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當我開始愛自己
擇偶就和找工作一樣,說難就難,說簡單也簡單。
沒得選的時候,隻有唯一一個選項,並沒有多好,但大多數人會因為生存問題而屈就、將就。
若選項變多了,就很容易挑花眼,因為各有利弊。
要是同時幾個選項擺在麵前,且條件相當,該怎麽選呢?這時候一定是看感覺,看誰更順眼。
如果幾個選項中有一個非常出挑,其他人與他懸殊太大,又該怎麽選呢?或許99%的人都會選擇出挑的那個。
那麽另外1%的人為什麽不選呢,他們看到了什麽?難道是因為太過完美必然暗藏玄機?還是心裏產生了一個問號,看到了某個小心隱藏的致命汙點,無論他的條件有多好,都無法讓你的視線從那個短處上移開,你會一直盯著它?
開春,蕭瑜身邊出現了另外一位追求者。
是她春節回老家的時候家裏人介紹的,據說和她在一個城市工作,無論是職位還是薪金待遇都比蕭瑜略高一籌,而且非常得上級看中,未來前途無限。
家裏人看中男方的條件,看長相也是端正的,隻是身材略微有點發福,但不至於胖。
蕭瑜按照家裏的意思和男方見了兩麵,交換了聯係方式,交談中大約了解對方的性格。
他在金融圈,工作不錯,打扮起來算得上是精英人士,但這些年一直沒有女朋友,如今已有結婚打算,就靠家裏介紹熟人相親。
蕭瑜跟在蕭固身邊見識過不少人,對“男人的多樣性”也能舉出幾個例子,也不知怎的,對著這個條件優秀、外形尚可,卻一直單身的金融男,她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在相親對象麵前盡量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這不難理解,但有些東西如果裝得太過,本身並不具備駕馭能力,就很容易露出破綻。
直到春節後返城,金融男開始追著蕭瑜聯係,幾乎每天都會在微信裏聊上一會兒。
蕭瑜礙於情麵,和他出來單獨見了一次。
嚴格來說,這不能算是約會,隻是坐在一起喝了杯茶,互相聊了一下對方的行業,找找共同話題。
蕭瑜並沒有告訴金融男,因為工作她和不少金融圈的人接觸過,隻裝作對這個圈子很陌生一樣,笑著問了一些問題。
前半場聊下來尚算融洽,大概金融男已經認定這是一次成功的約會,有點勝券在握,因此放鬆警惕,又見蕭瑜十分隨和,總是笑著看著他,便自戀地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
人一旦喪失了客觀判斷力,就很容易犯蠢。
直到聊開了,金融男非常自然地講出圈內一些桃色消息以及風氣。
一個圈子,充滿了金錢、名利、夜生活、酒精、奢侈品,酒色財氣都湊齊了,會卷起什麽樣的風氣不言而喻——當然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任何圈子都有不動如山、潔身自好的,也都有隨波逐流、歪瓜裂棗的。
從金融男講出第一個桃色新聞開始,蕭瑜隻是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接話,就像是捧哏一樣讓他繼續往下講,好像對此很好奇。
金融男是會看臉色的,見蕭瑜不介意,便越發得意忘形,後來還試探性地講了個黃色笑話。雖然笑話不是特意講的,而是夾在故事裏,由故事裏的人講出,他就隻是轉述而已。
蕭瑜依然在笑。
這看在金融男眼裏,無疑成了一種鼓勵。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黃色笑話都表現是不介意,而且滿麵笑容,願意花超過一小時的時間與這個男人閑聊,鼓勵他暢所欲言做自己,那這個男人會怎麽想呢:哦,她一定看上我了,被我迷住了!
兩人分開之後,連續幾天,金融男給蕭瑜發的微信語氣越發親密,就像是已經在交往的男女朋友一般,黃色笑話一個接一個。
蕭瑜很少回應,同時托人在圈子裏打聽,直到有了眉目,這才抽空給母親打了一通電話,將事情原原本本描述了一遍。
原來這個金融男私底下玩得很花,一直有找“小姐”的習慣,在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他本人也不引以為恥反以為榮,經常會和有同好的圈內人聊起這些。
其中也包括金融男接觸蕭瑜兩三次之後,和幾個狐朋狗友聊起這事,吹噓說現在這個“女朋友”條件如何好,長得如何漂亮等等。
也就是說,這個男人不僅自以為是、揮霍、好色、大嘴巴,而且私生活不檢點,難怪一直沒有正經交往一個女朋友。
他雖然沒有傻到交到自己找“小姐”的事,但這種沾染黃色的習慣已經融入骨髓,談吐和氣質裝得再好,時間長了難免會流露一二。
蕭瑜從幾個角度簡單切入,又給母親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母親臉色大變,轉頭就和蕭瑜的父親說起來。
父親隻有一句話:“那就算了,這種人離他遠點。”
母親又和蕭瑜說,這個金融男隻和她見了幾次就把底漏出來了,換個“傻”一點的姑娘未必能想得這麽深入。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這個金融男壓根兒沒將這些當回事,見蕭瑜很開得起玩笑,就開始暴露本性。
轉眼,母親就去和金融男家裏委婉地提了一嘴,自然沒有提金融男外麵那些事,隻說不太適合,蕭瑜近來工作忙,要到處出差,還要在外地的項目上逗留幾個月,不想耽誤金融男,就這樣算了吧。
這件事對蕭瑜沒有什麽後續影響,也沒有阻礙她在感情路上的腳步,她依然謹慎地觀察身邊的追求者,並沒有因為可能會遇到人渣就畏首畏尾。
有周越在前,她早已有心理準備,能在條件和她心裏的分量上比得過周越的人很難再有,但她也不是個較真的人,她可以退而求其次,她也可以坦然走向現實。
而陸荊那邊,蕭瑜是在二月初正式給了回複:“我考慮得很清楚了,咱們不合適。”
理由麽有很多,比如她不想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第一次是不小心,第二次就真是活該了。為什麽要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去驗證彼此之間真的不合適呢?
如果要尋找夥伴夫妻,以蕭瑜的判定標準,其實覃非比陸荊更適合。
至於陸荊,他也是個體麵人,並沒有死纏爛打、刨根問底,工作上依然與蕭瑜配合無間。
總之,蕭瑜開始與追求者接觸的風聲逐漸傳開,這就等於向四周發出一個單身信號,根本不用本人宣告。
風聲自然也傳到蕭固耳朵裏,閑聊時問了兩句,卻對蕭瑜和周越分開的事半個字都沒有提。
蕭瑜隻笑著說:“蕭總放心,不會耽誤工作,隻是按部就班地往人生下一個階段推進而已。”
……
臨近三月,周越又回了一次家,見了母親。
母親的變化不大,大部分時間依然投入在藝術創作和藝術圈的社交活動上,偶爾會有一段露水姻緣,並不走心,也不會讓對方介入自己的生活。
周越開啟話題時,母親是十分意外的,她沒想過會有這番對話——這個兒子越成熟她越看不明白,隻知道他將自己封閉起來,有些話也許更願意和外人講,都不願意和家裏人說。這一點倒是很像周家人的遺傳,關起門來爭鬥,凡事總隔了一層。
周越問:“您恨父親嗎?”
母親看過來,在驚訝之後,說:“曾經恨。”
隨即母親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周越:“父親希望我與許家小姐訂婚。您也是這麽希望的嗎?”
這個問題過去周越問過了,但這一次母親給出不一樣的答案:“如果你沒有愛的人,和誰訂婚不都一樣嗎?”
周越垂下眼簾:“我們已經分手了。”
母親知道他指的是誰:“你提的?”
周越搖頭。
哦。
母親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你愛她?”
周越:“我不知道。”
母親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如果真的不愛,會直接說出來。不愛有什麽難以啟齒的?
母親忍不住問:“以你的能力,你可以把人留住。為什麽放手?”
周越看向她:“您當年也是這樣問父親的嗎?”
母親一陣恍惚,她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疑問過什麽,質問過什麽。
周越又問:“如果當初父親選擇讓您離開,他在您心裏的位置一定不一樣吧?”
母親肯定道:“那他就會是我最敬重、最愛慕、最信任的男人,是一輩子的知己。”
這話落地,母親終於琢磨出一點味兒,問:“你……不想訂這個婚?”
周越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那對於我呢,您對我有過虧欠嗎?”
母親回答不上來,她對另外兩個孩子是什麽樣,對周越是什麽樣,外人或許看不出來,當事人怎麽會感受不到?
是,她很重視周越的前途,希望他成為人上人,希望他成為他父親最重視的孩子,拿到最多的資源,但這種期望早已變質。
至於另外兩個孩子,她隻希望他們開心、順遂、健康,無所謂有什麽樣的大成就。
屋子裏一下子陷入僵持。
兩人各自看著一邊,沉默著。
過了許久,母親才打破僵局:“你這次回來怎麽這麽奇怪,你到底怎麽了?”
周越沒有接話。
母親繼續道:“從小到大,我什麽事沒有為你爭取過?你心裏是有數的,有些東西本不會落在你手裏,是我為了你犧牲顏麵,去和你父親開口。我為你做得夠多了,換做是你弟弟妹妹,我不會做到這步。”
她這是在挽尊,也是為了自己叫屈。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周越的確獲得母親更高“待遇”。
母親將顏麵和自尊看得很重,幾次低頭都是因為他。而那幾次低頭,也令她和父親之間長期的冷戰稍有緩和,父親回來的次數變多了,似乎還在這裏找回當年的**。但這樣的“好時候”並不長久,他們很快會再次發生爭吵,再次陷入冷戰。
周越緩慢道:“那麽在您為我犧牲之前,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思?您這樣硬塞給我,我就該接著嗎?”
“你……”母親詞窮了,而且憤怒。
她性格一向尖銳,生氣起來誰都不讓。
周越笑了笑,在這個時候拿起桌上的茶壺倒出一杯熱茶,送到母親跟前。
這是一副求和的姿態,母親看看茶,又看看他,半晌沒那麽生氣了,將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周越再開口時,直接道出目的:“既然您如此堅定,做兒子的也不想隱瞞。我現在有一件事想要達成,您願不願意為了我再做一次?當然,我體諒您多年辛苦,我不想看到您受委屈,所以這件事我不會勉強。”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母親笑了,“奇怪了,你現在一切都好,會有什麽是你自己都辦不到,非要我出麵去說呢?你想要什麽,隻要不過分,與你現在的位置、能力匹配,他還能壓著不給你?我記得當時要給你美洲市場,還是你自己往外推的。”
周越也在笑:“您什麽都覺得應該要,就沒想過不要嗎?我剛才就問過了,為什麽不問問我的意思?”
母親的笑容又淡了,看著他的目光逐漸轉變,有些茫然,有些疑惑,有些不可思議,直到最後才不確定地問:“你不是到這步才要毀約吧?你想讓我去做這個惡人!你自己怎麽不說!”
周越卻無比坦然,說話慢條斯理:“如果您不願意,我自然會去說。今天來,也隻是和您提前打個招呼,等到事情出來了不要怪我。”
“你等等!”母親將周越叫住,“你讓我想想。”
她用了幾分鍾時間想明白整件事,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她是被這個兒子拿住了。
周越出麵去反抗周家的安排,周家會失望,周越的父親會對他進行一些懲罰,可能會剝奪資產,比如基金、項目主導權等等,當然也會連累他們這個小家庭。
到那時候,她會和他父親站在同一邊,向他施壓。
周越的性格裏是有點寧折不彎的,他對外的圓通、豁達,都是因為沒有傷及到根本利益,沒有觸及原則,他可以稍稍抬手,無傷大雅。
但這一次是他主動提出的要求,還是用這種軟刀子的方式,顯然這件事他已經權衡過利弊,已經作出決定——她配合,他可以在其他事情上讓步,她不配合,他就會自己出手,其他的也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母親良久才發問:“你是讓我幫你緩和一道?”
周越:“我知道這很為難,您可以直接告訴父親這是我的意思。我相信以你們之間的溝通方式,您一定知道該怎麽表達。”
母親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等到情緒降下來,又換了一個角度想這件事。
從關係上來說,周越和他父親並不親,就跟外人似的客氣。周越父親還有其他的女人和孩子,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小家庭,而在這裏,她和這三個孩子才是一個整體,關鍵時刻理應站在一塊兒。
現在周越讓她出麵,如果她同意了,就等於他這邊多了一位家人支持。如果她能說服周越的父親,周越父親的立場就會向這邊傾斜,最起碼不會站在周家那些長輩一邊調轉槍頭指責他,也不至於受到那些女人的挑唆。到時候再由周越的父親去和周家那些長輩商談,局麵總比周越正麵對剛要緩和得多。
這樣看,周越還是顧全大局,並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留下一個他作為晚輩不珍惜長輩疼愛、關照,不懂感恩的印象,這才先來找她談。
是啊,說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
“就因為一個女人?”問這話時,母親已經有了決斷,但還是忍不住發問。
同為女人,她本不該這樣說。但作為母親,她難免會犯一個所有母親都會犯的錯,那就是當一向聽話的孩子突然叛逆、任性妄為時,母親出於護犢子的心理,就會傾向認定是有人教壞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孩子本身就有反抗意識,隻是被其他人勾出了那枚種子。
周越看向母親,十分平和:“是為了我自己。”
母親的目光中再次流露出疑惑和不解,她試圖理解,但理解不了。
周越沒有過多解釋,他想,有些事母親這輩子都不會明白,如果能明白也是因為自身看明白。總歸人都有自己的障,他人幫不了。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到了四月。
期間蕭瑜見過周越幾次,但都不是單獨見麵,總有旁人在。
她短時間內就將心態調整到正軌上,一如既往地忙碌自己的事,對於周越交代下來的工作認真完成,就像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周越沒有給她發過信息,更沒有電話往來,他有事情交代都是通過內線電話,或是讓郭力轉達。
他變化不大,事業心依然很重,經常出差。
她卻變了一些,會擠出一些私人時間去和追求者接觸,偶爾老同學約個飯。
同學也有給她介紹對象的,她沒有拒絕。
要說唯一的一點不同切被蕭瑜注意到的,那大概就是周越將咖啡戒掉了,她的手衝咖啡就隻向蕭固一人提供。
但驚訝歸驚訝,蕭瑜沒有多問,逐漸開始習慣將注意力從他身上抽離開,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以及未來的選擇。
據說兩條平行線在高維空間是可以相交的,她想,他們就是在多維空間裏撞見了彼此,而那之後就是無限遠離。
至於周越和許家千金的婚事,蕭瑜沒有打聽,雖然一直都沒有風聲傳過來,她也沒有往心裏去。
既然已經是無關的人,那人家家裏如何推進,又關她什麽事呢?
要說起來,這之後倒是發生了一個和周越有關的小插曲,雖然是以蕭瑜後知後覺的方式出現的。
她偶然在FB上翻到一張網友BK發的風景照,乍一看沒什麽特別,她也沒當回事。
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在朋友圈刷到同一張圖。
她的視線一閃而過,愣了愣神,這才注意到朋友圈是誰的:周越。
周越,他不可能做盜圖的事。
周越,他的英文名叫Burbank。
所以……
所以,BK就是Burbank,取了首位字母?
蕭瑜有些懵,又回頭翻看BK那張風景照,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
經過一番對比,她已經基本確定是他。
一模一樣的語氣,她怎麽從沒有注意到呢?
這兩個月她和BK幾乎沒有交談,原來他們是一個人。
隻是發現之後,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好笑,一點唏噓,遲來地發現,意義已經不大了。
這段小插曲很快被蕭瑜翻篇,隻偶爾想起來,笑一笑。
直到五月,錦瑞階段性告捷。
某天晚上,新辦公樓這裏舉辦了一次聚會,所有人都領了豐厚的紅包。
聚會上,蕭瑜和覃非一起給蕭固敬酒,然後是周越。
他們的目光有一瞬間的交匯,隻是一秒就各自錯開。
他眼睛彎著,始終帶笑,因為喝了點帶酒精的飲料,皮膚已經開始泛紅,幸好提前吃了郭力帶的藥。
差不多晚上十點,蕭瑜以不勝酒力為由,提前離場。
回到公寓,她灌了一瓶解酒藥就去洗澡。
客廳裏流淌著和緩的音樂,燈隻開了一盞落地的,窗簾也隻拉上一層紗簾。
洗過澡出來,蕭瑜隨意吹著頭發,待吹到半幹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是微信提示音。
她沒有立刻去看,直到頭發吹幹、梳順,這才拿起手機掃了眼。
那是一個許久沒有跳出來的窗口。
周越:“睡了嗎?”
蕭瑜盯著這三個字好一會兒,這才回了一個標點符號:“?”
他喝多了?
周越又發來一句:“我在門口。”
蕭瑜眨了眨眼,隨即有了動作。
來到門廊,她將廊燈打開,燈光照下來,落在那兩支花瓶身上。
她透過電子貓眼往外看,果然看到周越。
一秒鍾的猶豫,她還是選擇拉開門。
周越微笑地靠著門框,因為酒勁兒有點懶洋洋的,他的笑容也很鬆弛,眼睛上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有些迷蒙。
“周總,找我有事?”蕭瑜喊出這幾個月已經喊習慣的稱呼,也是用來提醒他。
但與此同時,另一種可能性也在腦海中浮現。
周越是個有分寸感的人,他很重視顏麵,有自己的底線,看不上那種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不要臉的行為。所以這唱的是哪出?
周越依然在笑:“我能進來嗎?”
蕭瑜心裏越發地不確定了,定定看著他好幾秒,問:“以什麽身份?這個時間,老板來探望下屬?”
周越不答,從西裝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說:“我給你帶了禮物。”
他將盒子遞過來,就是個普通的工藝品盒。
蕭瑜接過來打開,很意外,裏麵是一根紅繩。
周越伸出自己的手腕示意:“是家裏長輩請的,我也有一個。”
“你……”蕭瑜合上盒子,怔怔地望著他。
周越收了一點笑,站直了些,說話間有一點緊張:“你現在,還是單身嗎?”
這一刻,所有猜測都煙消雲散。
她下意識垂眼,避開他過於直接且火熱的目光,方才已經散得差不多的酒勁兒又一次往上湧。
周越等了片刻,見她沒反應,便抬手要碰她。
他腳下卻跟著打了個晃,險些要摔。
她立刻扶住他的手臂。
但他很重,她很費力,隻好將他往門裏扶,打算先將他撐到沙發那邊。
“你站穩點,我給你拿解酒藥……”
門在他身後緩慢合上。
直到她看到他一腳往後勾,將那扇門徹底踢嚴實。
下一秒,他們便掉了個兒。
她的背貼住牆壁,他的身體貼上來,壓得密密實實。
她仰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就著昏黃的光盯住他。
他的笑容消失了,目光裏火光跳動。
幾秒的沉默,空氣凝結了,雙方都屏著呼吸。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一起有了動作,她抬高雙手去夠他的脖子,而托在她後腰的那雙手則穩穩將人撐起。
他的吻炙熱堅定,她的呼吸焦躁短促。
舌頭交纏在一起,牙齒咬上去,充分感受著疼痛。
末梢神經戰栗著,細胞躁動著,那一陣陣的酥麻感在嘴唇上舞動著。
不知多久過去,她缺氧了,就靠在他身上換氣,身體已經被喚醒,每一條神經都在發抖,不聽她的控製,肆意地朝同一個方向呐喊、湧動。
他的吻細細密密落下,在她耳朵上、頭發上、肩膀上。
隨即他拿走一直被她緊緊抓住的盒子,從裏麵拿出紅繩,說:“我給你戴上。”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將紅繩小心係在她的左腕,進而在她的脈搏上落下一吻。
她看著紅繩和他的側臉,一手輕撫他的發尾,並不認真地問:“還要解酒藥嗎?”
他笑了,一把將她托起往屋裏走。
偶爾有笑聲傳來,有人在說話,有人在喘息,漸漸這些聲音越來越遠,隻留下客廳裏的音樂聲。
門廊的光溫和柔潤,始終籠罩著那對花瓶。
(完)
結局啦,應該沒有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