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蕭恒宇一直注意著門外的動靜。

見他們轉身離開,懸起來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蘇右右就想起那天她說的,心裏不得勁兒。

他隻能在心裏暗罵死丫頭沒家教。

心係另外事的蕭恒宇很快回到客廳,成功錯過後麵的畫麵。

“姚大師,我打發走了。”

對麵的中年男人沒有說話,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蕭恒宇隻好咽回後麵欲說的話。

目光不知道該落哪,最後竟不由自主地落向了行李箱。

二十寸的行李箱裝個五六歲的小孩綽綽有餘。

畢竟是他的兒子。

如果不是衝撞他,他何至於這樣對他。

轉念一想,他還有別的兒子,小兒子能給他帶來福運。

比這個專克他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當初要是沒生下他,他蕭恒宇如今的身家至少翻好幾倍。

蘇時深說不定還會主動找他合作。

哪會像現在這樣狗眼看人低。

想想就晦氣。

姚豐帶走蕭啟也好,以後眼不見心不煩,是死是活不關他的事。

蕭恒宇也琢磨清楚了。

他是蕭啟親爹,蕭啟“失蹤”,隻要他不說,誰知道?

真要有人問起來,直接說送回老家了,又有誰會追究?

他連蕭啟親媽都想到了。

那個蠢女人隻恨不得沒生過蕭啟,更不會管。

也就是說,哪怕蕭啟死了,他好好應付一番絕不會算到他頭上。

不過隻要不再衝撞他,他還是希望蕭啟活著。

瞎子說過,蕭啟死了他也會完蛋。

姚豐來了蕭恒宇特意有問,得到的答案和瞎子差不多。

……等等。

蕭恒宇盯著行李箱的目光一緊。

閉得是不是太緊了?

本就沒多少氣兒了,別悶死在裏頭。

蕭恒宇剛要去拉開點拉鏈,安靜的室內陡然響起一聲厲喝:“誰?!”

他嚇得手一抖,懵逼地看著從沙發站起來的姚豐。

這幾天對方在蕭恒宇眼中處處透著高人的大佬氣息,還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

他打心眼裏害怕姚豐。

但這會兒姚豐高人風範盡失,臉色鐵青,將蛇頭拐杖往身前頗為滑稽地掄圓一圈。

“姚大師,這裏……就我倆啊?”

蕭恒宇心裏發毛,他又不是蠢貨,能讓姚豐變成這樣,肯定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

行李箱安安靜靜的。

蕭啟就算突然跳起來,也不至於讓姚豐驚成這樣吧。

蕭恒宇通過觀察,明顯感覺到姚豐忌憚……或者說是害怕什麽。

難道這裏還有另外的看不見的存在?

某個念頭瞬間飄忽而至,蕭恒宇駭得全身發麻,有種窒息的寒意順著脊梁骨躥進地大腦。

姚豐的靈感已經不是在閃爍,而是瘋狂尖叫。

他抬手在眼前拂過,入目的依舊是明亮客廳,沒有任何異樣。

到底是什麽東西,連他暫時開出陰眼也看不出來,體內的血液亦被激得沸騰。

周圍一定有什麽。

隻是他看不出來。

不詳的預感彌漫。

蕭恒宇就看到姚豐握緊蛇頭的手用力一抽,居然從拐杖裏抽出一把劍來。

劍身布滿厚重鏽跡,他另一隻手迅速抖出一張符籙,將它裹住鏽跡斑斑的劍身用力一擦。

符籙並沒有擦掉鏽跡,劍身卻猛地亮了一下,仿佛沉睡中的猛虎開始緩緩蘇醒。

一股強悍的氣息從劍身上散發。

連蕭恒宇這個普通人都感覺到這把從視覺上看是塊破爛的劍,此時仿佛加了特效似的,隱隱有電弧掠過。

緊接著姚豐咬破手指,以血為引在劍身畫符。

符成之際,頭發絲細碎的弧光瞬間漲大至手指粗。

劍身上的鏽跡似是被弧光吞噬,漸漸消失,露出銀白寒涼的底色。

那讓姚豐心驚肉跳的凶兆令他沒有絲毫保留。

猶豫就會敗北,從來沒有陰溝裏翻過船的姚豐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死死咬著後槽牙,深吸口氣,胸腹間氣血翻湧,硬生生被他按回去。

手腕翻轉,姚豐閃電般將劍狠狠往虛空中劃了個圓。

在血符的加持下,劍身上的弧光爆發出一大團,順著姚豐劃出的那一圈往四周爆炸開來。

蕭恒宇反應很快,在看到姚豐動作時整個人眨眼間躥到旁邊櫃子後麵。

不是不想再跑遠點,而是來不及。

他聽到櫃子發出脆弱的慘叫,戰戰兢兢地發現實木櫃子皸裂出蛛網般的裂紋。

腳下簌簌震動,一條裂縫自地磚四麵八方蔓延,幾乎擴散整個客廳。

客廳的水晶吊燈一半化作碎片飛落,一半在搖晃中堅強殘存,向周圍傾泄昏暗的閃爍型光暈。

在這仿佛被颶風掃過的狼藉之中,一道含著驚疑意味的細軟氣音清晰地鑽進蕭恒宇耳朵。

驚恐中的他實在控製不住心中好奇,緩慢抬頭。

這一抬頭,他臉上的肌肉劇烈顫動,鼻翼張開,呼吸急促,雙目死死瞪著離地半米高的小小身影。

居然是蘇右右!

怎麽會是蘇右右!?

蕭恒宇全身的皮膚泛起一陣焦麻的戰栗。

呈現在眼前的畫麵,再清楚不過地告訴他——

蘇右右就是他認為絕對不可能是高人的真·大佬。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裏無法自控地升起濃濃的後悔情緒。

如果早知道她有貨真價實的本領……

世上沒有早知道!

現在自己和姚豐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蕭恒宇打量姚豐的神色,生意人精通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技能。

他能感覺蘇右右“出現”後,姚豐的神色不但沒有緩和,甚至更難看了!

意味著姚豐並不因為蘇右右年紀小認為她好對付。

也就是說,蘇右右隻怕比姚豐還厲害。

得出這個結論的蕭恒宇咽了咽幹澀發疼的喉嚨。

他壓下恐慌,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一定是自己分析錯了。

就算蘇右右真有點本事,可她才多大點?

怎麽可能比姚豐還厲害。

他見過姚豐露的那一手,揮手間便讓一隻鬼灰飛煙滅。

所以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蕭恒宇在自我否定的安慰時,姚豐也在打量被他逼出身影的不速之客。

他的震驚不比蕭恒宇少,甚至遠遠勝過他。

以姚豐的眼力,第一眼看出對方是生魂。

然而……這樣強大的生魂聞所未聞!

他幾乎懷疑自己眼睛出現問題,或者是他的見識出現偏差。

剛剛僅僅逼對方現身,便耗費他不少力量。

現在胸腹間氣血依舊翻湧,經脈撕扯。

衣服淩亂,手掌虎口裂開,傷口處血肉模糊,麵色發白,看起來甚為淒慘。

姚豐執劍的手輕顫,那劍上的弧光已經消失,鏽跡不知何時重新覆滿劍身。

傷口處的血順著手指滑落,盡數被劍身吞沒。

他盯著右右的神色混雜著憤怒、驚懼和駭然。

以至於五官都有一種詭異的扭曲感。

與此同時,距離碧水灣十幾公裏外,一輛慢悠悠行駛的黑色汽車內。

上次市公局的那位吳老,和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微胖老者坐在後座。

前排開車的是趙警官。

微胖老者手持羅盤,盤上指針毫無規律地亂轉。

吳老見狀,忍不住道:“老江,你這羅盤過期了吧。”

“亂講。”江老吹胡子瞪眼,“我這混沌羅盤可是我師父傳給我的,定位測吉凶從沒出錯過。”

吳老也是開個玩笑,他當然知道江老的這個羅盤是個寶貝。

“但到現在還沒測出姚豐的具體位置,這都四天了,遲則生變啊。”

江老哪能不清楚?

他戳了下羅盤,無奈地說:“我辦法都試完了,最後隻顯示這片區域三十公裏內,我是沒轍了。”

“要不你來試試?”說著幹脆把羅盤往吳老手上一塞。

吳老:“……”

他要能用早就用了。

他把羅盤塞回給江老。

“吳老,江老,你們說的姚豐,到底是誰啊?”趙警官疑惑地問,“為什麽非要找到他?”

他今天休班,結果突然接到加班任務,給兩位大佬當司機。

由著他們指路,他感覺仿佛在城市裏亂逛。

再聽他們頻頻說起姚豐,好像不找到這個人,似乎會出大事。

“此人是太一門的弟子,天資聰穎,可惜走錯路,年輕時被逐出師門。”

吳老替他解惑:

“這些年一直沒有消息,前段時間突然出現,不知道用什麽方法,竊走了太一門開派祖師封印的明光劍。”

趙警官作為官方與玄門合作中的“後勤人員”,聽說過太一門。

太一門與龍虎山,天山派是如今玄界的三大頂尖豪門。

論排名的話,太一門排第三。

能擠進三大頂尖豪門,實力自是不容小覷。

趙警官心裏吐槽:一個豪門大派,被棄徒溜進去偷走祖師的封劍,裏麵的人都是吃幹飯的?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江老一拍大腿,率先罵出聲:

“太一門一群廢物,現在還要我們來給他們擦屁股。老吳,我倆腦袋上是不是寫著‘冤大頭’三個字?”

吳老:“那能怎麽辦?太一門現在自顧不暇,龍虎山避世不出,天山派袖手旁觀,我們不做誰做?”

兩位老人沒有具體師門,他們的師父是散修。

後來國家與玄門合作,成立了一個特殊顧問部門,招納玄門中人。

吃公家飯,有五險一金還包吃包住,多好?

兩人雙雙報名加入。

……

趙警官聽得雲裏霧裏:“隻是被偷走一把劍,很嚴重嗎?”

“隻是普通的劍當然沒關係,但這把明光劍比較特殊。”吳老解釋,“明光劍不僅力量強大,還能迷惑人心,向它許願,能達成願望。”

趙警官:“……?”

三歲小孩都不會信吧。

卻聽江老接過話:“是真的。”

“太一門的開山祖師便是因為向明光劍許願,因代價太過龐大,最後拚著反噬也要中止願望,臨終前親手將明光劍封印。”

趙警官聽麻了。

他唯一的想法:“既然這劍這麽邪門,祖師沒了,把它和祖師一起葬了不就行了?”

吳老隨意往窗外打量:“封印過後的明光劍,不解封沒有許願能力,且它本身也是斬妖除魔的寶兵。”

趙警官懂了。

這麽一把寶劍埋了太可惜。

他思維轉得快,很快得出答案:“所以你們擔心姚豐偷明光劍,是想破除劍上的封印許願?”

吳老歎了口氣,點頭。

趙警官提出另一個疑問:“開派祖師的封印,這麽好解開的嗎?”

“當然不是。”江老撚了撚他的長胡子,“明光劍除去許願能力,雖是把寶兵,但太一門不止一把寶兵。”

“他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偷明光劍,不是為了解開封印許願,是為了什麽?”

趙警官點點頭。

有道理。

待要再說什麽,眼前一道熒光掠過。

他意識到光芒是從後視鏡透出來,條件反射抬頭。

從後視鏡看到江老手中的羅盤亮起一層溫潤的熒熒白光。

轉瞬而逝。

吳老聲音還算穩定:“是明光劍的氣息?”

江老肯定點頭。

太一門現任掌門往他的羅盤裏灌注了明光劍以前使用過的殘餘力量。

在一定距離內,姚豐要是使用明光劍,羅盤就會自動激發。

盡管隻有一瞬便消失,卻也足夠了。

江老迅速掐決操作羅盤,這次羅盤上的指針不再毫無規律地亂躥。

它迅速指定一個方位。

“快!”江老播報方向,催促趙警官開快點。

趙警官手臂肌肉賁起,二話不說,油門踩到底。

原本慢悠悠似龜爬的黑色汽車利箭般躥了出去。

八樓入戶大廳。

秦爸爸已經緩過神,他把背上扭動的秦書言放下來。

後者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興奮,簡思語學著他蹲下。

“裏麵肯定有鬼,蘇右右進去抓鬼了。”他信誓旦旦地向簡思語解釋。

簡思語指著大門:“我們也能靈魂出竅鑽進去嗎?”

秦書言示意她稍安勿躁:“等她回來問問她。”

簡思語點點頭,幹脆也在他旁邊坐下,一臉期待地等著。

秦爸爸沒有理會他們。

好歹是靠譜的成年人,秦爸爸抹了下臉,已經接受事實。

並且借這個機會快速過了遍兒子說的那些話。

所以,他家前麵的河裏有水鬼;

在醫院熟睡時,一群鬼鑽進來。

……雞皮疙瘩狂起。

他看到蘇時若輕作輕柔地抱起小右右,甩開那些念頭,指著大門正色問:“右右進去是抓、抓……鬼?”

蘇時若搖頭。

秦爸爸:“?”

蘇時若垂眸,解釋:“我也不知道,她感覺有哪裏不對,進去看看。”

秦爸爸心說好一個硬核的“進去看看”。

就在這時,他們感覺到大門震顫,緊接著是劈裏啪啦的悶響。

甚至腳下的地麵似乎也在搖晃。

秦爸爸第一反應:“地震了?!”

當即就要去抱秦書言和簡思語。

蘇時若麵色微動,迅速恢複,平靜道:“不是。”

異動隻持續了幾秒。

秦爸爸茫然:“啊?”

然後他就聽到蘇時若以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右右大概和裏麵交上手了。”

秦爸爸:“……”

交手?

是他以為的那個交手嗎??

為什麽蘇時若會這麽淡定???

“蘇右右是在和鬼打架嗎??”秦書言不愧是秦爸爸的親兒子,果斷激動詢問。

蘇時若謹慎回答:“等她回來就知道了。”

秦書言身殘誌堅地想要貼著大門去聽裏麵的動靜,被無語的秦爸爸強行製止。

“你不擔心?”他轉向蘇時若,不明白當哥哥的居然這麽平靜。

一想到小姑娘和疑似鬼的東西交手,動靜還這麽大。

他這心提到半空,恨不得破門而入幫忙。

蘇時若淡然一笑:“該擔心的是朝她動手的未知對象。”

秦爸爸:“……?”

這是哪來的自信啊!

小右右還那麽小!

看過右右和境外梟的戰鬥錄象的蘇二哥:擔心?那是侮辱她。

“爸爸你別大驚小怪。”秦書言給親爹送去一個鄙視的眼神,“我說過的,蘇右右超!厲!害!”

簡思言聲援自己的女朋友,用力點頭附和。

秦爸爸恍惚。

他突然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

客廳

姚豐在心中計算過後,決定先作交談。

按捺住肺腑的疼痛,他率先開口:“小道友,剛才多有得罪。”

緊接著話鋒一轉:“但你可知這樣冒昧闖進他人屋裏窺視,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右右沒有說話,歪著頭打量他。

“我觀小道友年紀小,大概不懂,便也罷了。”

姚豐任由她打量,麵不改色地繼續說:

“你若有什麽疑問,盡管問。”

卻見對方的目光直直地落向他手中的劍,一副好奇的樣子。

姚豐眉心一跳。

他手腕翻轉,欲蓋彌彰似的將劍身插回拐杖裏。

中年男人眼底快速掠過狠戾,如果她要搶,那他隻能魚死網破。

或許是年紀小見識少,她並沒有察覺出來特別。

姚豐看到小女孩收回目光掃了下自己,露出思索的神態。

他沒有說話,唇鋒緊抿。

屋內陷入一片安靜的死寂。

過了會兒,右右終於從思索中回過神來——小姑娘在思索對麵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壞蛋。

他身上的氣息黑白灰金四色交雜。

把右右都看花眼了。

她剛找了一圈沒找到蕭啟,不料姚豐突然動手。

右右沒有防備被弧光掃過,對她的魂體來說像是做了個SPA,有種充電的舒適感。

不過她也被迫顯身了。

無法辨別姚豐是不是壞蛋的右右幹脆不再理他,直接飄到蕭恒宇跟前。

她不喜歡蕭恒宇,便縱容自己不禮貌——不喊人直接問:“蕭啟在哪裏?”

蕭恒宇腿股戰戰,後背冷汗將衣服打濕,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如果讓蘇右右知道蕭啟現在的情況,他和姚豐怕是無法好端端地站在這裏。

他額頭汗珠狂落,抬起頭,扯出一縷僵硬的笑,艱難開口:“他、他不在這裏。”

右右皺眉,不開心道:“你明明說蕭啟睡覺了。”

蕭恒宇汗滴得更急:“他是睡覺了,但是在我另一個房子,我為了方便照顧他把他接過去。”

右右盯著他試圖鎮定卻仍然難掩慌亂的表情,篤定道:“你在騙我!”

蕭恒宇想反駁,可本來就心虛驚恐的他哪裏能理直氣壯起來?

更何況蕭啟就在不遠處的行李箱裏。

剛才的震動沒怎麽波及到行李箱。

“我、我……”他眼神不自覺往行李箱瞄,想找更合理的理由。

右右卻注意到他的視線。

一直盯著這幕的姚豐臉色一變,心裏罵了蕭恒宇一聲廢物。

在右右不理會他轉向蕭恒宇時,他有想過偷襲。

最終放棄。

——剛才那招隻是將她逼得現身,並且毫發無損。

偷襲很可能激怒她。

他想蕭恒宇總歸沒那麽廢物,對付一個小孩能穩一穩。

是他高估了。

姚豐陰沉的目光變化,在看到小女孩飄到行李箱拉開拉鏈時,他不甘心地閉了閉眼睛。

蕭啟必須放棄。

不過一個容器,總能找到更合適的。

此地不能再留。

姚豐不再遲疑,猛地抖出一疊符籙,符籙自燃將他圈起來。

他的身影開始變淡。

姚豐不想用這種方式離開。

這是他的保命措施之一,遇到危險無法脫身時用這種辦法能強製脫離。

隻是使用後的代價很大,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

拉開拉鏈的右右驚呆了。

在小姑娘的視線裏,蕭啟身體的生機近乎斷絕。

更重要的是,他的魂魄被無數普通人看不見的絲線穿過纏繞,然後擠壓撕扯,快要碎了。

能做到這樣的隻有那個她無法準確判斷是不是壞蛋的人。

明白過來的右右生氣地轉身,見到姚豐用陣法逃離更氣了。

小姑娘氣勢洶洶地閃現過去。

蕭恒宇瞪大的眼睛被一片明媚的金色充斥,那是右右身體散發出來的光芒。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視力竟好得出奇,能真切看到——姚豐在蘇右右閃現至麵前時,臉色猛變。

那些熊熊燃燒的符紙好似被大水衝過,盡皆熄滅。

緊接著姚豐吐了口血,**在外的皮膚亮起一個個紅色符紋。

而蘇右右右手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一把朦朧光劍。

隨著她小手對著姚豐一揮,那光劍朝姚豐狠狠劈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姚豐隻來得及抬起蛇杖一擋。

一聲輕輕的不詳哢嚓,在姚豐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蛇杖連同裏麵的鏽劍被光劍切豆腐似的切開了。

光劍去勢不減,直奔他整個人。

他本能側身,光劍從肩膀劃過。

姚豐全身符紋徹底大亮,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撲通一聲。

他的手臂連同蛇杖一並落在地上。

“啊??”

發現人不見了,隻剩條手臂的右右愣愣站定,懵了。

她明明朝人劈的啊。

片刻後,小姑娘委屈地瞪向光劍,仿佛在質問:為什麽不劈準一點。

光劍:???是你在用我喂!

與此同時,外麵電梯叮一聲打開,吳老江老和趙警官疾步衝出來。

他們甚至沒有理會蘇時若幾人。

江老吼:“快開門!”

趙警官舉槍對著大門門鎖就是一槍。

秦爸爸:“!!!”

蘇時若:“……”

門一打開,吳老扔下一句“別進來!”,兩位老人腳下跟踩了飛碟似地躥進去。

吳老手持銅錢劍麵色凝重,江老左手托著羅盤,右手是桃木劍。

二老一左一右,站位是可攻可防。

然而,做好大戰準備的兩位老人在衝進去看到內裏畫麵時,腳步緊急刹車。

???

這是什麽?!

兩位老人和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的小姑娘對上。

江老胡子抖啊抖,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茫然道:“老吳,我們好像找錯地兒了?”

停得太急差點摔倒的吳老瞬間認出了右右——他手裏的銅錢劍還是小姑娘給的呢。

老人看著右右身體上方還未散去的閃閃發亮的朦朧劍身,兩看看地上慘白白的斷臂,以及那斷成兩截的鏽劍。

——似乎和太一門給他們看的明光劍照片有億點點像。

半晌,吳老呆滯回應:“……好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