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心機狗狗◎
今天難得放晴,冬陽懶洋洋透窗灑進來。
講台上,一個衣著簡約好看的女老師在講課,環形教室裏稀稀拉拉坐了二十幾個學生。
顧淮俞坐在第二排,擺在課桌上的書寫滿了重要筆記。
衣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兩下,顧淮俞偷偷摸出來,點開屏幕看了一眼。
同桌一臉抓包的模樣,扣住顧淮俞的手,“幹什麽呢你?”
顧淮俞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小聲央求,“別鬧。”
沈嘉陽哼了一聲,鬆開力道,任由顧淮俞將自己的手抽回去。
叮的一聲長響。
下課鈴一打,教室裏的學生神色一震,起身歡呼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
老師並沒有管,拿上教案也離開了教室。
沈嘉陽堵住顧淮俞,兩道眉毛一個上揚,一個下沉,審問意味十足。
“老實交代,最近神神秘秘的,幹了什麽壞事?”
顧淮俞避開沈嘉陽的目光說,“沒什麽。”
沈嘉陽看著明顯心虛的顧淮俞,自然不信他說的話,“小顧同學,我勸你坦白從寬。”
顧淮俞每個身份都會交到一個吐槽役好友。
待他真心的同時,也會無情地吐槽他戀愛腦的行為。
羅菲菲、方子鳴,以及現在的沈嘉陽都是這樣的朋友。
“真的沒有。”顧淮俞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沈嘉陽不滿地嘟囔,“古裏古怪的,你這兩天到底在幹什麽”
兜裏的手機再次貼著大腿震了起來,顧淮俞不方便現在跟他說,含糊道:“我回去了,下午請你喝飲料。”
沈嘉陽撇了撇嘴,不過沒再說什麽,痛快地給顧淮俞讓了道。
顧淮俞走出教室,下了樓梯他才拿出手機,剛解開鎖,對方又發來幾條奪命call。
衛:還沒下課?
衛:不理我?我都聽見放學鈴聲了。
衛:手好疼,你什麽時候過來?
衛:怎麽不回我消息?這麽快就煩我了?
不等顧淮俞回複,那邊的人開始狂發表情包,每一張都可憐兮兮的。
在他的持續轟炸下,顧淮俞不緊不慢地回了兩條——
【剛下課。】
【我馬上過去。】
看到顧淮俞的回複,那邊終於消停了。
-
顧淮俞這次的身份是學生,在一所私立學校上學。
能進這裏讀書的學生都是家境優渥的富家子弟,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靠學習進來的。
學校每年都會開放三個全額獎學金名額,顧淮俞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被學校挖了過來。
給他發短信的人叫衛施。
即便是富二代也分三六九等,在這所階級森嚴的學校,衛施屬於食物鏈頂端那一小撮,他在學校很出名,母親還是學校的名譽校董。
顧淮俞這次手握的是灰姑娘劇本,被這位小太子看上,繼而展開一係列虐戀。
衛施一開始追顧淮俞是因為一場賭約,他跟兄弟打賭說一個月內會拿下顧淮俞。
賭注是一輛超跑。
為了盡快追上顧淮俞,衛施找了幾個朋友假裝混混在校外堵截顧淮俞,自編自導了一場英雄救美。
在這場“救美”中,衛施光榮負傷,就此纏著顧淮俞要他負責。
衛施每天都會給他發大把短信,仗著自己的受傷指使他幹這個幹那個。
果然沒一會兒衛施又發來一條消息,說想吃西食堂的海鮮粥,讓顧淮俞給他帶一份。
顧淮俞隻當自己喂養了一條又心機又鬧騰的小狼狗,沒有任何怨言的去西食堂給他買“狗糧”。
衛施這會兒正在宿舍打遊戲,日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拋進來,在他利落英氣的側臉拓了一層金色的弧光。
玩得正盡興時,門鈴忽然響了。
衛施不耐煩地擰起眉,隨即想到這個時候會找過來的人,他隻好退出遊戲,將手機扔到一邊,揉了一把頭發才起身。
房門拉開,一個穿著校服,鼻梁架著黑框眼鏡,留著土氣劉海的男孩站在門口。
要不是為了賭約,放在平時,這樣的書呆子衛施看都不看一眼。
“粥買回來了。”顧淮俞像是一路跑過來的,說話時聲音有些喘,“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先回去了。”
衛施的眉毛塌下來,流露出一種不符合他氣質的委屈。
“我都等你好半天了,你一來就要走。”衛施控訴,“我昨天跟前天都特別想給你打電話,但又想你主動來找我。”
他忽然低下頭,湊到顧淮俞跟前,近距離看著顧淮俞,將自己眼底的不滿泄出來,就像一條慘遭遺棄,還淋了一場雨的淒慘大狗狗。
“結果你壓根沒把我當回事,一條短信都沒給我發。”衛施站直身子,別過頭,心灰意冷道:“算了,你走吧,用不著你這種負責式的假關心。”
昨天周六日,學校放了兩天假。
明明是衛施這兩天跟狐朋狗友在一起玩,壓根沒時間搭理顧淮俞,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全都是顧淮俞的錯。
但他演得這麽好,委屈的這麽真實,顧淮俞能怎麽辦?
當然得哄大狗狗了。
顧淮俞:“我沒有那個意思,這兩天一直在忙,晚上想給你打電話問問……又不太好意思。”
衛施:“這有什麽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在等你的電話。”
顧淮俞垂下眼,也不說自己為什麽會不好意思。
衛施不想在這種事上糾結,一掃剛才的低落,說,“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許這麽久不理我。快進來,我都要餓死了。”
顧淮俞隻好提著手裏的海鮮粥走進去。
衛施的宿舍很大,進去就是一麵視野開闊的落地窗,旁邊放著一張米白色小圓桌,下麵鋪著同色地毯,沒有椅子,隻有幾個堆疊在一起的抱枕。
西側釘了兩排木板,上麵放著滑板、籃球、足球,還有幾摞CD。
床的另一旁立著個造型別致的訂製陳列櫃,櫃子是可以旋轉的,裏麵擺滿了精巧的機械模型。
衛施走到落地窗前,拽過一個抱枕,盤腿坐到了小圓桌旁,等著顧淮俞擺飯。
他使喚人使喚的理直氣壯,因為左臂纏了一節固定支架。
這是為救顧淮俞受的傷。
外麵的氣溫已經降到零下四五度,衛施卻不怕冷地穿著白T、黑色運動褲,碎發被他隨意抓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五官英朗,姿態隨意。
渾身透著勃發、張揚的少年氣。
顧淮俞走過去,將食盒放到小圓桌上,打開後將滿滿一份海鮮狗糧推給麵前的小狼狗。
衛施詫異,“隻有粥?”
顧淮俞“啊”了一聲,“你沒說別的,我就隻買了粥。”
衛施耷拉下眼皮,悶悶地說,“你也不能隻讓我喝粥,吃不飽。”
顧淮俞看了看他。
這麽大一隻狗崽子,一份粥確實不夠他喝。
“那我再去給你買點,你想吃什麽?”顧淮俞剛說完,忽然又想到什麽,“你現在是不是不能吃海鮮?”
衛施挖了一勺蟹肉滿滿的粥放進嘴裏,聞言抬起頭,“是啊,你都不關心我的傷。”
顧淮俞懷疑這狗崽子是屬白眼狼的,專門倒打一耙。
他依言收走了那碗海鮮粥,衛施皺眉看過來時,顧淮俞一臉無辜,“對傷口不好。”
最後顧淮俞也沒出去給衛施買飯,衛施打電話叫人送了兩份餐過來。
顧淮俞留在這裏陪他吃了午飯,飯後提出要回去,衛施撇著嘴又不高興了。
“哪有像你這樣的,吃幹抹淨就要走。”衛施表情幽怨,“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洗頭發了,一隻手根本不方便,你也不管我。”
顧淮俞看著衛施那皮光水滑的頭發,哪裏像好幾天沒洗過?
這小王八蛋瞎話張嘴就來。
但誰能拒絕一個撒嬌的心機狗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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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衛施這種家裏捐了一棟樓的學生,在學校自然是有特權的。
他住在單人單間的宿舍,洗手間都是幹濕分離,裏麵還有浴缸。
衛施躺在貝殼形狀的浴缸,缸中並沒有放水,後頸貼在浴缸邊緣,將腦袋探了出來。
顧淮俞站在一旁,打開花灑,在手上試過水溫之後,然後打濕了衛施的頭發。
衛施自下而上地仰視著顧淮俞,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對方的嘴巴。
顧淮俞的唇部血管神經似乎要比常人豐富,顏色紅紅的,看起來十分柔軟。
鼻子不算太高,但形狀很秀氣,皮膚也很白。
唯一違和的就是那雙眼睛,更準確地說是眼鏡,黑色的邊框讓鏡片顯得厚重,也讓顧淮俞看起來笨拙土氣。
衛施覺得那副眼鏡實在有礙觀瞻,抬手將其勾了下來。
顧淮俞這個角色眼睛近視,他的視力跟著也不好,眼鏡一摘,視線一片模糊。
他眯著眼關了淋浴頭,仰身去夠衛施的手,“把眼鏡給我。”
衛施坐起來,舉著手臂避開顧淮俞,另隻手飛快撥開顧淮俞額前的頭發。
沒了劉海與鏡片的遮擋,顧淮俞完完整整地露出了五官。
那張臉十分精致,但卻不顯陰柔,是男孩子那種幹淨清爽的秀美。
這種時候衛施也顧不上偽裝了,用那隻打著支架,本該不能動彈的手去摸顧淮俞的臉。
顧淮俞知道他是裝的,但還是按劇情問了一句,“你的手好了?”
衛施壓根不搭理這茬,盯著顧淮俞的臉說,“你這樣很好看,幹什麽整天戴這個土不拉幾的眼鏡?”
“不戴看不清,我三百多的近視。”顧淮俞避開衛施的手,再次去夠自己的眼鏡,“還我吧。”
“不給。”衛施側身一躲,視線直勾勾落在顧淮俞漂亮的臉蛋,唇角上翹,“除非你叫我一聲哥哥。”
顧淮俞:“你比我還小一歲,我怎麽能叫你哥哥?”
衛施:“你怎麽知道我比你小?”
他倆同級,本該同歲的,但衛施比其他人早上一年學。
衛施頭發還沒擦,水珠順著發梢灌進衣領,那截修長的脖頸很快裹了一層濕意。
但他完全不在乎,含著笑湊近顧淮俞,“沒想到你這麽關注我,連我的年齡都知道。”
顧淮俞低聲說,“全校都知道。”
衛施在學校很出名,一點小事都能傳得到處都是。
衛施盯著顧淮俞濃長的眼睫,彎彎唇,“那行,那我叫你哥哥。”
話音剛落,他像一隻抖落水的巨型犬,甩著濕淋淋的頭發,水珠濺的到處都是。
站在衛施跟前的顧淮俞最遭殃,臉上身上都是水點子。
衛施大笑著,滿身張揚青春的氣息,他坦然地撒著嬌,“哥哥,給我擦頭發吧。”
那一刻顧淮俞隻有一個想法——他還沒用洗發水呢。
不用洗發水的洗頭是沒有靈魂的。
作者有話說:
撒嬌,就是要撒嬌,所以,大家可以給我白白的**嘛(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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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幾個小撒嬌怪吊起來……發紅包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