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嬈激動的捧著手機，笑靨如花，給他發消息。
【商先生，是你為我請了醫生嗎？】
商言津回複很快：【嗯。】
確認了是商言津叫的醫生，季嬈起身去開門，讓醫生進來。
左腳的劃傷和扭傷都不算很嚴重，醫生重新給她處理了傷口，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後，便提著醫藥箱離開。
季嬈趴在**，繼續給商言津發消息。
【商先生，醫生說我腳踝傷的不算很嚴重，沒傷到骨頭，在家裏修養幾天就可以痊愈了，你不要擔心。】
對麵沒有立刻回複，隔了幾分鍾，聊天頁麵上方閃動“正在輸入……”，商言津回複：【遵從醫囑。】
季嬈：【好的，我乖乖聽你的，遵從醫囑。】
商言津剛洗完澡，坐在沙發上，視線掃過手機屏幕上她發過來的最新消息，幾乎能想象到她此刻正捧著手機，眼角眉梢皆是狡黠笑意的小狐狸模樣。
她和“乖乖”這兩個字，沒有絲毫沾邊。
季嬈：【商先生，你到家了嗎？】
商言津：【嗯。】
季嬈：【你今天淋了雨，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注意多蓋些被子，預防著涼哦。】
商言津：【謝謝提醒。】
季嬈：【晚安。】
商言津沒再回複她。
接下來幾天，季嬈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養傷，微信上也沒亂給商言津發消息騷擾他，整個人在商言津那裏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
但她私底下也沒閑著。
她悄悄在博璟公館買下了商言津家樓上的那套房，原房主是個外籍富商，長居國外，暫時並不準備賣這套房，季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以高出市場價很多的價格外加送了一幅對方喜歡的畫家作品買下。
周五下午，私人管家告訴季嬈，博璟公館的房子已經收拾好，她隨時可以過去住。
季嬈腳踝上的扭傷恢複的很好，剛好這陣子季鴻振出差去了國外，季嬈當即就拎包前往博璟公館，中途經過月照灣，季嬈從月照灣帶了兩個行李箱。
車子緩緩駛進博璟公館，停在單元樓下。
季嬈剛要推開車門下車，餘光突然瞥見一個少年從對麵走過來，穿著件黑色短袖，染了一頭黃發，五官和商言津有六七分相似，隻是狂野新潮的氣質和商言津大相徑庭。
季嬈猜測，他大概就是商言津的外甥，齊行洲。
看著少年走進入戶大廳，季嬈下車，從司機手裏接過兩個行李箱，衝司機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跟著。
推著行李箱跟到齊行洲背後，季嬈在他身後叫住他，“你好，打擾一下。”
齊行洲回頭，看到一張明媚豔麗的臉龐，神色微怔，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狂放不羈的臉龐劃過一抹赫然，壓低嗓音問：“你是在叫我嗎？”
季嬈彎了彎眼睛，笑著說：“打擾你了，請問這裏是十二棟二單元嗎？我剛到這邊不熟悉，沒看見單元牌。”
“是二單元。”齊行洲看著季嬈的臉，不小心和她對視，莫名有些緊張，將臉轉到另一邊，連聲說：“不打擾，不打擾。”
季嬈微微頷首，“謝謝。”
季嬈推著行李箱，正要從齊行洲旁邊過去，齊行洲伸手握住行李箱拉杆，熱心腸說：“你是住這棟樓嗎？我幫你拿箱子。”
季嬈沒拒絕，又笑著道了聲謝。
齊行洲將兩個行李箱都接了過去，電梯門開時，抬起胳膊擋在電梯門邊，讓季嬈先進。
走進電梯，季嬈按了自己新家的樓層。
齊行洲看著電梯按鈕上亮的數字，聲音裏掩飾不住的驚喜，“你住五十七樓？”
“是啊，你呢？”季嬈明知故問。
齊行洲：“我們是上下樓，我住在五十六樓。”
季嬈笑著說：“好巧。”
“這是緣分。”齊行洲自來熟，“你才第一天過來，估計對這附近都不熟悉吧，我對這一片好吃的好玩的了如指掌，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問我。”
“好啊。”季嬈微抬下巴，仰頭看著他的臉說：“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齊行洲說：“不用謝，咱們住上下樓，以後就是鄰居，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可以嗎？方便你有事的時候叫我。”
“可以啊。”
季嬈欣然答應，打開微信，剛好電梯到層，兩人走出電梯，在走廊裏加上微信。
齊行洲問：“你叫什麽名字，我給你備注。”
“季嬈。”季嬈邊說邊在聊天框裏輸入季嬈兩個字，把名字發給他。
齊行洲複製了她的名字到備注裏，自我介紹，“我叫齊行洲，齊國的齊，行動的行，亞洲的洲。”
“是這三個字嗎？”季嬈備注好他的名字，把手機屏幕給他看。
齊行洲低頭掃了眼她的手機屏幕，點頭，“是這樣。”
收起手機，齊行洲把行李箱推到季嬈門口，“我先回去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發微信告訴我。”
季嬈說了聲好，目送齊行洲下樓，季嬈轉過身，輸入門鎖密碼，推門進屋。
將行李箱放到衣帽間，季嬈先去儲物間拆快遞。
她這幾天陸陸續續買了很多東西寄到這邊，儲物間裏的快遞盒堆得像小山一樣。
齊行洲的消息發過來時，季嬈的快遞盒才拆了不到三分之一。
齊行洲：【你玩遊戲嗎？】
小男生交友的方式就是打遊戲。
季嬈問：【什麽遊戲？】
齊行洲說了個遊戲名，剛好是季嬈日常無聊時打發時間的遊戲。
季嬈：【我玩這個遊戲。】
齊行洲：【要不要和我組隊玩幾把。】
季嬈：【可以啊，你邀請我，我們連麥，方便溝通。】
剛好她可以旁敲側擊的問一些有關商言津的問題。
季嬈登上遊戲就看到齊行洲發過來的邀請，點了通過，進去後，手機聽筒裏傳來齊行洲的聲音，問她：“能聽到我說話嗎？”
季嬈打開遊戲語音，“能聽見。”
齊行洲：“我開了。”
季嬈：“好。”
進入遊戲，季嬈和齊行洲有一搭沒一搭的邊打遊戲邊聊天。
季嬈問：“你現在是放暑假嗎？”
“是的。”
季嬈說：“你開學讀大幾？”
齊行洲：“開學大一，你呢？”
“我畢業了。”
齊行洲愣了愣，語氣不可思議，“你已經大學畢業了？”
季嬈笑著說：“對啊，怎麽了？”
齊行洲有些不好意思，“你看起來比我還要小，我開學才讀大一。”
季嬈問：“你多大？”
齊行洲說：“十八歲。”
“我二十一，比你大三歲，你要叫我姐姐。”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要叫她舅媽了。
剛好這時候，季嬈在遊戲裏擊殺了一個人，齊行洲應聲道：“小姐姐好厲害。”
季嬈笑問：“你是一個人在家裏嗎？”
“是啊，我舅舅去公司了，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他晚上下班後回來。”
“舅舅？”季嬈順勢把話題引到商言津身上，“你是跟你舅舅住一起嗎？”
齊行洲：“這是我舅舅的房子，我暑假過來玩一陣子。”
“你舅媽呢？”季嬈佯裝不知道他舅舅是誰。
齊行洲說：“我舅舅還沒結婚。”
“你舅舅多大啊？”
齊行洲有問必答，“二十九。”
“年紀不算小了，你這個外甥都成年了，長輩不催他結婚嗎？”
“催啊，我外公經常催他找對象，但他心思都在工作上，我外公說，他要是再不結婚，就要親自給他安排結婚對象了。”
這麽看來，商言津暫時確實沒有結婚的打算，和季家聯姻的事，可能是商老爺子在替他安排。
“你舅舅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我身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沒準可以給你舅舅介紹一個。”
“真的嗎？”齊行洲嘴很甜的說：“那可太好了，小姐姐你長得那麽漂亮，身邊的朋友肯定也都是小仙女，我先替我舅舅謝謝小姐姐。”
季嬈勾了下嘴角，商言津這個外甥比他好說話多了。
季嬈三言兩語就從他嘴裏套到了很多有關商言津的信息。
“我從來沒見過舅舅談戀愛，不是很清楚他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回頭我問問他。”
“我舅舅工作很忙，經常應酬。”
“我舅舅……”
*
晚間，商言津到家，齊行洲還躺在沙發上和季嬈打遊戲，剛好一局結束，齊行洲跟季嬈說：“小姐姐，我舅舅回來了，我先不打了，晚點我再找你。”
季嬈笑著說：“好啊，你先下吧。”
齊行洲：“小姐姐再見。”
季嬈：“再見。”
齊行洲收起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三兩步竄到商言津麵前，兩道眉毛誇張得向上抬了抬，雙手背在身後，眼睛瞧著他舅舅，繞著他走了一圈，嘿嘿了兩聲，一臉狗腿的把商言津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拿過來，躬身比了個請的手勢。
“舅舅晚上好，快快請坐好。”
商言津淡淡瞥他一眼，“有事就說。”
齊行洲：“您先請坐，您工作了一整天，肯定是累了，先讓您最孝順的大外甥，給您按摩按摩。”
商言津坐到沙發上，齊行洲立刻捧起不久前特意給舅舅倒好的水遞給他，“舅舅請喝水。”
這殷勤樣很難不讓人猜出來他想說什麽，商言津結果水杯，淺啜一口，“你缺零花錢了？”
齊行洲拍馬屁，“舅舅真是料事如神，嘿嘿~”
齊行洲搓了搓手，繞到商言津身後，給他按摩，“舅舅，給我轉點錢。”
商言津問：“這幾日，你都做了什麽，零花錢這麽快就沒了？”
他周一才給齊行洲轉了一筆零花錢，一周時間都不到。
齊行洲說：“我這幾天什麽都沒做，一直聽您的話，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反省錯誤，卡裏的零花錢我還沒動多少，但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用錢，卡裏的零花錢不夠，您得多給我轉點。”
商言津問：“做什麽？”
齊行洲自覺要錢的理由很充分，坦**發言，“我下午在樓下遇到一個女孩子，長得像仙女一樣，她今天剛搬過來，就住我們樓上，五十七樓，我想追她，追女孩子總要送些禮物，談戀愛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卡裏麵要多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齊行洲已經成年，碰到喜歡的女孩子，想談戀愛很正常。
商言津不是不開明的長輩，這個理由在他這裏完全說的過去，也沒多問，“以後每個月我給你的零花錢翻倍。”
齊行洲喜滋滋，給他舅舅畫大餅，“舅舅，我以後一定會孝敬你。”
沒等商言津說話，齊行洲想起什麽，又說：“舅舅，您準備什麽時候給我找個舅媽啊？外公總催你結婚，你不著急嗎？”
商言津看他一眼，淡聲道：“管好你自己。”
齊行洲偏著腦袋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嗎？您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我幫您留意著。”
商言津：“放心，我還用不著你。”
“也是。”齊行洲摸摸自己的臉，“我這張玉樹臨風的臉就是隨了舅舅您，您肯定不缺女孩子喜歡，我在海城都聽說很多女孩子追您，舅舅，這麽多人追您，您就沒有一個喜歡的？或者，讓您稍稍感興趣的？”
商言津腦海裏突然跳出一張狡黠明媚的臉，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
齊行洲敏銳捕捉，激動得咋咋呼呼，目光揶揄的看著他，兩道眉毛上下挑動，“舅舅，您這是有情況了啊，我快要有小舅媽了，照片呢照片呢，我要看看我小舅媽長什麽樣。”
他上躥下跳，商言津又喝了口水，慢慢道：“零花錢不想要了？”
這是讓他閉嘴。
齊行洲瞬間噤聲，怕再多嘴到手的零花錢就飛了，腳底抹油的跑回臥室。
北城夏季多雨，商言津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窗外忽然卷起狂風，暴雨如注，商言津坐在沙發上，又想起上周那個雨夜，小姑娘赤腳踩到玻璃片上，踉蹌摔倒，一雙水盈盈眼睛睨著他，幽怨婉轉，控訴他的袖手旁觀……
*
翌日清晨，早飯後，商言津正要出門，齊行洲攔住他。
“舅舅，你看我身上這件衣服怎麽樣，我穿好看嗎？”
商言津掃了眼他身上的花襯衫，聲音不鹹不淡，“挺好。”
“那我這發型怎麽樣，酷不酷？”齊行洲摸了把自己打了發膠的頭發，擺出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
商言津看著外甥的一頭小黃毛，很難認同他的審美，但還是選擇尊重，“挺好。”
齊行洲擔心，“我這衣服會不會太幼稚了，不穩重。”
商言津笑說：“你待會要去見什麽人？”
齊行洲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約了小姐姐到家裏打遊戲，她等會就過來，就是昨天跟您說的那個。”
昨天才認識，今天就把女孩子約到家裏。
商言津蹙眉，“跟女孩子相處，要注意分寸，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要隨意越矩。”
商家有個商元達的先例，商言津不得不說幾句，“你成年了，有些事情，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兩性關係，要注意保護女孩子的身體。”
齊行洲撓撓頭發，咳了一聲，“我知道，我就是約小姐姐到家裏打遊戲，我還沒追她呢，不會亂做什麽的。”
商言津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到玄關處換鞋，又聽齊行洲說：“小姐姐昨天跟我說，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我這衣服小姐姐估計不喜歡，不行不行，我衣櫃裏的衣服都太潮了，不符合小姐姐的審美，小姐姐還說她喜歡穿白襯衫的男人，我都沒有白襯衫，舅舅，你衣櫃裏的白襯衫借我穿穿。”
商言津眼梢都沒抬，“你自己去拿。”
“好嘞。”
齊行洲飛奔去商言津臥室。
商言津沒管他，出門按下電梯按鈕，站在電梯間等電梯。
片刻後，電梯停在五十六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入目是一張瑩白無暇的臉。
她穿一身紅裙，嫋娜窈窕，眼波流媚，神態慵懶，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商先生，早上好呀。”
商言津腳步頓了下，看著滿眼笑意的季嬈，眼睫微垂，視線幾不可查掃過她腳腕。
她腳上是一雙平底涼鞋，纖細白皙的腳腕上貼了一片膏藥，抬腿從電梯裏走出來，腳步從容，看樣子腳上的傷已經無礙。
商言津笑說：“季小姐，上午好。”
他向來不好奇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季嬈對著他眨了一下眼，“商先生，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一大早出現在這裏啊？”
商言津笑了笑，順著她的話問道：“為什麽？”
“我之前在這邊看過房子，您忘了嗎？”季嬈看著他笑，“我在這邊買了套房，也在這一棟，昨天剛搬過來，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她昨天搬過來。
商言津敏銳察覺重點，問：“你住幾樓？”
“怎麽？商先生想去我家裏坐坐？”季嬈和他開玩笑，笑容恣意。
她笑起來眸光亮晶晶，總是一副沒心沒肺小狐狸樣，“商先生猜猜呢？”
商言津心裏大概有了底，還未開口，猜想就得到了印證。
“小姐姐。”
齊行洲喜滋滋地從屋裏出來，他穿了件從商言津衣櫃裏隨手拿的白襯衫，戴了頂帽子，遮擋住一頭黃發，狂放不羈的精神小夥模樣收斂了很多，愈發能看出來肖似商言津這個舅舅。
“小姐姐，你怎麽站在這裏不進去？”
他先是熱情似火的和季嬈打了招呼，隨後才看向站在旁邊的商言津，給季嬈介紹，“小姐姐，這是我舅舅。”
季嬈微微頷首，佯裝不認識商言津，歪了下腦袋，笑容燦爛，隨著齊行洲的稱呼和他打招呼，“舅舅好，我叫季嬈，住在你們家樓上，五十七樓，是行洲的朋友。”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商言津唇角輕翹，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大概還是似笑非笑。
齊行洲樂開花，趁著季嬈轉身往屋裏走時，湊到商言津耳邊，悄聲說：“舅舅，你是我舅舅，小姐姐跟著我叫你舅舅，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商言津視線從季嬈移到他身上，麵上沒什麽表情，平靜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