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蕭瑜和周越

周越:“你這是在將我的軍啊。”

就利益來說,這約法三章對周越沒有任何實際利益損失,就算真的損失了什麽,也隻是個人心情、自尊心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說是將軍也好,威脅也罷,就看周越是否輸得起,做一個真正的君子。如果他將來反悔,怎麽都不肯“放人”,那他在她的心裏的分數一定一落千丈。但話說回來,他若不在乎她的觀感,又何必抓著人不放呢?他若在乎她的觀感,自然要大方成全。她這樣說,就等於把他架在那個位置上。

蕭瑜一副沒有商量的態度,周越反倒不好討價還價,顯得自己斤斤計較。

許久過去,周越又一次歎氣,自覺被吃得死死的,卻又控製不了蓬勃的好奇心和欲望,隻想將這層關係推進下去。

他隻得做選擇:“好吧,三條我都可以答應,但我現在心情很差。”

最後半句話透著不甘。

至於為什麽差,可能是介意她到這個時候還能這麽冷靜、客觀地考慮日後得失,並沒有被一時情感衝昏頭腦——他當然欣賞這樣的女性,卻又因此而挫敗。

人就是這樣矛盾,自己保持理智地喜歡對方,卻又希望對方為自己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好像這樣一來,理智的那一方就贏了,而失去理智的那一方就意味著淪陷得更徹底。

又或者,他是生氣她已經預設了未來,畫上一個BE,但她卻振振有詞——如果未來沒有發生這些事,這些君子協議就不會觸發。但如果發生了,那麽這些君子協議就是有先見之明。

她的能力如果能用在工作上,做老板的必然受益無窮,他的眼光沒有錯。

她這樣的女人注定了不會戀愛腦,也不會精神分裂得隻將聰明放在工作裏,戀愛中當個甘之如飴的大傻子。如果她是這種傻子,他大概也不會心動。

當然,對手戲要雙方旗鼓相當才唱得起來。這種能力指的並不隻是金錢、地位,還有精神領域,比如情緒控製、情感駕馭、情商考驗。

蕭瑜聽到他的回答,又是一笑,心裏是愉悅的。

但她知道見好就收,並不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的氣悶上,於是將手落在他的胳膊上,身體也向他傾斜,說:“周先生心胸寬廣,不會跟我這點小要求計較的。”

何況還是不會造成實際損失的要求,連名譽都不涉及。

“灌迷湯沒有用。”周越表現得十分“冷酷”,還將身體挪開一點。

蕭瑜忍著笑,又挨上去,說:“你隻是不高興我說得太直接了,可是這種事也沒辦法委婉啊。”

周越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嗯”,聽上去很像是在冷哼。

蕭瑜又說了幾句“諂媚之詞”,聲音帶笑,周越聽得十分順耳,但依然繃著情緒,不讓她聽出來他已經消氣,有些得便宜賣乖。

說白了,他心裏那些不樂意,無非也就是需要人順順毛罷了。

如此你來我往,他站在台階上不下來,她遞了幾次梯子無果。

周越正想著趁此機會多聽兩句軟話,直到一抹溫暖落在他臉頰上。

他一時猝不及防,心口**了**。

蕭瑜的唇沒有立刻挪開,依然貼得很近,隻隔了一點距離問:“有沒有好一點?”

她的呼吸拂過他的麵頰。

周越向她這邊轉頭,嘴巴過硬:“不好。”

她感受到氣息的轉向,又憑著感覺親了一下,落在他唇角上:“這樣呢?”

周越又轉過來一點,唇角已經揚起:“不夠。”

他的手緩慢滑向她的後腦,就隻是放在那兒,好像是在幫她固定位置。

直到她的唇輕輕貼上去,這次多停留了一秒鍾,又分開,問:“那這樣……”

她的聲音十分低,十分含糊,而且根本沒有說完話,就被他打斷:“太少了。”

他手上用力,這次兩人的唇終於黏到一起,不是淺嚐即止,也不是禮貌性地試探,而是唇齒交纏。舌尖舞動著,絲毫不客氣地搶奪對方的氧氣。

他在喘息,她在嚶嚀。

他像是在發泄,恨不得將嘴唇上所有神經末梢都和她的緊密連接,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傳達給她。

而她舌尖發麻,嘴唇發軟,充分體會到一萬多個神經末梢共舞的力量,腦子裏頓時充滿多巴胺、催產素這些化學物質,精神上的愉悅足以治愈一切。

不夠,還是不夠。

直到燈光乍亮,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覺得晃眼。

蕭瑜下意識錯開,將臉埋到周越胸前,遮蔽刺目的光線,他也抬起手擋住光源,低下頭忍不住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頭發,嗅著她的氣息,感受發絲滑過的觸感。

隨即兩人同時笑了,笑聲自胸腔汩汩溢出,共振在一起。

中央空調再度開啟,冷風源源不絕。

她整個人被他摟在懷裏,她的一隻手勾著他的腰身,上半身貼著他,歪著身體坐著。

他輕撫著她的背,低聲說:“我心跳得好快,要跳出來了。”

她說:“我聽到了。”

他的手將她圈緊,幫她換了個姿勢。

她坐到他腿上,比他高出一點,待適應了光線,她看向他的臉,一手落在他的後脖頸,輕撫著幹淨整齊的發尾。

那裏推得很幹淨,細小的毛發茬兒有些紮手。

鼻尖相抵,嘴唇時不時觸碰到一起,如蜻蜓點水,有時候則淺嚐即止,將熱烈的餘韻無限拉長。

身體溫度升高,源源不絕地性吸引湧向全身,灌注每一個細胞。

周越終於錯開一點距離,低聲喘息道:“我還有個會要開。”

“我知道。”蕭瑜笑著,嘴唇紅潤,“我來做記錄。”

話落她便站起身,走向水吧,準備煮熱水。

熱水壺剛按下開關,周越就跟了過來,從後麵貼近她,攬住腰身輕吻她的發絲。

“你要不要先去洗個臉,準備開會。”蕭瑜沒有躲,隻是笑著建議。

周越“嗯”了一聲,身體卻紋絲不動仍有留戀,像是粘了膠水一樣。

他喃喃道:“今天算是正式確定關係,的確不能操之過急,起碼要再約會兩次。”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她說的,還是對自己。

蕭瑜沒接話,隻笑著拉他去洗手間。

周越進去之後快速洗了把臉,出來時發梢有點亂有點潮。

蕭瑜已經衝好熱茶,打開筆記本做好會前準備。

周越落座,不到兩分鍾就和另外幾方連線,快速進入工作模式。

人在工作中會散發一股特別的魅力。認真專注,理智冷靜,這些優秀特質都會在這個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

會議不算長,不到半小時,連線切斷,周越摘下眼鏡,揉著眉心舒緩疲勞。

蕭瑜仍在做最後的總結收尾,快速檢查了一遍,再以郵件形式發給他。

周越收到郵件後又閱讀了幾分鍾,一邊看一邊思考細節,直到蕭瑜給他續了半杯熱水回來,他才看過來。

周越笑了,就跟抹了蜜似得:“看來正向的戀愛關係有助於提升智商、情商,剛才這個會明明很枯燥,但我卻覺得精神奕奕,有用不完的勁兒。”

蕭瑜接道:“不隻是智商、情商,甜言蜜語的能力也提高了。”

隨即她問:“你今晚還要熬夜麽?”

周越:“該做的都做完了,我可以早點睡,做個美夢。”

蕭瑜掃了他一眼,起身收拾東西:“那我回去了,真的困了。”

周越仍坐在那裏,看著她收拾桌麵,笑而不語。

直到蕭瑜拿齊所有東西,周越將她送到門口,說:“你身體不舒服,明天多睡會兒,中午我來找你。”

蕭瑜應了聲,走向對麵。

開門後她回身笑了笑,周越就倚靠著門框,彎著眼睛瞅著她。

直到門板合上,周越才轉身回屋。

蕭瑜回房後沒多久,就收到他發來的信息:“晚安。”

蕭瑜:“晚安。”

直到衝完澡,吹幹頭發,再看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蕭瑜躺下來最後回複一波信息,隨即關掉所有鬧鍾設定,將手機扣在床頭櫃上。

一夜好夢。

翌日醒來已經臨近中午,蕭瑜沒有立刻起身,就躺在被窩裏翻了翻手機。

周越:“起了嗎?”

蕭瑜回道:“剛起,我收拾一下。”

周越:“你慢慢收拾,下午咱們返程。”

蕭瑜快速收拾好內務,並將自己拾掇幹淨,換上一身輕便衣褲,出門時正好是午餐時間。

下到一樓,飯廳飄來香味兒。

周越已經在了,同樣坐在飯桌前的還有蕭臻、趙茉和蕭緒。

蕭瑜正要打招呼,卻下一步感覺到桌前氣氛的低迷。

趙茉低著頭,好像挨訓的小孩子,蕭緒也麵露狼狽,將目光轉向一邊。

周越和蕭臻卻好似大家長一般,一左一右審視對麵兩人。

“多久了?”

“為什麽一直瞞著大家?”

“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不要妄想拉我們做幫凶,幫你們隱瞞。”

“我已經和家裏說了,後麵的事你們自己處理。”

如此一唱一和,不過幾句就把事情解決掉。

蕭臻先一步起身,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趙茉和蕭緒也沒有久留,先後起身,一個往樓上走,一個往外麵走。

蕭瑜就站在外圍看完全程,直到隻剩下周越這才走向飯桌。

周越從廚房拿出一份餐具,遞給她說:“我還沒吃,一起吧。”

蕭瑜點頭,喝了兩口湯,又看了看他的臉色,全然沒有剛才的嚴肅,忍不住問:“剛才是……”

周越“哦”了聲說:“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把他們倆搞出來的烏龍事定了,好回家交差。”

蕭瑜問:“蕭臻也不想聯姻?”

周越:“如果條件吸引人,她是無所謂,但現在能分到二房的利益並不多,那邊覺得不劃算。”

蕭瑜:“現在的意思是撮合趙茉和蕭緒?”

周越:“能不能撮合成還不得而知,總之我和蕭臻都已經表態,會給他們多添嫁妝和聘禮。雖然和家裏的初衷不太一樣,但也算是達成周、蕭聯姻。就算不成,也與我無關,我已經脫身了。”

蕭瑜又問:“如果沒有這一出,你希望我怎麽幫你呢?”

周越:“其實你能做的很有限。家裏的聚會,我會帶你出席。私下裏我會和蕭臻說清楚,希望婚後分開生活,因我不願放棄現在的感情。我還會和現在的女朋友生孩子,雖然不是婚生子,但會精心培養,將來一樣會寫進遺囑,繼承方麵公平競爭。”

這算盤打得,站在蕭臻這一方真是後患無窮,就算有婚姻名分和巨額利益在,也可能隻是一時的,很有可能現在的好處、利益將來都變成“外人”的。而且這種協議本來就利於男方,蕭臻若在外麵有私生子,是絕對不可能獲得同樣的繼承權。

蕭瑜:“聽上去的確是她比較吃虧。可萬一蕭臻同意了呢?你怎麽辦?”

周越:“真到那一步我還有別的辦法,就算所有辦法都失效也沒關係,結果無非就是雙方都爭取到婚後自由,各過各的,互不幹涉。當然在利益上一定要有足夠的回報,才不枉費這場下注。”

說到這,周越又是一笑:“不管怎麽說,我現在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