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甭管嘉賓們心裏怎麽想的,在蘇時秋走近後,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而經過節目組的提醒,蘇時秋才知道直播已經開始。
“……”
那還裝個屁。
於是見麵的禮節性問候環節,他不但直接省了,還來了句:
“挺好,都是熟人,吵起來不陌生。”
“……”
眾嘉賓神色各異,節目組主持人麻溜進來打圓場。
一番插科打諢,氣氛成功變得鬆馳和緩。
節目組顯然預料到剛才的情況,緊接著下發了一個破冰任務。
【每組嘉賓派一個代表,說一個你做過別人沒做過的事;
如果別人做過,你輸,由非代表的那位嘉賓接受懲罰。
如果別人都沒做過,你贏,指定某一位嘉賓接受懲罰。】
鏡頭裏除了蘇時秋外,其他嘉賓互相推諉一番,由胡來胡鬧父子組最先發言。
“我就不推辭了,我先說吧。”
顯然這對父子組由父親胡鬧作代表,這位在圈裏很有權威的導演笑眯眯地說:
“我導過票房過三十億的電影。”
此話一出,其他嘉賓紛紛恭維。
“胡導,您這個我們可一輩子都做不到……”
獲得足夠多的讚美後,胡鬧頗有些得意地揚了揚眉毛。
懲罰內容由節目組製定——喝一杯芥末汁。
他指定兒子胡來作為懲罰對象。
胡來端正的臉誇張地跨下去,大聲道:“爸,我可是您親兒子,您怎麽坑我啊?”
胡鬧說:“坑的就是你。”
胡來喝完芥末汁,yue個不停,現場一片歡樂。
隨後夫妻組由影後許寧作代表,她的長相十分高級,五官大氣,標準的電影臉。
她很有把握地說:“我被搶劫過。”
繼而露出手臂上一個花朵紋身,說她當時因為拍戲學了點功夫,反製住搶劫犯送到公安局。
過程中手臂被搶劫犯傷到,後來紋了個花朵遮住。
彈幕一片心疼+讚美。
“不愧是許寧,反手就能打倒搶劫犯。”
“許寧好帥!”
“這要是我早嗷嗷尖叫了。”
“心疼我寧,搶劫犯biss。”
……
嘉賓紛紛表示佩服和關切,他們均沒有被搶劫過。
就在這時,一道軟呼呼的小奶音躥了出來:“我也被搶劫過!”
眾人目光匯聚向角落——蘇時秋兄妹坐那兒。
一直聚焦在這幾人身上的鏡頭連忙跟著轉過去。
宛如糯米團子的小姑娘一點也不怯生,麵對大家不相信的目光,脆生生地說:
“我的同學搶我餅幹吃,我不給,他就打我。”
“於是我把他抓到老師麵前。”
右右剛剛從蘇時秋那裏弄明白了遊戲規則,同時還得知蘇時秋和陳家洛的那次衝突。
拖延的不是蘇時秋,是陳家洛。
陳家洛耍大牌,遲遲不到,主辦方無奈之下隻能讓蘇時秋提前上場。
結果新聞通稿完全變了樣,成了他針對陳家洛。
當然,主要也是蘇時秋看不慣。
在陳家洛到後,當著人麵的麵陰陽怪氣了一通。
……
總之右右的理解中,蘇時秋和陳家洛雖然吵贏了,但也是陳家洛先欺負蘇時秋在前。
還害得好多人不喜歡三哥哥。
右右要幫哥哥欺負回來。
盡管嘉賓們不太待見蘇時秋,可蘇右右是無辜的呀。
更可況誰能拒絕一隻人見人愛的漂亮洋娃娃呢?
所以嘉賓們的目光都是善意的。
但如果同意右右說的,陳家洛就得喝芥末汁了,他使了個眼神給主持人。
收到的主持人蹲在右右麵前,和藹可親地說:“小右右,你這個不算搶劫哦。”
“為什麽不算呢?”
右右活靈活用現學到的知識,擲地有聲地說:
“搶劫是不經過我的同意,暴力搶奪我的東西。”
“壞銀搶那個姐姐的東西是搶劫,我同學搶我的餅幹,怎麽就不是搶劫呢?”
主持人估計沒想到小姑娘居然能有理有據地反駁,愣在當場。
右右還在說:“那個姐姐把壞銀送到警察叔叔那,我把搶我餅幹的同學送到老師那裏,不是異曲同工嗎?”
主持人懵了,小姑娘連異曲同工都出來了。
他下意識去看蘇時秋——條件反射認為是蘇時秋教的。
哪想抬頭對上同樣驚訝的一張神顏。
蘇三少也被自家崽崽振振有詞給驚住了。
他都不知道右右從哪學的“異曲同工”。
“笑死,兩張懵逼臉對上了。”
“蘇時秋的表情哈哈哈哈哈。”
“小寶貝說得好有道理,愛了愛了。”
“一本正經的樣子萌鼠了,姨姨親親。”
“這話還真沒辦法反駁,誰說搶餅幹不是搶劫啦?崽崽好聰明。”
……
最後陳家洛灑然一笑,端起一杯芥末汁一飲而盡。
許寧微笑著柔聲說:“右右,以後同學再搶你東西,你直接告訴老師哦,不要自己動手,避免受傷哦。”
右右乖乖點點小腦袋:“好噠。”
上揚的尾音簡直“噠”在了眾人心尖兒。
許寧神色微動。
她心裏本來有點不舒服,現在那點不舒服煙消雲散了。
“我開過飛機。”
說話的是周天王,這對母子組由他為代表。
他拿出手機裏他開飛機的視頻,這下無人質疑。
毫無疑問,在場其他人沒開過飛機,他贏了。
指定懲罰人時,周天王的視線沒有任何遲疑地落向蘇時秋。
隻見他微笑著彬彬有禮地說:“蘇老師,這杯芥末汁就由你代勞了。”
眾人都沒想到他會劍指蘇時秋,不帶半點猶豫。
直播間的觀眾仿佛聞到了滋滋冒火的火藥味兒。
在他們看來,蘇時秋很有可能找借口不喝,或者刺幾句。
沒想到的是蘇時秋二話不說直接喝了,表情分毫沒變。
要知道胡來和陳家洛喝完表情都沒控製住。
彈幕開始猜測:“節目組給蘇時秋的這杯芥末汁換了吧。”
“嘖嘖嘖,肯定換成黃瓜汁了。”
“節目組做得不要太明顯。”
“唉,資本家的體現出來了。”
……
就連節目組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下一秒,無數人看到蘇時秋把右右舉在自己跟前。
鏡頭裏完全看不到他的臉,隻看得到右右圓滾滾的後腦勺。
“寶貝,你不知道那玩意兒有多難喝……”
蘇三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右右塞進來的一把糖給堵了回去。
右右壓低嗓音,壓根忘了自己戴有麥克風,氣音都能無限放大。
她奶聲奶氣地哄人:“哥哥不哭哦,等下右右給哥哥報仇!”
網友:???蘇時秋哭了?
蘇時秋:我什麽時候哭了???
等右右被放下來,網友們看到蘇時秋的眼圈果真紅紅的。
隻是被芥末汁刺激得眼底發紅的蘇三少沒來得及和右右解釋,那廂男女朋友組中的富二代孫一陽侃侃發言了。
他微微四十五度仰頭,露出鋒利的下頜線,目光微眯。
以這種自認為帥氣實則油膩得不行的表情一臉神秘地說:
“我抓過真正的鬼。”
話音落下的他很快換了個姿勢,表情三分漫不經心兩分不屑一分得意。
“我說的絕對真實,具體怎麽抓的不方便說。總之那隻鬼被我打散,再也不能禍害人。”
此時彈幕聽取蛙聲一片。
現場也陷入難言的沉默。
當紅小花葉允含情脈脈地望著孫一陽,挽著他的胳膊,笑盈盈地說:
“我作證,一陽說得都是真的,他抓的那隻鬼正是我遇到的。”
“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怕是已經不在了。”
孫一陽用爾等都是凡人的大佬語氣傲然地說:
“在座各位別說抓鬼,估計都沒見過真正的鬼。”
“沒見過也好,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你們也不用害怕,世上沒那麽多鬼。”
胡來和父親胡鬧對視一眼,尷尬地哈哈兩聲:“我還真沒見過鬼,隻看過鬼片。”
“我連鬼片都沒怎麽看過。”周格接話,神色不太自然。
其母親朱秀麗一臉茫然。
“我剛出道的時候倒是拍過鬼片……”陳家洛笑著把話題拐到拍戲上麵。
許寧眉頭微蹙,掃向孫一陽的目光閃爍。
彈幕在懵逼之後,來了一波狂潮。
“孫一陽不僅是個富二代,居然還是個玄學大佬。”
“哇,這種事情是可以拿到明麵上說的嗎。”
“隻有我好奇是怎麽抓的鬼嗎。”
“我我我還有我。”
“鬼這玩意兒,你們都不怕的啊?”
“哈哈哈其他嘉賓瘋狂轉移話題不要太好笑。”
……
蘇時秋適時拉住了想要發言的右右。
右右不解:“我也會抓呢。”
可以幫三哥哥贏。
“咱們總不能現場放一隻鬼出來證明,”蘇三少揉揉小姑娘腦袋,“讓他出風頭去。”
他好奇的是孫一陽也是玄術師?
右右盯著孫一陽看了好一會兒,和蘇時秋咬耳朵:
“他不是。”
“但他陽氣弱,陰氣重,容易招鬼鬼。”
蘇時秋從大佬妹妹的小課堂裏得知,容易招鬼的人通常看起來不太健康。
孫一陽外表高大健壯,無論哪方麵都和“不健康”搭邊。
“因為他身上有一件寶貝護著呀。”
說到寶貝,小姑娘眼睛亮了下:
“不過那個寶貝要失效啦。”
……
清楚自己引起無數關注的孫一陽嘴角上勾。
他喜歡成為話題的中心。
先前關注度都被其他人搶了,尤其還讓蘇時秋兄妹出了大風頭。
這是孫一陽無法容忍的。
同樣是富二代,因為蘇時秋背後的蘇氏強過他家,節目組居然沒有安排他最後壓軸出場。
自家和蘇氏沒有利益合作,他用不著對蘇時秋客氣。
所以他要用他的方式,將關注點全部凝聚在自己身上。
孫一陽原本打算指定蘇時秋喝芥末汁,卻忽然和他妹妹蘇右右的目光對上。
憨態可掬的小姑娘窩在蘇時秋懷裏,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孫一陽心裏毫無預兆地“咯噔”一聲。
鬼使神差的,到嘴的“蘇時秋”被他換成了“周格”。
再望過去時,小姑娘已經沒看他了。
破冰小遊戲結束,嘉賓們對待孫一陽的態度有了變化。
——熱情許多。
玄學這東西,娛樂圈的藝人明麵上自是需要避著。
然而誰不想沾點玄學?
孫一陽會抓鬼,豈不說明他是個大佬。
不管是不是真的,態度熱情點總歸沒壞處。
被葉允崇拜依偎的孫一陽臉上的笑容燦爛了許多。
影帝影後又如何,知名導演又怎樣,還不是要對他客客氣氣。
你蘇時秋背後縱使是蘇氏,又有幾個人搭理?
主持人見氣氛融洽,歡快地cue下一個環節。
“這個任務非常簡單喲,仍然每組嘉賓出一個代表,貢獻出自己的微信名字,然後由網友票選出最別具一格的那一個。那麽該組嘉賓獲得優先選房權。”
“現在每組有三十秒的時間改名字哦。”
主持人掐著秒表,故意營造出一種緊張感。
直播間觀眾都跟著緊張起來。
別具一格,怎樣才算別具一格?
很快,每組嘉賓代表放下手機。
主持人開始一一公布。
陳家洛:原來是寧
周格:格格不入
葉允:陽陽得意
胡來:安分守己
主持人每說一個都把主人各方麵誇一句。
這些微信名到了他嘴裏似乎都是上天入地獨一無二的好名字。
“現在我們來看蘇老師的……”
非常突兀的,主持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他滔滔不絕的語言係統在這一瞬間啞了火。
“看來蘇老師的微信名字很特別呢,把主持人都震驚住了。”
葉允托著下巴,用撒嬌的語氣柔柔地說:
“主持人快別吊我們胃口啦。”
主持人對上蘇時秋懶洋洋的目光,咽了咽喉嚨,卻怎麽都沒辦法把那句話念出來。
右右打量主持人,小心翼翼地問:“主持人叔叔,你不認識字嗎?”
沒等主持人回答,小姑娘自告奮勇,濃長的睫毛撲閃撲閃,軟呼呼的小奶音在房間雀躍回**:
“哥哥剛剛教了我,他的微信名是——”
“長矛粘屎戳誰誰屎。”
“???”
“……”
此時此刻,無論現場還是彈幕,安靜得好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