,趙芸費力甩開江朝宗的手,大聲喊到:“那是因為我從小就會寫字!”
聽聞此言,江朝宗愣在了那裏,趙芸乘勝追擊。
“你懷疑我是特務,你有證據嗎!”
“……你從小到大根本就沒上過學!”
“是,我是沒上過學,可我不是沒有老師!我家旁邊就住著幾個下放下來的教授,我從小都是跟著他們學的!”
這自然是在胡扯,趙芸會這樣說,也是從談話中得知江朝宗根本不了解原身罷了。
不過這個方法倒是很好,即便後麵再有什麽,也可以全歸咎在這方麵上去。
趙芸又上前一步,隻把江朝宗逼退在牆上,雖然矮了點,但氣勢上卻是絲毫不弱。
“我是特務?我要是特務的話!我會突然之間變化這麽大!?明擺著告訴你們我有問題?擎等著你來抓!?”
“江朝宗,你有腦子嗎?”
江朝宗:“……”
眼看著趙芸越來越得寸進尺,幾乎都要貼在自己身上了,江朝宗直接伸手一推,深深的看了趙芸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趙芸一直看著江朝宗走出院子大門,這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看來,還是不能仗著自己對未來的了解,就充滿優越感掉以輕心,相反,自己現在更要做的是遮掩鋒芒,不要引起注意,畢竟自己現在深處部隊,稍微一個弄不好,就可能被當成特務抓起來……
江朝宗一出大門,就看見季晏禮正守在自己家門口,見自己出來,更是一臉擔心的望過來,江朝宗看著季晏禮,緩緩搖了搖頭。
季晏禮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是生怕趙芸真的是特務,江朝宗不管不顧的衝進去被發現了再遭遇不測,所以才守在江朝宗院子外麵,想著萬一裏麵真的打起來,自己好衝進去救江朝宗。
江朝宗自然懂季晏禮是怎麽想的,所以在門口看到季晏禮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告訴了季晏禮答案,也是怕他過於擔心。
……
仍留在原地的劉翠英,眼看冰磚越化越厲害,實在沒有辦法了,直接按赤豆棒冰的價格,半買半送把冰磚給賣了出去。
可就算是這樣,也還剩了好幾個,因為實在是化的太厲害了,人家看了後連價格都不問,扭頭就走了。
劉翠英也不賣了,直接抬著保溫箱回了家,然後把剩下的都分給家人和孩子吃了。
劉翠英更是越吃越來氣!掰著手指頭仔細算了又算,不僅沒掙錢,還賠了10好幾塊!
劉翠英一共是給出去了23塊錢的本錢,到現在所有冰棍兒都沒了,竟然隻回來了10塊錢!10塊錢啊!就這10塊錢裏麵還有尹菊的一半,合著就這麽一天,自己竟然扔出去了將近20塊錢!
這可是自己一家一個月的花費了!
而氣衝衝回到家的尹菊還是氣的要死!明明之前說要把自己妹妹介紹給江朝宗是馬世平提出來的!現在可倒好!好人都是他馬世平做,壞人都讓自己來當了!
尹菊的大女兒丫丫已經9歲了,剛剛懂事兒的年紀,看尹菊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湊到尹菊麵前:“媽,你咋了?”
尹菊是一臉的不耐煩,“去去去,一邊兒玩去,少來煩我!”
正在屋裏玩小汽車的臭蛋兒,聽見自己親媽回來了,因為知道尹菊今天是去批發冰棍兒了,所以立馬炮仗似的衝了出來。
“媽——冰棍兒呢?給我冰棍兒!我要吃冰棍兒!”
尹菊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生氣就跑回來了,現在哪兒有什麽冰棍兒給他吃,但是畢竟這是自己的寶貝兒子,於是耐下心來哄道:“臭蛋兒啊,冰棍兒都在你劉姨家裏,一會兒再吃啊。”
誰知臭蛋兒根本不買賬,從小被慣著長大更是任性,見沒有冰棍兒吃,立馬使出殺手鐧——往地上一趟就開始哭嚎。
“我不管——我要吃冰棍兒!我就要吃冰棍兒——”
尹菊現在正在氣頭上,能耐心哄臭蛋兒已經算是可以了,哪兒還能忍受這麽無止盡的哭嚎!於是伸手就要打。
關鍵她打的不是打臭蛋兒,而是直接衝著丫丫來。
“你個死妮子,賠錢貨,你弟弟哭你也不知道管管——”
馬世平趕回家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小兒子臭蛋兒正躺在地上哇哇大哭,尹菊一邊兒破口大罵,一邊追著打丫丫。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爹不爭氣你也不爭氣!我嫁給你爹我可倒了八輩子黴了!我讓你哭,我讓你哭——”
什麽叫嫁給自己倒了八輩子黴了?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她尹菊還在山溝溝裏喂豬呢!
來了幾天市裏,還真以為自己現在就是城裏人了!?,一天天裝的跟個什麽似的,殊不知那普通話都歪到哪國裏去了!
尹菊要打孩子,馬世平自然是不讓,拉扯之間馬世平一不小心甩了尹菊一個耳光,這下可了不得了,兩個人就這樣在自家院子裏扭打了起來,嚇得倆孩子站在邊上哇哇直哭。
領居聽見了動靜,紛紛過來過來勸架,誰知尹菊一邊兒打架還一邊兒罵:“我用你們假好心!?你們就是過來看我笑話的!你們就是看不得我好!都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領居也很無奈,你當你家笑話那麽搞笑呢?值得所有人過來圍著你看?
最後沒有辦法,直接把婦聯的人叫了過來,尹菊和馬世平這才停止打架。
就這還不算完,兩個人也不知道是衝昏了頭腦還是打算要死一起死,互相你指責我一句,我貶低你一句,隻把兩個人這些年背地裏幹的壞事兒抖摟了個一清二楚。
圍觀的群眾都忍不住咂舌,看不出來這麵上還算老實的人背地裏怎麽那麽壞呢?
不過這些事情都跟一心在家備課的沈綰笛無關,不過晚上回來的季晏禮倒是說了幾句讓沈綰笛搞不明白的話。
兩個人躺在**,季晏禮摟著沈綰笛,問道:“綰笛,進來趙芸有跟你說些什麽嗎?”
“沒有啊,怎麽了?”
季晏禮:“你覺不覺的她很奇怪?”
這話是什麽意思?季晏禮也知道趙芸是穿越女主的事情了?但沈綰笛並沒有衝動問出口,而是不經意的說:“沒什麽奇怪的啊?你怎麽突然問起她來了?”
“沒什麽。”季晏禮不想讓沈綰笛身處於危險之中,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綰笛,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無,你要好好保護你自己。”
沈綰笛若有所思,季晏禮這是話中有話,是讓自己提防趙芸的意思?這是怎麽一回事兒?雖然搞不明白,但沈綰笛還是答應了下來。
“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趙芸早早的就起來了,不是去批發冰棍兒,而是去了早市上守著,等楊芬和劉寶庫把那100塊錢給她,不管怎麽樣,現在都是賺錢最要緊。
做最壞的打算,萬一真被發現自己不是原身,自己也好有錢跑路。
去了早市,才發現劉寶庫和楊芬早早的就在上次談話那兒等著了,想來是急得不行。
確實,劉寶庫確實是急,這兩天,劉寶庫讓楊芬又嚐試了一次,結果仍然是以失敗告終,所以現在看見趙芸,就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劉寶庫一臉訕笑的湊過來,“趙芸同誌,我們把錢帶過來了,你看那方法……”
“你放心,你把錢給我,我保證你能發出豆芽來,如果發不出來,你盡管來找我……”
劉寶庫眼睛瞬間一亮,趙芸瞅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接著說:“但是!如果你發出豆芽來了,還來找我說你沒發出來,你也知道我男人是幹什麽的,嗯?”
劉寶庫擦擦頭上的汗,略帶心虛,“那肯定那肯定……”
趙芸道:“錢呢?”
一聽這話,劉寶庫立馬扯扯楊芬的袖子,讓楊芬把準備好的錢給拿出來,楊芬磨磨蹭蹭的從兜裏掏出一把錢,十分不情願。
劉寶庫等了半天都不見楊芬把錢給自己,回頭瞪了一眼楊芬,然後一把把錢奪了過來,帶著一臉笑的遞給趙芸。
趙芸把錢接過,還真是好大一把錢,既有整的也有毛票兒,趙芸並沒有很放心的收下,而是仔細的數了數。
楊芬看著趙芸在哪兒點錢,就是一臉的不高興,哼哼了兩聲,“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也不給你□□……”
說完就被劉寶庫給瞪了一眼,楊芬也就止住了後麵的話。
仔細的數了數,確實是100塊錢整,而且裏麵也沒有參假,趙芸便爽快的把發豆芽的方法告訴了劉寶庫和楊芬。
隻不過這兩個人腦子笨,又不識字,趙芸隻好反反複複的重複了好幾遍,他們才勉強記住。
有了這100塊錢,趙芸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和保障,就連昨天被江朝宗質問的煩悶都少了不少。
路上碰見上次買瓜的老農,趙芸仔細回味了一下昨天吃的冰鎮西瓜,簡直就是解暑利器!
於是又買了好幾個,用一個大麻袋裝著,打算帶回去後讓沈綰笛放進冰箱裏,等中午賣完冰棍兒吃一塊兒那簡直不要太美好!
趙芸拎著一袋子西瓜來到沈綰笛家的時候,陸梅已經過來了,沈綰笛一看趙芸拎了一麻袋的西瓜,就忍不住咂舌,“怎麽買了這麽多的西瓜?”
“中午太熱了,吃塊西瓜好解暑,恰巧今天又遇上了上次買西瓜的那位老伯,所以就多要了幾個。”趙芸解釋說,“對了,冰箱裏還有地方嗎?有的話就冰上一個,沒有就算了。”
總不能自己想要吃冰鎮西瓜,就要霸占人家的冰箱吧,不讓人家自己用吧,想到這兒,趙芸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賺錢的決心,不為別的,自己生活條件好一點也行啊!
等賺了錢,自己也要買一台冰箱!然後天天吃西瓜!
“有呢,還空著一大半呢,你給我吧,我去冰上。”沈綰笛沒覺得趙芸有多冒昧,確實是中午太熱了,趙芸沒說錯,在夏天能吃上一塊冰鎮西瓜簡直不要太爽。
雖然冰棍兒更加冰涼好吃,但它的價格也是十分美麗!遠不如西瓜來的物美價廉。
不過沈綰笛也沒想著全都讓趙芸來買西瓜,可她也知道,就算她給趙芸錢趙芸也是不會要的,所以也沒說什麽,大大方方的接過來,等以後自己再買上幾個西瓜就是了。
簡單歇了歇,趙芸便動身騎上沈綰笛的自行車去批發冰棍兒了,沈綰笛也帶著陸梅一起去了老地方擺攤兒。
路上,沈綰笛才聽陸梅說,昨天尹菊和馬世平打架的事兒,也是實在沒想到。
陸梅:“誰也不知道那馬世平,人看著老實憨厚的不行,背地裏卻有這樣的齷齪心思,唉!”
沈綰笛隻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其實也不難理解,馬世平現在隻是個連長,這個年紀再不往上升,就要麵臨複員轉業,可是想要升職又哪是那麽容易的?有些小心思也能理解。
不過人家江朝宗已經和趙芸結婚了,居然還抱著拆散人家的想法,那不是破壞軍人家庭嘛!還好隻是內心想想,沒有付諸行動,要不然呐,現在就能革了他的職。
要知道,破壞軍婚那可是犯法的!沒準兒罷了他的職還不算,就連尹菊的妹妹都麵臨坐牢的風險。
雖然犯得事情不算很大,但是這個影響也是十分惡劣,陸梅惋惜的說:
“聽我們家老葛說,本來組織上看馬世平年紀漸漸大了,雖然沒怎麽立功,但是也沒犯什麽錯誤,已經決定給他一個升職的機會,現在看啊,估計也難咯!”
……
冰棍兒廠內,劉翠英正帶著保溫箱箱跟曾方瓊大鬧特鬧,原來劉翠英見賣冰棍兒賠錢賠的太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賣了!於是帶著保溫箱就來找曾方瓊退貨來了。
可這保溫箱買容易,再想賣,那可就難了。
買保溫箱是拿15塊錢買的,輪到賣的時候,居然隻給5塊錢,關鍵是隻用了一天!就直接縮水10塊錢,劉翠英可不鬧起來了。
劉翠英別的時候可能會害怕不敢當麵鬧事兒,但隻要是事關於錢的事兒,那劉翠英可不好惹。
但是回收保溫箱的價格是廠裏給定的,讓曾方瓊自掏腰包給她15塊錢,曾方瓊也不幹。
兩個人就這麽在冰棍兒廠裏吵了起來,還好現在來批發冰棍兒的人少,要不然呐,這可是好大一場笑話,估計半個月之後,都有人拿出來說道說道。
不過到底是曾方瓊理虧,之前賣給劉翠英她們的時候坑了她們一把,多要了5塊錢,要不然,曾芳瓊也不至於像現在似的這麽被動。
畢竟自己賠錢事兒小,丟工作事兒大,曾方瓊看著在自己窗口麵前撒潑打滾的劉翠英,實在沒辦法,扔給了劉翠英15塊錢,讓她趕緊滾蛋,別妨礙她工作!
劉翠英拿了錢,立馬利索的爬了起來,回頭衝著曾芳瓊狠狠地呸了一口,牛氣什麽!還不是把錢給她了!
要不是曾芳瓊年輕,簡直能把曾方瓊氣的直接給住進醫院去!什麽人啊這是!
要不是在曾芳瓊還在廠子裏,曾芳瓊是真想不管不顧跟她打一架,當她怕她似的!
趙芸來的時候險些跟拿了錢悶頭往外麵走的劉翠英撞上,趙芸還沒說什麽,劉翠英就哼一聲,推著車子走了。
趙芸還十分疑惑,怎麽不見保溫箱?
不過趙芸也沒多想,於是直奔曾方瓊的窗口,先批冰棍兒才是正經事兒。
曾方瓊看見趙芸過來,心裏的鬱氣才稍稍散了一些,勉強掛起個笑容問道:“這次批多少啊?”
趙芸把錢遞過去:“跟昨天一樣。”然後看曾方瓊一臉不高興,關心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了?跟誰吵架了?”
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曾方瓊也說,她的同事也說,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說了半天,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因為曾方瓊她們不知道劉翠英的名字,隻說是一個瘋女人,但是趙芸隻稍一細想,再一結合,就知道她們口中說的的那個人是誰了。
“行了,你也別不高興了,你們說的那個人我應該認識,說來還是我給你找的麻煩,她跟我是同一個家屬院裏的人,看我們賣冰棍兒賺了錢眼饞,這才學著我們過來批發冰棍兒的。”
“再給你說個開心的事兒,她來退保溫箱啊,完全就是因為昨天批的冰棍兒一大半都沒有賣出去,虧了不少錢!”
聽到這兒,曾方瓊臉上這才帶了點笑意,“我說呢,我昨天看她們批了好些貴的冰棍兒,還以為她們多大能耐呢!真是活該。”
同事們紛紛應和:“就是!活該!”
“這叫什麽,惡人有惡報!”
“……”
等趙芸回來,沈綰笛她們的冰棍兒攤就算是開始了,不過趙芸隻稍微坐下歇了歇,就又返回去批貨。
曾芳瓊看著再次過來批發冰棍兒的趙芸,一邊兒按趙芸的說的給她裝冰棍兒,一邊兒打趣的說:“你這生意看起來可以啊,剛弄回去一百多根冰棍兒,現在又過來批了。”
“也是沾了院裏沒有其他人賣的光,等以後賣的人多了,也就不行了。”說著還擠眉弄眼的給曾方瓊塞了5塊錢,曾方瓊不動聲色的收了,對趙芸也越發的熱情,心裏的那點子鬱氣也徹底散了開來。
互惠互利的事情,不管是誰心裏麵都是開心的。
這次有了陸梅的加入,除了剛開始有點不熟練外,後麵越來越上手,再加上沒有了別人搗亂,很快就結束了今天的擺攤。
收攤回家的時候,路過劉翠英家,隻聽見裏麵傳來尹菊尖銳刺耳的嗓音。
“劉翠英!你把錢給我!那是我的錢,你個死婆娘!我好心帶你賺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啊!狼心狗肺!”
“我呸——你帶俺賺錢?放你的臭狗屁!哪兒是你等我錢了,啊!那都是我的錢!”
“老天爺啊!沒天理啊!拿了別人的錢不還啊!這有娘生沒娘養的惡婆娘啊!”
“你少給俺胡咧咧,趕緊從俺家滾出去,再不滾,俺可放狗咬你了啊!”
“……”
幾個人也沒敢再多聽,立馬加快了腳步,趕緊回家,再在這兒待著,沒準兒還平白惹得一身腥。
……
在海城偏遠地區的一家小旅館內,羅華坐在出租房的沙發上,抽著煙,邊兒上是前幾天無意中救了的小兄弟,名叫賀水金,此時正在一臉誠懇的勸說羅華跟他們一起幹。
羅華就是季晏禮和沈綰笛來部隊時火車上遇見的人,還幫了季晏禮搬行李。
“大哥,既然你救了我的命,那你就是我大哥,我知道你來這海城就是賺錢來的,那你不如幹脆跟著我們一起幹!要說現在的海城哪兒最賺錢?那肯定就是卡拉O K廳啊!”
“要我說,就大哥你這體格子,進去了肯定比我強,怎麽也能混個經理當當,你又何必在這種小地方蝸居著受苦受累啊!?”
羅華坐在一旁聽著,聽著賀水金的話若有所思,最後把煙往桌上一摁,點點頭,“成!那我就聽你的,去試試!”
來了海城這麽些天,羅華一直在這兒四處轉悠著,因為手裏沒有多少錢,羅華也沒在市裏多待,就在遠郊租了一個小房子住。
下海經商,嘴上說著容易,實際上,隻有來了這兒才知道有多難,先不說語言不通這件事兒,再就是,本地的人一看你是外地來的,理所當然的看你的時候就帶著歧視。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本地的小哥幫忙引薦,羅華自然是同意,隻是一聽卡拉OK廳就不像是什麽正經兒的地方。
想到這兒,羅華歎一口氣,什麽正經不正經的,自己現在截然一身,還有什麽人在乎你做什麽呢?隻要有錢賺不就行了,還想那麽多做什麽。
……
隨著陸梅的加入,冰棍攤兒也漸漸步入正軌,去批發冰棍兒的次數也從一天兩次增加到了一天三次。
陸梅在賣冰棍兒上也越來越得心應手,沈綰笛見趙芸和陸梅兩個人完全可以負擔起冰棍兒攤子後,也就漸漸地不再去了,隻專心待在家備課。
江朝宗對趙芸也越來越上心,剛開始可能還是懷疑趙芸是有什麽目的,後來漸漸變成了什麽樣,咱也就不知道了。
三個人的冰棍生意漸漸穩定了下來,趙芸卻不太滿意掙這麽點錢了,恰好鄰近家屬院小學附近的地方,有一個門麵房,是之前家屬院的警衛室,後來家屬來的越來越多,家屬院也擴建了,還蓋了新樓,這個警衛室也就不再用了。
趙芸卻看上了眼,幾個人商量了一番,就來到了婦聯這裏,來找婦女主任張主任。
“張主任,是這樣的,我們來就是想問問咱們家屬院和家屬樓中間那個警衛室還用嗎?”
張主任還以為這三人因為冰棍兒攤的事兒有了糾紛呢,原來是問警衛室的事兒,於是放下心來說:“不用了,怎麽了?”
“如果不用的話,請問可以租嗎?您也知道,我們擺了個冰棍兒攤子,我們也好弄進去。”
打聽清楚沈綰笛他們要了警衛室要做些什麽後,張主任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可以租給你們,每個月給5塊錢租金就行了,你們隨時都能搬進去。”
在沈綰笛把5塊錢遞給張主任同時,也拿到了警衛室的鑰匙。
租這個警衛室,自然不是單純的賣冰棍兒,而是打算直接開一個類似於供銷社似的小賣部,這樣不僅冰棍兒有了一個固定的買賣地點,還可以賣一些生活用品和文具。
本來以為警衛室這件事兒會很困難,沒想到張主任這麽支持。
其實張主任哪兒會拒絕呢,要知道軍嫂的工作有多難安排,現在這三個人不用自己安排工作,張主任高興還來不及呢!
再加上小賣部都是軍嫂自己開的,在買賣這方麵肯定會比外麵便宜一些,也能放心一些,而且還方便了大家,惠及大家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要知道,因為買生活用品什麽的都得去外麵才能買到,有的時候家裏突然少了醋或者醬油,都得先去別人家借才行,然後等第二天了,再出去買回來,有了沈綰笛她們這個小賣部,就完全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一些本來就容易眼紅沈綰笛她們賣冰棍兒的人,此時更是陰陽怪氣的很。
“你說說,他們腦子咋想的,在家屬院開供銷社,這不就是想賺咱的錢嗎?”
“可不就是!就她們賣冰棍兒,一天少都賺不少錢呢!”
“那等她們的小賣部開了,你去買不?”
“我才不去呢!我寧願上外麵買去我也不往她這兒買!”
“……”
仇富心理就是如此,見不得有人過的比自己好,可事實呢?最後還不是啪啪打臉。
……
這幾天羅華有點不好過,雖然確實如賀水金所說,羅華當上了一個經理,可羅華也漸漸發現,這卡拉OK廳還真想他自己以為的那樣兒!不是什麽好東西!
此時羅華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抽著根煙,就那麽冷冷的看著周圍一大群人聚眾吸毒。
廳內烏煙瘴氣,上了癮的人群蛇亂舞,簡直亂的不能再亂。
羅華狠搓一把臉,還真他媽的進了毒窩了!
羅華之所以一看這種狀態就知道這是在吸毒,完全是因為他之前就見過,並且他還報了警,雖然成功幫助警方抓了一批毒販,但也因此家破人亡。
羅華的父母早年過世,羅華的妻子,害怕有人來報複自己家,卷了家裏所有錢跑了,羅華自己在家也是受盡人的指指點點。
受不了了的羅華,賣了房子和地,打算來海城闖**一番,希望能掙出一番事業,就那臥票還是羅華多花了點錢,碾轉在一個急需轉票的人手上買過來的,就想著,能坐軟臥上的人,肯定都是有一些權利的,結交一下,肯定不壞。
事實證明,羅華這個選擇,簡直是他做的最對的一件事情了,不僅救了他的命,還帶著他一路走上了人生巔峰。
可現在的羅華不知道啊,他正在發愁,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成功從這個地方脫開身!
因為已經親眼見證過,羅華再想走,那可輕易走不了,賀水金搖搖晃晃的走過來,“哥,怎麽樣!我說帶你賺錢肯定就帶你賺錢吧!兄弟夠不夠意思!”
羅華點點頭,“夠意思!”
“我給你說,哥你就在這兒待著,大把的鈔票直接往你兜裏飛!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想找多少女人沒有!”
賀水金也不等羅華回話,說完又搖搖晃晃的走到另一邊,跟那一群人扭了起來。
羅華又抽了一根煙,走了出來,他想趁著這些人正在上頭的時候,去報警,不是羅華有多舍生取義,而且這幫毒販不抓走,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出路!早晚得跟他們一樣吸毒!
羅華十分謹慎的走到電話廳,想打電話報警,可就在按下去的時候,羅華突然猶豫了,想了想,最後還是摁了下去。
可就在剛剛接通的那一刹那,突然有個戴著墨鏡的人過來拍了拍羅華的肩,嚇得羅華的冷汗蹭一下就冒出來了,是賀水金和一個似乎是上麵的人。
“羅哥,你給誰打電話呢?”
羅華故作鎮定,“害,還能有誰,我來海城的時候的,在火車上認識的一對小夫妻,那家裏一看就是有錢的很,我這不是想叫過來,釣一條大魚不是,想多賺些錢。”
墨鏡哥一聽是大魚,立馬放開了搭在羅華肩上的手,“你打你打,這我可不敢打擾你賺錢不是。”
可話是這麽說,人卻一步也沒有退開。
羅華咽一口唾沫,有些猶豫的看向墨鏡哥,賀水金此時根本看不出來剛剛還在上癮的樣子,拍拍墨鏡哥的肩膀,然後笑著說道:“哥,你就放心的打吧,這都是咱們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個屁!
羅華道:“既然金子你說是自己人,那我也就放心了!”說著直接摁了下去。
墨鏡哥見狀直接挑了挑眉,
羅華暗暗祈禱電話不要接通,可事實就是那麽不湊巧,電話接通了,是通訊室裏的人接的。
“同誌你找誰?”
羅華鎮定的說:“我找一下季晏禮。”
“好的,請稍等。”
原來在要撥通電話的時候,羅華還是猶豫了,他怕有人跟著他,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想起季晏禮是軍人,軍警一家,如果季晏禮知道了,那想必警察肯定也會知道。
所以在最後時刻,羅華換了手機號碼,沒有撥打110,而是打通了季晏禮給的號碼,最後事實證明,羅華賭對了,還真有人跟著他!
季晏禮和沈綰笛此時恰巧就在旁邊窗口給家裏人在打電話,也不需要傳達,通訊室裏的小同誌叫了一聲季晏禮,便把電話遞給了他。
羅華在一旁解釋,“接電話的好像是他們家的管家,現在過去叫我那個兄弟了。”
聞言,墨鏡哥和賀水金兩個人更是興奮,“還有管家啊!?那家裏得有多大啊?他們家得有多少錢啊?”
羅華怎麽知道,這本來就說他自己瞎說的。
季晏禮好奇的看了一眼電話,現在沈綰笛正打著電話呢,不存在是家裏找自己,那還有誰呢?想著可能是哪個複員了的戰友或者北京裏的發小。
季晏禮也沒有多想,直接接過電話,“喂。”
羅華一聽就知道這是季晏禮,畢竟季晏禮的聲音十分有辨識度,因為旁邊有人,羅華也不敢過多說些什麽,“晏禮兄弟啊!是我,我羅華,火車上那個,我現在有工作了,在卡拉OK廳當經理呢!我們卡拉OK廳可好了!可熱鬧了,你啥時候有時間過來給我們卡拉OK廳捧個場兒唄?”
此時墨鏡哥和賀水金直直的湊在了羅華的聽話筒旁邊。
季晏禮是什麽人啊,出了名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很輕易就能聽出對麵有三個呼吸的聲音,再加上羅華一句話裏重複三遍的卡拉OK廳,卡拉OK廳啊?傻子都能聽出來貓膩。
立馬配合道:“行啊,地址在哪兒啊?等我有時間了,就帶著我的朋友們一起去給你捧捧場!”
羅華說了地址後又嘮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掛了電話,也不知道季晏禮是聽出來了還是沒有。
而這邊兒季晏禮一掛電話,就趕緊讓通訊員切換了線路和通訊地址。
果不其然,就在羅華和墨鏡哥和賀水金三人走了過後,就有人帶著工具箱過來檢查羅華剛剛那通電話的線路和通訊地址,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相信羅華,隻等著一發現問題,就立馬拿下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