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手頭有買冰箱的錢, 金春慧應下了:“有冰箱,大夏天也能在家囤不少肉。”
自家沒有冰箱, 三口人都不太愛吃煙熏肉或者鹽醃製的肉,所以夏天很少在家裏囤肉。
部隊要是發肉,都是金春慧帶到卷餅店,放卷餅店的冰箱冷凍。
一般是她在店裏做好帶回家,丈夫心血**要自己做飯,她就會提前一天取塊肉放家裏, 給他第二天做飯用。
晚上吃飯話題就圍繞著家電。
年年小朋友參與了家電討論,小朋友對冰箱無感,聽說家裏要有電風扇, 會吹風的電風扇,別提多開心。
金春慧很清楚,要是讓年年知道家裏冰箱也能凍冰棍雪糕,可能都不想跟著她去城裏,要留在家裏看家了。
可惜八月才會通電, 夏天都要結束了。
往好了想, 通電怎麽說都是好事,家裏以後有電燈會方便許多
...
八月上旬,嚴劭又外出執行任務,沒說具體回家時間, 隻說十號十一號左右回來, 金春慧十號在城裏開卷餅店, 十一號去市裏擺地攤賣衣服。
這次擺了,十六號再擺今年最後一次, 清清“庫存”。
“老板,我定的小孩裙子到了嗎?”
金春慧見上次定做衣服的客人過來, 拿出客人定的裙子:“到了,可以看看哪裏不滿意,不滿意我拿回去改改。”
“滿意滿意。”客人將小裙子拿到手裏仔細翻看,找不出毛病。
金春慧自己來市裏不穿裙子打扮,給女兒穿上了小裙子。
小部分家裏有女兒的媽媽就忍不住想給女兒買一身。
想給女兒買小裙子的客人並不是非常多,金春慧就接了定做,把單子交給何善,讓她幫忙做。
目前童裝沒法撐起銷量,能撐起來,她早就去找工廠批量趕製了。
這個客人把三歲的女兒帶來了,年年看到妹妹,從自己書包裏摸出一顆糖送給妹妹。
小女孩看了眼媽媽,媽媽點頭了,她才把糖接過來含在嘴裏。
媽媽們說話,兩個小女孩玩在一起了。
金春慧和帶著女兒的客人聊著天,另外一個客人看到貼在棚子外的白紙:“老板,16號真是今年最後一次在市裏擺攤賣衣服,明年呢?”
“明年有可能來市裏擺地攤,今年16號肯定是最後一次了,下雨就延後,等下下次趕集的時候再來。”她要清掉最後一批貨,今天是清不完的。
“到時候你可得告訴我們地址在哪,去平安縣不遠。”托了部隊駐紮的福,市裏有直達平安縣的客車。
“好的,一定。”能吸引到市裏的客人再好不過。
忙活一天,金春慧帶著女兒和編織袋回家。
“你在家啊,我想著你可能會回家,多買了兩個大肉餅,你不在家,我明天就當早飯吃了。”
不確定丈夫今天會不會回家,但肉餅確實是專門給丈夫買的。
年年這會兒吃不得半點油膩的食物,她給自己和女兒買的梅幹菜餅,沒那麽油,先讓女兒緩緩,煮個掛麵再吃餅。
嚴劭拿起肉餅開始吃:“還是慧慧做的卷餅好吃,年年,是不是媽媽做的卷餅更好吃?”
年年沒嚐肉餅,現在有點暈,爸爸說的話,她想也不想就認同:“媽媽,好吃。”
小朋友暫時沒法說出完整的話,聽著有點嚇人,金春慧沒覺得丈夫說的話有毛病:“是我做的比較好吃,後天做個大卷餅,帶回家給你吃。”
她給女兒倒了小半碗熱水後,開始煮掛麵。
吃完晚飯,一切照常,金春慧洗碗,洗完碗去收衣服洗澡。
“劭哥,你已經洗過澡了是吧。”洗完澡,金春慧抱著女兒坐在炕上。
她下午回家就聞了丈夫身上的味道,沒有汗味,有淡淡的皂香味。
“洗過了。”嚴劭正躺在炕上,媳婦問話,他才把目光轉到她身上。
“洗過了啊,嗯,好的……”金春慧突然抓住丈夫右手手腕,要把他的袖子推到胳膊肘的位置。
沒等她把袖子推上去,嚴劭就用另外一隻手製住她的動作:“受傷了,你別看。”
媳婦抓他手腕的力道很輕,他沒有掙脫的意思,隻是用另外一隻手按住她的手。
“嚴劭。”金春慧連名帶姓喊丈夫。
年年正給自己五個小布娃娃排隊,今天布娃娃都被塞書包裏帶出門了,晚上要睡覺,她把它們擺在自己旁邊,聽媽媽喊爸爸名字,年年連忙轉過身去,跟著媽媽喊爸爸大名:“嚴劭。”
小朋友條件反射了,媽媽教她念過一家三口的大名,她自己的大名最繞口,上次在家喊大名,就是媽媽教她記住大名,現在媽媽喊了,她就跟著喊了。
嚴劭:“年年,沒大沒小的,喊爸爸,別喊爸爸的名字。”
“爸爸。”年年聽話喊爸爸了。
年年都知道看臉色,隱隱察覺到媽媽生氣,沒和爸爸頂嘴。
良久的沉默後,嚴劭主動將袖子往胳膊肘推。
他傷著的地方就在手臂上,不知道多長,看著應該挺嚴重,包紮了。
“沒傷著骨頭。”嚴劭主動開口。
金春慧:“是不是縫合了?”
需要紗布包紮的,絕不是小傷口。
“縫合了。”
“需要做縫合手術,到了皮開肉綻的程度吧?”
“沒那麽誇張,隻是劃傷,劃得口子有點深而已。”
“隻是?而已?看來我這次真得把你嘴巴打腫才行。”
“媽媽,我打,我打爸爸嘴,打腫。”年年主動請求當媽媽的小打手。
打嘴巴的活太累了,媽媽每天那麽辛苦,這種小事情讓她來好了。
嚴劭覺著女兒今天晚上就是煽風點火的存在:“爸爸都敢打了,是不是打完爸爸以後要打媽媽?白疼你了。”
年年可不要被扣上打媽媽的帽子,直說不打媽媽,她和媽媽一起打爸爸。
金春慧聽丈夫女兒你來我往,聽了幾句,深呼吸,吐出一口氣,先跟女兒好好談談。
年年是爸爸媽媽的女兒,在爸爸動手前,不能打爸爸,也不能說打爸爸的話。
他們家爸爸是很正常爸爸,情緒穩定,性格平和,正常情況下,母女倆都沒有打爸爸的理由。
至於小朋友不可以,媽媽為什麽可以,因為媽媽是爸爸的老婆,媽媽說了,不會真把爸爸嘴巴打腫,隻是嚇唬爸爸而已。
為了方便女兒理解,金春慧拿女兒舉例子:“就跟媽媽說,年年不乖乖睡覺,馬上扔掉年年的布娃娃一樣,年年覺得媽媽會把你的布娃娃扔掉嗎?”
年年搖頭說不會。
“對呀,是這個意思,媽媽不會扔掉年年的布娃娃,也不會打腫爸爸的嘴。”
年年好像懂了,點點頭。
金春慧讓年年去把自己的布娃娃排排好,排好睡覺。
年年繼續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金春慧沉默坐了兩分鍾,下炕。
“慧慧,你幹嘛去?這個點別跑出去。”嚴劭生怕媳婦離家出走,直接坐起身了。
“誰要跑出去,我給你拿睡衣睡褲,大熱天的穿長袖,要防蚊子叮咬嗎?”她發現丈夫的不對勁就是因為他在洗完澡後還穿著長袖。
晚上吃飯的時候穿著長袖,她就不說什麽了,睡覺還穿?
年年要是不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他巴不得隻穿條褲衩睡覺,根本不可能在夏天穿著長袖睡覺。
穿著長袖肯定是胳膊手臂出了問題。
仔細想想,吃晚飯的時候,他兩隻手都在動,卻似乎有意遮擋住自己的右手臂,怕她發現端倪。
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麽想的,除非養好傷才回家,否則瞞不了她太久。
不到三個小時就露餡了。
金春慧也是氣惱,給他拿來睡衣睡褲,丟在他腹部就不管了,兀自躺到炕上,背對丈夫,麵朝著女兒。
年年是麵對牆的,她喜歡把布娃娃們放到牆角位置睡覺,察覺到媽媽麵對的自己,年年趕緊擺好娃娃們的位置,擺好後躺下,側躺,跟媽媽麵對麵。
“年年不要這樣躺,平躺下來,你是小朋友,小朋友長時間這樣躺著會不舒服的。”金春慧今天是把“胡言亂語”貫徹到底了。
小朋友聽媽媽的話躺好,還讓媽媽不生氣,她會很乖很乖的。
“媽媽不生年年的氣,媽媽生爸爸的氣,爸爸手臂這裏劃了那麽一長道血口子,流了很多血,怕媽媽發現,故意不告訴媽媽受傷的事情。”金春慧在女兒的小手臂上比劃。
媽媽的話,年年理解了,她不理解媽媽話裏爸爸的行為。
她要是哪裏痛,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媽媽。
小朋友隔著媽媽開始教育爸爸,爸爸是笨蛋,痛痛一定要跟媽媽說,跟媽媽說完就不那麽痛了。
“爸爸大多時候都聰明,偶爾會變成氣死媽媽的大笨蛋。”
“爸爸大笨蛋!”年年附和媽媽的話。
這時候嚴劭不得不提一句:“我原來打算明天再告訴你,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才從市裏回來,明天會接著放假。
休息了一個晚上,明天早起知道我受傷的事情,不會太影響心情。”
晚上的媳婦太過多愁善感,他預想是明早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輕描淡寫跟媳婦說自己受了點傷。
金春慧“”“好了,因為你自作聰明,我現在心情更差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就會說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看你還敢。”說一套做一套。
嚴劭適時裝可憐:“慧慧,我睡了,手就放這裏,你翻身壓著我也沒事,我不會叫疼的,沒臉叫疼。”
他這話一說出口,金春慧就伸手朝背後的地方摸摸,確定沒有手才緩慢翻身平躺下來,她不敢碰丈夫受傷的手臂,隻能讓他注意點:“你要早點睡覺,晚上盡量別翻身……能把你這條手臂吊起來就好。”
“吊起來血液循環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