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可是,論起對吸血蠱蟲的了解，顏葉甚至還不如謝別寒，更別提軍團裏的其他研究人員了。
他們都做不到的事情？顏葉又能有什麽方法？
看著謝別寒遍體鱗傷的模樣,顏葉的心髒稍有些酸澀。
驀地，她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了曾經自己犯蠢的記憶。
罷了,死馬當成活馬醫！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不是嗎？
“謝元帥，你願意相信我嗎？”顏葉俯身，認真地問。
謝別寒無法視物，此時精神力消耗殆盡,根本看不清顏葉的模樣。
可是，聽著少女堅定的聲音,他好似能猜測出她的神態，腦海裏一筆一劃勾勒出她的表情。
那雙形狀姣好的杏眸,必然是清潤透徹的，盈著水波似的清光,像是夜空中星星點點的星芒。
“葉貴女，我當然相信你。”謝別寒聲音低啞，充滿了無條件的信任。
“好,那就試一次，拚一把！”顏葉從簽到空間中取出了最後八瓶【誘蟲劑（半聖）】，一字排在了麵前。
除去給謝星搖的那些,她一共隻留下了十瓶。
一瓶用在了杏子姐和自己身上,一瓶當成了算計雲依依的誘餌，這裏是最後的存貨。
明明身處極其凝重的氛圍,顏葉卻忽的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那兩次犯蠢。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奇妙的巧合感。
第一次犯蠢，她將【誘蟲劑（半聖）】塗在了傷口處，意外發現能夠大片地吸引吸血蠱蟲卵，大大地增加寄生的概率，引起感染者的暴動。
第二次犯蠢，她喝了一滴【誘蟲劑（半聖）】，發現這樣並不能去除蠱蟲，反而會促進蠱蟲在身體內的互相吞噬和進化。
雖然體內吸血蠱蟲的數量會因此驟減許多，但是血條卻會變得粗壯不少。
但如今，這不正是謝元帥所需要的？
半聖階的誘蟲劑對他效果不好，難以根除他體內的全部蠱蟲。
但是如果他體內蠱蟲數量驟減，然後，一隻一隻地針對性去除呢？
顏葉將一瓶半聖階誘蟲劑遞到了謝別寒的唇邊：“謝元帥，喝下去！”
喝下去？
謝別寒有些訝然，但遲疑片刻，他還是張開了唇。
一瓶半聖階誘蟲劑入喉，他體內的血條毫不意外地暴動了。
花生大小的鼓包凸出又凹陷，蠱蟲陷入了極度瘋狂的狀態，細細的血條交錯融合。
隻是一瓶半聖階誘蟲劑，他體內的吸血蠱蟲數量便銳減三分之二。
但付出的代價也是高昂的。
青年烏黑的鬢發盡數被汗水打濕，狼狽地貼在麵頰上。
蒼白如冰雪的麵容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汗，浸透了天青色的修身軍服。
宛若皎月墜落地麵，雲端的神祇降入了凡塵，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打撈出來的一樣，脆弱無力。
喂到第四瓶半聖階誘蟲劑的時候，謝別寒體內的吸血蠱蟲隻剩下幾百條。
從密密麻麻肉眼看不清，變成稀稀疏疏手指可數。
他虛弱地躺在地上，唇瓣一片慘白之色，肩側流淌下來的鮮血赤紅濕潤。
“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謝元帥，你身上有麻醉藥劑嗎？”顏葉擔心地問。
謝別寒搖頭，唇瓣輕動：“沒有，麻醉藥劑很關鍵嗎？”
謝別寒是聖階異能者，大部分藥劑對他的效果都大打折扣。
麻醉藥劑的用途並不廣泛，市麵上很少出現九階及以上的，他也沒有相關的存貨。
“沒太大關係，隻是會有些疼。”顏葉解釋。
她瞧著謝別寒所剩不多的血條，心中覺得不安，於是索性給他又喂了不少的補血饅頭。
他的身體好似對這種特殊物品有抗性似的，吃的越多，補血效果越差。
謝別寒一連吃了二十多個補血饅頭，血條才艱難地爬到了50%以上。
顏葉單單是看著，都替他覺得撐得慌。
不過仔細想想，她又發現自己是杞人憂天。
聖階異能者對能量的消化能力極強，平日裏吃的不是濃縮的高級營養液，就是等階極高的自然食物。
區區幾十個饅頭，雖然有特殊的補血功效，實際包含的能量並不是特別多。
就是把這個數字放大幾十倍，吃上整整一大筐，聖階異能者也不會感受到飽腹感。
血條充裕，輻射值維持在極度危險線90%以下，顏葉終於放心地進行了下一步工作。
她抽出了釘在謝別寒肩側的天青色逆鱗，開啟了【火眼金睛】技能，劃破了一根細血條最近處的肌膚。
鮮血潺潺湧出，顏葉手中執著半聖階誘蟲劑做引子，精神力控製靈力蔓延了過去。
她沒記錯的話，吸血蠱蟲的習性是“吸收鮮血，排出輻射”，對靈力十分敏感厭惡。
果不其然，半聖階誘蟲劑+靈力的雙重作用下，那根細血條緩緩地往外移動，終於脫離了謝別寒的身體。
汲取不到宿主的血液，細血條暴露在空氣中沒多久，很快便變灰消失，消散在了這片空間中。
成功了！
顏葉的杏眸裏亮起了激動而歡喜的光。
她的動作不停，視線移到了第二根細血條處。
她的雙手很穩，無論是劃開傷口還是執著半聖階誘蟲劑的動作，都極其的精準。
一根、兩根、三根……
全神貫注的時候，時間過去得特別快。
這是一場除顏葉之外、旁人無法複製的成功奇跡。
淨化師能力+火眼金睛技能+天青色逆鱗+意外發現，無數個巧合疊加在一起，將生死線邊的謝別寒拽了回來。
逆鱗於青龍而言是一身性命所係，更代表著極其特殊的隱含意義。
除了顏葉，謝別寒不可能將逆鱗交給他人。
正常人也不會犯蠢，做出那樣奇葩的事情，好端端的將誘蟲劑喝進肚子裏。
——這藥劑聽起來就不是這麽用的！
火眼金睛技能便更不必說。
至今為止，無論是使用科技手段還是異能者的精神力，哪怕是聖階，都無法準確地搜尋出吸血蠱蟲的存在。
完成這一工作的是顏葉，也隻有顏葉能完成這一工作！
最後一根細血條被拔除，謝別寒皮膚表麵的鼓包終於消失得一幹二淨，原本凝滯的血條和藍條都開始穩定上升。
若不是吸血蠱蟲的負麵影響，作為強大的聖階異能者，他怎麽可能變成這般狼狽虛弱的模樣？
“啪嗒”一聲，空****的藥劑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切終於結束。
顏葉胸口處緊繃的那一口氣鬆開，感受到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險些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的精神海充斥著幹澀的疼痛，這是精神力消耗過多、靈力消耗殆盡的後遺症。
整個過程中，她的靈力一直處於運轉狀態。
雖然不能淨化謝別寒體內的輻射，卻能起到一定的驅逐蠱蟲效果。
處理幾百條吸血蠱蟲需要非常長的時間，顏葉到底隻是三階淨化師，實在是撐不住了。
到了最後，她完全是憑借著一腔毅力，逼迫出了自己無窮的潛力。
但是付出之後，成果也是斐然的。
安置區01的淨化工作+野外吸血蠱蟲的獵殺+拯救聖階謝別寒的壯舉。
接連三項任務，她的個人等級已經成功地突破了LV37，正式成為了一名三階後期淨化師。
“謝元帥，你感覺怎麽樣？”顏葉再次問了這個問題。
謝別寒卻不再是之前的避而不談，麵上出現了些許的恍然和失神。
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體情況。
他早已一腳踏入了死門關，是顏葉的堅持將他拉回了人間。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了顏葉。
精神力已經恢複了，他可以仔細地描摹少女的身形，在精神海中構建她的模型，感受她的存在。
可是，這終究是虛擬的幻境，與眼睛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可能永遠也沒辦法真切地看到少女，看到她的歡喜和悲傷，看到她的擔心和舒心。
謝別寒的心髒忽然浮起了一點兒難言的酸澀感。
像是一片檸檬被放入了氣泡水中，鼓起了“咕嘟咕嘟”的小氣泡。
他垂下纖長的眼睫，將所有思緒盡數壓抑：“我很好，謝謝你，葉貴女。”
與顏葉談話的同時，謝別寒還在爭分奪秒地修煉恢複，努力在最短的時間恢複狀態。
顏葉看著他穩定前進的血條和藍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愧是謝元帥！聖階青龍，果然是貨真價實的狠人！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剛剛那場“手術”中，顏葉是“執刀者”，謝別寒是“病患”。
先是命脈附近被逆鱗刺入，又是極度的劇痛外加渾身上下的幾百刀。
顏葉想想都覺得難以忍受，謝別寒看起來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曾經，她自個兒吞服半聖階誘蟲劑時。
隻是淺淺一滴，效用不及謝別寒萬分之一，卻疼得撕心裂肺，緩了許久都沒緩過來，還大睡了一場。
二者放在一起，真是對比鮮明。
謝別寒像是個鐵打的人似的。
顏葉有些走神，手心堅硬的觸感喚回了她的思緒，是那塊流光溢彩的天青色逆鱗。
謝別寒將寒月手鏈空間器和逆鱗交給她，是抱著自己必死的決心，所以當成最後遺物來處理。
但如今，他已然恢複，她也該物歸原主了。
似是察覺到了顏葉的想法，謝別寒溫聲說：“葉貴女，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又何以為報？”
難不成以身相許？
顏葉下意識想接一句，忍不住露出了幾分輕鬆的笑。
謝別寒纖長的羽睫顫了顫，唇瓣添了健康的粉色，清冷的眉眼也增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融融似春水，泛起細細小小的漣漪，好似有一圈圈波紋自心底漾開。
“我身無長物，寒月手鏈裏麵的東西是我全部的積蓄，希望葉貴女不要嫌棄才是。”
“至於那塊逆鱗，雖然算不得什麽，但應當可以護上葉貴女幾次。若是葉貴女不覺得磕磣，最好能隨身攜帶。”
“除此以外，我欠葉貴女的，也隻有用未來的餘生來報答。”謝別寒的態度溫潤有禮，挑不出半分過錯。
但是顏葉越聽越覺得奇怪。
她怎麽覺得，謝別寒的語氣怪裏怪氣的，讓人下意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其實，她也沒有那麽大公無私，救下謝別寒，抱著許多私心。
被謝別寒這麽感謝，顏葉自個兒都覺得有些心虛。
隻是便宜不占白不占，就像謝星搖所說的那樣，聖階異能者的人情可不是那麽好得的。
顏葉厚著臉皮收了，翻看著寒月手鏈裏麵的東西。
謝別寒早就撤了空間器的精神屏障，哪怕顏葉隻是個三階淨化師，卻也能暢通無阻地隨意查看。
隻是等看清了裏麵的內容，顏葉隻覺更心虛了。
不是吧？謝元帥這也太謙虛了！
這叫身無長物？簡直富可敵國好不好！
光是架子上的那幾張不記名黑金卡就已經價值不菲，更不必說旁邊那些神光湛湛的高階靈器，每一把都是有價無市，差點亮瞎了顏葉的眼睛。
“謝元帥，這些黑金卡和能量石我就收下了。至於其他的，你還是拿回去吧，主要我也用不上，賣出去反而是浪費了。”
顏葉隻取了一半的黑金卡和能量石，其餘的沒怎麽動，連帶著寒月手鏈還給了謝別寒。
這種不記名黑金卡，每張至少存儲幾個億的信用點。而且任何銀行都可以取用，無需驗證身份，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對顏葉來說，這些正是最有用的。至於其他寶物，她並不眼饞。
畢竟，沒有任何東西能比得上她的簽到係統金手指。
謝別寒還沒來得及再開口，顏葉便打斷了他的話。
“逆鱗我就收下了，我會一直隨身攜帶的，謝謝元帥！”
“如果元帥還覺得不好意思，那以後就麻煩您多多照顧了！”
她笑著朝謝別寒拱了拱手，精致的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如芙蓉花開，漂亮得令人心動。
謝別寒頓了頓，頷首答應道：“好！”
他說得鄭重，像是在做什麽相許一生的承諾。
顏葉不是謝家人，對青龍內部流傳的規矩不太了解，也就根本不清楚自己那一句話的殺傷力。
得了謝別寒肯定的回答，她便收了心神開始恢複靈力，根本沒發現謝別寒爬上緋色的耳垂。
聖階飛梭的速度慢慢降了下來。
血條和藍條都恢複了三分之二的謝別寒起身，狹長的鳳眸平靜，淡淡的灰霧籠罩在眼前。
他將去尋木鬼，和他做一個最後的了斷。
“謝元帥，願你勢如破竹，旗開得勝。”顏葉真誠地祝福。
“會的。”謝別寒鳳眸中瀲灩著清淺的笑意：“承葉貴女吉言。”
天青色的耀眼光芒流動，他化成了一條巨大巍峨的青龍。
一躍而出，騰空而起，龐大得遮天蔽日，周身環繞著令人心驚的浩瀚氣勢。
這才是真正的聖階青龍！
謝家別寒，郎絕獨豔，君子世無雙！
湛藍的海麵上，飛翔的海鷗激起清越的水花。
血腥猙獰的醜陋蟲王旁邊，瘦削的男人身著寬大的灰色鬥篷。
他眯眼看著騰空而來的青龍，黑黢黢的眼睛裏麵流淌著惡毒的殺意。
“謝別寒，你恢複了？”木鬼的聲音裏麵充滿了粘稠的扭曲感，帶著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
他花費了多少的心力，埋了幾十年的引線，才成功地在謝別寒的體內植入了吸血蠱蟲卵。
眼睜睜看著他已經走入了窮途末路，卻在短短幾個小時內恢複，木鬼怎麽可能甘心！
“真是不公平，你和謝戈從小錦衣玉食，出身高貴。”木鬼麵色猙獰，五官都因為怨憤而扭曲陰暗。
“而我，在垃圾堆長大，被叫了那麽多年的垃圾蟲，又屈辱地當了幾十年逃竄的陰溝老鼠，才步步算計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上天還是沒有站在我這邊，不曾給過我一點兒的眷顧！不該是這樣的！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我做了這麽多年的實驗，費盡了這麽多年的心血！吸血蠱蟲不該被這麽輕易地發現，更絕對不可能這麽快拔除！”
如果不是真正的頂尖天才，木鬼無法從邊緣星係的垃圾堆走到一等星當中的主星，成為謝戈、謝別寒這樣天之驕子承認的朋友。
如果不是真正的頂尖天才，木鬼也無法創造出吸血蠱蟲這樣可怕的生物。
拋開它滅絕人性的習性不談，吸血蠱蟲的強大之處絕對毋庸置疑。
“青槐，我們之間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你親手造成的。”聖階青龍發出低沉的聲響，天青色的龍尾在雲層間擺動。
“謝戈、洛玉的死，X-7899星球這麽多人的性命，我們一筆一筆清算！你必須要為之付出代價！”
當年，星耀帝國第二軍校最為耀眼的三顆新星，驚才豔豔的少年郎，是真的將對方視為生死與共的兄弟。
可是最終，信任換來的是什麽？
是毫不猶豫的狠絕背叛，變成了插入致命之處的利箭！
若不是對青槐的信任，他們怎麽可能毫無所覺地成了吸血蠱蟲培育的器皿！
謝戈、洛玉死在了二十多年前，謝別寒也墜入了生死線邊緣。
不是上天站在他這一邊，是一個堅定而勇敢的少女付出一切挽回了他的性命。
如果沒有顏葉的存在，他早就步了謝戈的後塵，變成一具墜落海底的枯骨。
“嗬！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謝別寒，我們還沒有分出真正的勝負！”
青槐冰冷而陰森地笑，喉嚨嘶啞：“但無論如何，我不後悔！”
他其實已經贏了一半！謝戈、洛玉已死！
他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屹立在了整個星耀帝國的巔峰，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惡人榜第三！風頭不輸謝別寒半分！
若是按部就班地發展下去，他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因為和謝戈、謝別寒所謂的“兄弟情”，他可能會被謝家“施舍”一份不錯的工作。
成為頂尖貴族手裏的一個工具，一把好用的刀，一隻被套上鎖鏈的鷹犬，一條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人生的走狗！
他是普通人，沒有獸形，無法覺醒異能，會永遠的默默無聞。
不過是從一個垃圾堆跳入另一個垃圾堆，隻是後來的這個垃圾堆更大、更輝煌罷了。
可是，於他這樣的垃圾蟲而言，又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呢！
哪有現在來的暢快！
聲名赫赫！自由地翱翔於星耀帝國，將這些自以為是、自認高貴的頂尖貴族子弟玩弄於股掌之間！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精神力的暴動，那隻血腥猙獰的蟲子也仰天發出了刺耳尖銳的叫聲，身下的幾千條觸手揮舞得密不透風，宛若狂魔亂舞。
純粹透徹的天青色和濃鬱粘稠的血色碰撞，劇烈可怖的能量波似乎要撕裂空間，無邊無際的天空和一望無垠的大海都被撕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但真偽之間，差別鮮明。
一個是身經百戰、從鮮血和戰鬥中走出的聖階青龍，每一份力量都凝結著無數的經驗。
一個是被人工催熟的吸血蠱蟲王，通過不間斷地吞噬才突破了聖階境界，能量繁雜暴動，沒有掌控任何規則的力量。
若是能光明正大地解決謝別寒，木鬼也就不必搞這些陰謀詭計，千方百計在他體內種下吸血蠱蟲卵。
青龍吟聲昂揚，無數堆積的雲層炸裂碎開，毀天滅地的力量轟向了血腥猙獰的蟲王。
在龐大恐怖的天青色激光中，蟲王的血肉支離破碎，數千根觸角被盡數折斷，濃鬱的血色匯聚成一汪汪鮮紅的水窪，源源不斷地流淌著。
蟲王是木鬼嘔心瀝血培育出來的，他們的性命早已連接在了一起。
蟲王死無全屍，木鬼渾身上下的筋脈也根根斷裂，爆出無數鮮紅的血色。
他七竅流血、雙目圓睜地躺在地上，氣息幾欲斷絕。
“謝……別寒……我……不後悔！隻是……很可惜！棋差一著……沒……沒能殺了你！”
寬大的鬥篷被能量波吹開，木鬼幹枯的臉上全是血，口中還在接連不斷地湧出“大股大股”的更多鮮血。
天青色的光芒匯聚，巍峨浩瀚的聖階青龍化作了青年身形。
他斂眸走近，異能聚成的長槍狠狠地穿透了木鬼的心髒，斷絕了他的最後性命。
終究是，他贏了。
仇恨了結，“看”著木鬼死不瞑目的猙獰麵容，不知為何，謝別寒並無任何大仇得報的痛快感，隻有莫名的寂寥和孤獨。
他忽然很想回到顏葉的身邊，聽聽她的聲音，感受她的氣息。
青龍騰空而起。
他身後，天青色的火焰連綿不絕，將所有的鮮血和屍骨都化成了一捧輕飄飄的灰燼。
·
巧了，顏葉其實正在過來的路上，和謝別寒所在的位置並不遙遠。
她是抱著撿漏的心態來的。
要是謝別寒贏了，等他離開了，她可以悄悄摸摸地去木鬼、蟲王的屍體處簽個到。
要是謝別寒輸了，聖階飛梭的速度杠杠的，她也完全有時間逃離木鬼的追捕。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還沒抵達戰鬥位置，她就對上了一雙燈籠似的天青色龍瞳，表麵蒙著一層淡淡的灰色霧靄。
顏葉：“？？？”
顏葉：“！！！”
是謝元帥！他解決戰鬥的速度也太快了！
顏葉一驚，但動作還是很快的。
她迅速地懸停飛梭，打開了飛梭的大門。
恢複人形的謝別寒走了進來。
天青色的修身軍服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材，肩寬腿長，比例極佳，帶著一股未褪去的血腥之氣。
感受到少女熟悉的氣息，謝別寒的唇瓣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