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基因吻合度小於百分之九十九, 大概率無親屬關係。
不是，居然不是。拿到這份報告她有些懵，這到底怎麽回事。一邊想一邊抽出了自己和那個男人的, 上頭的結果是大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係直係親屬。
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開始思考各種可能性。夏瀾的話也許是說她媽嫁給了她爸，所以她是他女兒。那傳言呢，她前世聽到的傳言到底是怎麽回事？
抱著這樣的疑問, 她拿出手機到外頭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始打電話。凡是跟媽媽關係好的一個個打聽著去問, 終於找到了那個阿姨的地址。
根據地址她找上門, 阿姨看到她非常高興，“你看你這孩子, 來就來吧還買什麽東西。”
“不是什麽貴重的, 您別嫌棄。”
“怎麽會。阿姨跟你媽多鐵的關係, 能說這嘛。”
一番寒暄，她進入了正題。聽到她打聽這個, 女人猶豫一下還是說了。“我陪你媽去抓過你爸的奸。”
什麽，她怎麽完全不知道。女人迎著她震驚的神情, 輕輕拍拍她繼續說：“你媽媽是你外公外婆的獨生女，那樣優越的家庭條件，大學時偏偏愛上你爸這個窮小子。
剛開始你爸對你媽是真沒得說，我們也都覺得你媽媽嫁給愛情的樣子好美。可有一回她忽然哭著給我打電話，說你爸在外有人了。我請了假陪她去找你爸, 他老家的鎮上，發現了他的蹤跡。”
“他、他真的……”
“沒看到他跟女人在一起。他說是回家跟親朋團聚, 一個遠房表弟結婚。知道你媽不喜歡鄉下環境，所以沒告訴她。你媽後來還後悔了好久, 覺得自己不體貼。”
“我媽媽在醫院您去看她，她有沒有跟您說過什麽？”
女人搖頭。“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說了些閑話，我們幾個同學讓她放寬心好好養病，她說放心不下你們父女倆。”
一切都好似很正常，可她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從阿姨這裏出去後她拿出手機打車去火車站，也許她爸老家能找到線索。
出遠門需要身份證，打開隨身挎著的小包翻找沒找到，看來是放在家裏了。坐車返回家中，小區門口衛雲沛在等她。
看到她的身影男人迎了上來，“有什麽事兒嗎？”
“你陪我出趟門行嗎？”
“是。”
他眼裏寫著不用跟我客氣，她也不矯情。去她爸老家的火車半夜三點多到站，大晚上的還是有他一起更安心。
而且他在這裏等她，此時她非要自己一個人去，跟他劃清界限也太傷他一片心意。女尊十幾年朝夕相處的情誼，未成戀人已是知己。
回家拿了身份證，倆人再次出門。有衛雲沛一起同行，她隻挎了自己的小包，其餘什麽都不用操心。火車站自動取票機上取票，還有一個多小時車子才進站，衛雲沛提議先去吃飯。
“想吃什麽？”
“茄汁餛飩。”
火車站一家很大的店鋪，經營的麵和餃子餛飩等都有酸酸的茄汁味兒。她抬手一指，男人抬腳往那邊走，火車站人多，他先是拉住她衣角，然後牽起她的手。
“人多，別走散了。”
在她望過來的時候他如是解釋，她笑笑沒說什麽，任由倆人雙手交握在一起。大咧咧的好似女尊時的她，壓根沒發現他紅如朝天椒的耳垂。
吃飯、候車，火車行駛了四個小時後在一個小站停下。出去打車到酒店住了一晚，翌日在縣城找到夏瀾媽媽之前的單位。
“她在這裏工作多少年大概？”
“二十多年吧，不是太確定。但夏瀾大學前都是在這個縣城上學的，她們應該一直住在這裏。”
“那很好查。”
單位裏很容易打聽到她們之前的住處，一位阿姨在拿到夏夏送的口紅後，更是告知她一個秘密。
“有人背地裏議論麗娜不是老何的孩子。”
又是這個，那母女倆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也弄錯了，還是故意騙人？
從這邊出去找到她們母女倆離婚後居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周圍還有很多老鄰居。
衛雲沛手裏的華子和五糧液送出去，對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她們的底細抖落個底掉。指著夏父說認識他。
“麗娜的爸爸吧，很少回來。後來把她們接走了。”
這種說詞聽仨人說過後，夏夏轉身從這裏出去。她爸爸這麽多年經常出差，什麽老家有事，卻原來是在外還有另外一個家。
不管他是被騙還是什麽都不重要了，他這麽多年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她媽媽。
要過馬路了，她依舊低著頭在想事情。他伸手牽起她的手，非常自然的帶她上車，直接打車去市裏。
夏夏望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深呼吸好久才平複心情。前世聽到那個傳言時她好想去問問他，可她出了意外，再也沒有機會。女尊沉澱二十年，她此時在調查後已經不會選擇去跟他對質。
他對媽媽的傷害對她的傷害不是道歉或者吵架能解決，如果媽媽的一切她要不回來，那麽毀了它也不能讓他們享受。
一路思索，火車站衛雲沛一次性買了四張軟臥。上車後他倆在單獨一個小隔間裏，他關上了房門，伸手拉住她的手。
“你還有我。”
她什麽都沒說，他卻能敏銳的感知她的情緒。她雙手冰冷，他手心溫暖。拉著她在努力的溫暖她。
“你想怎麽做，我會幫你。”
她默默點頭。他婚內出軌背叛媽媽，將她這個女兒棄若敝履，她絕不會原諒。他最在乎事業，為此可以拋棄女友。這男人誰都不愛，他隻愛他自己。
想要從事業上打擊他，衛雲沛的身份比她更容易。如果沒有他，她會想其他方法。
他漆黑的眼眸中盛滿了對她的擔憂，她望著他默默點頭。
“躺下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嗯。”
火車上沒睡著，回家後進了浴室洗澡，一個小時了都沒出來。衛雲沛很擔心她，在外頭轉來轉去，幾次伸手想敲門幾次忍住。
抬手再次看向時間，六十八分鍾了，水聲停了好幾分了。實在不能忍，他剛想抬手敲門，夏夏從裏頭出來。他趕快往後退兩步，滿臉都寫著關心問候。
“我沒事。”將毛巾扔餐桌上，她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給他一罐。自己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走到飄窗前坐下。
“小時候會渴望父愛，每次媽媽都會說他工作忙。如今想想，那些夜不歸宿假期出差會不會都是去看那母女倆。”
說完轉頭衝他一笑：“放心，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洗了個澡，她好像真的輕鬆起來。衛雲沛不放心她晚上堅決不走，再次在她家裏打地鋪。
她坐在沙發上，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魔雲的項目引他去投。隻是你爸那邊……”
魔雲的項目會在一年後出問題，老總攜款逃跑，讓問題變成了黑洞。如果衛氏投資衛雲沛親自透露底牌給他，他肯定會將自己所有壓上，甚至銀行貸款。到時候光是貸款就能在短時間內拖死他。
可這麽一來，衛氏也會被拖進這個項目。她所知也就這一段時間的發展，以後會如何她不知道。對於做生意，她也不是太懂。但這項目，前世就是衛氏大力投資的，新聞裏說衛氏的投資短時間內縮水百分之八十。
“我爸本來就看好這個。放心，打個時間差就能拖死他。”
“好。”
第二天衛雲沛在一家中高檔餐廳跟夏父偶遇，夏父上前搭訕，在幾個富二代中間衛雲沛給了他麵子。
一番寒暄很快進入正題，再提衛氏投資的事兒，衛雲沛這回皺了皺眉後沒再像之前那樣。
“我打聽了一下，我爸對魔雲十分看好。”
“哎呀、”夏父激動的站起來，舉著酒杯一飲而盡。“感謝感謝。衛少你幫忙，那肯定沒問題。”
這個項目他很看好，如果衛氏投資那絕對沒問題。衛雲沛看樣子對夏夏很上心，對他說夏夏小時候的事兒十分感興趣。他投其所好說了許多夏夏小時候的趣事，自覺跟人拉近了關係。
夏父很急切，翌日再次打電話給衛雲沛。衛雲沛說跟父親電話裏提了，衛氏會大力投資魔雲的新項目。
衛雲沛一口一個伯父的喊，喊的他飄飄欲仙。將所有資金包括貸款全部往這個項目上砸。
夏夏這邊因為工作緣故離開，這事兒也不是短時間出結果的。她先出發去橫店，劇組要開機了。
臨走她跟衛雲沛道別，對方隻說一路順風，旁的沒再多言。連一貫接連好幾天的信息都沒有，不免讓她有些奇怪。下飛機和耿旋一人拉一個行李箱，拿著手機小聲的自言自語。
“這麽快就適應了？好吧，這是好事。”
忽略心頭的失落感，從機場出去後倆人打車去影視城。車上耿旋回頭看她一樣後開她玩笑。
“怎麽好像失戀了似得？”
“……”她嗬嗬一笑沒說什麽。
“哈哈、對了跟你說正經的，你跟衛雲沛真不是在談戀愛？”
“不是。”
她一副無力的模樣，心道我還沒表白呢。耿旋聳聳肩不再問。明明參加節目時他望著她時滿眼都是星星，怎麽會是對她無意？
到地方後倆人低頭尋找劇組地址，看到那陳舊的賓館時耿旋笑了。“真會省錢啊。”
夏夏無所謂的拖著行李往裏走。這地方偏僻，晚上拍完夜戲的話一個人回來有些麻煩。不過這回有人跟她作伴，這個問題也不要緊。
翌日劇組舉行開機儀式，倆人一早起來收拾打扮自己。雖然是配角肯定站在後頭，但上鏡就不能馬虎。互相幫忙弄了頭發，耿旋衝她做一個加油的手勢。
“加油。”她也回對方一個，笑容明媚如外頭剛剛升起的朝陽。
上劇組的大車，到地方後倆人安靜的站在邊緣。忽然耿旋推她一下，明顯的興奮起來。
“你騙我，你騙我，還說衛雲沛沒來，那是誰？”
被她反問懵了，夏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衛雲沛的身影。他穿著得體的白襯衫西裝褲，腳上皮鞋鋥亮。身姿挺拔俊秀，看她看過來抬手衝她打招呼，然後抬腿很快到她麵前。
“嗨，又見麵了。”
“你怎麽會在這兒？”
他指指香案那邊小聲回：“等一下跟你細說。”
香案那裏導演在上香，然後是各部門代表上去上香。底下人坐著交談的也很低聲，很快儀式結束到飯店吃開機飯。
一大幫人在一起，大家互相介紹認識，倆人也沒單獨講話的機會，等介紹返回賓館時她倆單獨出來，這才有了獨立空間。
“我演你那個角色的師兄。”
“你準備發展影視？”
他點點頭：“覺得挺好玩。”
“哦。你住幾號房？”
“三零五。”
“我三零八。距離這麽近，我居然沒看到你。”
男人笑笑沒說話，倆人閑逛著買了些零食，返回的路上居然遇到幾個人認出她倆，一個女孩子指著說那是衛雲沛，然後三個女孩子一起飛快的衝他們跑了過來。
“哥哥，真的是你啊。”
“哥哥好帥，近距離更好看哎。”
“哥哥，可以給我簽名嗎？”
居然第一時間全是關注衛雲沛的，看他目光望向夏夏，大家才跟著他的視線轉移，
“夏夏、居然逮到一對ｃｐ。”
“我艸、郎才女貌，你倆站一起真配一臉。”
“能給你們拍張照片嗎？”
“我也要，我也要。”
“還有我。”
粉絲太熱情了，根本沒法拒絕。幾個女孩子拿出手機來拍照，衛雲沛站在她身旁。他身體半邊被她擋著，從鏡頭裏看好像她小鳥依人。
倆人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甚至他的手都沒有搭她的肩，可看著就是那麽親密。倆人目光暖暖的，粉絲在拍了照要了簽名後還捕捉了一張他望著她的照片，很快傳到了網上。
“偶遇哥哥和夏夏。”
簡單的話語，簡單的配圖，立馬吸引來一大眾ＣＰ粉。夏夏回到賓館打開手機時就看到這條下麵已經有上百條留言。
——好般配。
——哥哥好帥。
——哥哥目光好暖。
——樓上別花癡，那是夏夏獨有的。
怎麽解釋？算了，別解釋了。衛雲沛既然也想在圈內發展，目前來看她倆炒ＣＰ效果不錯。
也許曖昧夠了自然水到渠成，不用她刻意的去表白。嘿嘿一笑，自覺自己有些賊。找個機會吧，找個機會表白心意，也不知他會是個什麽反應？這麽一想又擔心又甜蜜。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接下來就非常坦然的麵對外界對她倆的看法。翌日看衛雲沛的態度，對此也是聽之任之。她心裏不由一喜，也許他對她也有想法。
“你要是介意的話我發條動態澄清。”
“我不介意。”
去片場的路上她故意這麽說，衛雲沛笑笑說不介意，但也沒有再深入說這個話題。將水杯遞給她，等她喝完又擰起來放進包裏。
第一天拍戲，她們幾個配角的戲由副導演在另一邊拍。休息間隙衛雲沛給她泡了一杯八寶茶，選料講究，泡出的茶湯色非常漂亮。
“味道怎麽樣？”
“挺好。”
他在她對麵的竹椅上坐下，手裏拿著大蒲扇給她扇風。她手裏拿著毛巾擦汗，熱的衣服邊緣都有了汗漬。剛喝的茶是溫的，灌進去後出汗更多。
“我說，咱能喝冰鎮的不？我現在身體很好。”
她在女尊時身體不好，哪怕三伏暑熱也從來不敢用冰。但她如今身體很好，除了來例假會姨媽痛。可那也不能抵擋她想大夏天來一杯冰鎮飲料的心。
“女孩子喝冰的對身體不好。”說完看她撅嘴，他趕快補充。“下回我給你晾涼，保管常溫。”
好吧，聊勝於無。
聽到喝常溫的，她乖乖的接受。一旁的耿旋看的目瞪口呆，抬手拍她一下。
“姐妹、你也太乖了吧。我以為是衛少聽你的，結果這怎麽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夏夏默默點頭。“反了是吧？”
唉，反了天了。在女尊時受他管束，如今換了時空依舊受他管束。她抬頭一副我好可憐的模樣，引的耿旋又抬手拍她。
“夠了啊你，少給我秀恩愛。”
“這、它怎麽能是恩愛呢？”
“知足吧你、”耿旋指指衛雲沛泡好的茶。“又打扇又泡茶，他自己要工作還兼職你的助理，你再這個樣子那就是討打。”
“是哦。”
她又嗬嗬笑起來，伸手想拿過扇子自己扇。他笑笑說不用，依舊旁若無人的坐她身旁給她扇風。跟在女尊時一樣，她從來都是悠閑享受的那個。
片場開拍沒幾天，她們之前錄製的綜藝播第二集 。前世她此時已經開始滿屏黑，如今取而代之的全是說她搭檔好帥。
——哥哥好帥啊，舔屏。
——哥哥背著那麽重的包還走的那麽輕鬆，好厲害。
——他居然還想要背夏夏。我天，他這體能趕上特種兵了吧。
——什麽時候挑了蛇的？
——我也在等。
綜藝裏屬於林瑩的全部被剪輯掉，好像壓根沒她這麽個人。這結果不知老趙付出了什麽，或者說林瑩付出了什麽。但她的人設算是保住了，否則她這回戲裏的角色都怕接不到。
拍戲間隙夏夏教衛雲沛走位，倆人互相幫忙演對手戲。他既然想進軍娛樂圈，她還是可以幫上忙的。畢竟專業學的就是這個，她在這方麵下過大工夫。
“不對、你臉色別那麽冷。這個角色性情淡漠，不是冷漠。你這樣子像冰山，夏天都不用開空調。”
他笑笑，瞬間眉眼柔和的冰消雪融。“好難把握。”
看他這樣，她又趕快給他打氣。“剛開始是這樣，時間長了就好。我學這個學了好幾年呢。”
“嗯，你多教教我。”
想伸手拍拍他肩膀，發現自己夠不著。哎，再也不是女尊時的樣子了。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腿一彎將自己放的比她低。
她哈哈笑起來，伸手拍他一下，一副我罩你的模樣。男人低著頭彎著腰，在她麵前笑的人畜無害。
午飯領劇組的盒飯，他將她不愛吃的肥肉夾到自己那邊，將她喜歡吃的萵筍給她夾過去。
“花果茶有沒有喝膩，喝膩的話我給你換。”
接過筷子吃一口，又端起牛奶喝一口。“有些上火。”
“那換**金銀花，加蜂蜜還是冰糖？”
“蜂蜜吧。”說完她意識到什麽，扭頭問：“你什麽時候備了這麽多東西？沒有的話就別換了，喝白水就好。”
“之前買的，你就別操心了。”
低頭吃了一口香噴噴的紅燒肉。“感覺自己像豬。”
“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豬。”
這話是耿旋說的，湊過來從她杯子裏倒了一杯花果茶，然後在她身旁坐下。大熱天的拍古裝劇，一個個熱的渾身的汗。
“聽說下個月要拍冬天的戲，人造雪，關鍵演員得穿厚衣服。我的天，我不活了。”
夏夏聞言抬頭，也是一副石化的表情。可演戲這行就是這樣，趕檔期都是沒辦法的事兒。耿旋也就是吐槽一下，今兒她拍的一組重複了七八次，心情有些緊張。
“我現在一聽見導演喊卡心都是一緊，好害怕。”
“別怕，都是從新人過來的。放鬆，越放鬆越容易。”
“你說的容易、夏夏說真的啊，你怎麽演技那麽好，一點兒不像新人。”
“我是科班出身啊。”女尊時跟一幫老狐狸演戲，那可是現場發揮，沒重來的機會。
“哦，也對。可我也是科班出身啊。”
“行了，別沮喪了，吃完我陪你對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