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末世後文明秩序崩塌、社會混亂，又出現能力各不相同的變異者，沒有法律的約束，再加上道德敗壞，一些變異者仗著身份和力量肆意妄為、作威作福，首當其衝受到欺壓的就是普通人。
薑浩作為軍人，軍人的天職使他無法坐視不管。
因此他們同一部分人擰成了一股勢力，使得普通人可以受到保護。
但H市也不缺有野心的變異者，不願意被軍方收編，便自成一股勢力，手底下也招攬了不少人。
現在H市大約形成三方勢力，彼此劃分區域，有各自的地盤，一般情況下井水不犯河水，過界便視為挑釁，容易引起衝突。
目前這片區域就是受到軍方的保護，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都選擇就近居住。
所以，在初瞧見外圍地帶突然出現兩個人、一隻大貓，並且目標明確地向他跑來時，薑浩還以為是其他勢力的人和貓，難免升起兩分警戒，車子也停了下來。
“你們是什麽人？”
閭丘虞沒有冒然靠近，站在不遠處：“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下。”
阮飛白、濟德、寧奐儒等人這時也趕到。
“請放心，我們不是壞人，這是我的證件，隸屬B市第……”阮飛白從背包裏拿出他的身份證明。
俞子航：“哇，軍用大皮卡，好酷！”
蘇煙對寧奐儒道：“似乎都是軍人，但看不出哪些是變異者。”
“嗯。”寧奐儒點頭。
不過看得出來這支隊伍紀律嚴明。
薑浩與駕駛員對視一眼，下車。
兩名軍人持·木倉跟隨，皆穿著製服、戴頭盔。
薑浩道：“你們想問什麽？”
同時接過阮飛白的證件看了眼，是真的：“從B市來的H市？”
藺宗溟：“確切的說，是末世前從B市到S市，末世後從S市到達Y市，又從Y市到這裏。”
濟德連連點頭：“沒錯，跑老遠呢。”
薑浩驚訝地張了張嘴：“你們是從H市之外來的？”
他身後的兩名軍人也相互看了看，周圍都是海洋，開船來的嗎？
閭丘虞：“我的家人在H市，就住在那個小區裏，請問小區裏的人……”
薑浩：“有些人的確搬到了我們建立的基地附近，因為這邊比較外圍，一不小心就容易被變異者掀起的衝突波及到，並不怎麽安全。”
“外圍？”阮飛白不解：“這片區域也沒有在海邊啊。”
薑浩：“看來你們真的不清楚H市的現狀，H市如今被三方勢力劃分——海蜥組織、曙光隊伍，還有就是我們這一方，軍方。”
“三方搶占地盤，各有所屬範圍，分界線就在前一街區。”
閭丘虞：“這兩個組織也會收容普通人嗎？”
“以招攬變異者為主。”薑浩道：“其次就是有能力的普通人，比如醫生、廚師之類，曙光隊伍會為普通人提供庇護。”
“海蜥組織……他們主張變異者至上的理念，招攬的變異者最多，但也不是沒有普通人存在。”
閭丘虞略微蹙眉：“聽上去這個海蜥組織把變異者和普通人分開來看，實行不同的階級對待？”
“這不就是認為變異者高人一等麽。”濟德道。
“差不多是這樣。”薑浩道。
他們這一方的普通人最多。
閭丘虞：“我想找兩位老人和一名女孩，女孩十一歲，叫丘妙妙，兩位老人……他們末世前有去海洋館參觀……”
話未說完，薑浩和他身後的兩名軍人便臉色有所變化，同情、遺憾、惋惜。
閭丘虞心中倏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薑浩道：“如果他們末世前是去了海洋館……抱歉，你們可能找不到人了。”
閭丘虞頭腦空白一瞬，嗓音幹澀：“什麽叫做，找不到人了？”
藺宗溟擔憂地看向他，走近一步。
寧奐儒：“海洋館難道出事了？”
薑浩歎了口氣，道：“現在的H市就像一座不規則的環形島，海洋館本就在市中心的位置。”
“末世前海嘯來襲、地麵震動，海洋館內的玻璃承受不住壓力寸寸碎裂，館內被淹，當時所有人都在末世來臨的一瞬間暈倒過去，根本來不及逃脫。”
“末世後蘇/醒，海洋館裏漂浮的到處都是屍體，緊接著不過半天，周圍的區域便地麵開裂，海水不斷上湧。”
“最後，中間的地點陷落，整個海洋館都隨之沉沒進了海底……無人生還。”
閭丘虞突然感覺腿部一陣無力，向後倒去。
藺宗溟及時扶住他：“阿虞。”
閭丘虞抓緊藺宗溟的手臂，嘴唇變得毫無血色。
“閭丘哥，你沒事吧。”俞子航道。
“喵，喵。”警長蹭著閭丘虞的手腕。
閭丘虞沒有注意藺宗溟對他的稱呼，問：“確定無人生還嗎？”
“難道就沒有人逃出來？”
薑浩搖搖頭。
中心位置陷落的動靜不小，幾乎吸引了全H市人的關注。
如果真的有人還活著並且逃出來，他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所以，確實是無人生還。
閭丘虞的臉色顯得非常蒼白。
薑浩不忍：“這位先生，請節哀。”
“不……怎麽可能全部都死去，變異者可以在海底呼吸，若成為變異者的話，就算被淹沒，或許也還有一線生機。”
閭丘虞眼裏有微弱的希望，不願意相信這個結論。
他莫名有種預感，或許、或許妙妙沒有死，正等著自己去找她。
薑浩：“先生，這種可能性很小。”
一般失去親人都不想要接受這樣子的結果，奢求還有希望。
他懂，但有些話也要說。
“中心區域陷落後形成一片海水，那裏變異動物增多，岸上的、海裏的，危險程度無疑加深。”
“現在那裏被列為H市的禁區，早就無人居住在周圍了。”
陷落、變異動物的威脅，存活幾率實在渺茫。
再者，從末世後到現在多長時間了。
海洋館裏倘若有變異者還活著，怎麽可能會有人一直待在海底。
閭丘虞等人先隨著薑浩他們回到軍方基地。
薑浩安排了住處，同時也想了解一下H市之外的情況如何。
晚上，藺宗溟第二人格切換，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結合已經抵達H市，他們的臉上卻沒有丁點喜色——想來尋找外公外婆和妹妹這件事情並不順利，甚至……
藺宗溟看向閭丘虞，他正獨自站在窗邊，氣息壓抑，麵無表情。
“老大。”阮飛白走過來，低聲解釋下白天的情況。
藺宗溟沉默聽完，頓了頓，走到閭丘虞身邊：“再小的可能性也值得嚐試，有時候奇跡就發生在微弱的希望裏，你認為家人還活著，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覺。”
閭丘虞聞言，轉頭看他：“你也會說這樣安慰人的話？”
藺宗溟挑眉：“我有嘴，閭丘先生。”
有嘴什麽話不能說？
閭丘虞淡淡笑了笑。
氣氛終於為之一鬆。
濟德長舒一口氣道：“是啊是啊閭丘兄弟，你放心，我們都是你的後盾，你想做什麽，我們都支持你！”
蘇煙：“閭丘先生，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和奐儒也會幫忙。”
寧奐儒：“任何事情都皆有可能。”
比如他，不也在絕境中抓住希望了麽。
俞子航：“對啊，我們去海洋館親自看看，不過藺哥，你怎麽又稱呼起閭丘哥為閭丘先生了？”
他改變稱呼了？
什麽時候？
今天？
藺宗溟看著閭丘虞，眼神猶豫古怪，試探性開口：“嘟嘟？”
發現藺宗溟眼神的變化，閭丘虞心中升起不大好的預感，剛想要阻止他講話，但卻顯然已晚一步。
藺宗溟說出來了。
“…………”
俞子航納悶：“嘟、嘟？這什麽意思？”
濟德撓頭：“這是閭丘兄弟的稱呼？”
為什麽叫這個？
蘇煙反應過來，忍笑，這應該是小名吧，真可愛啊。
說實話，和閭丘先生這麽漂亮、模樣俊美的男人……嗯，挺配。
寧奐儒瞧見老婆的笑，也霎時明白過來。
唯有俞子航和濟德還摸不著頭腦。
阮飛白反應慢了一拍，才恍然。
他對俞子航和濟德兩人小聲講道：“笨，這是閭丘先生的小名啦。”
再小聲閭丘虞也聽得見。
他瞪了藺宗溟一眼。
藺宗溟：“我又不知道。”
還以為他叫你嘟嘟呢。
那叫的什麽？
藺宗溟想了下：“阿虞？”
閭丘虞回以冷笑。
寧奐儒疑惑：“奇怪，藺先生的狀態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好像和白天不大一樣……譬如忘記稱呼這一點。
在漁船上時，他也隱約有所感覺，但今晚比較明顯罷了。
阮飛白：“是啊，寧教授發現了，觀察力不錯。”
“老大由於變異能力的緣故，身體出了點小問題，白天和晚上不是同一個人格。”
既然一路同行，有些事情不必隱瞞。
老大也沒有要遮掩。
就是沒人問，他老忘記解釋。
現在寧教授問了出來，阮飛白才想起講一下。
“啥？！”濟德震驚：“這我咋不知道？”
俞子航：“我也不知道啊。”
蘇煙：這誰知道，平時也沒有多大變化啊。
阮飛白都不想和粗神經的人說話，單指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