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得靠真心◎
京都的夜景很美,璀璨的燈光交匯出浮世繪般流動的色彩。
一閃而過的光影,投擲到顧淮俞麵上,將他側臉的線條勾勒得柔軟而美好。
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沒有多少神采,他垂著眼,抿著唇,看起來意誌消沉。
秦岩透過車窗的倒影,偷偷地觀察顧淮俞。
他以為這個單純的小少爺是在為情所困,實際顧淮俞想玩一局消消樂打發時間。
可現在有人在身邊,他不能做不符合人設的事。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車內隻流淌著司機放的輕音樂。
秦岩感到不安,期間有好幾次都想開口。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答應顧淮俞送他回家這件事。
或許對方隻是隨口一問,他卻在大腦昏沉的時候,點頭答應了這個提議。
我真是瘋了。
秦岩忍不住在心裏罵自己。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那是纏在脖頸上的圍巾發出來的。
這條圍巾沒有品牌logo,但看質地就是高檔貨,好像一捧厚厚的雲包裹著他,觸感很柔軟很柔軟。
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原主人的體溫,燙得秦岩後頸發麻。
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巷,車子停下來。
秦岩解下安全帶,回避著顧淮俞的視線,低聲說,“謝謝。”
“沒事。”顧淮俞聲線幹淨,“路上小心。”
秦岩含糊地‘嗯’了一聲,一條腿邁下去,又忽然轉過頭看向顧淮俞。
“今晚不少人在牌桌上嘲笑你家是暴發戶,他一句話也沒為你說。”
說完這句,秦岩走下車,走進漆黑的小巷。
秦岩說的他,是指商延。
其實那些人說的沒錯,顧淮俞家確實是暴發戶。
還不是普普通通的暴發戶,是那種超級暴發戶。
他後媽有一輛鑲鑽的豪車,是她懷孕時,他爸特意讓人鑲的。
以前他家馬桶都是金的,後來聽說有錢人都用象牙馬桶,又換成象牙的。
直到聽說商家老宅是普通的馬桶,他爸還特別不理解,問了顧淮俞好幾遍,還想讓他拍張馬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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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岩住在天苑區,這裏塞滿了十多萬底層打工人。
出入這裏的人,每張臉上都寫滿了勞碌跟疲憊,但心裏又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秦岩也是其中一員,渴望在這座城市紮根,渴望有尊嚴地活下去。
今晚,殘酷的現實將他最後一絲體麵都帶走了,在十萬塊錢跟自尊麵前,他選擇了前者。
這應該是他在這個肮髒、破舊,充斥著絕望的地方,住的最後一個晚上。
但這條常年漆黑的小巷,今晚卻照進來一束光。
秦岩走到一半那束光仍舊還在,他慢慢轉過身。
那輛漆黑的斯賓特停在巷口,碩大的車燈照亮了回去的路。
秦岩立在寒風中,心口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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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秦岩消失在小巷,拐進一個破的不能再破的筒子樓,顧淮俞才讓司機調頭回去。
在路上顧淮俞接到他爸的電話,說他AI手環發出警報。
顧淮俞這才發現左腕上的智能手環不見了。
手環是他爸送他的,最新的AI科技,除了最基本的檢測心率、接打電話、定位,還能跟家裏的智能家電連接。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他爸一直擔心他會被綁架,除了智能手環,他鞋上還有追蹤芯片。
手環應該是羅菲菲拽他去‘捉奸’時,不小心掉到了俱樂部。
顧淮俞掛了電話讓司機繞路,回俱樂部去取手環。
像‘姿柏’這種高檔俱樂部,客人掉的東西工作人員是不敢偷偷拿走,因為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
客人丟在這裏的貴重東西,都放在專門的地方保管。
顧淮俞問過俱樂部的接待員,確定今晚的確有人撿到了他的手環。
男接待客氣道:“您坐這裏稍等,我叫人給您拿過來。”
顧淮俞:“好,謝謝。”
兩分鍾後,一個穿著黑金製服的青年走過來,遞過來一支米白的電子手環。
顧淮俞從青年手裏接過手環,一邊往腕上戴,一邊打量對方。
青年的長相非常非常出眾,是那種一眼就想給他一個家的驚豔。
顧淮俞大膽地盯著他,目光赤.裸到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但青年明顯是酷哥類型的,眼皮掀都沒掀一下,把手環交給顧淮俞轉身就走了。
顧淮俞愣愣地看著,人一走,他沒多想就跟了上去。
顧淮俞追在人身後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大概是這種搭訕的話見識多了,對方反應很冷淡,“沒有。”
但顧淮俞確實不是在搭訕,他是真的覺得這人很眼熟。
顧淮俞記性一向很好,尤其是長相好看的,但凡看見過就不可能沒印象。
眼巴巴看了人好幾眼,直到對方進了電梯,他才苦惱地收回目光。
這種眼熟,但死活想不起來的感覺很不好,因為越是想不起來,他就越忍不住去深想。
顧淮俞頭疼地摁著太陽穴,戀戀不舍地朝外麵走。
從挑高的拱頂下走過,俱樂部工作人員替他打開玻璃大門,顧淮俞道了一聲謝。
夜風冷冽,精雕的羅馬柱上倚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這麽冷的天,男人隻穿著一件很薄的羊毛衫,外麵是鐵灰色過膝大衣,齒間叼著半截煙。
點燃的煙頭在夜裏像獸的瞳,猩紅陰冷。
看清他的模樣,顧淮俞立在原地。
是商延。
隔著夜色,他們的視線撞到一起。
商延緊盯顧淮俞,突然說,“你是聽不懂嗎?”
顧淮俞像是沒理解商延的話,睜著眼睛茫然地望過去。
這不屬於原著劇情,台本裏今晚他倆隻見了一麵,所以他真沒明白商延在說什麽。
顧淮俞這副懵懂的模樣,讓商延失去所有耐心,扔掉口中的煙,大步走過來。
煙頭的火星,被商延的鞋碾滅。
他上前掐住顧淮俞的下頜,逼顧淮俞抬起頭,“我說過,你想順利嫁到商家,就不要總是在我眼前晃。”
商延低下頭,眼底漫出譏誚,“想管我的私生活,你夠格嗎?”
想要哭嗎?
這種情況是不是哭一下才符合人設?
顧淮俞隻遲疑了一秒,眼眶瞬間紅了,他調整了一下角度,準備來一個高難度的哭戲。
單隻眼睛掉淚。
還要掉一顆很大很大的眼淚。
這種淚他對著鏡子練了好久,今天正好檢驗一下成果。
顧淮俞眼眶剛蓄滿淚,還沒等掉下來,商延用力掐緊他的下巴。
“收起你這副可憐相,留著給其他人去哭吧。”
偏不。
就要現在當著你的麵哭。
顧淮俞一身反骨,眼睫微微扇動,右眼掉下一顆淚。
吧唧,正好落在商延的手背。
商延蹙起眉,當即甩開顧淮俞,看著哭得楚楚可憐的顧淮俞,他嘴皮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沉著臉離開了。
顧淮俞一秒收淚。
狗男人,亂扔垃圾。
顧淮俞將商延扔到地上的煙頭撿起來,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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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俞下巴被商延掐出兩個手印,司機看到卻沒說什麽,沉默地開車送小少爺回去。
顧淮俞窩在駕駛後座,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偷偷地玩消消樂。
回到顧家時,顧大鈞跟何雲娥還沒睡。
何雲娥已經懷孕六個月,穿著寬鬆的睡裙仍舊難掩肚皮滾圓的弧度。
她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一碗燕窩粥,時不時還要吃一口顧大鈞親手剝的薄皮核桃。
一看顧淮俞回來了,顧大鈞立刻扔了核桃,堆著笑去迎人。
“俞俞,回來了?”
聽著他膩歪的稱呼,何雲娥翻了一個白眼。
但沒辦法,顧大鈞很喜歡他這個大兒子,隻要顧淮俞一回來,她跟肚皮裏這個都得靠邊站。
“吃不吃水果?爸給你剝個山竹。聽你何阿姨說,山竹有什麽抗氧功效,你多吃點。”
顧淮俞:“不用了爸,我晚飯吃的飽。”
顧大鈞:“在商家吃了什麽好的?我讓你給老爺子拿的人參,你送過去他說什麽了沒?商延有沒有回去吃飯,你們談的怎麽樣?”
商延爺爺很喜歡顧淮俞,今天叫他來老宅一起去釣魚,還有商延。
聽說顧淮俞去了,商延壓根沒回去,跟羅易去了俱樂部打牌。
羅菲菲知道後,覺得商延不識抬舉,又怕他在外麵亂搞,這才帶著顧淮俞去捉奸。
一聽顧淮俞沒見到商延,顧大鈞沉默了,接著就是氣惱。
“你說這個商延也是眼瞎,我兒子要長相有長相,要錢有錢,還是名牌學曆,哪點比林白安差了?。”
何雲娥摸著肚皮插了一句,“眼緣這個東西說不好的。”
顧大鈞瞪了過去,“你個老娘們懂什麽?”
何雲娥剛過三十歲生日,整整比顧大鈞小了二十歲,聽他說自己老,身子氣的顫了一下。
仗著自己有孕,她不陰不陽地回了一句,“那就是看不上我們的家世唄。”
顧大鈞最討厭別人提他是暴發戶,登時就要發火。
顧淮俞不想聽他倆吵,叫了顧大鈞一句,“爸。”
一句話就讓顧大鈞熄了火,他摸著剃短的頭發,心裏很為顧淮俞的婚事發愁。
“哎,不能總是這樣。”顧大鈞咕噥著,“你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他也不能天天不著家。”
顧淮俞想回房看他的漫畫,裝作低落的樣子說,“爸,我上樓去了。”
見顧淮俞意誌消沉,顧大鈞忙開口勸。
“俞俞,這個時候咱可不能泄氣,走,跟爸回書房看看兵法。我就不信了,還拿下這小兔崽子。”
最近顧大鈞迷上了孫子兵法,聽了不少老師講課,深受啟發。
“我跟你講,兵法有雲,欲攻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小兔崽子身邊的人就是太多了,所以滿肚子花花腸,咱們不能一直倒貼,得講究一下戰略。”
“走走。”顧大鈞拽著顧淮俞往樓上走,“爸好好給你講講這裏麵的門道。”
顧淮俞不想學什麽兵法,他的人設是小白花,就算學會兵法也不能去算計商延。
得靠真心。
靠主角光環。
何雲娥撇了撇嘴。
看兵法還不如請教她,連一個男人都搞不定,白瞎那張好看的臉。
顧淮俞是顧大鈞的眼珠子,何雲娥也懶得多事去管,管不好了惹一身腥。
顧大鈞從小就十分疼愛顧淮俞,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
羅菲菲一直很羨慕顧淮俞有這樣的好爹,直到了解他狂熱地想把顧淮俞‘嫁’到商家。
顧大鈞打心底覺得,隻有商家這種門庭才能配的上他的寶貝兒子。
但他看中的是門庭,而非商延這個人。
顧大鈞無底線寵愛著顧淮俞,但又眼睜睜把人推進商延這個火坑裏。
羅菲菲也說不清,顧大鈞到底愛不愛顧淮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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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聽顧大鈞講了半宿的兵法,顧淮俞第二天醒來直打哈欠。
但他今天有其他劇情要走,也不能摸魚在家裏補覺。
顧淮俞躺在**,調出係統的控製麵板。
控製麵板有四張身份卡,每張卡片上都有顧淮俞的名字,但對應的cp卻不同。
顧淮俞將自己跟商延的卡片放回去,點亮寫有顧淮俞、蘇見北的卡片。
接下來他和商延好幾天不用見麵,這段空白的日子小說是一筆帶過的。
所以他有時間披著另個小馬甲去見影帝了。
作者有話說:
揪幾個小可愛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