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人設崩壞,劇情重置中!◎
所有人都驚了,睜大眼睛看著這幕,正廳寂靜一片。
但這種安靜隻維持了幾秒,找茬的男人暴怒,橫飛的肉在凶狠的臉上顫動。
“你他媽的……”
他髒話還沒罵完,早有所準備的顧淮俞,抓起旁邊那桌點的酥香小餅,瞅準機會塞進了男人的嘴裏。
“跑。”
顧淮俞拽起謝惟的手。
餐館門口立著一台飲料機,顧淮俞路過時,從裏麵順走了一瓶可樂。
他扣著謝惟的手腕,一路飛奔出餐館,迎麵撞上來接他下班的傅聞。
男人襯衫西褲,外麵穿著過膝的深色大衣,儒雅挺拔。
見顧淮俞拉著一個英俊的青年跑出來,傅聞有些不解地皺起眉,開口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顧淮俞並不答,搖晃著手裏的可樂,在傅聞走近那刻,他將瓶口對準傅聞,然後擰開了瓶蓋。
刺啦一聲。
可樂噴射著白沫,迎麵澆了傅聞一身。
深褐色**淌過那張俊朗的臉,滴滴答答浸透廓形筆挺的羊絨大衣,在襯衫衣領上留下難以清洗的汙漬。
傅聞微微一愣,狼狽地停在原地。
顧淮俞見狀笑得更加大聲。
叫你看不上我,還要撩我!
惡作劇完,他拽著謝惟繞過傅聞,大笑著跑得飛快。走到半道,顧淮俞還不忘將可樂瓶扔到街邊的可回收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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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俞已經很久沒幹過這種違背人設,阻礙劇情發展的事。
幹壞事的心情就兩個字——快樂!
以往都是他一個人叛逆,今天有人陪著他一塊反叛,快樂跟著加倍。
顧淮俞在跑得快要斷氣前停了下來,他不自覺鬆開謝惟,扶著膝大口大口喘息,但臉上的笑意隻增不減。
反觀謝惟就要淡定很多,顧淮俞詭異的舉動沒對他的情緒造成影響,奔跑這段路,也沒太多消耗他的體力。
淡定得有點過頭了。
好不容易把這口氣喘勻,顧淮俞抬頭望向謝惟,突然問,“假如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會做什麽?”
謝惟手插進衣兜,摸出一盒煙,懶散地說,“抽根煙。”
說完找了一個長椅坐下。
顧淮俞拉著謝惟跑到餐館附近的小公園,這個時間段公園幾乎沒人,陽光稀薄,樹木光禿,透著深冬該有的蕭條。
看著長椅上的謝惟,顧淮俞跟著坐過去。
他說,“也給我一根吧。”
遇事不要慌,先抽根煙冷靜冷靜。
顧淮俞覺得這話頗為智慧,也算是他近幾年的處世之道。
打又打不過,罵又懶得罵,那就躺平擺爛,順其自然吧。
謝惟把煙盒扔了過來。
顧淮俞從裏麵抽出一根,學謝惟那樣咬在口中,等了一會兒,又等了一會兒。
見謝惟還是沒有動靜,顧淮俞側頭去看他,“打火機呢?”
謝惟眼皮沒動一下,“沒有。”
顧淮俞納悶,“沒有打火機怎麽抽煙?”
謝惟淡淡地說,“正在戒。”
顧淮俞:“……好吧。”
謝惟叼著煙,望著前麵那棵光禿禿的樹,也可能是在看更遠的天邊。
他的瞳仁顏色很淺,目光放空時,眼睛顯得很散,也很冷淡。
顧淮俞沒謝惟那麽好的定力,能把一根煙含在口中紋絲不動,他總忍不住咬來咬去,像小孩子在咬安撫奶嘴,在煙頭咬出了好幾個牙印。
這東西氣味實在不好,總有一股生澀的煙草味,顧淮俞並不習慣,咬了一會兒就吐了出來。
安靜了半分鍾,顧淮俞再次打破沉默,他歪著頭看謝惟。
“我說真的,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無論做什麽都不犯法,你會做什麽?”
謝惟叼著煙,聲音含混不清,“回去睡一覺。”
顧淮俞失望,“就睡一覺嗎?等末日了,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最後一天了總得幹點有意義的事吧?”
謝惟眼睛動了動,轉向顧淮俞,反問,“什麽事有意義?”
顧淮俞顯然被問住了,半晌才說,“就是平時想幹,但因為時間、精力、金錢等等阻撓沒幹成的事。”
謝惟:“那不就是睡覺?”
顧淮俞徹底沒話了。
也對。
像謝惟這種每日掙紮在溫飽線上的人,睡到自然醒於他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
認真想想,他比謝惟強不到哪裏,為了趕劇情點經常在四本小說裏來回奔波。
他不缺錢,在物質上麵也很富足,就是不夠自由。
這一刻,顧淮俞很佩服謝惟身上那股超然的淡定,但看著那張好像永遠波瀾不驚的俊臉,他心裏又忍不住冒出壞水。
“你知道嗎?”顧淮俞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
謝惟稍稍抬眉,沒說話,等著顧淮俞的下文。
“是四本虐戀情深的小說組合而成,你跟我都是小說裏的人物。”
“但你比我慘,第一本小說你在一家俱樂部打工,第二本你在劇組跑龍套,第三本好不容易進貴族學校了,結果還是一個貧困生,第四本,也就是現在的你,還是缺錢在打工。”
顧淮俞將這個足以顛覆三觀的爆炸性消息說出來後,謝惟情理之中地沒有什麽表示。
這是自然的。
十幾年前,如果有人告訴顧淮俞這些,他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個神經病。
顧淮俞挑挑眉,昂著下巴說,“我就不一樣了,我是主角,四本小說的主角。”
隨後他又撇撇嘴,“雖然是四本小說,但套路其實都差不多,人設也單一。”
小說裏他善良、單純、堅韌不拔。
任憑對方怎麽虐他千百遍,他仍舊待對方如初戀。
每次被各路惡毒配角欺負,一定不會主動出擊反抗,得等著主角攻來救他。
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解開的誤會,他就不能長嘴,一直要虐個幾十章,才會讓主角攻自己發現事情的真相。
對他再壞的人,他也要報以最大的寬容,用原諒惡毒這種方式來體現他的善良與純真。
顧淮俞覺得創作這個世界的作者業務能力爛透了,隻會重複重複再重複。
劇情重複,人設重複,連描寫都在重複。
他在這四部小說裏,不僅名字一樣,就連外貌描寫也都是照搬。
作者筆下的他都是清雋五官,白皙皮膚,圓鈍鈍貓眼,挺秀鼻梁,紅潤嘴巴。
體現到顧淮俞身上,可不就是一張臉嗎?
顧淮俞越說越生氣,“這個作者還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人的皮膚怎麽可能隨便一摁就是一個紅印子?”
“當我是剛刷過乳膠漆的牆?太離譜了。”
顧淮俞伸出胳膊,在上麵輕輕一摁,立刻浮現出一點紅。
他更生氣了。
因為作者這麽寫,是為了體現他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小受特質。
“哈!平時寫我多麽多麽保守,親個嘴都能臉紅半天,到了**我就變成又純又欲,還騷。你才騷呢,我怎麽騷了?”
還說他屁股像水蜜桃,飽滿多汁。
放屁!
公園門口立著一大麵金屬板牌子,正好可以照人,顧淮俞撩起上衣,側身透過金屬板觀察。
像嗎?
這像嗎!
一直沒說話的謝惟抬頭,掀了一眼。
嗯,像的。
大概也覺得像,顧淮俞憤恨地放下衣服,重新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扭曲著臉說,“我最討厭吃水蜜桃了。”
謝惟還是沒說話,借著取煙的動作,遮掩住嘴角那一點笑意。
誰願意躺平做受,還是一個弱受。
顧淮俞滿心憤怒,他怎麽就不能成為大猛1?
“垃圾作者不配寫文!”顧淮俞突然大聲道:“祝天下所有的垃圾作者都陽-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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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泄完所有的怨氣,顧淮俞心情好了不少。
本來是拉著謝惟瘋一把,反正他已經破壞了劇情,今天就相當於末世的最後一天,幹什麽壞事都不會受到法律製裁。
以前羅菲菲看了一部電影,主人公在某一天無限循環。
羅菲菲非常羨慕,說如果她能經曆這樣的事,一定要把平時不敢做的全都做一遍。
顧淮俞問她想幹什麽,她想也不想就說,搶銀行。
然後顧淮俞就帶她去搶銀行,但羅菲菲卻不敢了。
那天下午鬧了個人仰馬翻,羅菲菲卻一點也不如她所說的那樣瀟灑,嚇的臉都白了。
第二天一切回歸正常,除顧淮俞以外的人,都沒了那段記憶,包括羅菲菲。
他叛逆期幹過很多壞事,因為世界規則總會強行將劇情拉回來,所以無論顧淮俞做什麽都會沒事。
這麽玩了大半年,某一天他站在人流湧動的十字路口,突然覺得孤單。
做一天上帝很爽,做一個月上帝也會感到爽,但做一輩子隻會覺得孤獨。
大千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是異類,他融入不了這個世界,甚至懷疑身邊的一切。
他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是作者給予的,就像一串冷冰冰的代碼,作者敲下鍵盤,在這個世界輸入指令。
就像耶穌創造了伊甸園,祂先是捏出一個亞當,然後又用亞當的肋骨製造出第二個人類。
這並不是一個溫馨的故事,世界初始的人類是耶穌、女媧創造出來的,不具備維係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溫情。
所以顧淮俞會懷疑,他的父母愛他,他的朋友與他結交,都是作者創造出來。
他們的驅動力不是愛,而是一串代碼,一個設定。
這個血淋淋的猜測讓顧淮俞感到孤獨、無助、甚至是恐懼。
漸漸的,他就不再那樣鬧著玩了,再後來他說服了自己。
說服自己相信親情、相信友情,隻把愛情當做冷冰冰的代碼產物。
於是他又快樂起來,快樂地過著每一天。
現在他遇到了一個同類,雖然謝惟的記憶並不互通,但顧淮俞還是很滿意。
滿意在每個世界都能遇見同一個人。
滿意在他吐槽這個世界,吐槽作者時,謝惟不會插話。
哪怕他不信,他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為了質疑顧淮俞,立誌於尋找他每句話、每個字的漏洞,然後加以反駁。
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顧淮俞並不是很清楚,因此他常常被問住。
對方就覺得抓住了他的邏輯漏洞,進而讓他不要異想天開。
每次這種時候,顧淮俞都會失去吐槽的欲.望,承認自己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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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俞去小公園附近的商店買了兩根冰棍,跟謝惟一人一支。
他倆一邊舔著冰棍,一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走。
顧淮俞的係統麵板上一直閃爍,兩行紅色加粗的字——
人設崩壞,劇情重置中!
泄露世界規則,劇情重置中!
顧淮俞懶得搭理,低頭又舔了一口冰棍,涼得他牙縫都發顫,但很爽。
所以下次他還要犯規。
嘻嘻!
作者有話說:
我知道大家不喜歡看小魚又純又欲的劇情。
放心我會全部刪除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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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幾個小可愛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