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古董案結束◎

鄭鵬濤沒什麽底氣地說:“警官,我雖然有購買人名單,但是你讓我把購買人和芯片對號入座……這個我還真做不到啊。”

“警官你也知道,我這本身就是做非法生意,我肯定是不敢在自己偷偷改動的芯片上加編號的……”

許琛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椅背:“虧你也知道!”

周清傾眉頭蹙起,有些失望,“那就是說查不到了?”

鄭鵬濤無奈地點點頭。

周清傾還想說什麽,手機突然頻頻震動,這是有電話打了進來。

她拍拍許琛肩膀,交代道:“你們先研究著,我出去接個電話。”

從技術科辦公室出來,她一路來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兒,這才接起電話。

電話是蘇廷希打來的,他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們這邊兒的工作進展。

等他說完,周清傾才開口:“我大概清楚了,正好,我們也查到了一些有價值的證據。”

她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我去安排下任務,大概十分鍾之後去找你。”

掛了電話,她回到技術科辦公室跟許琛囑咐了一聲,接著往刑偵辦公室走。

鄭鵬濤被帶去技術科,刑偵支隊的幾人顯然也沒有留守在監控室的必要,幹脆也各忙各的去了。

周清傾來到辦公室,瞥見辦公室裏的幾人,招呼道:“歐政,裴天瑞,你們各帶一人分成兩隊,把古董店500米以內的監控位置全都查一遍!”

“曲穎穎,孔越彬,你們和交警那邊的相關部門把命案發生前後各一小時的監控視頻帶回來。”

“是!”

安排完隊裏的工作,周清傾又下樓來到經偵支隊找他們討論案情。

她到的時候,經偵支隊的眾人湊在曹修誠的工位旁一起分析案情,蘇廷希站在打印機旁接電話,旁邊的打印機勤勤懇懇地往外吐著打印好的文件。

見她來了,童嫿立刻小跑過去幫她搬了一把椅子。

周清傾低聲道謝,坐下後快速地將今天刑偵支隊這邊的調查結果告訴了大家,而後又說道:“我已經讓隊裏去重新查古董店周圍的監控了,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童嫿聽完,順勢提議道:“周隊,你和蘇隊要不要一起對食品廠長傅應重新做一次預審啊?我和溫姐都覺得傅應可能就是幕後boss。”

蘇廷希接完電話,撈起那遝打印好的資料,簡單翻看一遍之後,走過來將這份資料遞給周清傾。

“剛才我查了一下食品廠法人傅應和古董供貨商何永貞的社會關係,他們兩人妻子居然是同鄉。隨後我又找兩人妻子所在地的公安局,調取了他們的信息。”

周清傾接過資料閱讀起來,接著他的話往下說道:“資料上顯示兩人不止是同鄉,應該還有親戚關係,傅應的妻子是何永貞妻子的遠房表姨?”

“對。”蘇廷希微微頷首,“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從嫌疑人的社會關係上再深入一些。”

這個消息出來,曹修誠也有些傾向溫婉卿的猜測了。

“蘇隊當時審何永貞時,這小子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一堆,一問到正事兒就打哈哈。要是兩人同鄉,還有親戚關係,那何永貞不交代也正常。而且‘華東電子科技公司’的法人也是傅應……這家夥不會真的就是幕後boss吧?”

“我覺得傅應這人應該不會是幕後大boss。”周清傾大致看完這些資料,又把資料遞給溫婉卿,抬頭解釋道:“我們在查監控店的時候被人跟蹤了,跟蹤者很專業,我也是廢了很大勁兒才給他甩開。”

“如果真是傅應,那他們的大boss已經被抓了,他們肯定不敢這麽猖狂了。我們總覺得我被跟蹤這事兒,更大可能是幕後大boss想掌握我們警方動態。”

蘇廷希並不知道她被跟蹤的事情,聞言驀地看向她,眼底溢滿擔憂。

周清傾衝他眨了下眼,用唇語說:“我沒事兒。”

“周隊說的有道理。”溫婉卿也看完了這些資料,順著她的思路分析道:“傅應這麽久還沒有交代,而且口風一直很嚴,我覺得即便他不是幕後大boss,那大boss跟他關係應該也挺緊密的。”

周清傾:“我也這麽認為,這樣的話案件嫌疑人就可以鎖定了。案發當時方圓500米以內,能跟傅應在社會關係上有交集的,且去買過偷拍芯片的,就最有可能是凶手兼幕後大boss!”

童嫿頻頻點頭:“周隊分析的沒錯!”

幾人正說著,曲穎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周清傾接起電話,對方語氣雀躍,看樣子收獲應該不小。

“周隊,我這邊把在敏感時間出現的嫌疑人都發你微信了,我們馬上帶著U盤回隊裏。”

掛了電話,周清傾立即打開微信,把從鄭鵬濤筆記本電腦上拍下的芯片購買人名單和曲穎穎剛發來的嫌疑人名單都發到了經偵支隊微信群中。

她跟蘇廷希拿著這兩份名單一一比對,溫婉卿他們幾個則根據曲穎穎發來的嫌疑人名單查詢他們是否和傅應有社會關係上的交集。

到了晚上8點50分,雙方都查出了結果,曲穎穎他們也帶著監控來到了經偵辦公室。

嫌疑人的名字叫劉北風,今年50歲。

他在發生命案的古董店附近也有一家古董店,叫做北風古董店。隻不過北風古董店經常不開門,每個月隻在月中開門營業十天。

他的古董店對外的口徑是自己身體不好,兒女都在國外沒人忙幫打理,自己又喜歡古董舍不得賣店,所以每個月中開門營業十天。

溫婉卿他們查到劉北風和傅應兩人年輕時一起偷渡去過南洋,差點死在那邊的原始叢林裏。

後來兩人又在東洋背死人發了財,可謂是一起吃過苦的患難兄弟。

看著劉北風的資料,童嫿有些遲疑,“這個人都50歲了,能一個人殺死兩個年輕人嗎?”

周清傾正在看刑偵支隊幾人帶回來的監控視頻。

童嫿說完,她順勢按下暫停鍵,指著屏幕上的高個子男人說道:“你看到這個光頭大高個了麽?跟蹤我和曲穎穎的就是他!他這個時間出現在古董店周圍,殺死古董店夫妻肯定也有他一份。”

蘇廷希眼神一凜,立即起身,“我去申請搜查令!曹修誠,你去通知沈隊。”

刑偵支隊和經偵支隊所有人趕到古董街的時候,沈斯珩已經在北風古董店的店門口,正仰著頭眯眼看著古董店上方的牌匾出神。

周清傾下車,走到他身旁:“怎麽沒進去?”

“我都已經進去轉了一圈了,這個店應該有些日子沒人來了。”沈斯珩衝著兩隊人馬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說道:“人應該是跑了,不過店裏的古董全是真品,有幾件還挺值錢的。”

蘇廷希給幾人安排完任務,走過來正好聽見他這句話,便問道:“你都看過了?”

“嗯。”沈斯珩朝著屋內揚了揚下巴,“我隊裏同事,夏同學,還有他們學校曆史係幾個專家正在清點裏麵的古董。”

周清傾朝著古董店裏麵瞥了一眼。

北風古董店址位於小區的底商,樓上從二樓往上都是正常住宅。

她抬眼向上看,“劉北風的家就在這棟的五樓吧。”

蘇廷希點點頭,“嗯,5樓505號。走吧,我們上去看看。”

三位隊長帶著刑偵隊警員一起來到了505房間。

曲穎穎上前敲了敲門,屋內毫無反應。

周清傾抬手示意眾人騰出空間。

她後退兩步,抬腿一腳踹開大門,帶著刑偵隊警員立刻衝了進去。

沈斯珩胳膊搭在蘇廷希的肩膀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嘖嘖嘖,難怪你在家沒地位。”

蘇廷希揚起眉毛,語氣悠然,“怎麽,嫉妒我有我家周警官保護?”

他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倒是讓沈斯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屋內人去樓空,警員們在房間四處搜尋,周清傾和蘇廷希順著屋內的紅燒肉味兒來到廚房。

周清傾用手握了握鍋邊,“已經涼了。”

蘇廷希看了一眼鍋裏的肉,分析道:“他這一鍋至少燉了四斤五花肉,肉已經燉爛了,還有半鍋湯。現在鍋涼了,那他至少離開已經有三個小時以上了。”

沈斯珩:“看來他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潛逃了。”

周清傾瞥見餐桌上的兩副碗筷,又道:“桌邊放了兩副碗筷,跟蹤我們的那個光頭大高個應該和劉北風生活在一起。”

歐政咋舌,“這倆人心態可真夠好的,殺人了居然還不跑!”

孔越彬吸了吸紅燒肉飄來的香味,讚同地說:“確實,還有心情在家燉紅燒肉,這心態真牛逼。”

“也許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還有什麽事兒不能走。”蘇廷希略微思索後拿起拿起手機,“我給廳長打電話,啟動全城搜捕。”

他打完電話來到客廳,在主臥的曲穎穎大喊,“我在主臥發現了劉北風和光頭的照片。”

周清傾立即下令:“把他們的照片發到公安內網上,全省通緝。發完之後你馬上去交警隊調監控,尤其是這個小區和古董店周圍的,按蘇隊剛才預估的時間。”

曲穎穎:“是!”

“歐政,裴天瑞,孔越彬你們分別去高鐵站,火車站、機場和片區派出所民警配合蹲守,見到嫌疑人馬上抓捕!”

“是!”

“蘇隊,一會兒你讓你們經偵的人配合高速公安守住各雲陵市高速出口。”

“好!”

安排完任務,一行人一起下了樓,蘇廷希去跟古董店內的經偵支隊四人安排任務。

夏曈小跑到周清傾麵前,將紙條遞給周清傾,“周隊,古董店內沒有雙耳元青花,不過剛才我們清點古董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周清傾低頭看了一眼便簽紙,上麵寫著“東港碼頭一號倉庫”。

“雙耳元青花有可能在這裏?”周清傾當機立斷,抬手招呼蘇廷希和沈斯珩,“那還等什麽,快走!”

三位隊長和夏曈一起上了周清傾開過來的那輛攬勝。

四人係好安全帶,她猛踩油門,朝著東港碼頭一號倉庫飛奔而去。

他們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便抵達了東港碼頭。

蘇廷希跟著手機地圖比對了下,指著遠處一個沒有亮燈的破敗倉庫,“那就是一號倉庫。”

周清傾立即關了車燈,慢慢行駛到了倉庫附近的一個隱秘角落。

她把車停穩,轉頭對後座的夏曈說道:“夏同學,你留在車上等我們信號給我們支援。”

夏曈沒有猶豫,爽快地應下。

她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要是貿然跟著一起下去,不但有可能打草驚蛇,沒準兒還會成為三人的累贅。

周清傾拿出警務通塞進她手裏,“這是警務通,如果看到嫌疑人馬上聯係支援。”

她快速地教會了夏曈操作,接著跟著兩人一起下車,借著黑夜的遮掩來到了一號倉庫附近。

蘇廷希貓腰來到正門,抬手推了一下,大門紋絲不動。

他朝著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找別的出口。

周清傾繞到側麵,發現側麵牆壁上有一個落水管。

她用力拽了拽,見落水管很結實,幹脆從落水管處徒手爬上了倉庫的二樓。

上去後她看見二樓有一處窗戶是虛掩著的,又推開窗戶,悄無聲息地翻進了倉庫。

蘇廷希見狀,跟著她一起從落水管處身姿矯健地爬上去。

不一會兒,倉庫的門被周清傾打開,沈斯珩急忙閃身進入了倉庫。

倉庫三樓一個小房間內亮著一盞微弱的橘燈。

劉北風和光頭正窩在房間裏小聲說話。

盡管倉庫門被打開的聲音很小,可這夜深人靜,周圍靜得落針可聞,倉庫門打開時發出的微弱的“吱呀”聲還是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裏,驚動了他們。

劉北風赫然從地上跳起來,警覺地環視四周。

光頭男也來到窗前,飛速探頭朝著窗外掃了一眼。

窗外什麽都沒有看到,光頭男心生升起不祥的預感,趕忙勸說劉北風:“北風哥,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吧!”

劉北風固執地搖搖頭,“阿銘啊!大龐的車馬上就來了,咱們得把這些古董都帶走,這些可都是我的**啊!”

叫阿銘的光頭男心中的不安愈發擴大,“北風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兩人的對話完完整整傳到了三位隊長的耳朵裏。

他們三人借著月光打了個手勢,打算包抄這個小房間。

他們剛來到二樓平台位置,一樓的大門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三人猛地回頭,見一輛卡車直接把倉庫大門給撞開了。

卡車司機從車上跳下來,仰頭朝著三樓的方向大喊,“北風哥,銘哥,外麵停著一輛路虎,這裏可能來人了!”

三人心下了然,這就應該是兩人提到的那位開車接應他們的“大龐”。

大龐剛說完這句話,阿銘的臉色立即變了,高聲喊道:“大龐你小心!來的肯定是警察!”

“警察?”大龐聞言大驚失色,立馬回車上拿了一隻手電和一把自製土.槍。

那把自製土.槍的槍管裏先填火藥再填鐵砂和小鋼珠,每次隻能射擊兩發,之後就要重新裝填火藥。

這種土.槍近距離威力巨大,遠距離威力小,準星也差。

大龐也聰明,打開手電朝著倉庫裏麵一照,立刻發現了周清傾三人。

他也不管什麽射擊距離和裝填彈藥這些問題,照著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砰!砰!”就是兩槍。

劉北風和阿銘兩人聽到了槍聲,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走出小房間。

三人躲避大龐的子彈時迅速掃了一眼三樓的兩人。

沈斯珩一眼瞥見阿銘手裏赫然握著一把小口徑手.槍,冷下臉來,“這孫子居然有手.槍!”

借著手電的燈光,阿銘也看見了他們三人,對著他們三個抬手就是三槍。

他並沒有經過特殊訓練,小口徑手.槍的準星又差了不少。

可周清傾他們三人出來的比較匆忙,都沒有攜帶配槍,一時間還真被壓製在了阿銘和大龐的火力下。

大龐趁著阿銘開槍,抓緊時間在土.槍裏裝填好了彈藥,而後對著三人繼續開.槍。

沈斯珩借著掩體東躲西藏,一麵咬牙切齒地說,“這倆混蛋還搞上交叉火力了?”

在躲避的過程中,三人也走散了。

周清傾在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附近,蘇廷希和沈斯珩距在二樓的平台一側。

三人都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掩體,但他們心裏也明白,一直這麽被動挨打肯定是不行的。

周清傾背靠掩體,給兩人打個手勢,意思是她解決樓上劉北風和阿銘,他倆解決樓下的大龐。

大龐每次攻擊的時間間隔大概是一分鍾,這是他裝填彈藥的時間。

蘇廷希和沈斯珩從平台走樓梯下去時間肯定來不及,唯一的辦法就是兩人在二樓的平台直接跳到集裝箱上,然後再從集裝下跳下去製服大龐。

而阿銘手裏的小口徑手.槍,每五發子彈換彈一次,周清傾也得掐準他換子彈的時間衝過去。

阿銘的小口徑手.槍的換彈時間明顯要比自製土槍來的短,相比之下周清傾這邊兒的情況要凶險一些。

周清傾隻能通過樓梯上的鐵皮扶手當掩體,慢慢逼近阿銘。

蘇廷希看著周清傾那邊兒凶險萬分的情況,心底發沉。

他雙拳緊攥,麵頰陰沉,迅速對身旁的沈斯珩說道:“我先衝下去吸引火力,到時候你把那個叫大龐的給我幹掉!最好還能幫周隊火力壓製一下。”

沈斯珩應下。

蘇廷希等著大龐開完兩槍,正在換子彈的功夫,閃身衝了出來。

阿銘愣了兩秒,反映過來後照著蘇廷希開了兩槍。

阿銘開槍的舉動在蘇廷希的意料之中,他從二樓平台跳下集裝箱後沒有停留,借力朝左邊滾了一圈兒,到集裝箱邊緣後迅速跳下來蹲下,用集裝箱當掩體躲過了阿銘的子彈。

蘇廷希把兩人的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周清傾壓力驟減,迅速又朝著三樓前進了不少距離。

而沈斯珩也借著這個機會從二樓平台跳下來,衝到大龐背後一腳踹到了他的腦袋上。

大龐悶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三樓的阿銘眼見周清傾向他們逼近,趕緊又調轉槍口朝著她開槍。

這次周清傾跟他距離更近,情況也更加凶險。

眼看她再次陷入危險,蘇廷希迅速撿起大龐的手.槍,猛地朝著阿銘開槍射擊。

盡管土.槍的射程距離短,槍管裏鐵砂也沒能對阿銘和劉北風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阿銘的下意識躲避又給周清傾換取了時間。

她借著這幾秒的機會一個健步衝到兩人麵前,一腳踢掉阿銘手裏的手.槍,拳頭重重揮向他的鼻梁,又一個過肩摔將想來阻擋他的劉北風掀翻在地。

阿銘捂著鼻子眼冒金星,劉北風也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周清傾從腰間摸出手銬,順勢給兩人拷上了手銬。

兩人被製服,遠處也傳來了警笛聲。

沒幾分鍾,幾位荷槍實彈的公安幹警衝進了倉庫,他們身後還跟著夏曈。

警察們原本以為會有一場槍戰,進去後才發現三位隊長居然赤手空拳將三名持槍匪徒製服了。

周清傾把這三人交給他們,又拍拍身上的土,撐著欄杆從樓上直接往集裝箱上跳,下來後快步走到蘇廷希身旁。

雙方確認對方安然無恙,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這才齊齊鬆了口氣。

周清傾握拳輕輕錘了下他的肩膀,“誰讓你這麽吸引火力了?要是那混蛋打中你怎麽辦!”

蘇廷希反手抓住她的拳頭,把她拽進懷裏,虛虛環住她的腰,輕車熟路地低聲下氣道歉:“是我考慮不周,周警官別生氣了,嗯?”

沈斯珩雙手墊在後腦勺,從他們麵前大咧咧地走過去,輕嘖一聲,“瞧瞧,這戀愛的酸臭味。”

他走到門口,看見夏曈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那幾名罪犯。

“你叫的支援?”

“嗯。我看見一輛大卡車直接撞門進去,又聽到裏麵有槍聲,就趕緊用周隊教我的方法拿警務通叫了支援。”夏曈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你沒受傷吧?”

“放心,沒有受傷。”

沈斯珩剛吃了一嘴狗糧,這會兒夏曈的關心讓他心情大好。

他唇畔輕揚,抬手揉了一把她的發頂,毫不吝嗇地誇獎,“夏小曈,你挺聰明的嘛,臨危不亂,還知道幫我們叫支援。”

……

淩晨的抓捕結束,大家來不及休息,周清傾和蘇廷希立刻對案件主犯劉北風進行了預審。

劉北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雙眼緊閉坐在椅子上裝死。

無論周清傾和蘇廷希說什麽,他都不睜眼,也不開口。

周清傾合上他的資料,鋼筆在指尖靈巧地轉了一圈,冷聲道:“劉北風,其實無論你交不交代,現在我們警方掌握的證據都能夠直接給你定罪。就衝你們對警方開槍,暴力拒捕都夠你們喝一壺的了!如果你能老實交代,沒準兒還能給你自己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見劉北風依舊不為所動,蘇廷希不疾不徐地開口:“劉北風,其實你苦心經營的詐騙公司和洗.錢公司,也沒有多高智商。詐騙公司不就是一個披著所謂的科技外衣的‘殺豬盤’麽?而你的洗.錢公司就更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了。”

“你認為我們查賬發現古董店徐合夫妻賬本中那些古董都是‘高買低賣’就會去懷疑何永貞是最大既得利益者,想讓他給你背黑鍋?但你可能沒想到,這反而成了本案最大的突破口。”

劉北風冷笑一聲,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們這麽說不就是想用激將法讓我交代?你們要是真有你們自己說的這麽有本事,手上有證據,還神通廣大的查明了這一切,那你們至於坐在這裏審問我?”

聽劉北風這麽說,蘇廷希也不惱。

“本來我們確實沒有找到何永貞手上的古董是你提供貨源的直接證據,但是那對夫妻的一段話卻把你暴露了。”

他玩味地睨了劉北風一眼,慢悠悠地說:“老板娘曾經親口給我說過,他們上一次的拍賣會曾經有一個雙耳元青花大罐參與拍賣。而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雙耳元青花大罐當時就應該在你的手裏!”

劉北風聞言,目光發狠,“這兩個大嘴巴的賤人,我早就應該殺了他們!”

周清傾趁機指著蘇廷希問:“你認出他是警察?所以你在監控中看到他去過徐合夫婦的古董店,就立刻將徐和夫婦殺.人.滅.口?”

劉北風語氣不耐煩:“我不認識他,但是我認識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小子!我知道他是專門查文物的警察!”

“所以你就殺.人.滅.口?”

“主要是他們倆人說的太多,這兩個大嘴巴早就該死了。”

劉北風說完,目光落在了蘇廷希身上,“喂,小子,你剛才什麽意思,什麽叫我的洗.錢公司就更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了?你知道我們是怎麽運作的嗎你就大放厥詞?”

“確實沒什麽技術含量。怎麽,還不讓人說了?”

蘇廷希起身走到他麵前,環著雙臂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找你洗.黑.錢的客戶通常都會先給你一筆巨款,接著你會給他們一張參加拍賣的入場券,並告知他們拍走其中的特定古董。他們按照你的囑咐,用遠低於市場價的金額拍到這件古董。一個月以後,你的古董店開門營業,他們再把拍賣來的古董找你換錢。”

“當然你們肯定會說這是古董的正常買賣。但是這筆買賣中你支付的買古董錢,正好等於之前此人給你的那筆巨款。而在拍賣時此人支付給古董店夫妻的那筆錢,其實就是你們幫他洗.黑.錢的手續費。”

“你們為了掩人耳目,不讓交易金額過大被警方盯上,甚至還發明了新的水車,利用互聯網招聘平台騙求職者的身份證開皮包公司。”

劉北風沉默了幾秒,最終扭過頭,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甘心,“是我小看你了。”

周清傾又問道:“汪正奇上雙耳元青花大罐是被你騙來的吧?你通過他的發小知道了他們拍賣行拍賣會的主題,早就布局了很多假貨進去。”

“是有怎樣?還不是他自己蠢,才會上這種當。”劉北風嗤笑一聲,轉頭傲慢地瞟了她一眼,“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喜歡這個雙耳元青花大罐!我之所以現在還沒走,也是在等客戶把這個雙耳元青花大罐給我換回來!”

……

天亮之前,周清傾和蘇廷希終於從審訊室出來。

劉北風也基本將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自此,劉北風集團的詐騙公司和洗.黑.錢公司主犯已經全部落網。

在一個月後的審判中,主犯劉北風因故意殺人罪、非法組織hei社會罪、詐騙罪、洗.黑.錢罪、暴力拒捕數罪並罰,判了死刑,且立即執行。

而其他主犯也都相應獲刑。

眼下,審完劉北風,又終於整理完劉北風的口供之後,天已經蒙蒙亮。

熬了一個通宵的周清傾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眼底布滿血絲,眼瞼處一片烏青。

她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偏頭看向窗外。

紅日剛剛露頭,黛色的天幕染上了一抹金黃,天邊的雲層也被鑲上了一層金邊。

她輕歎一聲,“這個案子總算是結束了。”

蘇廷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桌麵,語氣輕柔,“嗯,結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