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蕭瑜和周越

剛認識周越時,周越是有女朋友的。

蕭瑜也有一個正在考察的交往對象,距離對外宣布關係隻差一步。

那時候周越和蕭瑜的老板蕭固剛建立合作,來往密切,經曆了幾個月的“蜜月期”。後來穩定下來,短期試探變為長期合作,你來我往的客套次數才逐步減少。

蕭瑜和蕭固並沒有親戚關係,隻是恰好都姓蕭。

蕭固這人是很會做事的,對下屬也足夠大方,給的自由空間大,但要求也高。

因周越樣貌氣質背景都擺在這裏,年紀輕且未婚,蕭固和他兩個男人談來談去沒什麽意思,缺少調劑,那時候蕭瑜便經常被叫去當粘合劑。

在夜場,大家即便談生意也隨意些,總是風花雪月居多,利益拉扯藏在杯酒說笑之間,外人見了便以為是玩樂為主,蕭瑜聽了卻是明刀暗槍,從中學了不少花樣。

蕭固見蕭瑜成長快,就將她從一群普通助理中提拔為特別助理。兩者頭銜差距不大,收入差了三倍。

所謂特別助理,還要兼顧蕭固的生活瑣事,而且那些事多少與工作也有粘連,還真需要一兩個幫手。

蕭固隻給蕭瑜製定了一條要求,不能與同公司的人發展感情,公司之外隨她自己喜歡。這個要求,當然也包括蕭固自己,以及和蕭瑜平級的男特助。

蕭瑜覺得蕭固挺有意思,不在公司內發展,難道和重要客戶發展就是允許的麽,不怕泄露商業機密麽?

這個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蕭固的客戶要麽已婚,要麽頗有些社會地位,即便看上蕭固的助理也是一時興起。這幫人心思比鬼都精,知道總有人想不勞而獲,將他們當跳板。他們也不傻,不會做虧本生意,花錢買消遣,銀貨兩訖,點到為止。

眼皮子淺的,大概會想靠第一手消息掙個一兩桶金也就夠了,得罪蕭固就換一份工作。

隻是這個圈子並不大,壞名聲散播得尤其快,人事之間都是通氣的,吃窩邊草沒什麽,若是反手背叛東家,去哪兒都沒有人要。

聽聞秘書室曾經就有過這麽一位,結果人財兩空,圈層大降級,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混。

幾年特助做下來,蕭瑜知道在外人眼裏,她和蕭固要麽就是親戚,要麽就是那種關係,不可能絕對單純。

蕭瑜對此並不在意,如果被誤解是遠親倒也好,少了許多怠慢,多了一些尊重,省卻麻煩。尤其當地位、工資、提成、分紅水漲船高時,她對於藏在他人笑臉背後的非議也多了幾分包容。

她與蕭固之間的話題也逐漸寬泛——這是避免不了的,蕭固的前女友和現在的未婚妻,總有一些需求要用到她,男特助總是不方便。

有一次,蕭瑜忍不住問起蕭固:“蕭總,你就這麽放心我,就沒有擔心過有一天我被哪個大客戶洗腦,把你的私事和商業機密一起打包賣了麽?”

蕭固笑道:“你有事業心,野心也大,那些快錢入不了你的賬本。”

嗯,她還真是個喜歡放長線的人。

蕭瑜又玩笑道:“那你一直‘撮合’我和周總,是因為對我的信任嘍。”

蕭固問:“怎麽,他挖我牆角了?”

蕭瑜說:“提過兩次,我沒答應。”

蕭固笑了:“這個周越。”

蕭瑜又問:“周總每次來,都是我負責接待,怎麽不換個人呢?”

蕭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有你在,我就能多拿幾分利。”

蕭瑜不知道所謂的不一樣是怎麽個不一樣。

實話講,周越看她的眼神的確容易讓人生出錯覺,好像他看中了她這個人,談生意隻是借口。隻是幾年合作下來,也不見有任何動作。而且他那雙桃花眼,看誰都像是放電。

要說超出工作範圍以外的交往倒也不是沒有,有那麽一次,蕭瑜到蕭家旗下的男士品牌拿新一季樣衣,出來時剛好見到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與周越糾纏。

周越當時的表情比往常淡了些,似笑非笑的像是在安撫女人,但腳尖去朝著另一邊,顯然極想脫身,不願站在商場裏上演分手戲。

時尚女人被激怒了,臨走之前將手裏的咖啡潑向周越。

周越及時退了一步,西裝與襯衫還是掛了彩。

蕭瑜等女人離開之後才走上前:“周總,這麽巧。”

周越眸中劃過一絲狼狽,並不想在這裏遇見熟人,但還是露出笑容:“來逛街?”

蕭瑜:“幫蕭總拿些衣服。”

隨即她看了看周越身上的咖啡漬,又道:“店裏來了新款,如果周總不忙,我很樂意做向導。”

周越輕笑,很快隨蕭瑜進了精品店。

蕭瑜在這裏輕車熟路,店長出來都隻是站在一旁任由蕭瑜發揮。

蕭瑜挑選出符合周越身材的尺碼,雖然成衣不如定製款來得貼身,幸而周越肩寬腿長,樣衣上身幾乎不需要修改。

付款時,周越說:“你可真會替你們蕭總做生意。”

蕭瑜笑道:“多謝周總給我這個機會。”

……

如今回想起來,周越這個人還是很有魅力的,但也有些危險,令女人缺乏安全感。蕭瑜自問她一直與周越客套,並將那些若有似無的信號一概屏蔽處理,大概就是因為這一點。而且她不想惹麻煩,不想去體驗分手之後再見麵談合作的尷尬。

周越的花邊新聞總在小圈子裏流傳著,他是一些女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是一些男人嗤之以鼻的對象。不過在合作上他一向磊落,並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在給對方麵子之餘掌握著自己的分寸尺度,起碼蕭固對他的評價一向不低。

蕭瑜對周越的評價是,態度曖昧,但話題總是規規矩矩,從不在口頭上占便宜——口嗨的男人真不要太多。

事實上周越的話題是有些單一的,偶爾麵向她,也是問工作怎麽樣,生活怎麽樣,興趣怎麽樣。

她的回答非常標準,工作很好,生活很好,興趣就是工作。

後來有一次,周越喝多了些,蕭固讓蕭瑜與男特助覃非一同送周越上車,兩人一左一右攙扶周越,待周越的司機將人接過去。

周越坐進車裏,靠著椅背,窗戶落下來,酒氣飄出來,他眯著眼睛看向車邊正在回信息的蕭瑜,忽然說了一句話。

蕭瑜沒聽清,回過身彎下腰:“您說什麽周總?”

周越又重複了一遍:“蕭固是從哪裏找到你的?”

蕭瑜聽清了,看向周越,他的臉微紅,睫毛很長,本就多情的眼睛多了一層氤氳,直勾勾地看著她。

蕭瑜半真半假地說:“從秘書室。蕭總說,和我溝通成本低,會舉一反三,做事邏輯清晰有條理,語速不會太快,不會太慢,聲音好聽不尖銳,出去談事帶著我客戶的笑容會更多一些。”

周越笑出聲,嗓音低沉,還帶了點酒後的沙啞。

蕭瑜直起身,很想揉一揉仿佛遭到騷擾的耳朵,又看他胸膛起伏,越笑越開心,直到嗆著自己咳嗽出來。

而後周越的司機買了解酒藥趕回,蕭瑜適時讓開。

……

在某個非常普通的夜晚,蕭瑜出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態,參加了大學同學聚會,但到場之後又感到後悔。

聚會上難免要互相問起工作、家庭,男同學成家的居多,女同學卻有一半還在奔波奮鬥。

幾個女同學聊起來說,婚姻男人占便宜,而且代表大後方,風水上妻子代表財庫,男人都會先選擇成家。

蕭瑜對婚姻話題毫無興趣,並不搭茬兒,待話題換了幾次,有人問她現在的工作內容。

蕭瑜對外的介紹就是總裁助理,可總裁的助理需要做什麽呢?

蕭瑜說:“把人做好,把事辦周全,把話說漂亮,顧全雙方的麵子,維護公司的利益。”

要說技術含量呢,真比不了技術人才,也不用負責具體的營銷市場策劃,似乎就是靠一張嘴,與上下級溝通,與部門溝通,與客戶溝通,與外界溝通。

蕭瑜:“我現在一天的說話量比上學時一個禮拜都要多。”

說到最後還是“做人”,蕭固說她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沒有咄咄逼人的棱角,這就是老天爺賞的飯碗,利用好了夠吃一輩子。

說起來,蕭瑜見過一些麵相帶凶帶喪的人,就差將“不好惹”、“倒黴”寫在腦門上,做生意的最講究運勢與和氣生財,見到這樣的人老遠就躲開了。

一場聚會下來,似乎隻是在閑聊。

蕭瑜耐著性子坐到最後,連自己都感到驚訝,對她這種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小時的人來說簡直是無效社交。

走出飯店時,旁邊已經交換過微信的女同學對她說:“哎,我還以為今天陸荊會來呢。”

陸荊。

蕭瑜對著前方緩慢眨了下眼,轉向女同學:“哪個陸荊?”

女同學說:“你這什麽記性啊,咱們係係草。本來是要來的,又說突然有個急事要出差,來不了了。”

蕭瑜:“哦。”

女同學:“我記得你們當時關係挺近的啊,怎麽,這些年沒聯係了?”

蕭瑜:“哪有近不近的,都是好同學。”

女同學“切”了聲:“他啊之前還問過呢,女同學有都誰來啊,雖然沒有點名指姓,我覺得他問的就是你。嗬嗬,總不能是許方圓吧。”

蕭瑜沒接話,直到女同學叫的網約車來了,女同學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保持電聯。

蕭瑜微笑著揮手,這才想起自己是打車來的,車子放在公司地庫。

公司給她和覃非配了車,不過利用機會不多,他們出行有一半機會是作為蕭固的左右手,一般場合就出一個,重要場合就是一左一右男女搭配。

蕭瑜來到路邊,點開APP,就在這時,有輛車緩慢停靠在路邊。

蕭瑜抬了下眼,先看到車牌,先是眼熟,隨即想起這是誰的車。

眼皮再抬高,看到車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男人,對她笑著:“一個人?”

蕭瑜放下手機,走上前:“周總,這麽巧。”

周越:“又是這句開場白。沒跟你們蕭總在一塊兒?”

蕭瑜:“私人聚會,剛結束。”

周越:“去哪兒,我送你。”

蕭瑜望向周越眼裏的笑,停頓一秒:“不麻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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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v,不日更,會寫完,其他的溫馨提示請見文案,勿謂言之不預。

蕭固是《幾分熟》五“男主”之一,與本文女主有劇情線,沒有言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