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電影結束, 六人順著人潮走出影廳。
喻念念還沉浸在電影打鬥的場麵中，嗷嗷叫喚：“天哪，你們有沒有覺得最後師父出場的時候好帥, 以一敵眾啊！”
呂玥也難得激動：“對，男主也好帥！”
聶聞笑：“咱們趕緊去學, 以後湛倩雪要再來叫來男生, 咱們和他們打太極啊。”
“哈哈哈哈……”
到影院門口，大家去洗手間, 半晌聶聞去完出來，點開手機，看到剛才群裏的信息, 大部分都是來自沃紹輝：
【那阿野這麽說，我可就放心大膽行動了！】
【那你們現在在哪裏？我剛好有空，過去找你們啊。】
【你們玩到啥時候？今晚我請客一起吃飯。】
【@聶聞, 你看到信息沒有？】
【@阿野@張博陽, 說話啊, 人都去哪兒了？？？】
【人呢？？】
聶聞扭頭見鄺野和張博陽走過來，繃不住笑：“你倆有沒有看到群裏沃子發的信息？一張桑梨的照片就他媽讓這人跟中了蠱似的，吵著鬧著要過來。”
張博陽無奈，早已習慣：“他高一高二追…追其他女生的時候不都這樣？”
“不一樣，你沒覺得他這次特別激動？”聶聞知道沃紹輝這人就是一顏控，“主要桑梨不是一般的漂亮，這顏值在學校找不出幾個能比的，能有幾個男的不心動？你以為大家都和阿野一樣高冷啊？”
鄺野眼裏隻有摩托、運動和遊戲, 還沒有女的能超過這些對他的吸引力。
鄺野沒說話, 在影院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旋開飲料, 仰頭喝著。
等了會兒，三個女生也來了，聶聞看到桑梨，神秘兮兮朝她挑眉：“桑梨，我有件事告訴你。”
“什麽？”
聶聞湊到她身邊：“五班有隻叫做‘沃紹輝’的癩/□□，你可要離他遠點。”
張博陽猛地咳嗽幾聲，忍住笑。
桑梨聽到這句古古怪怪的話，小臉寫滿呆愣：
“什麽意思……”
喻念念也懵逼：“沃紹輝？他不是你們朋友嗎？他幹嘛是癩/□□啊？”
聶聞壓下嘴角，還是想著不坑害兄弟了：“沒有，我就開個玩笑，隨口一說。”
喻念念被聶聞無聊到，拉著倆女生往前走：“走吧，我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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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下一站終於到了市圖書館。
商場距離圖書館步行不到一公裏，幾人就慢慢閑逛過去。
雲淩市地處南方，植被四季常青，高樓林立的繁華城市如同披上一件生機勃勃的綠衣，四處如畫。
桑梨穿行在城市的街道，看著四處的景觀，聽著街邊店鋪裏傳出販賣各樣東西的吆喝聲，曾經母親帶她來這裏玩的回憶不斷在腦中重現。
雖然母親不在了，但或許她此刻踏足的地方，曾經某一個時刻母親也走過。
她們在時空裏相遇，重逢，就好像仍在一起。
桑梨拿手機拍著這座城，途中他們經過一棵蔥鬱的百年老樹旁，她叫呂玥：“玥玥，你能幫我拍張照片嗎？我想發給我外婆看看。”
呂玥忙點頭：“你手機給我。”
桑梨給了手機，站到樹下，呂玥拍著，麵露糾結：“梨梨，我感覺像素有點糊，你臉看不太清。”
桑梨聞言，麵露窘然：“我手機是有點舊了。”
“沒關係我調試一下……”
喻念念湊過來看著，發現確實糊，她自己手機快沒電了，轉頭問三個在旁邊等待的男生：
“你們誰手機拍照好啊？幫忙拍個照唄。”
聶聞咬著糖葫蘆，指著人，含糊道：“鄺野手機像素超清晰，叫他拍……”
鄺野的手機是這個月剛換的新款，喻念念看向一旁懶散坐在長椅玩手機的鄺野：“鄺野，你能幫忙給梨梨拍個照片嗎？她想發給她外婆。”
桑梨看向鄺野，男生垂眼點著手機，壓根不理，她有點尷尬：“沒事，用我手機拍就行，糊點沒事……”
她話音未落，鄺野低冷的聲音響起：
“站過來，那邊光線那麽暗，拍什麽。”
桑梨對上鄺野的眼，呆了下，趕緊走了過去，鄺野咬著糖起身，給她拍了幾張，又問其他人要不要拍，喻念念和呂玥也加入進來拍了幾張三人合照。
拍完後，鄺野把手機遞給桑梨，偏開眼沒看她：
“自己看行不行。”
桑梨接過，喻念念也湊上來看：“誒，拍得好好啊，這幾張可以……”
桑梨抬頭看向鄺野：
“照片可以，麻煩你發給我下。”
她話落，意識到沒有好友不能發送，“你等一下，我加你。”
她點開班群成員，加上她，很快那頭顯示同意，她看到他的昵稱是名字首字母縮寫，頭像是隻很帥氣的狼狗照片。
看這頭像，倒不覺得他高冷……
鄺野把照片發了過去，等了會兒，信息才在桑梨這部卡頓的手機跳出，“收到了，謝謝。”
鄺野斂下黑眸，隨手刪除了剛才的照片，把手機放進兜裏，繼續往前走。
五分鍾後，大家終於到達了圖書館。
圖書館位於雲淩大橋邊上，依山傍水，是古色古香的江南書院風格，沉澱著濃厚的曆史文化氣息。
桑梨記得這裏，驚訝疑惑：“原來的市圖書館就在這裏嗎？我怎麽記得以前這裏是個公園？”
“這…這之前確實是公園，前幾年改建成圖書館了，”張博陽疑惑，“桑梨你…你怎麽知道的？”
桑梨看著周圍，杏眸被落下的光影染得透亮：
“我曾經來過。”
喻念念詫異：“梨梨你以前來過雲淩呀？”
“嗯……”她動了動唇，“我媽媽帶我來的，當時她帶我坐過了站，從大橋另一頭走過來的，我都累得快哭了，後來她在公園門口給我買了根紅豆雪糕就把我哄好了，又拉著我走了好久。”
想到從前，桑梨提起唇角，將眼底無聲的落寞掩蓋。
一道視線無聲落向她。
其餘人都沒察覺到什麽，隻當做童年趣事，聽著笑了笑，大家就進了館。
圖書館采用中式風格，錯落有致，古韻悠然，環境雅致。
如果時間允許，桑梨都想一整天都泡在裏麵。
她挑了幾本書，和喻念念、呂玥找了位置坐下，過了會兒她看到鄺野也拿了本書坐到十米開外的小圓沙發上，不知在看什麽。
本來她以為不愛讀書的他在這裏待不下去，但沒想到男生就一直在那裏安靜看書，隻不過時不時有女生上前找他搭訕的，不知鄺野說了什麽，女生們又一個個失望而歸。
真是夠吸睛的……
桑梨沒多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等到喻念念小聲和她嘟囔說有點餓了時，桑梨扭頭一看窗外，竟然天都黑了。
聶聞已經覺得無聊了，說想走，桑梨見時間差不多了，也應下，她記下所看書的書名，打算先回別墅找找。
幾人匯合，離開圖書館，又一起去吃了個頓火鍋。
晚上八點多，大家也差不多要各回各家了。
桑梨告知了老張，老張說馬上就來，一行人邊往公交車站走去，一邊清算著大家各自的花費。
聶聞隨口提議：“我們六個人是不是要建個小群啊？”
喻念念忙不迭支持：“行啊，我剛好也想這麽說呢！以後我們可以經常出來玩啊。”
這次出行，大家明顯比上次更加熟絡，相處起來都很愉快，就連呂玥也沒那麽拘謹。
見無人反對，聶聞直接開始拉人。
很快每個人都收到了邀請，全部人進來後，聶聞把群名改成了四個字：全員暴富。
張博陽：“這…這群名，什麽玩意兒。”
聶聞：“你懂啥，這就是我對大家美好的祝願！”
鄺野轉眼看他：“那我是不是能退群了？”
聶聞忍不住想打人：“鄺大少爺你特麽要不要這麽嘚瑟，張博陽給我揍他……”
幾個男生鬧著，桑梨看著，也忍不住微微彎唇。
她性格向來內向，不擅與人交往，本來還以為交朋友是困難，但是她發現他們待在一起，真的很快樂。
十分鍾後，老張開車來了，他說他把鄺野的摩托帶回家了，讓他直接上車一起回去。
隨後桑梨和大家道別，和鄺野上了車。
“梨梨，拜拜！”
桑梨含笑朝外頭幾個招手，“拜拜……”
車子啟動，老張轉頭看了眼臉上帶笑的桑梨，也笑了：“你們這幾個孩子今天玩得挺開心啊？”
桑梨靦腆莞爾：“嗯，是挺開心的。”
她記起一事，拿出一個牛皮紙袋給老張，展露笑顏：
“張叔，我今天在店裏給您買了梅子和養生茶，我記得您喜歡吃梅子，開車困了可以嚼兩顆提提神。”
老張看到忙推卻：“你還是個學生，你給我買東西幹什麽，你自己留著吃！”
“沒事，這沒多少錢，就是一點心意而已……”
桑梨說他每天辛苦接送她，平日裏待她如慈祥又溫暖的長輩，她心裏很感謝他，所以今天也給他買了禮物。
老張沒想到桑梨會對他一個司機這樣，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小姑娘，不願拂了她的心意，含笑收下：“謝謝桑梨姑娘，以後可別浪費錢了。”
桑梨笑笑：“您喜歡就行。”
後排，鄺野靠著椅背，默默將這幕盡收眼底。
車子剛好停在一個紅燈前，老張就直接拆開包梅子和桑梨分享，直呼味道不錯，他轉頭問鄺野：“小野，要不要來一顆？”
桑梨微愣了下，對上鄺野的目光，男生腦袋往後一仰，閉上眼：“不吃。”
這吊兒郎當的樣兒……
老張朝桑梨幹笑兩聲：“小野他不愛吃酸的，沒事兒，我吃。”
桑梨收回眼：“嗯。”
車子繼續行駛，半晌，後排電話鈴聲響起，停下後，鄺野聲音響起：“然然。”
他打著電話，語調溫和：
“嗯，國慶快樂……這兩天不太行，等放假了去山裏看你們，你和你哥最近有沒有缺什麽……”
桑梨聞聲，下意識透過後視鏡往後看去，鄺野麵色是從未見過的柔和，和開學那天她看到他打的那個電話一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內被放大。
好似是個女聲。
一絲疑惑從腦中閃過，複又被桑梨掐滅。
她想那麽多幹什麽，又和她沒關係……
……
勞斯萊斯披星戴月，一路暢通無阻，二十分鍾後駛回了別墅。
桑梨下了車，跟著鄺野後麵走進前院。
桑梨看著他背影，想到什麽：“鄺野——”
隻見男生步伐微微一停，沒回頭，桑梨連忙走到他旁邊：“我想知道下，宋阿姨生日是幾月幾號？”
鄺野以為她還要給他禮物，想拒絕來著，原來是問這個，他神色淡淡：“12月23。”
“好……”
那還早，還有時間準備。
她今天想用自己以前存的生活費給宋盛蘭買禮物來著，但是一直沒挑到合適的，也覺得太一般應該不太不符合宋盛蘭的生活水平，她想到時候認真去備個禮物。
鄺野繼續往前，倆人走進玄關，忽而客廳傳來溫和的男聲：
“蘭蘭，那我們明天一起出門去逛逛……”
這聲音格外陌生，桑梨往裏看去，就發現沙發上坐著宋盛蘭和一個中年男人，倆人正說笑交談著。
對方同樣看了過來，宋盛蘭眼前一亮：“呦，是這倆孩子回來了！小野，你爸剛到家，趕緊過來。”
鄺野抬眸對上鄺明輝的目光，視線微頓。
鄺明輝看向他，臉上浮現慈愛的笑意：
“小野回來了——”
對視幾秒，鄺野麵無波瀾偏開眼，換好鞋往裏走。
桑梨也走進客廳，就見鄺野壓根沒開口打招呼，直至鄺明輝的視線落向她，她連忙頷首問好：
“鄺叔叔好……”
桑梨這才認真看向鄺明輝，男人一身高級定製的淺灰褐色西裝，身形頎長，雖人到中年，麵容上浮現皺紋的痕跡，但五官仍舊俊朗，能看出來年輕時一定很英俊瀟灑。
鄺明輝身上透著領導者的沉穩氣場，然而看到桑梨卻沒什麽架子，臉上露出溫和笑意：“你好，你叫桑梨是吧？”
“嗯。”
“宋阿姨經常和我提你，果然長得特別漂亮可愛，”鄺明輝招呼桑梨，“來，坐下吃點水果。”
宋盛蘭也招呼鄺野：“小野，你也坐一會兒，你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多聊聊天。”
鄺野對上鄺明輝期待的眼神，舌尖抵了抵上顎，慵懶往沙發一坐，桑梨也坐下，鄺明輝把一個粉色的禮物袋拿給桑梨，說是給她的禮物，桑梨不好意思收，然而在鄺明輝執意要求之下，她也隻好道謝接受。
宋盛蘭朝一旁的鄺野笑：“你爸也給你買了禮物，過段時間就送上山，下次自己去山上就能看到。”
鄺明輝笑朝鄺野笑笑：“嗯，小野你應該會喜歡的。”
從小時候的玩具積木，小汽車模型，到現在長大後的賽車、遊艇等等各式各樣的東西，每次鄺明輝出差回來，都會給他買禮物。
鄺野嗤了聲：“我長大了，不用對我跟哄小孩似的。”
“我……我就是猜你喜歡，想給你買，”鄺明輝局促地提提唇，“是我的問題，最近集團確實忙，今年我基本都不在國內，沒怎麽陪你們。”
“沒事，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宋盛蘭讓他們吃水果，“梨梨，你也吃啊。”
桑梨點點頭，鄺明輝而後看向桑梨，換了個話題：“梨梨，你是和小野在同一個班是吧？”
“嗯。”
“那挺好的，剛好你們年紀一樣，可以一起讀高三，小野讀書最讓我擔心，不過聽宋阿姨說你成績非常好？”
桑梨謙虛應著，鄺明輝想到什麽，放柔了聲：“你的事……宋阿姨都告訴我了，你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安心住著，不要有顧慮，這段時間你在學校的事我也聽說了，以後千萬不要瞞著家裏，有需要幫助可以告訴我和宋阿姨，知道嗎？”
桑梨乖巧應下，就聽一旁的鄺野懶聲道：“跟你說，等你回到家黃花菜都涼了。”
“……”
氛圍莫名又尬了一度。
這人怎麽和他爸講話這麽夾槍帶棒的呢……
桑梨莫名也有點尷尬，不過鄺明輝和宋盛蘭似乎早已習慣鄺野這脾氣，壓根不發火。
聊了一會兒，桑梨想著讓他們多些一家三口相處的時光，“叔叔阿姨，你們繼續聊，我就先上樓回房去了。”
“好的去吧。”
桑梨上樓回房，拿著換洗的衣物去浴室。
洗完澡出來，她先是整理了番今天買的東西，隨後拆開了鄺明輝給她的禮物。
竟然是一架相機。
桑梨沒想到這麽貴重，拿品牌和型號在網上一查，發現價格竟然是六位數。
這麽貴？！
桑梨被嚇到了，猶豫了番，拿著相機走出房間。
這禮物她是絕對不能收的……
雖然這點錢對鄺家來說不算什麽，但是他們對她夠好了，她收下心裏壓力太大了。
走到樓梯口，她聽到樓下傳來鄺明輝的聲音，應該他們還在樓下聊天，她踏下幾節台階，忽而鄺野沉重含著怒火在樓下爆發開來：
“我都說了我不去看，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你聽不明白啊？！”
她怔得往下望去，樓下客廳裏，鄺明輝望著如看仇人般沉沉瞪著自己的鄺野，眼底發顫，喉間沙啞：
“小野，爸爸隻是想把你耳朵治好……”
“治什麽治？到現在了還有治的必要？！”
宋盛蘭上前拉住正在生氣的鄺野，心如刀絞，眼眶發紅勸道：“小野你別激動，你爸也是為了你，因為小時候那次事情……他心裏一直很愧疚……”
“愧疚有用？他早幹嘛去了？”
鄺野看向鄺明輝，眼底淬滿冷意，薄唇吐出幾字：
“這些年我看得還不夠？結果不都一樣？你在做什麽白日夢能治得好？”
鄺明輝：“小野……”
“他到底是真的為了我，還是為了消除他心底的愧疚，他自己清楚。”
宋盛蘭：“小野，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樓梯上，桑梨停住步伐。
三人爭論的聲音還在繼續，桑梨見場合不對，不敢打擾，轉身悄悄上樓。
回到房間，耳邊安靜下來。
關門走進去，桑梨把相機放在桌上，忍不住轉頭看向門口。
雖然她不想打探別人家的隱私，但剛才所聽到的那些話控製不住在她腦中不斷盤旋。
鄺野的耳朵是有什麽問題嗎……
桑梨知道鄺野脾氣差，但是她發現他對鄺明輝的態度尤其不好，男生心底似乎對鄺明輝有很多不滿……
完全不知情的桑梨一頭霧水，末了坐到桌前，歎了聲氣。
算了，別人家的隱私，她還是別亂想了。
相機隻好明天再還，她平複下心緒，把作業拿了出來。
她安靜學習著。
一小時後，她寫完張卷子，放下筆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放鬆放鬆。
她倒了杯水，推開門，走到陽台。
進入十月的雲淩，夜晚氣溫漸漸降下，掛在樹上的蟬輕微鳴叫，掀起呲呲的聲浪，四處一片寂靜。
她喝了杯水，手肘撐著欄杆，仰頭看天。
月亮像一顆白淨的蓮子掛著，四周發出白蒙蒙的一圈光霧，如同給周圍的黑雲上了層高光。
微涼的冷風拂麵，她半晌垂下視線，忽而注意到樓下後花園的白色亭台上有個人——
鄺野坐在照明光線下的隱匿處。
男生背靠石椅，正抽著煙。
呼吸之間，他冰冷的麵容輪廓被煙頭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白煙彌散在空氣裏。
男生吸了口煙，拿下夾在指間，垂下的漆黑的眸，空洞而寂冷，如同萬年無人踏過的冰山。
燈下飛蟲縈繞，鄺野獨自坐著，竟然帶了幾分從未見過的孑然落寞。
桑梨看向他，微微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