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陰】妴怪裂3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反正鍾言從飛練的二次元紙片臉上,看出了“瘋批”這兩個字。

“你偷聽我打電話?”鍾言抓緊時間倒打一耙,也不知怎麽著,有點心虛。

“世間萬物本就沒有‘偷’這回事,我站在旁邊聽著,那些話就自動傳進我耳朵裏了,這就算偷嗎?”飛練指了指腦袋,笑死,紙片人根本沒有耳朵,“師祖,你在偷換概念。”

鍾言一陣腦仁疼,這陰生子偷換概念的手段還挺高超,如果將三障十惡都放出來,肯定是世間第一大惡人。

“所以……”飛練從櫃上跳下來,輕輕地落在鍾言的肩膀上,一隻手撐在祖師爺的臉上,“是誰要帶你回家?你的家不是609麽?”

鍾言小心翼翼地將他拎了起來:“長得不大,脾氣不小……”

“所以是哪個野男人?”飛練被心上人拎在手裏,隻恨自己現在沒有身體,果然文包裏的那句話沒說錯——當你身體很小的時候,生氣都顯得格外可愛。

“沒有哪個野男人,你聽話。”鍾言將他塞進衣兜,心虛的感覺仍舊十分強烈,好像自己背著飛練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將他單純幼小的心靈深深傷害了。

飛練這時從他衣兜探出頭來,感覺備受煎熬,在鬼煞裏娘親可沒讓自己這樣難受過,沒想到一出世就要嚐盡愛情的苦頭。“師祖你說,那男人是誰?”

“沒有男人。”鍾言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師祖現在沒男人?”飛練又抓住了關鍵點,“那好,你現在有男人了。”

“我什麽時候有男人了?”鍾言跟不上他的鬼腦子,“誰啊?”

“我。”飛練[(^_-)]地指了指自己。

鍾言深吸一口氣,拚了命地按揉太陽穴,我一個大齡處男為什麽要有男人啊?還不是正常人,是個男鬼?這時,鄒宛彤和程立天要走了,他們的新司機一直在樓下等著,隻不過這一回他們要帶走的還有徐星辰。

鍾言和王大濤去樓下送送,樓門前的豪華商務車在城中村格格不入,這一回,鍾言特意幫他們把把關,好好地看了看司機的麵相,又簡單地聊了幾句,確定這人沒什麽問題才讓程菱和徐星辰上車。

隔著玻璃,他看著這三個小孩兒,心裏一陣唏噓。世間當真有天命,冥冥當中,每個人的走向都會像流水一般,最終和命定的人交接。這是無人能抗拒的法則,該是誰的命就是誰的命,就如同司機換了程淩和程菱,沈果換了徐星辰,最終還是要還回去的。

鍾言試圖在自己的記憶長河中撈起一些什麽,好像真沒見過誰將離魂詭術發揮至極。打亂因果的結局便是反噬。

“我哥哥真的在你身體裏麵啊,你怎麽這麽瘦?”程淩在車裏低聲問。

鍾言一抬頭,就看到程淩還在研究徐星辰的小身板,時不時掐一把臉蛋,時不時捏一捏手臂。

“你比我小,應該叫我哥哥,可是我哥在你裏麵,我還得叫他哥哥,咱仨怎麽算大小啊?”程淩兩隻手揉著徐星辰的臉蛋兒直搓,徐星辰膽小,也不敢說話,最後還是要程菱出來主持大局。

“弟弟,你別嚇唬他了,他都快嚇傻了。”

“好吧。”程淩這才鬆開,“回家咱們吃冰淇淋。”

程菱一聽馬上就問:“買巧克力味兒的了嗎?”

“買了。”程淩的小腦瓜都快轉不過來了,又問,“徐星辰,你吃巧克力味兒冰淇淋吧?”

徐星辰點了點頭,盡快適應著這夾在雙胞胎兄弟間的生活。

鍾言一直站在車外頭看著,心裏很安靜。按理說鬼都是出世的,他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愛上了人間煙火,渴望著一絲溫暖。

這時候,一絲溫暖從他兜裏爬了出來,兩隻手板著他的下巴問:“所以那野男人是誰?他為什麽要帶你回家?”

“別鬧,回去再說。”鍾言再一次將飛練按了回去,嘴角偷偷漾起一絲苦中作樂的愉悅。小東西雖然不著調,但好像沒了他也不行,如果飛練娘親哪天出現了,要自己把陰生子還回去,鍾言還真有點舍不得。

她是親娘,自己將飛練辛辛苦苦地帶大,好歹算是一個養娘吧。

所以自己這個養娘能不能和她那個親娘打個招呼,先別把飛練帶回去,留在自己身邊當個念想?

她能同意嗎?鍾言不敢說,但他隻知道如果自己再見到那小姑娘,說不定半條命都得沒了。好在……鍾言看了看兜裏抱著自己手指頭咬的飛練,這是個有奶就是娘的主兒,跟自己挺親。

再回到609,剛好朱玲玲也在。何問靈正在喝湯,白芷在廚房裏熬著什麽,鍾言看她那架勢,特別像歐洲小說裏麵的女巫在大坩堝裏熬劇毒草藥。

“都處理好了?”朱玲玲上來就問,顯然她對樓裏的事一門兒清。

“嗯,送走了,這回這樓算是徹底幹淨了。”鍾言十分疲憊,拿起桌上的黑色大藥丸就往嘴裏塞,“一會兒讓我們副隊給你打錢。”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給錢辦事的人,對了,除了牆上的裂縫,樓下的健身器材也給修修唄?”朱玲玲開始談條件,這樓都是她的,周邊的便宜自然能占就占。

鍾言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能開條件的人,進行了一波討價還價:“器材又不是我們弄的,樓下的器材我都沒怎麽碰過,就以前偷偷去玩兒過秋千。”

“唉,我是樓官兒嘛,肯定是樓的生存條件越好我越高興,人不人的無所謂,主要是樓。”朱玲玲笑著嗑瓜子,“你是不是還有倆朋友在醫院裏?”

鍾言看著她的笑,就覺得這樓官兒在給自己挖坑,偏偏他還必須一腳踩進去。“對,一個叫蕭薇的小女孩兒,一個男的。”

“謔,男女區別對待啊。”朱玲玲收拾著瓜子皮,“我見著蕭薇了,挺大一個姑娘,怎麽就小女孩兒了?”

“我都活成一把年紀了,她二十多歲在我眼裏就和剛出生幾分鍾差不多,不就是小女孩兒?”鍾言將飛練拿了出來,飛練抱著個瓜子開始掰,哢嚓一下掰開了,白白的瓜子仁遞給了鍾言。

朱玲玲看小玩意兒似的看著他;“這就是陰生子?”

“是,你別看他現在可愛,真身很恐怖。”鍾言說,不管別人怎麽覺著,他眼裏的飛練都不是好惹的。

“是挺可愛的。”朱玲玲逗了逗他,“他有多恐怖?”

鍾言想了想:“在我身體裏穿來穿去那種恐怖。”

朱玲玲往後一仰:“你們好像在玩一種很變態的東西。”

“不提這個,說說醫院裏的事。”鍾言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去醫院,“到底發生什麽了?”

朱玲玲簡單地理了理思緒,說:“有鬼。而且是我沒遇見過的鬼,但是鬼煞又非常特別,和我從前遇到過的很不一樣。”

“你這話說的,和沒說一樣。”鍾言打斷她。

“反正就是,你能感覺出成煞了,也能察覺到身邊有的人不是人,可偏偏普通人察覺不到,醫院也照常運行。”朱玲玲往嘴裏丟了一粒瓜子仁,“那小姑娘和那男的,都是馬仙吧?”

鍾言點了點頭。飛練冷不丁地插話:“蕭薇挺好的,我喜歡她,我得去救她。”

“她沒什麽危險,而且她的馬仙也厲害,那是一隻老仙,比我年歲可大多了,我遇上都得喊一聲‘先輩’。”朱玲玲翹著二郎腿說,“那男的,他的馬仙也不好惹,兩條蛇在醫院裏轉悠。”

“梁修賢他怎麽也去了?”事到如今,鍾言仍舊沒搞清楚他倆為什麽一起行動。

“誰知道,但是我這話擱在這兒。”朱玲玲忽然輕輕地拍了下桌,“那男的,不好惹,別看他文縐縐的,當心扮豬吃老虎。”

鍾言隻是一笑,他早就看出來了,梁修賢根本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如果說望思山上是碰巧遇上,那麽在這裏就不能算是偶遇了。他能循著陰生子出世的消息去望思山,又循著三源鬼的活動軌跡找到這裏,注定就不是一個局外人。

倆人還沒聊完,何問靈端著碗過來了,乍一眼看,確實嚇鍾言一跳。

從頭到腳都白了,像是全身的黑色素都褪去一層,眼珠子都是灰白色,像彩色世界的人進入了黑白電影。但何問靈倒是覺著沒什麽,白芷說,從哭喪靈手裏活著出來的人不多,自己已經是有福之人。

“你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吧?”鍾言摸了摸她的額頭,“可以和傀行者申請帶薪病假。”

“哈……”何問靈張嘴。

鍾言:“你別搞冷幽默。”

“你這人真沒意思。”何問靈的笑點特殊,剛才已經和白芷這樣玩兒好半天了,“接下來咱們怎麽行動?是不是要去醫院救蕭薇和那男的?”

“再看看,我還有點兒事。”鍾言忽然支支吾吾起來,來了,心虛的感覺又來了。

桌麵上,飛練叉著腰站立:“誰?所以是誰要帶你回家?”

“回家?回哪兒去?”白芷恰好走過,投來了詢問的眼神。鍾言正不知道怎麽開口,手機開始吵鬧起來,他躲到牆角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說:“我得走一趟。”

白芷放下鍋鏟,這麽多年了,她已經習慣和鍾言並肩作戰:“等我換身衣服。”

“不用,你們別去,我最多就出去一天。”鍾言不準備拉她下水,也怕她的傷勢沒養好。他叫來蔣天賜,蔣天賜把煙盒揣進西裝的兜裏,情緒不是很好。

“又罵你弟弟啊?”鍾言躲了下煙味兒,“我跟你說,廿廿這孩子我很喜歡,你別招他哭。”

“我沒招他,我讓他趕緊回家,一天天的,淨給我添亂。”蔣天賜將暴躁的心情壓在一身斯文的服裝下,剛撂下煙盒沒幾秒就下意識地去摸。飛練直接一巴掌將他的煙盒抽飛,在他麵前亮出了米粒大小的拳頭:“歐陽廿現在是我弟。”

蔣天賜懶得和二次元計較,但還是說了一句:“他半個月大,從醫院回家的那一路,都是我抱著的,奶嘴都是我給他挑的,怎麽就變成你弟了?”

“我說是就是。”飛練不想再搭理他,轉臉看鍾言,“師祖,你繼續說。”

鍾言將飛練揣進兜裏,對蔣天賜說:“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解釋身份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之前就是科學家園論壇的人,但是我忘了自己在做什麽。現在,論壇裏的神秘人已經開車來接我了,我必須去一趟才能搞清楚這一切,所以13小隊這邊就交給你了。”

蔣天賜暫時沒回答,隻是叼著一根煙,卻沒有點。

打火機在他手裏轉了幾圈,火苗漂亮地往上躥著,最終也沒能舔著蔣天賜手裏的煙頭:“危險嗎?我派人跟著?”

這話別說鍾言覺著意外,蔣天賜都覺著意外,他之前對鍾言並不了解,主要印象停留在“自帶陰生子和鬼場buff的神神叨叨的半人半鬼”,後來知道他和科學論壇有關聯,整個印象分就更加大打折扣。

兩人關係的轉折點就是這次,解決完整棟樓裏的事情之後,蔣天賜才將他正式拉入了13小隊活著的在役人員名單。

“你如果想要人跟著我,可以派一支小隊。”鍾言忽然腦筋一亮,“我不是救過特殊處理小組一個叫田振的隊員嘛,王副隊說,他爸爸是總大隊長田洪生,能不能申請他們跟著?”

“這麽危險的嗎?”蔣天賜已經拿出了無線電。

“我的直覺告訴我會有危險,而且科學家園那邊稀奇古怪的機器很多,專門針對傀行者,我擔心你們保護我會容易吃虧,沒準兒能力都施展不出來。所以一旦我出了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硬碰碰。”鍾言用最大的資源給自己安排安全的逃生後路,“況且這回去我要帶著太歲肉。”

“為什麽帶著它?”蔣天賜問。

“因為那邊的人……已經知道太歲肉在我手上了。”鍾言說完看向窗口,透過窗,瓢潑的暴雨中有一輛車子停在路邊,雙閃燈格外醒目。

半個小時之後鍾言才下樓,這回他隻帶著飛練,同時手裏提著一個小型的保險箱。保險箱別看它小,真材實料的金屬打造,沉得很,鍾言剛剛走出樓道就看到有人舉著黑傘朝他而來,看來自己在科學論壇裏還是一個有點地位的人啊。

這就奇怪了,鍾言忽然有點想笑。現在玩論壇的人都不多了,二三十年前是論壇盛行、神仙打架的年代,各大論壇在風起雲湧的互聯網浪尖上殺出獨有的一條血路。當時論壇還有一個挺洋氣的名字,叫BBS。

可是混過BBS的人都知道,論壇不是一個融會貫通的大網頁,各版塊混得風生水起的人物可能互不認識。現在他就覺著自己遇到這種狀況了,今天來接他的人是一個人,那天打電話約他去拍賣會的是一個人,而在望思山上,下令開槍殺掉自己的人又是另外一個。

顯然,下令開槍的那個女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鍾言推測出自己在科學家園論壇裏的身份是保密的。

到了車邊,給他打傘的人親手開門,鍾言坐進去,發現車裏已經有人了。然後開門的人關上車門,去前麵開車,伴隨著車子的發動,鍾言也看清楚了麵前這人的長相。

三十多歲,帶黑框眼鏡,穿研究員那樣的白大褂,看著像常年泡在實驗室裏和數據打交道的學究。

“歡迎回家,還得我親自來接你,鬧脾氣是吧?”他開了口,可鍾言卻不記得他叫什麽,所以將目光移向窗外。

“你怎麽知道來這裏找我?”鍾言仍舊采用迂回戰術,不讓外人察覺到自己的記憶缺失。

“崇光市目前隻有兩處能量爆發,咱們的儀器已經檢測出來了,一處在第六人民醫院,一處就在你這裏。”那人回答,“早就跟你說過別和我鬧別扭,我想找你應該不難吧?”

鍾言沒吭聲,算是默認。看來自己又提前預判了一件事,那就是科學家園對靈異事件和能量的研究非常深入,真打起來,傀行者那些借用惡鬼力量的人不一定有勝算。所以這時候動用特殊處理小組是正確的。

“你瞧,外頭的雨多大。”男人又開口了,“和咱們預測得一模一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預測?莫非自己之前就預測到天氣會異常了?鍾言感受到飛練在貼身的內兜裏伸懶腰,還不滿意地咬了自己的胸口一口,趕緊開口問了別的:“第六醫院那邊怎麽回事?”

“那邊的事情麻煩。”男人將鍾言摟了過來,倒是不介意信息共享,“在你去望思山之前,第六醫院就出事了。”

鍾言撩起眼皮看向他,但這一次換了一種篤定的眼神。他需要給這些人一些信息,比如自己是知道某些事的,用以加強自己的身份認同感。

果然,那人問:“你是不是早就聽說了?”

“是。”鍾言照貓畫虎,重複著蕭薇跟他說過的事,多虧有蕭薇這個眼線,否則他真不知道第六醫院有問題,“聽說在望思山之前,十三中學有個校工出事,被送醫院去了。”

男人點了點頭,靠近了些。隨著他的靠近,鍾言聞到了一股子消毒水味。他繼續說:“校工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可是卻出現了屍斑,像是已經死了一年的人。”

“這件事你怎麽看?”那人接著鍾言問。

鍾言不打算隱瞞關於第六醫院的細節,自己能打聽出來的,科學家園的人隻會比自己打聽得更全麵。“這件事,或許和十三中學的事有關,就算不是同一個鬼,背後操控的人也有可能是同一個。”

“所以你這條路走對了,也賭贏了,你加入了傀行者。傀行者是順藤摸瓜,先是望思山,然後十三中,然後紅樓商場,最後又摸到你家。”那人像是絲毫不在意鍾言的身份暴露,“我相信,傀行者也在調查你,說不定背後就有人跟蹤。”

這話讓前頭開車的人產生了一瞬警惕,司機立刻調整後視鏡,觀察車後的路麵情況。由於雨勢過大,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再開。

“他們確實也在調查我。”鍾言想從他嘴裏問出有關第六醫院的詳細消息,“醫院你去過了沒?”

“沒,那種地方不用我親自去。”男人一開口就把這條線給掐了。

鍾言點了下頭,沒再繼續問。再問就露馬腳了,現在的他顯然處於劣勢。

“太歲肉就是這個?”那人轉而看向保險箱,“也不是很大嘛。”

司機也在這時候看了一眼後視鏡,鏡子裏的眼睛剛好和鍾言有了半秒對視。鍾言拍了拍保險箱,說:“就是這個,但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感受到了嗎?”

男人閉上了眼睛,像是沉入了冥想休息當中,不一會兒睜眼問:“這東西有多危險?”

“隻有陰生子能駕馭。”鍾言不客氣地說,“咱們就別想了。”

“那陰生子去哪裏了?”男人又問。

鍾言已經料到他會問,不帶猶豫地回答:“丟了,在紅樓商場的水下法陣裏被打散了,我浮上岸的時候就隻抓住了太歲肉的肉沫。”

“唉,還以為咱們能把陰生子一起一網打盡呢……不過這太歲肉,我要是碰了會有什麽後果?”那人露出想要研究的神態。

“你應該已經聽到太歲肉的話了吧?別信它,別被它蠱惑。沾鬼的東西一樣都不要碰,不要去惦記不屬於咱們的能力。而且它精明得要命,能抓住人心當中的惡,所以還是離越遠越好吧。”鍾言像個苦口婆心相勸的摯友,隨後為了掩飾自己的消息來源不足,他不準備再多說什麽,“我累了,睡會兒,到了叫我。”

閉眼之後他便不管外麵的事,反正已經上車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還好,自己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飛練。鍾言一想到他,心裏頭就無限溫暖,好似肋下有個觸手可及的發熱源,一直溫暖著他的身子。

一個半小時後,車停了。

車都開到地方了,雨水還沒停,鍾言拎著小保險箱下車,望向眼前的建築物。這是一棟大概二十五層的樓,通體灰白,看著就是最普通的辦公樓,而周圍居然沒有什麽配套設施,就好像在郊區的某一塊地上騰空建起了這棟大廈,其餘的地方全是平地。

但仔細一想,科學家園論壇的研究恐怕就需要這麽一個安靜、少人、又偏僻的環境。

等進入大門的時候,需要指紋刷卡,他看著那人將左手放在指紋識別器上,隨後頭頂的大屏幕顯示出了通行畫麵,同時也顯示出了他的個人信息。

[高等研究院陸研]

原來他叫陸研,鍾言記住了他的名字,跟隨陸研一同進入大廈,他們乘坐電梯,一路無話,但電梯並沒有上行,反而下降,一直來到了地下六層。

看著電梯門上方的B6,鍾言不得不承認,科學家園真是有錢,和摳摳索索住破宿舍的傀行者隊伍簡直是兩個畫風。傀行者像是古老流傳下來的捉鬼組織,而且根本沒有太多高科技的滲入,一切全依仗靈異的能力。而這邊剛好相反,高科技駕馭一切,說不定還能駕馭鬼。

電梯門緩緩打開,鍾言、陸研以及司機三人一起下了電梯。剛往前走沒幾步,周圍從漆黑成片變成了通明大亮,刷地一下,晃了鍾言的雙眼。

而隨著燈光的降臨,鍾言也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麵前的金棺橫向碼放,粗略一數,居然有二十個。

“歡迎回家。”陸研這才轉過來,給了鍾言一個摸不清是敵是友的笑容,“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喜歡嗎?”

作者有話要說:

鍾言:我這雙麵臥底可當得太難了。

飛練:陪著師祖一起去見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