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了這個重大發現之後,一直跟何金元有生意往來的李騰龍成了第一嫌疑人。

蘇廷希在何金元出事兒之前就調查過他的金碧輝煌房地產公司。

愛琴海別墅區是何金元的第一個房地產項目,這裏的施工單位正是李騰龍的“龍騰施工隊”。

眼下又在鐵皮風車屋對麵的監控裏看見一位男士從風車屋裏走出來,大家對李騰龍的懷疑被拉到頂峰。

蘇廷希和周清傾隻得立刻往局裏趕,打算對李騰龍進行突擊審訊。

兩位組長帶著專案組人員迅速回到局裏,正好碰見剛陪著孫彤做完體檢回來的阮靈珊。

“周隊,孫彤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她沒有懷孕。”

“我明白了。”周清傾點點頭,她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下午3點多了。

專案組的眾人從早上10點多就趕往何金元的別墅,到現在還沒吃中午飯。

周清傾:“大家先去食堂吃飯,飯後提審李騰龍!”

專案組眾人:“是!”

刑警們的吃飯速度早在入行初期就練出來了,葉天宇剛吃了一半,再一抬頭,身邊兒的同事飯碗已經空了。

“你們吃飯也太快了,專家說吃飯這麽快容易得胃病!”

葉天宇哀嚎一聲,端起碗使勁兒往嘴裏塞飯。

司柏老神在在地說:“你還小,不懂,胃病是我們刑警的功勳章。”

聞言,葉天宇幹飯的速度更快了。

周清傾看他努力將一大口米飯往下咽,噎的險些要翻白眼,趕緊製止他。

“你別聽司柏瞎說,你慢慢吃別著急,我們先過去準備著,你吃飯了再來找我們。”

葉天宇好不容易把那一大口米飯咽下去,狂灌了一通水,這才一手順著胸口,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謝謝周隊,我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慢慢吃。”司柏路過葉天宇時順手拍拍他的肩膀,“噎死可不算工傷啊!”

齊向明也學著司柏拍拍葉天宇的肩膀,笑道:“小子,被司柏氣死也不算工傷!”

葉天宇:“……”

往審訊室走的路上,蘇廷希突然說道:“要不要先把昨天抓得那幾個流氓審一下?”

周清傾頓了頓,點點頭,“也好,現在李騰龍的嫌疑最大,跟他有關的人員確實都要關注一下。”

她思忖一番,“主要審羅康勝和趙子崇吧,咱們倆一人一個?”

“行。”蘇廷希視線落在司柏身上,“你跟我一起?”

司柏摩拳擦掌,“行啊,沒問題!”

周清傾:“那一會兒等小葉吃完,我跟他一起審另一個。”

這五名流氓除了跨省逃竄的通緝犯趙子崇之外,剩下四個都是當地派出所的常客。

其中羅康勝就是那天五個流氓中圓臉光頭男,也是除了趙子崇之外那三個流氓的頭頭。

葉天宇沒幾分鍾就小跑過來加入討論,十幾分鍾後,周清傾帶著他進入了一號審訊室審趙子崇。

一號審訊室內,趙子崇大搖大擺地坐在審訊椅子上,臉上絲毫沒有懼色,活像一個過來度假的大爺。

周清傾瞥了他一眼,“姓名。”

趙子崇嬉皮笑臉地說:“你不是知道嗎?”

她身邊的葉天宇拉下臉,猛地拍桌子,“問你什麽就好好回答!姓名!”

“嘖,真沒勁兒。”趙子崇別過頭,努努嘴,“趙子崇。”

周清傾冷冰冰地問:“知道為什麽現在才找你麽?”

趙子崇絲毫沒有被她的冷淡所影響,“報告漂亮的警官,不知道!”

他本來還想衝她敬個禮,可惜手上戴著手銬,隻能遺憾作罷。

葉天宇提高音調:“給我好好回答!”

趙子崇:“我好好回答了啊,我是真不知道。”

周清傾盯著他的眼睛,平靜地說:“何金元死了。”

趙子崇聽後愣了一下,隨後又恢複到剛才嬉皮笑臉的表情,“警官,你說的何金元是誰啊?我完全不認識啊?”

周清傾沒急著說話,一直盯著趙子崇的眼睛看,把他看的心裏有些發毛,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時,周清傾終於開口了。

“你慢慢裝,反正你的同夥已經都交代了。你是主謀,你收了何金元的錢,他讓你非法囚禁並威脅一個叫李騰龍的人,所以你才找了羅康勝幾人幫忙。”

“你是不是忘了你跟他們不一樣,你可是在逃通緝犯,本身身上就背著案子,加上這個案子的主謀你還要罪加一等。”

“我勸你還是把具體細節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還能得到警方的寬大處理。我給你十分鍾時間考慮,如果十分鍾之內不交代——”

周清傾唇角扯出一個諷刺地笑容,不鹹不淡地對葉天宇說:“小葉,給他記錄拒不配合警方破案。”

她每說一句話,趙子崇的臉色就要黑三分。

等她說完,趙子崇臉上沉的滴水,滿目陰霾。

周清傾也懶得再給他眼神,說完後站起身從審訊室走了出去。

同一時間蘇廷希跟司柏一起進入了二號審訊室審羅康勝。

羅康勝這些年帶著兄弟們缺德事兒不少做,進派出所拘留關幾天那都是常有的事兒,他都快把看守所當自己第二個家了。

哪怕這次被扭送到公安局他也沒太當回事兒,隻當自己出門沒看黃曆,心血**調/戲個美女還調/戲到警察頭上了。

蘇廷希和司柏走進二號審訊室,就見羅康勝坐在審訊椅上望著天花板哼著歌,對於倆人進來權當沒看見,絲毫沒把他倆放在眼裏。

落座後,被無視的司柏不怒反笑:“呦嗬,心態挺好啊?還有心情哼歌!羅康勝,知道為什麽今天審你麽?”

羅康勝止住聲音,像是這才看見他倆一樣,眼神慢悠悠地挪到司柏身上,滿不在乎地說:“還能有什麽事兒?我們不就是昨天喝大了,嘴上沒把門嘛!警察同誌,你們差不多就得了啊,我們也沒幹啥過分的事情不是嗎?”

“恐怕沒那麽簡單。”蘇廷希盯著他,幽幽地說:“你們的老板何金元昨天死了。”

聞言,羅康勝驚的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嘴上還得保持強硬:“死、死了就死了唄!何金元死了管我屁事兒!”

蘇廷希挑了挑眉,“你不是一直幫何金元恐嚇威脅他的競爭對手麽?”

羅康勝矢口否認,“唉唉唉!不是,警察同誌,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跟他可不熟!”

說完,他像是意識到什麽了似的,又補充道:“警察同誌,他的死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你告訴我他什麽時候死的,我肯定有不在場證明我跟你說!”

“羅康勝,你別在這跟我繞圈子!你的同夥趙子崇早就把你們非法拘禁威脅李騰龍的事兒都說了!”

蘇廷希的語調突然提高,羅康勝被他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坐直了身體。

蘇廷希繼續說道:“我現在提審你是給你個機會,你早點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還能將功抵過爭取寬大處理!我隻你五分鍾,你最好仔細想想,想好了把細節好好交代清楚!”

蘇廷希說完,也不管羅康勝作何反應,冷著臉拉開審訊室的門走了出去。

他走出二號審訊室,恰好碰見從一號審訊室出來的周清傾。

倆人看見對方的舉動愣了下,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意圖。

反正也要等審訊室裏的羅康勝和趙子崇交代,周清傾跟蘇廷希在監控室門口聊起案情。

“學長,我們剛回來的時候你也聽見阮靈珊的話了,孫彤沒有懷孕,現在王曉槐的嫌疑是不是降到了最小?”

周清傾在專案組成員麵前一直叫蘇廷希“蘇組長”,每次私下和他聊天總是習慣性的會喊回“學長”這個稱呼。

蘇廷希對她如何稱呼自己沒什麽意見,他按著眉心斟酌了一下語言,

“我一直認為她的嫌疑在三個嫌疑人中最小。”

“現在李騰龍的嫌疑最大,他的殺人動機最明顯,指向性證據也最多。”

“而孫彤……我有種直覺,她應該沒有這麽簡單才是。”

周清傾倒是比較讚同他這話,“孫彤確實不簡單,何金元這種貪財好色的人不像是會一直跟同一個女人保持情人關係,孫彤能牢牢套著何金元給她花錢……很可能她手裏有何金元的把柄,或者就像你猜測的那樣,她是何金元撈錢的重要一環。”

兩人隨口聊了一會兒後,周清傾抬腕看了看時間。

已經過去十分鍾了,估計羅康勝和趙子崇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這幾天跟蘇廷希合作辦案十分愉快,蘇廷希在刑偵和經偵上展現出來的能力一樣強。

周清傾想到了大學期間無論哪個教授提起蘇廷希都讚不絕口,說他是刑偵的好苗子,好奇地問:“對了學長,你明明學的是刑偵,怎麽最後跑去幹經偵了。”

蘇廷希眼眸黯了黯,眸底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

“周隊,你一走趙子崇就全交代了!”

葉天宇興奮地聲音打斷了蘇廷希要說出口的話。

他跟司柏拿著文件分別從一號、二號審訊室走了出來。

神色激動地小跑到周清傾和蘇廷希身邊兒說道:“周隊你也太厲害了!”

司柏看了兩人一眼,笑道,“兩位組長是商量好了一起用‘囚徒困境’讓他們招?”

“沒有,這叫英雄所見略同罷了。”周清傾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又問道:“羅康勝也交代了?”

司柏揚了揚手中的文件,“當然,蘇組長出來後羅康勝沒抗幾分鍾就全交代了。”

“不是,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囚徒困境’是什麽意思?”

葉天宇好奇的抓耳撓腮。

蘇廷希解釋道:“這是一個博弈理論,意思是把兩名囚徒分別關押,不給他們任何聯係的機會,並且告訴他們,先認罪的會獲得相應的減刑,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葉天宇下意識回答:“扛不住的先招供?”

蘇廷希點點頭,“對,這就叫‘囚徒困境’。”

周清傾把話題拉回正軌,“那這兩人都怎麽說的?”

葉天宇率先匯報:

“周隊,趙子崇說他們一周前在李騰龍家附近蹲守,找了一個機會把他劫持到麵包車上,並且拉倒北山的一個荒廢破屋裏連續囚禁了他兩天。這兩天裏他們每天隻給李騰龍水,不給食物,而且還多次對他進行拳打腳踢。”

“在這一係列虐待之後,他們最終逼迫李騰龍簽署了一份債務展期協議,李騰龍同意了讓何金元那一千多萬的債務無限延期。”

“不過趙子崇再三強調這件事情的主謀不是他,而是羅康勝。還說何金元一開始找的也是羅康勝,他頂多算是羅康勝找來的‘外援’。”

“跟我猜測的差不多。”周清傾轉頭看向司柏,“司柏你那邊兒呢?”

“羅康勝的口供跟趙子崇基本一致。”

“他們幹的事情可比李騰龍說的還有過分。”周清傾皺著眉頭,“何金元這個做法分明是要把李騰龍往絕路上逼,不過這樣一來李騰龍的殺人動機也就更強烈了。”

蘇廷希似乎毫不意外這個結果,沉聲道,“走吧,周組長,現在可以去找李騰龍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