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戚緩緩慢慢地醒了過來, 除了喘不上來氣,她還好熱。
一雙星眸撞入眼中,如黑夜中狩獵的狼,戚緩緩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是倪庚。
戚緩緩又驚又懼, 當初她以為他中毒, 滿心救他心甘情願時,她對此都是有些怕的,不要說現在了。
戚緩緩是被嬌寵著長大的,性格樂觀豁達,還有些軟,她從來不是風風火火, 乍乍呼呼的,她追倪庚時也主要是以溫柔小意為攻, 捧著他哄著他纏著他,綿中帶韌, 靠著一股韌勁兒把人拿下的。
所以現在, 麵對倪庚的強勢, 她不可能與他硬碰硬。戚緩緩從不是眼中不揉沙子,玉石俱焚的性格,她的性子如她的名字,更緩更綿, 但她的綿軟不是軟弱,而是源於自信,自信不用剛折之法也能解決問題。
倪庚喜歡的就是戚緩緩這一點, 不似母後的精明強勢,也不似郡主的敏感多疑, 她是一朵嬌花,沒經過挫折與黑暗,以單純的心性和嬌弱之軀就這樣朝他撞了過來。
然後被他接管,隨他澆水施肥,隨他擺弄、施養。她又嬌又軟,好欺負得很。他喜歡的看來不隻是一點。
一開始也沒有對她厭煩,隻是無視。後來,她不出現的時候,他的眼晴會去搜尋她,再後來,他已不能適應她不追在他身後的日子了。
就這樣他心中的底線與領地,一步步被她的溫柔熱烈、執著與堅持所侵占,頭一次生出了帶她回府也不錯的想法。
如今,人在他府上了,隻是過程有些不太順利,結果也有些偏差,但不怕,時間可以修正一切,以前眼裏心裏隻有他的戚緩緩會回來的,在她尋遍京都兒郎後,她就會明白,隻有他是她唯一的歸處。
根本沒有什麽賭局,戚緩緩不可能找到能過了他這一關的兒郎,就算有,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其付之東流。
此刻,她在他的掌心裏、懷抱中,她的掙紮與反抗如弱小奶貓,可以忽略不計,連發出的聲音都像,倪庚眯了眼,他喜歡聽。
“再叫,再叫,”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狠意,滿滿進攻侵略的意味。
園子廂房裏那次,戚緩緩雖也很辛苦,但心裏是甜的,如今,舊事重來,帶給她的是廂房秘事被重新記起,被輕易欺騙的羞惱湧上心田,以及對榻上之事新的認識。
“不行,姑娘在喊救命了,咱們得去救人。”呈黛急得臉上都冒汗了。
揚青依然攔住她:“若你這時進去了,才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呈黛生氣道:“你是怕了,你也想學展紅。”
揚青也來了氣:“我當然怕,我怕我少考慮一步,就會連累姑娘。咱們出來時夫人是怎麽說的,少說少做多聽多看,京都的王府裏不在乎死掉兩個奴婢,怕的是奴婢沒腦子連累到主子。”
呈黛也想起了夫人之言,但:“我可是要去救主啊。”
“你還不懂,這事這事,這事不完了他就沒完。什麽都不做,倒還可以讓時間短一些,姑娘少受些罪。”
揚青比戚緩緩和呈黛都大,按理她早該出嫁的,但她是在十四歲時才被買入戚家,事實是她是被戚緩緩救下的。
揚青本不是崔吉鎮人,她是臨鄉伍集鎮的。她很小時候親爹就沒了,她娘親帶著她改嫁到張戶,後來娘親也沒了,她的繼兄侵犯了她,繼父與繼嫂知道後,一個覺得這是家中醜聞,一個恨不得撕了她,兩相一商量,把她給賣了。
她不從,剛到花樓第一天就玩了命地往外跑,正好撞上被戚老爺帶出來長見識以及熟悉家中生意的戚家大小姐。那時戚緩緩才十一,人雖小心卻善,被她撞到也沒惱,而是在她抱著她小腿喊救命後,了解情況救下了她。
從此,揚青就去了崔吉鎮,成了戚緩緩身邊的丫環。她與夫人小姐早就表過態,她一輩子不嫁,要跟著戚緩緩一輩子。
揚青這段往事,秀好居除卻戚緩緩,隻有呈黛知道,是以,她聽到揚青所言直接楞住。反應過來後,漸次平靜下來,揚青也鬆開了她。
兩個人不忍心聽屋中動靜,但也不能走,就這樣心裏受著煎熬的守著。期間呈黛捂住了耳朵,也就是在這之後不多會兒,屋裏喚人了。
揚青與呈黛馬上推門而入。屋內熱氣撲麵,時王隻著一件薄衫,揚青與呈黛趕緊低下了頭,俱紅了臉。
聽時王輕聲道:“我去前麵還有事,讓她們服侍著,過了熱浴再睡,別懶,冷熱交替會生病的。”
這語氣可跟剛才完全不一樣,好像屋門被打開就像上了封印一般,凶猛的野獸即時變身回來,成了正常人。
倪庚說著已穿戴好,扭頭看向揚青與呈黛:“仔細些。”
倪庚出屋來,不知是外麵涼爽的輕風還是剛才屋內的盡情盡興,倪庚一掃勞頓之意,隻覺神清氣爽。
他今日之所以晚歸,是因為皇上在他去與母後請安,並吃過晚膳後,把他叫了去。
他正好去歸還了令牌,聖上接了,看了他一眼道:“滿意了?高興了?”
倪庚咧嘴一笑,他在皇上麵前總是不一樣的。就像皇上不隻把他當幼弟看,他也同樣把皇上當父輩倚仗,在聖上麵前比在太後麵前更能輕鬆做自己。
“你開心朕自然也高興,但之前你與朕所說關於阿媛一事,恐還要從長計議。”皇上讓倪庚坐過來,顯然是打算長談。
“朕並不一定要你娶阿媛,但母後那裏你要如何去說?好,母後寵你,就算你把她說通了,退掉了與阿媛的親事,你正妻的位置也不能是你帶回來那個的。”
倪庚道:“皇兄,還遠未到那一步,就算我與阿媛退了親事,我也不會急著娶妻。”
聖上道:“你是知道的,朕隻得兩位公主,那還是幾年之前,這幾年後宮皆無所出,”
“皇兄,為何又要提起此事。”倪庚打斷道。
皇上擺手:“不是什麽說不得的,在你麵前有什麽可忌諱的,母後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有些事還是要提前做好預案。如今朝廷上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的王妃若隻是小生意人家的女兒,可知未來會遇到多少阻力,多少暗傷。朕不容這樣的事情發生。郡主你可以不娶,她是英烈之後,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但,你正妻的位置必須出在京都世家。”
“阿弈,皇兄什麽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唯此事,不容商量。”皇上說完緊盯著倪庚。
倪庚看著皇兄嚴肅且不該在一介帝王身上出現的緊張,他衝皇上又笑了笑:“皇兄放心,阿媛的事我去與母後、與郡主說,至於其它的,我知道的,我有分寸。”
皇上得此一句,還真的放下心來,寵溺地拍了拍倪庚的肩:“好,你明白就好。最近一直任你在外麵飄,現在回來了,好多事要交給你去辦,做好準備,接下去有的忙了。”
所以,這麽晚了,倪庚還要回到書房忙公務。回想起與聖上的一番言談,他難得在處理公務時走起神兒來。
金魏送了茶進來,他放下筆問道:“都安排好了嗎,人都送過去了?”
金魏點頭:“都按之前您吩咐的安排好了,六名奴婢戚姑娘也都見了,隻是,展紅是否還要在院子裏繼續當差?隻今日半天,奴婢就瞧見揚青與呈黛找她的麻煩,府上還從來沒有這樣吵鬧過。”
“不用管,人留著,那兩個婢子越是這樣,展紅越是有用。”倪庚道。
金魏:“是,奴婢明白了。”
“剪下火燭,出去吧。”
金魏一邊剪火燭一邊道:“殿下,該給您這裏也置辦些婢子嗎?”
倪庚搖頭:“你去睡吧,不用服侍。”
金魏離開,倪庚重新拿起筆來,他不需要婢子的服侍,他隻需要一個人的服侍。
南院廂房,戚緩緩並沒有聽倪庚的,她躺在床榻上沒有動。她根本起不來,哪怕有揚青與呈黛幫她,她也不想起來。
揚青倒是覺得時王說得對,不收拾一下這樣睡下去,會不會做了病。可姑娘無論她說什麽,都隻是蜷在被子裏搖頭。
看來是實在不願意動了,揚青隻得把床榻上的狼藉收拾了一下,幫姑娘把頭發攏好,把被子蓋好,最後好說歹說,哄著勸著給戚緩緩喂了兩口水。
做完這些後,她與呈黛才出去。
戚緩緩累到什麽都來不及去想,但還是能感覺到身上並不輕鬆,蜷在被子裏若是動一動或是翻身,都會感覺到來自身體各處的不適。
她從被子裏伸出來的雙手有著最直接的觀感,手指手背都有些紅,被倪庚攥的、交握的。
她與他本來就存在著力量上的懸殊,他手勁又大,撐開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
她被他扣得死死的,雙手被他固定在她自己的耳側,哪怕手下是厚錦棉褥,到最後她的手骨還是疼了。
如今看到,兩隻手上的紅印複刻著倪庚的指痕,手從被子裏伸出來,碰到了被子要疼一下,放進被子裏時又要疼上一下。
一雙手都淒淒慘慘的,別的地方戚緩緩顧不上查看,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她隻能盡量減少動靜,來減緩痛感。
但終究她還是太累了,慢慢地睡了過去。
一直睡到早上,她都沒有醒過來,院中王府的下人來傳話:“殿下一早出府,讓奴婢來告訴姑娘一聲,早飯就不與姑娘一起吃了。”
揚青替戚緩緩應下,直接說:“我們姑娘還沒有醒,待她醒了我告訴她。”
沒有人叫戚緩緩起床,任她一直睡了下去,揚青與呈黛一晚上也沒休息好,揚青讓呈黛回去補點覺,自己在外屋候著。
直到她聽到屋中有了動靜,姑娘開始喚人,她馬上出現在戚緩緩的麵前:“姑娘,你醒了。”
戚緩緩:“什麽時辰了?”
揚青報完時,戚緩緩道:“扶我起來吧。”
起來後,戚緩緩沐浴了好一會兒。人還在熱水中泡著呢,就聽外麵有人道:“姑娘,郡主殿下來了,馬上就到院子裏了,還請做好迎接的準備。”
戚緩緩與服侍她的揚青同時一楞,楞過後,戚緩緩道:“幫我去拿大巾帕。”
戚緩緩還是晚了一步,她剛穿戴好,就見郡主大搖大擺地進了主屋。
戚緩緩本就沒有完全休息過來,加上在浴房裏洗了太長時間的熱水澡,腿腳發虛。郡主一進來,就看到了詩句中的情境,好一個侍兒扶起嬌無力。
所有人都以為,郡主會發難,畢竟誰也不希望在自己過門前,就見到未婚夫有了別的女人,還把這個女人安置在了他的主院裏。所以,昨夜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但郡主沒有,她打量著向她行禮的戚緩緩,目光中隻有好奇與研判,沒有嫉妒與怨恨。
郡主沒有馬上叫戚緩緩起身,就看著她下盤越來越不穩,半蹲的行禮姿勢,讓她雙腿抖動起來。好在揚青行禮的同時,還不忘扶著她。
郡主慢幽幽地坐在椅子上,然後才道:“你起來吧。”
戚緩緩起不來了,她的腿一點勁都沒有了,揚青擔了她一把,她才不至於失儀。
郡主道:“你可真本事,沒想到最後來到京都入住王府的還是你。”
戚緩緩不言語,隻微低著頭聽著,她猜想著郡主來此做什麽,是來發難立威的,還是來打發了她的。
戚緩緩更希望是後者,但郡主讓她失望了,郡主又說:“來了就安心的呆著,雖我對你並不滿意,但誰讓阿弈選中了你呢,從今往後你好好侍候殿下,循規蹈矩,給王府開枝散葉。我也不是那刻薄主母,阿弈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我會接受他養著他的。”
揚青這一年來被戚夫人有意識地培養,培養她深宅後院裏的彎彎繞繞。原先也是不用的,不是後來戚緩緩看上了京都的沈公子,戚夫人這才著急忙慌的開始指點揚青,呈黛這方麵不能指望,想著實在不行,把老嬤陪嫁過去,那才是真的穩妥。
是以,經過了戚夫人的耳提麵命,揚青聽到郡主所言,馬上就明白了郡主的意思,姑娘若是真成了時王侍妾竟是連孩子都不能親自撫養。
但戚緩緩想的不是這個,郡主提醒了她,這樣下去是有可能懷胎有喜的。
郡主沒呆多久,她在屋裏看了一圈,本帶了些賞賜要給戚緩緩的,但在看到倪庚準備的這間屋子後,郡主沒讓人把東西拿出來。
戚緩緩小地方來的,隨便賞點什麽她都會知足,但倪庚是懂的,她原本打算給的東西放在這間屋裏就不夠看了,她不想被倪庚小瞧了去。
不過,郡主來過後,心中也有了些隱憂,阿弈讓戚氏住在他的主院內,這可是正妻的位置,不止,可以看出那間屋子準備的可謂充足。
以前這裏郡主來過,這間廂房不住人,裏麵隻有些簡單的家居。但現在,那些桌子椅子條案不提,連裝衣服的櫃子都是新打的,門板上雕刻的花紋是時下女孩子最愛的。
整間屋中最奢華、最奪目的就是那巨大的梳妝台。郡主不能盯著一直看,像沒見過世麵一樣。不過隻一眼,她就看到了很多她想要卻舍不得置的好物,比如裝首飾的那幾個盒子,一看就是紅寶那家店的鎮店之寶。
這樣奢華昂貴的首飾盒,可想裏麵裝的飾品會是什麽級別的。
太後皇上經常賞她東西,郡主是見過吃過的,手裏也不缺錢花,但紅寶家的那幾款首飾盒,她也是舍不得入的。不想如今在時王府見到了,還是未來要居於她之下的小妾之物。
郡主並不嫉妒戚緩緩得到了倪庚的寵愛,她在意的是自己未來主母的尊榮。
她是最懂下人是如何踩高捧低勢力眼的,當初她剛從邊境回到京都,宮裏人以及京都圈對她的態度,在太後與皇上關注她抬高她的前後,表現得截然不同。
從那時郡主就知道,空有身份是沒有用的,身份後麵還要有能撐起這身份的人。現在撐起她的是太後,以後她嫁入王府,就該是時王了。
若是本該給她撐起一片天的人,卻隻想著去撐別人的,還是身份地位都不如她,比她卑微很多的居她位下的妾侍,她可不甘心。
不提這個虛的,就說實在的,戚氏得阿弈如此寵溺,日後真生了孩子,還能不能抱去給她養,變數太大。
可郡主又有什麽法子,她又不能去求太後不要時王納妾,別說提了,隻要她露出一點兒這個意思,太後就不會對她這麽好了,郡主知道的。
她也曾試著按自己的心意來充實阿弈的後院,但因戚氏的出現,她能感覺得到,這個以前阿弈默認給她的權力被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
“郡主,是柳呈令。”郡主的婢女常安忽然在車外說道。
郡主聞言,眼前的煩惱一拋而去,馬上打起轎簾朝外尋去。
柳望湖,位居呈令一職,也算是朝中三品大員中的一員。難得的是他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加之相貌俊朗,身材高大修長,可謂大杭的傑出才俊。
雖身份地位不如時王,但柳望湖別的地方足以補足,加上時王的王妃早就定下了郡主,因此,柳望湖在京都圈裏,可謂炙手可熱。
郡主自認與那些俗人不同,她看上的不光是柳望湖的才貌,她更是與他惺惺相惜。
柳望湖與郡主有著相同的身世與經曆,父母皆擅戰,皆少時隨父母入軍營,後父母戰死,成為孤兒。
他們同為大杭英烈的子女,因此,一開始知道柳望湖,郡主對他有著一份天然的親近。後來,隨著相識與了解,郡主開始傾慕他的才情、人品與相貌。
相貌在郡主這裏反倒是排在了最後。所以,她才認為自己與那些傾慕柳望湖的人是不同的。
郡主看到了柳望湖,她道:“停車!”他身後跟著他們呈令府的下屬,這樣更好,比隻有他們二人見麵的好。
柳望湖也看到了郡主,他與郡主見禮道:“郡主。”
“柳呈令好,你這是有公務?”郡主問。
柳望湖道:“是有些公務,郡主近來可安好?”
郡主:“安好,你呢?”
二人在大街上也說不了什麽,隻能互相問問好,大家也都知道,郡主與這位呈令身世相同,郡主又與時王有婚約在身,因此沒人覺得他們二人當街說話有什麽問題。
簡單說了幾句,柳望湖還有公務就此告辭,郡主望著他的背影像是定在了原地。
常安知道她們郡主一向如此,待柳呈令走得沒了影子,她才對郡主道:“郡主,上馬車吧。”
郡主惆悵地轉身,回去馬車上,這是她另一個煩惱之事。她喜歡柳望湖,但她就算不嫁給時王,也嫁不成柳望湖。
不說她與時王的婚事是打小定下來不容更改的,就說皇上也不可能讓同為英烈子女的他們結親。
皇上給他二人的家族、父輩已太多榮耀,於皇上,英烈為了大杭為了皇室而慘死的功勞太重,於郡主與柳望湖,皇上給的恩賞太重,在他們這一代就該結束,不能再延及至第三代身上。
因此郡主嫁時王,成了倪家人,一方麵給了郡主最好的安排,另一方麵於皇室來說也是最好的安排。
她與柳望湖一開始就注定成不了,郡主唯願與倪庚的親事順利,然後按他們之前說好的那樣,給予對方該有的體麵,然後誰也不管誰。
這樣,她就可以把柳望湖一直留在心裏,也算是一輩子忠於了自己的內心。
時王府,揚青在提醒戚緩緩:“姑娘,你聽明白郡主的意思了嗎?”
戚緩緩怎會聽不出來,但她與揚青擔心的不一樣,揚青其實在臨離開戚府時,得到了戚夫人的暗中囑托。
戚夫人是看得明白的,戚緩緩這一去,這輩子是不大可能逃脫於時王的掌控。
既然逃不掉,那也不該認命,哪怕到了絕境中也要把日子過好。所以揚青是帶著使命來的,她不僅要與姑娘在這王府裏生存下去,還要生活得很好。
而郡主作為王府未來的王妃,是除卻時王能左右她們姑娘能否活好的重要之人,揚青焉能不在意郡主的所言所行。
戚緩緩道:“明白,可又不明白,她那麽年輕,為什麽不自己生,要抱別人的孩子來養?”
揚青想了想道:“宮中以前不就有這樣的事,皇後為了拿捏住受寵妃嬪,就會把對方的孩子接到自己宮中養,起威懾震懾的作用。”
可能是吧,戚緩緩對揚青所說並沒太入耳,她隻道:“你去把今日來傳話的小丫環叫來,我有事問她。”
小丫環叫書寧,進屋後與戚緩緩行禮。
“你起來,我問你個事。”戚緩緩道,“這府上可有老嬤嬤?”
書寧搖頭:“以前有過,是殿下的奶娘,後年歲大了回老家去了,如今府上就連廚房裏的廚娘年歲都不大的。”
戚緩緩:“那這事隻有問你了,你可知府上可有人煎避子湯?”
書寧一驚:“奴,奴婢不知,沒人敢煎那個東西的。”
戚緩緩正想說你別怕,不是說誰煎了,隻是問問,就聽一道渾厚的聲音:“想知道這個,可以來問孤。”
“殿下。”叫書寧的婢子馬上跪到了地上。
揚青與呈黛慢了一步,然後也跪下了。時王剛才的語氣並不好,揚青有些擔心地看了戚緩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