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轟——!”
寂靜的夜空突然降下密集的火雨, 一朵又一朵天火落在山穀裏,濺起一片片豔麗的紅蓮火花,其間還伴隨著大量鋒銳的黑色劍氣。
這壯闊恢宏的一幕讓山穀裏還在抽打妖獸的禦獸宗弟子全都臉色大變。
一個俊朗的藍衣男子吼道:“起結界!”
所有人同時應道:“是!大師兄!”
數道身影齊齊飛了起來, 手指掐訣,靈光飛舞,巨大的結界很快就在半空鋪展開來, 蔓延至整個山穀。
下一刻,那漫天的火雨和劍氣便一股腦砸了下來。
“轟轟轟轟——!”
結界發出不堪抵擋的聲音,“哢嚓哢嚓”的裂縫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火光劍雨中,半空一道金紅色的刀光穿過層層阻礙直奔結界而來, 驚鴻一閃的刹那……
“轟——!”
“哢嚓——!”
結界一瞬間化成虛無,數道光影衝天而起,在火雨劍氣的間隙裏驚險躲避, 很快就有三道身影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鏘鋃——!”
長劍與長刀狠狠交鋒, 一紅一藍兩道身影在半空相撞,碰撞出激烈的靈氣狂潮。
金紅火焰熊熊燃燒中,火焰中心的謝危眉梢一挑,長笑一聲,“實力還不錯, 能接得住我一刀。”
藍衣男子皺著眉, 眯著眼睛打量著他,臉色沉沉道:“合歡宮少宮主?”
謝危笑道:“是我沒錯!”
長刀與長劍一觸即分, 兩人分立半邊天空,一邊火焰衝天一邊浪聲濤濤, 是水與火相克的靈根屬性。
“噌噌噌——!”
禦獸宗剩下的六個弟子紛紛朝這邊飛來, 圍成一個圈將謝危圍在中央,實力都在元嬰期, 各個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謝危胸口的衣服動了動,土雞露出一顆腦袋,小小聲道:“那穿藍衣的叫宗瀾,禦獸宗大弟子,單水靈根,修為化神,弱點是右手腕,他那裏受過傷,你攻擊那裏他會下意識躲。”
謝危一笑,“明白。”
宗瀾看得皺眉,“青鸞,是你帶他們來的,你……”
土雞眯眼,“揍他!”
“嘩!”
紅芒一閃,隨即半空宛若閃電一般劈啪炸響,紅藍兩道光芒不斷相撞又離開,碰撞出的火光和浪濤在半空蒸騰起一片悶熱的水汽。
其他六人也加入其中,手指掐訣,半空靈氣匯聚城一條條鎖鏈,朝著謝危猛地射去。
“鏘鋃——!”
長刀與鎖鏈碰撞,伴隨著火花四射,粗壯的鎖鏈被斬成碎片,但還有更多的鎖鏈纏了上來,多少影響了一點謝危的動作。
再一次交擊過後,他被一劍劃傷了手臂。
宗瀾抬劍指他,皺眉道:“我不想下殺手,你放下青鸞離開,我不殺你。”
謝危甩了甩手臂,甩出一堆血珠,他“嘖”了一聲,道:“麻煩,看來得上點真本事了。”
宗瀾心裏疑慮更重,感知裏對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金丹,怎麽能接他一個化神的招數?怎麽看怎麽奇怪,哪成想對方竟然還沒出真本事?
他有點被氣笑了,“有什麽招你盡管來,我等著!”
謝危眉梢一挑,手一招,灑落出的血珠懸浮在半空,突然“噌”一下燃燒成一朵朵漂亮的紅蓮。
“免費贈送火蓮一波,”他舉起的手猛地落下,微微一笑,“請笑納。”
這火蓮可比一開始的火雨要小得多了,但其上滾滾的溫度卻將空氣都蒸騰得扭曲起來。
宗瀾臉色大變,“小心——!”
“嗖嗖!”
火蓮的速度極其迅速,宗瀾及時撐開結界防禦,然而那火蓮隻是落到結界時速度稍微一緩,很快就在結界上燒開個大洞,直奔宗瀾而來。
宗瀾瞳孔一縮!
“轟!”
下一刻,火蓮在他麵前猛然炸開。
“轟轟轟轟轟——!”
同一時刻,其餘六人身前的火蓮也同時炸開,半空火雲一重接著一重洶洶燃燒,六個元嬰連著宗瀾一起從半空一起狠狠墜落,在地上砸下一個大坑。
“謔!”
謝危眉眼一挑,“這威力還挺大,你確定他是化神?怎麽一朵小小的火蓮就把他幹趴下了?”
土雞也呆住了,半晌才有些結巴道:“他他他他……他沒事吧?”
謝危撓撓下巴,“應該沒事,我沒下重手,最多就是撞暈乎什麽的,話說回來……”
他有些疑惑的低頭看向土雞,“你不應該恨不得他去死嗎?關心他幹嘛?”
土雞一僵,又很快道:“他身上牽係著幾隻妖獸的命,他要死了,那幾隻妖獸也得死。”
謝危狐疑的看了它一眼,總覺得這隻雞有所隱瞞的樣子。
就在這時,底下的妖獸群情激奮起來,對著他們不住嘶吼,謝危因為怕被他們的殺氣感染,沒敢主動去理解獸語,土雞卻突然飛了起來,站在謝危頭上張開翅膀仰天就是一聲響亮的啼鳴:
“唧——!”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土雞又叫了幾聲,妖獸們回以低沉的吼叫,漸漸不再抬頭看天上,去看落在地上的禦獸宗弟子,一個人周圍足足圍了有好幾隻妖獸,不斷的嘶鳴吼叫。
謝危皺眉,正想把人拎出妖獸堆裏,畢竟人再怎麽作孽,他也不能看著同族被妖獸活生生吃掉,土雞卻一伸翅膀,道:“他們沒事,放心,你還是先關心下自己的處境吧,支援來了。”
謝危轉頭一看,四麵八方有不少人影都朝這邊飛來,司昆已經先行一步,擋住了兩個最強大的合體。
謝危揉了揉手腕,歎笑一聲,“我覺得今天活著出去的可能性不太大。”
土雞問:“你後悔了嗎?”
謝危一笑,縱身提刀,橫掃長空。
“後悔是什麽,爺從不知道!”
半空一道金紅匹練鋪展而開,燃燒起熊熊大火。
“轟!”
金紅色火焰衝天而起,與來支援的人群悍然相撞,碰撞出激烈的靈力狂潮。
.
另一邊。
黑色劍光與靈氣碰撞,輕易便切割開結界的阻攔,與結界之後的長琴狠狠相撞。
“鏘!”
兩道靈光悍然分開,另一道綠色靈氣緊隨其後,數道藤蔓騰空而起襲向司昆,輕易便將司昆包成個大繭。
片刻之後,大繭從內到外轟然炸開,漆黑的劍氣在半空肆虐,揚起一頭長發和黑衣隨風飄舞,更像是魔頭再世。
三人短暫的試探之後齊齊分開,雙方都滿目凝重的彼此對峙。
“滕玉君,韻琴仙子……”司昆一字一頓,緩緩叫出對方的名字,“二位在修真界名聲尚可,為何做出此等虐待妖獸之事?”
對麵兩人就是取大地金焱獸獸火的那對中年男女,禦獸宗掌門滕玉君,與長老韻琴仙子。
兩人眉頭都不好看,像是忍著很大的火氣,滕玉君道:“這是我們宗門之內的事情,還請雲霄君不要插手此事,過後我自會給出一個交代!”
韻琴仙子語氣還算溫和,“雲霄君不了解內情,最多再有一日此事就會解決,屆時再邀雲霄君入宗門一遊,今晚還請退去,如何?”
“轟轟轟轟——!”
激烈的爆破聲傳來,三人扭頭看去,就見半空像是下餃子似的不斷有人墜落下去,一道金紅色身影在弟子堆裏橫衝直撞,大有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
滕玉君額角青筋猛地蹦起,全身火氣“嗖”地就上來了,“豎子爾敢!”
“等等!”韻琴仙子仔細看了看,道,“青鸞好像在他身上,他是青鸞叫來的人。”
滕玉君一怔,眯眼看去,果然見一隻土雞緊緊趴在那身影的頭上,翅膀緊緊抱著他腦袋,雞臉上還一副興奮的模樣。
滕玉君怒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青!鸞!”
他身影一閃就想朝那邊衝去,卻被司昆一劍攔住了。
“你的對手是我。”司昆淡淡道,“出劍。”
“啊啊啊啊!”滕玉君徹底崩潰,猛地一揮藤蔓就衝了上去,韻琴仙子也跟了上去。
整個禦獸宗徹底亂成一團。
底下妖獸嘶鳴,卻都沒什麽戰力了,半空一整個靈力□□,區區兩個人把整個宗門攪得雞犬不寧。
但畢竟宗門的力量太過龐大,數以千計的弟子即使不是兩個人能對付得了的。
“鏘!”
謝危揮刀逼退一人,半跪在地上以刀拄地狠狠喘氣,身上的紅衣被染了層層鮮血,顏色更加暗紅如血。
土雞在他腦袋頂趴著,土青色的羽毛也染了謝危的血,一雙豆豆眼複雜的看著謝危,小聲道:“差不多了,你走吧,這麽大鬧一通,妖獸們能舒服很久了,它們的命係在它們主人手上,你要真放出去了也不現實。”
謝危輕歎口氣,“你覺得現在是我想走就能走得了得嗎?”
“轟——!”
當空一道水刃對著他劈下,謝危眼皮一撩,勉強抬刀抵擋,強大的衝擊力讓他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腿一軟跌倒在地。
他抬頭望去,很大一部分人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但卻還是艱難的站著,一圈圈朝他圍攏過來。
謝危把刀插在地上,後腰抵著刀站著,無奈一笑,“瞧,把他們惹毛了,不好收場了。”
又有一波人在醞釀靈力,各色靈光在半空閃爍,化成鋒利的法術鋪天蓋地猛地落下。
謝危握緊長刀,眼神一厲,“都給爺滾!”
他剛要一刀劈出,忽而半空一道犀利的劍氣轟然炸開,一綠一紫兩道身影狼狽的摔了出去,重重撞上了山石。
隨即萬千黑色劍氣在半空聚攏,朝著地麵悍然一降!
“轟——!”
土石飛揚,煙塵漫天,謝危半跪在地激烈的咳嗽著,一時看不清眼前發生了什麽。
濃烈的霧靄之中,一道黑衣身影悠然走近,低頭看向他,語氣平淡無波,“你很狼狽。”
謝危緩緩抬頭,司昆一襲黑衣,還是那麽整潔幹淨的模樣,好似一場戰鬥下來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他“嗬”地一聲輕笑,“小氣鬼,別裝了,你頭發亂了。”
司昆下意識撫了下頭發,果然撫到一絲亂發。
他皺了下眉,撫順那縷發絲,上下掃了眼謝危,問:“能起來?”
謝危哼笑,“當然能!”
他腿一用力,拄著刀立起了身,然而一下沒站穩,身子一晃就要摔到。
司昆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抓住他手臂,這一抓倒是把兩人都抓愣了。
這還是司昆第一次出於純粹關心的目的主動對他伸手,還沒介意他身上的血汙。
司昆怔了怔,若無其事收回手,頭側到一邊,道:“剩下的交給我,你先歇著。”
他轉身,邁步,塵土摩西分海般向兩邊彌漫,露出他筆直的背影。
他緩緩抬手,半空中漸漸現出一道巨劍的輪廓,劍尖指地,通體漆黑,似虛似實,鋒銳異常,隻是看那麽一眼都有種靈魂要被割傷的錯覺,難以想象那巨劍落下時會造成何等可怕的破壞。
韻琴仙子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半空那柄巨劍,瞳孔猛地一縮,“那是……虛空巨劍?他領悟了空間法則?”
滕玉君“噌”一下跳了起來,大聲道:“使不得!使不得!雲霄君快住手!”
所有的禦獸宗弟子轟然一下退了老遠,全都驚駭的看著那巨劍,離得再近點怕是要被那劍氣直接刺破皮膚。
土雞猛地跳了起來,“住……住手!這柄劍不能落下,會出事啊啊啊啊!”
謝危同樣抬頭去看,眼底倒映著那巨劍恢宏的身影,過度的震驚已經讓他忽視了外界的喧囂,喃喃道:“……厲害啊!”
山穀裏剛剛還寂靜的妖獸們突然又嘶吼了起來,一個個都暴躁不安,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戾氣。
司昆站在原地,身影筆直如劍,身周的氣勢浩瀚磅礴深不可測,如淵如海般雄渾的靈力圍繞身周,讓他看上去更加不可侵犯。
他微眯著眼睛,看向周圍,緩緩道:“一個一個解決有點麻煩,就這一招吧。”
土雞尖叫:“啊啊啊啊住住住住手!”
滕玉君怒吼:“不不不不要!”
韻琴仙子喘不上氣,差點暈過去。
妖獸們憤怒的嘶叫幾乎撕破天際。
禦獸宗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一臉驚駭的看著那巨劍緩緩下沉,下沉,下沉……
就在那巨劍即將接觸到地麵的時候,整個地麵突然不穩的震顫起來,像是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從地底以極快的速度衝了上來。
司昆瞳孔一縮,猛地閃開!
“轟——!”
地麵驟然噴起一道火柱,與半空中的巨劍轟然相撞,因為威力過於巨大,一時間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隻能看到半空洶湧的靈氣潮浪一波又一波激**開來,掀起一陣狂猛的風暴,整個天空都變了顏色。
謝危隻覺手臂被人一抓又一帶,眼前空間驟然變化,下一刻已經來到了山穀之外。
他下意識朝身邊看去,不出意外看到了司昆。
他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前方那狂暴的靈氣潮浪,半晌才道:“……大地金焱獸?”
司昆微眯著眼睛,緩緩點頭,“是它。”
謝危困惑的皺眉,“所以這是怎麽一回事?大地金焱獸救了禦獸宗?”
“禦獸宗裏不乏強製控製妖獸的法術,”司昆沉吟片刻,道,“事情有些複雜,我們出去調查清楚再說。”
土雞待在謝危頭上,呆呆看著那道火柱餘光,整隻雞都呆若木雞。
過了半晌,它突然拿翅膀抹了下眼睛,指了指山穀角落的一處灌木叢,“那叢草下邊就是通往外界的路,你們沿著那條路就能出結界,出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謝危敏銳的從這句話裏聽出什麽,“等等,你不出去?”
土雞撲扇著翅膀跳下了地,回頭朝他一笑,“我的小夥伴來找我了,它用火柱給我開了這麽一條捷徑,我怎麽好意思不去找它?”
謝危還想說點什麽,土雞擺了擺翅膀,道:“這是我的選擇,謝謝你們的幫助,這裏的事情很複雜,你們不要再參與了。”
說罷,它撲扇著翅膀就朝靈氣潮浪中心飛去了,想必是去找那火柱噴出來直達地底的通道了。
謝危追了兩步,又慢慢停下了,皺了下眉。
司昆道:“不追了?”
謝危輕歎口氣,轉身朝灌木叢走去,道:“追什麽,反正我們明天會再來的,調查清楚所有事情,再把大地金焱獸和青鸞一起救出來,今天就先讓它們團聚吧。”
他說著,回頭一笑,“你說呢?”
司昆側過頭沒看他,半晌才道:“可。”
謝危輕輕笑了。
灌木叢下如土雞所說是一條隱蔽的山洞,洞壁上有很多淩亂的爪印,像是妖獸拋出來的,兩人一路沿著山洞走了一刻鍾便見到了光亮,出去一看,已經到了結界外邊。
遠處的地方還能看到金法宗的人在那裏徘徊,有人站在天空遠遠的朝這邊看來,似乎也注意到了禦獸宗的動亂。
司昆看了眼謝危狼狽的模樣,忽地一伸手,道:“手。”
謝危一怔,伸出滿是血汙的手,“我的?”
司昆皺了下眉,到底還是沒說什麽,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感應了會,邁步往前一踏。
下一刻,空間倒轉,兩人已然來到了客棧裏。
謝危驚奇的睜大眼睛,“你有這手段怎麽不早用?”
司昆幽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鬆開他的手轉身向門口走去。
謝危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是一開始嫌棄我不想摸我吧?”
司昆腳步一頓,語氣平靜道:“你知道就好。”
隨即便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謝危:“……”
切!之前幹幹淨淨的時候嫌棄,現在一身血汙你倒不嫌棄了,什麽毛病!
謝危翻個白眼,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勢。
所幸傷都是些皮外傷,還有失血過多靈力枯竭造成的虛弱,對於修士來說,隻要沒傷到經脈丹田,就都是輕傷。
一晚上的休息後,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
謝危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雖然還沒恢複到巔峰,但也比昨晚好了很多。
他伸了個懶腰,稍微整理了下儀容就下樓了。
樓下,司昆和兩個小輩正在吃午餐,桌上的食物樣樣精致,一看就不便宜,小鯨魚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一副得了相思病的模樣,見到他來,頓時興奮的拍打著尾巴撲了上去。
白鏡和司流裝作吃飯的模樣,眼角餘光偷偷朝他瞥去。
“喲!肚子消化完了?”謝危笑著摸了摸小鯨魚扁扁的肚皮,道,“走,我今天有靈石了,去外麵喂你!”
小鯨魚“嗷”了一聲,親昵的蹭了蹭他,極為熟練的趴上了他腦袋,安靜的當一隻美鯨。
謝危朝著司昆一揮手,“回見,雲霄君,兩位小朋友。”
他直接無視了那豐盛的一桌飯,神氣十足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司昆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隻是把碗筷放到了桌子上,過了半會,突然起身走了。
白鏡看了眼司流,小聲道:“又是這麽多飯,我們吃不了啊,早餐到現在還撐著。”
司流苦惱的皺著眉頭,“幹嘛非得準備五個人份的,我們三個加小妖鯨也才四張嘴,早上也是五個人……”
白鏡慢吞吞回頭,看了眼門口的方向,好似一瞬間突然頓悟了什麽。
他慢慢睜大了眼睛。
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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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危可不知道屋子裏發生的事情,他正興高采烈直奔濟仁堂而去,準備去取回自己的靈石,然後再去好吃好喝一頓。
當然他沒忘了偽裝,又是一件黑色大披風遮住身影,他可沒忘記昨晚他幹了什麽好事,真身出去保不準就被追捕了。
他一邊走著,一邊聽著街上的人群議論紛紛。
“禦獸宗昨晚那事鬧得可大了。”
“可不,又是那個合歡宮少宮主,白天才揍了金法宗的人,晚上就大鬧禦獸宗。”
“我聽說還有雲霄君呢。”
“什麽?他竟然和那位少宮主一起出現了?”
“我隻是聽說,也可能是謠傳,畢竟誰不知道雲霄君要殺那位呢。”
“你們這消息都滯後了,不知道今早禦獸宗那邊又出事了嗎?好幾頭帶傷的妖獸衝出山,把在萬山嶺的金法宗的人給傷了!”
“對啊,幸好禦獸宗的人來得早,不然呢雙方得鬧個你死我活。”
“這還算好了,上次妖獸暴動都傷了好幾個門派的人,數量也比這多得多了,這才幾隻啊,禦獸宗這到底是怎麽了,之前也沒發生過暴動這種事啊,對妖獸還挺好的,現在……唉……”
謝危一邊走,一邊聽著人們議論紛紛,皺著眉頭道:“妖獸暴動?金法宗?”
怎麽又妖獸暴動了?和昨晚的事有關?
這宗門怎麽搞得挺神秘的,一會取完靈石就找渠道好好調查一下這事。
他一邊想著,很快就到了濟仁堂門口。
這店鋪看著挺冷清的,尤其是發生過昨天那事之後幾乎沒什麽人,至少謝危進了鋪子的時候沒看到一個人,除了在櫃台後麵抱著賬本不停算賬的趙三福。
人還在,沒跑。
他屈指敲了敲桌麵。
趙三福忙碌之中一抬頭,臉上的表情乍然一喜,“少宮主您來了!”
謝危“嗯”了一聲,也不和他廢話,直接道:“我來拿靈石。”
趙三福“唉”了一聲,殷勤的跑出櫃台走到門邊,賠笑道:“您等會兒,我現在就給您去拿,這賠靈石的事我不常做,還是先把門關上為好。”
謝危表示理解,“行,你快點。”
趙三福誠懇彎腰,“您稍候,我這就去拿。”
他說著,跑去櫃台後的門之後,過了半會,手裏拿著一個儲物袋出來,給謝危一遞,“您數數?”
謝危接過,打開一看,怔住了,“這麽少?我當時足足給了你五千上品靈石吧,你就給我四千塊?”
趙三福也挺震驚,“我給您的天彌穀種子正好是一斤,市場價就是一千上品靈石一斤,我給您退四千塊,沒錯啊?”
謝危睜大眼睛,“不是一斤十塊上品靈石?”
趙三福比他更驚訝,“少宮主,我承認我比別處賣的貴,您叫我奸商我無可厚非,但我不至於到這種程度還和您說假話,您不信出去問問,天彌穀種子價格就沒下過一千上品靈石一斤,這是絕對的珍物!”
謝危不信邪,他轉身就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回來後,整張臉都是懵逼的。
趙三福沒騙他,天彌穀種子市場價一千上品靈石一斤,能吃得起這東西的絕對是寶貝中的寶貝。
土雞說它常吃,十塊上品靈石一斤?
要麽就是它在說假話,要麽就是別人騙了它,告訴它這東西價位低,讓它沒有心理負擔。
謝危震驚的待在原地,越發覺得禦獸宗這事透著股詭異。
趙三福又把門關上了,拿起儲物袋走到他身邊,諂媚的笑道:“您檢查下這靈石真偽和數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過後我可再不負責了。”
謝危有些恍惚的接過儲物袋,隨意將手往進一放,下一刻,他瞳孔猛然一縮。
本是裝滿靈石的儲物袋竟是被人施了幻術,裏麵是滿滿的岩漿火焰,在謝危還沒反應過來的刹那,那火焰唰一下附著在手指上,迅速沿著皮膚侵入經絡,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進了身體。
謝危猛地將手抽出儲物袋,整隻手的經絡都散發著一層紅色的光芒,那光芒迅速朝體內擴散開去,所到之處所有的靈氣都被那光芒給死死纏住,動彈不得,隻是一息片刻的時間已經到了丹田!
“轟——!”
霸道至極的金紅色火焰宛如捍衛地盤的猛獸般猛地衝出,和那詭異的火焰狠狠撞擊在一起,謝危身體一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唰然抬頭看向趙三福,眼神犀利如刀直刺人心。
趙三福在他將手放入儲物袋時已經迅速後退到了離他最遠的地方,下一刻,櫃台之後的門被推開,呼啦啦湧進來五六個人,各個身著禦獸宗弟子服,修為都是化神,為首的正是大弟子宗瀾。
小鯨魚搜地一下蹦起尾巴,魚鰭拍了拍謝危,焦急的“嗚嗚”叫了聲。
謝危伸手拍了拍它,看向眼前這明顯來者不善的人,冷冷一笑,“好計謀,不知是哪位道友想出的?”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趙三福。
趙三福一抖,咧著嘴強笑道:“這……我隻是想請你去禦獸宗坐一趟客,放心,你不會有事,這火焰隻是封印你的靈力而已,對你沒有傷害的。”
謝危眯著眼,陰森森道:“所以我的靈石你是真不打算還了對嗎?”
趙三福萬萬想不到到這時候了他還惦記靈石,呐呐道:“這……我會還的……”
謝危冷冷的笑了一聲,看向宗瀾,“這是要幹什麽?為昨晚的事算賬嗎?”
宗瀾一臉複雜的看著他,“這倒不是,隻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他歎口氣,“你現在應該很難受吧,輪回聖蓮的紅蓮業火雖然比金焱火厲害,但要徹底吞噬還是得不短的時間,你先睡一覺,等醒來就知道了。”
他一揮手,半空中突然彌漫出一股奇異的香味,謝危眼前一黑,他隻來得及把小鯨魚抱在了懷裏,便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一刹那,小鯨魚也跟著落在了地……不,地下。
它魚尾一擺,直接從地下遁地逃了。
小哥哥你等我,我去搬救兵來救你!
這一突發狀況讓宗瀾等人臉色微變,待要追捕時已經來不及了,宗瀾一揮手,道:“帶著人走,速度快點,走密道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