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王衛青緊張起來:“你可千萬別胡說, 我這個身體,找誰都是拖累,以後我就一個人過, 能活到啥時候就啥時候,什麽都不想了。”
“說什麽喪氣話,說不定病很快就好了呢!”薛鳳瓊說。
承她吉言, 下午的檢查報告出來, 確實就是甲減,醫生給她開了補充甲狀腺素的藥, 囑咐她一定要定期吃藥, 定期複查。
王衛青從醫生的診室裏出來, 精神都還有點恍惚:“真的查出來了?我真的能好?”
林辰歆說:“隻要好好吃藥治療, 一定能好的。”
薛鳳瓊高興得很:“看我就說吧,我這個小姑子可是厲害得很,看了那麽多年都找不出病因, 她一下子就找出來了, 隻要對症下藥, 這病一定能治好的。”
林辰歆忙說:“嫂子你可千萬別這樣說,青姐以前去看病,都是有了特定的症狀才去看的, 醫生給她做的也是針對某方麵的檢查, 所以才疏忽了,而我是湊巧得知了她所有的情況, 這才推斷出來。”
她之前也是毫無頭緒,直到聽嫂子說她備孕好幾年一直都懷不上孩子的事, 才一下子把所有的症狀都聯係起來了,可王衛青去找別的醫生看病, 肯定不會主動對醫生說這種事的,而一般醫生也不會問。
所以說還是湊巧,林辰歆並不願意居功,也不想別人因此而對醫院以及其他醫生產生不信任感。
王衛青回家之前,薛鳳瓊一再跟她強調,千萬別因為得知自己的病能治好了,就對那對母女心軟,她男人好是好,就是太沒有主見了,將來也一定不能好好地護著她的,既然下定了決心要離婚,那就一定要離!
王衛青心情也輕快了許多,笑著說:“就是因為我知道我這病有可能治得好了,就更想要一個不一樣的新生活了。”她的心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被冷透了,特別是這次連好心幫了她的人都差點被害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再心軟的。
吃完晚飯,林辰歆和沈焰特地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要忍受整整三天在火車上不能洗澡的生活了,林辰歆想想就覺得有些害怕,這交通,得到什麽時候才能便利起來啊!好懷念後世的飛機和高鐵啊!
要寄過去海島的東西都打包好了,林辰歆交待家人,那些東西先不忙著寄,她在那邊收到了也沒有地方放,等那邊的房子裝修好了再寄過去。
至於要帶的東西,顧月雲已經很努力精簡了,也整整收拾出來兩個大箱子,外加四個大行李袋。
箱子是這個時代很時髦的紅皮行李箱,價錢就不說了,就連工業券都得花兩張才能買一個,由於用料紮實,箱子本身就老沉老沉的,而且還不像後世的行李箱一樣帶著輪子可以推著走,這種是隻能硬拎著的。
那四個行李袋也是裝得瓷實,林辰歆一個都不太拎得起來。
“媽,不是說好了別收拾那麽多嘛,這麽遠的路呢,怎麽拿啊!”
沈焰倒是很高興:“媽這是擔心我們在島上吃苦,白拿這麽多好東西你還不高興,這多好啊,好些東西以前想要還買不著呢!沒事,媽,我拿得動,我來拿!”
去的時候有一家人送到火車站,林書國和林星偉還親自幫忙送上車放好了,還是買的軟臥,下鋪相對的兩個位置。
好在這次他們的上鋪都是正常的旅客,沒有需要換位置的。
顧月雲一直強顏歡笑,揮手送別,可是等火車一開,她就再也忍不住了,一頭紮進薛鳳瓊的肩膀上就哭了起來。
林辰歆在窗戶裏看見,心裏也十分不好受,眼眶也有點紅紅的。
沈焰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以後隻要有休假,我們都可以回來看他們的,或者等我們的房子弄好了,就請爸媽到我們海島上住幾天,帶他們好好吃吃海鮮。”
“對了,你說這次該不會再遇上什麽急病病人了吧!”沈焰為了活躍氣氛,故意說。
林辰歆白了他一眼:“烏鴉嘴,快別亂說了。”她可不希望遇到這種情況,火車上能施展的醫療手段十分有限,如果真的是遇到比較嚴重的情況,病人是有可能有生命危險的。
隻希望這一次的旅程能順順利利,平安抵達。
不過林辰歆還是在列車員過來的時候跟對方說了一聲,她是醫生,如果車上出現乘客突發急病等狀況,可以隨時過來找她。
幸運的是,這一路並沒有意外情況發生,倒是沈焰在半路上抓到了一個扒手,交給了乘警。
下火車的時候是早上,時間正好,可以立刻轉乘去陵川島的渡輪回島上,也可以先在省城玩一天,搭乘下午那一班渡輪回去。
沈焰征詢林辰歆的意見,林辰歆坐了三天的火車,隻感覺自己渾身都沾染了火車上的味道,完全沒有逛省城的興致,便決定先回陵川。
拿了托運的行李,沈焰兩邊肩膀上各掛著一個行李袋,兩隻手裏各自拎著一個行李箱,活像一個行走的行李架。他還想把剩下的那個行李袋掛在脖子上,林辰歆實在是沒忍心,自己搶著拿了,還想多拎一個,沈焰死活不讓。
“這是我自己要的東西,當然得我自己拿。”
好不容易回到島上,沈焰讓林辰歆在碼頭等著,他去弄輛車子來運行李。
林辰歆以為他又得弄輛板車過來,沒想到這次他居然回部隊開過來一輛吉普車,原來他已經是團長了,有了使用車輛的資格。
林辰歆有些驚訝:“你居然會開車?”這年頭開車可是一個很牛的技能,在這個年代最吃香的八種職業,也就是所謂的“八大員”裏麵,駕駛員可是名列前茅的。
不少人在當兵的時候在部隊裏學會了駕駛技術,將來轉業回去當大貨車司機,或者是給領導開車的小車司機,都是十分體麵的職業。
林辰歆隻是奇怪,沈焰他會開車,居然從來都沒有向自己顯擺過。
沈焰一邊把行李搬上車,一邊不在意地說:“這有什麽,我還會開船呢,跟你顯擺了嗎?”
林辰歆本以為回到宿舍可以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沒想到才剛放下行李,就有人來找她:“林醫生,你可回來了,剛才一聽說你回來,我們外科主任就讓我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休息了,但這事真的有點著急。”
林辰歆微笑:“沒關係,有什麽事你說。”
“是這樣,前兩天來了個病人,一根鐵絲紮進了腦袋裏,根據X光顯示,紮進腦袋裏的部分足足有十厘米長,大概是他運氣好,居然沒有傷到任何神經組織,所以人現在還能吃能動,但那鐵絲沒人敢碰,那大腦多精細啊,萬一碰到鐵絲稍微移位一下,傷著了哪部分的神經,怕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你的意思是,病人到現在還沒有做手術?”
“可不是嘛,還頭上頂著根鐵絲到處走呢,誰見了他都得腳軟。”
院裏原本是有腦外科的專家可以做這個手術的,不過前段時間已經調走了,就是空出來的兩套小院的其中一套的原主人。
剩下的人沒人敢接手這個危險的手術,要是一個不好,傷及了大腦,病人是有可能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的,到時候人家說,人好端端地送進醫院,怎麽做個手術人就變傻了?
病人家屬可不聽你什麽解釋,反正就會認為這是醫院的問題,把人給治壞了。
當時外科主任感歎,要是林醫生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做這個手術的,這時候有人提出,林醫生休假了,可跟林醫生一起來的,不還有一個徐醫生嘛!
據說從簡曆上看,這徐醫生比林醫生還厲害呢,當初在原來的醫院就十分優秀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來到這邊之後,一直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就平平庸庸的,工作做得不好也不壞,倒是讓林醫生給出了風頭。
關於這個情況,每個人的心裏其實都有不同的想法,有的人覺得徐醫生以前可能是浪得虛名,但也有人認為,是院領導故意提攜林辰歆,打壓徐醫生。
但不管怎麽樣,大家都同意請徐醫生來幫忙做這個手術。
徐思妍聽到這個消息,人都嚇傻了,連院裏其他外科醫生都不敢做的手術,她怎麽可能敢做啊!
要讓她做,病人可能直接就在手術台上下不來了。
其他事情她可能還敢糊弄一下,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她是半點兒都不敢的,隻能故技重施,故意在切菜的時候切傷了右手。
雖然大家都覺得,她一個右撇子,切菜居然會切到右手這件事很是有點蹊蹺,但她的手傷了不能做手術這是事實。
病人的傷情雖然暫時還能控製得住,但也不能無限期地拖下去,所以現在大夥兒都著急得不行,就等林辰歆趕緊休完假回來呢!
這不,剛剛才有人看見她回來了,馬上就找過來了。
林辰歆想了想,雖然她一直說剛下火車很累,但其實主要是心理上的累,實際上昨天晚上在火車上休息得還算好,現在的精力和體力應該還能應付得了這樣的一場手術。
“行吧,我去看看,稍等一下,我去洗個臉。”澡是暫時不能洗了,隻能先洗個臉清醒一下。
沈焰不太高興,趁著林辰歆不在,語氣不太好地說:“怎麽你們醫院現在是沒人了怎麽的?怎麽都可著她一個人的羊毛薅啊!她領你們多少工資了,一個人幹好幾個人的活?”
對方不太好意思:“嘿嘿,這不是林醫生技術好嘛,能者多勞。”
林辰歆回來:“你要是不急著回去報到的話,幫我燒點熱水,我待會回來洗澡用。”她說得倒是很自信,仿佛水燒開了她就能做完手術回來似的。
事實證明,她確實是值得有這份自信,回到醫院,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查看患者的各種資料,製定手術方案,進了手術室之後,一個半小時就出來了:“手術很成功,應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剩下的工作就交給其他醫生去做,林辰歆回到宿舍,剛好用沈焰幫她燒好的熱水痛快地洗頭洗澡。
沈焰一直留在她的宿舍裏整理行李,最近用得上的東西就取出來放好,用不上的就先放在一邊。
那四個大行李袋,其中有一個是裝得滿滿當當的喜糖、喜餅和紅棗、花生、瓜子什麽的,是給他們用來發給同事朋友的。
他們打算等房子弄好之後,再請比較熟的同事朋友一起吃個飯,暖房順便慶祝新婚,至於其他的同事和戰友,那就派發喜糖就可以了。
沈焰十分有耐心,按照軍醫院的各個科室,把喜糖和花生什麽的,分成一包一包的,用報紙包的好好的,上麵還貼心地寫上科室的名字,最後想了想,還找了張紅紙,裁成小塊,在上麵寫了個“囍”子字,用漿糊貼在了報紙包上,這樣看起來就顯得很喜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