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元二十一年，劍宗劍山。
劍山位於劍宗之上，滿天紅雲，金波席卷著一層又一層，像是不知人間煙火的仙境。
沈孤寒與葉盡雲立於巨石旁，而巨石底下則橫臥著一個老頭。
“還請尊者打開劍山。”葉盡雲道。
老頭睜開一隻眼，便看見沈孤寒和葉盡雲身後站著烏壓壓地一群人。
“你們怎麽都來了？”
“師叔，打開劍山可是大事，您再考慮考慮。”三長老苦口婆心的勸道。
“師叔，劍山的事非同小可，還望師叔多多考慮。”劍宗宗主於極也勸道，他自始至終便不讚同沈孤寒如此偏幫葉盡雲，在他的眼裏，李一禪才是最好的人選。
葉盡雲手中的拳頭握緊，就算他是天命之子，完成了試煉之路又如何？
劍宗的人根本不希望他能夠重新踏入修仙界，讓他成為劍宗外門弟子也不過是為了他這個所謂的天道之子的身份，怕他走入魔道罷了，他看著一副優哉遊哉的老頭，事到如此，他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這個老頭的身上，懇切地說道：
“還望尊者成全。”
“你這個小子，你可知劍山內部有多凶險，孤寒可是我們劍宗千百年來最有希望衝擊仙界的天才，他此時為你進入劍山，倘若在劍山中身死道消，你一個廢物可配得起？”三長老不敢向老頭發脾氣，但是對於葉盡雲這個晚輩卻氣大的很。
葉盡雲聽聞，轉眼看向沈孤寒，他憑什麽要為自己去冒這個險？
說來也奇怪，今天開啟劍山除了老頭，隻有自己和沈孤寒知道，他的目光從老頭遊及到沈孤寒身上。老頭老神在在，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能不能進劍山，而沈孤寒也一言不發。
這兩個人看似都想讓自己能夠進劍山，但在三長老的指責之下，卻又保持了沉默，讓自己獨自麵對。
沈孤寒也感受到葉盡雲的目光，他自然知道葉盡雲此時的滿腹疑慮。
於是說道：“三師叔，我此行入劍山是為了太阿劍，太阿劍乃是王者之劍，天下神兵之首，我是劍宗的大弟子，除了太阿劍，沒有其他的劍能配得上我。”
沈孤寒此話一出，眾人皆驚，但卻又覺得該當如此，沈孤寒從小便是天才，碾壓所有的同齡人，以弱冠之齡便已經是元嬰修士，乃是萬年不出的人才。
若是旁人說這話是輕狂，那麽他說這話就是便該如此，理所當然。
“可是，這劍山向來支開外圍，內圍從沒有開過，孤寒，你真的可以嗎？”這是沈孤寒的道，三長老並不阻擋，但還是心中帶有疑慮。雖然他相信沈孤寒，但那是劍山啊，藏有曆代無數劍修的劍意，每往走一步，便是離死亡更近一步。
沈孤寒不語，顯然已經打定主意。
“好了好了，別說話，半大小子這麽頑固做什麽？”老頭一把推開三長老，他早就看這個老小子不爽了，對著葉盡雲說道：“隻有天命之子的血才能完全打開劍山，你過來把手割破。”
三長老一把年紀了還被人叫半大小子，眾人都噤若寒蟬，不敢發言。
葉盡雲自然無不可，拿起匕首，一把將自己的手心割破。
“把手放在石頭上。”老頭道。
“哪裏？”葉盡雲望著巨大的石頭，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裏才好。
“隨便。”老頭翻了個白眼。
葉盡雲便找了一個中間的位置，把手往上按。
霎時，整座劍山上空像是多了一層巨大的淺藍色薄膜，在陽光下像是巨大的泡沫，折射著星星點點的光芒，流光溢彩。
正在眾人都在驚歎於美景之時，淺藍色的薄膜最中間突然有了黑色的暗紋，而且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蔓延開來。
“啊，這是什麽？”
“那是魔氣嗎？”
“怎麽可能？”
劍宗弟子立馬提起手中的劍，以防禦地姿態注視著劍山。
“這是怎麽回事？”三長老第一個站不住，“師叔，劍山怎麽會有魔氣？”
老頭卻沒有心思理三長老，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被巨石吸血的葉盡雲。
沈孤寒見勢不好，立馬斷開葉盡雲和巨石的聯係：“你沒事吧？”
葉盡雲的臉色慘白，幾乎沒有了血色，他動了動嘴：“沒，沒事。”
而此時，劍山上的魔氣也停止了蔓延，藍色和黑色交錯著，一邊光芒閃耀，一邊像是黑洞一樣似乎要將所有東西都吸入。
老頭上手一摸，「川」字更加的明顯，問道：“臭小子，你是魔？”
“我不是。”葉盡雲失血過多，臉色極為慘白，如此大的帽子被扣下，更是讓他毫毛豎起。
“如若你不是魔，那劍山的屏幕怎麽會冒黑氣？”
老頭的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魔是什麽，和仙一樣的存在，天生就強大無比，魔修就是學習魔的法術才成的魔修，在長生界仙魔不兩立。
而劍宗則是純正的修仙宗門，若是有一個魔出現在劍宗，結果不言而喻。
一時間，沈孤寒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葉盡雲的身上。
“他是魔，若是他不死，將來必有大禍。”
“殺了他。”
也不知誰說的一聲，眾人殺魔之心已然被挑起。
“師兄？”顧少辛看著依舊抱著葉盡雲的沈孤寒，大師兄可是跟他結了道契的啊！這可怎麽辦？
看到這一幕的李一禪站在最遠處，嘴角冷笑。
沈孤寒抱緊葉盡雲，準備帶葉盡雲離開。
“孤寒，把他放下。”劍宗宗主冷聲道。
“師父，我和葉盡雲結了道契，我要護他周全。”沈孤寒冷眼看著這群和他一起長大的劍宗弟子，他們從小就以除魔衛道為己任。
若是知道他這個劍宗大師兄也是魔修的話，他們會不會恨死自己？
沈孤寒話一出，劍宗的弟子皆勸道：“大師兄，他是魔。”
“結道契可以解除，不一定非要護著他。”
“就是啊，大師兄，你前途無量，何必跟一個魔糾纏在一起”
……
“孤寒，殺了他。”劍宗宗主於極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他說道：“天道之子不止他一個人，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可是我偏不呢？”沈孤寒冷笑，他最討厭被別人逼迫自己。
“孤寒，不要做傻事。”於極沉下聲說道，他有不好的預感。
沈孤寒自然不蠢，也不會為了一個葉盡雲便拋棄自己在劍宗的苦心經營。
就在他在思考該如何解決目前的狀況時，先前被遏製反應的巨石此時像是有巨大的引力般，將葉盡雲吸附過去，連帶著沈孤寒一起。
沈孤寒也沒有料到這塊巨石能夠束縛自己，等自己能夠反應過來時，葉盡雲的血更是被巨石吸走了不少。
他下意識便想要將葉盡雲與巨石分開，可是不曾想自己的血液像是不受控製一般，一股腦地流向巨石。
有了沈孤寒的血，巨大的淺藍色薄膜像是完全被黑色吞沒，籠罩在所有人的身上。
“這是？”老頭驚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狐疑地看了眼劍宗宗主於極。
沈孤寒的血也使淺藍色薄膜變黑。
劍宗在場的人都下意識地看向對方，每個人的眼裏都寫著驚惑。原本葉盡雲是魔的事情已經夠讓人瞠目結舌。
但沈孤寒是魔修的身份更是讓劍宗所有人不可置信，要知道沈孤寒可是劍宗的大師兄，年輕一輩的領頭人，更是內定的下一任劍宗宗主。
這怎麽可能？
這時，隻聽於極大喝道：“賊子，你把我徒兒怎麽了？拿命來。”
劍宗一群人立即便反應過來，定是葉盡雲那個魔對大師兄做了什麽手腳，於是紛紛將自己的劍對準了葉盡雲。
李一禪雖然不願意相信沈孤寒也是魔，但是葉盡雲會是魔卻是自己動的手腳，而且葉盡雲根本不可能是魔。那麽，是魔的隻能是沈孤寒。當然，不排除，沈孤寒或許是魔修的可能。
原本她是想讓葉盡雲被大家誤認為是魔，在劍宗必定是必死無疑，就算和沈孤寒結道契也沒用，但是沈孤寒怎麽能是魔？
“你失算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閉嘴。”李一禪冷聲道。
“豎子！”於極嗬斥，想要將葉盡雲抓住。
誰知沈孤寒抱著葉盡雲一個閃躲，立馬躲開了於極的攻勢，反手將於極打後退。
“師兄，你沒事吧？”幾位長老上期扶住於極，他們也不敢相信沈孤寒是魔，便第一時間接受了於極所說的。
“師兄，孤寒被魔控製了？我們該如何處理”一向沉穩的五長老忍不住開口問道。
於極垂下眼簾，並沒有直接回答五長老，隻說道：“結劍陣，殺了沈孤寒和葉盡雲。”
“可是孤寒他？”三長老看了眼沈孤寒，這是劍宗的希望。
於極搖搖頭，道：“魔的能力千變萬化，孤寒與他相處多時，說不定早已身死道消，眼前的早已不是什麽孤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