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所謂趁人病要人命。
謝危並沒等半空的火雲散去才去攻擊。
他在火雲刀氣湧動得最凶猛時直接就扛著刀莽了上去, 隻在金旭身邊留下一圈鳳凰火焰保護他,又把光柱周圍用火焰圈住,確保金灼厭的神識輕易過不去。
隻見一道金紅光芒衝天而起, 如一顆流星般猛然撞入了那劇烈湧動的刀氣裏。
“轟!”
半空霎時雲卷雲舒, 火雲狂湧,隱約能看到兩道身影在其間劇烈翻騰,不時伴隨著轟隆隆的兵器交擊的聲音, 一方金黑一方金紅,能看出兩方幾乎勢均力敵,一時分不出誰占了優勢。
塔心的光柱已經被藍光侵蝕了一大半,祭塔的中心控製在逐漸轉移。
金旭看看這方, 又看看那方,手指不自覺緊握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形勢明顯對他們有利, 但他就是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總感覺金灼厭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被得逞的人。
同樣這麽覺得的不止金旭一個人。
“鏘鋃!”
紅蓮刀與金劍碰撞出激烈的火光, 金灼厭身上滿是刀氣留下的血痕,但他卻不怒反笑, “不愧是丹鳳與聖蓮的血脈, 區區合體就能與大乘對抗, 我越發想要得到你了!”
“嘭!”
謝危一腳揣在他胸口,本來就被刀氣劃了一道傷口的血痕頓時又湧出汩汩鮮血。
他一閃身又飛撲上去,熾烈鋒銳的刀氣縱橫天地,從上往下狠狠一擊落在金灼厭身上, “鐺”一聲又被金劍擋住。
法器碰撞發出劇烈的靈力震**, 刀氣之後露出謝危一雙淩厲的鳳眼。
“你已經想了一百多年, 也就得到了我一點羽毛和血,還被我反殺了你們五個人。”
謝危冷冷一笑, “你可以將你那些人都叫來,我可以保證結局不會有任何改變。”
“嘭!”
兩人霎時分開,金灼厭帶著滿身血氣追擊而上,目光越發狂熱,“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今日這裏就是你的最終歸宿!”
“瘋子!”
謝危冷哼一聲,紅蓮刀在半空劃過一抹雪亮刀芒,刀氣縱橫直接連成了一隻鳳凰,嘴一張就朝來者叨去。
“唳——!”
金灼厭卻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就這麽迎了上去,然後不出意外被那鳳凰一擊擊落地麵,方向直直朝著金旭落去。
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地上的金旭,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金旭整個瞳孔猝然一縮,整個人瞬間僵直在那裏。
謝危的臉色猛然變了,他心念一動,圍著金旭的火焰突然躥了起來,牢牢將其中的人包裹進去,隨即半空紅芒一閃,接著是“鐺”一聲重響,謝危直接一刀將金灼厭砍翻到了一邊去。
他拄著刀撐在地上劇烈喘息,那一擊消耗了了他大半靈力,總算是在最後時刻趕到了。
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抹了把汗,回頭笑道:“不用擔心,說了會保護你,我一定不會讓他……”
“噗嗤——!”
謝危僵了一下,低頭看去,一柄劍正抵在他胸口的地方,被他的法衣擋在了外麵。
這件法衣是魔主用渣爹的鳳凰羽毛煉製的,防禦力極為強大,僅次於丹鳳的羽毛,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能擋大乘期全力一擊,他納戒裏帶了足足十件,除此以外身上還有很多防禦類法寶,金旭這一劍與其說是傷害,倒不如說是驚訝。
他抬頭看向金旭,就見他眼神空洞茫然,一副心神被懾的模樣,瞳孔微微放大,眼裏映不進任何東西。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金灼厭果然在金旭體內留下了後手。
謝危閉了閉眼,突然身形一閃,下一瞬已經來到金旭身後,一記手刀就朝他脖頸砍去。
“呼——!”
手掌從他身上一穿而過,像是穿透了一個影子。
謝危訝異地挑起了眉。
“塔靈不需要神智,也不需要身體。”
金灼厭不知何時從地上的大坑裏站了起來,抹了把嘴角的血,臉上一抹誌在必得的笑,“他隻要乖乖被我控製著做我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他一指遠處衝天的光柱,一抬下巴,道:“幫我將祭塔奪回來。”
金旭聽話地一轉身,朝著光柱飛了過去。
謝危眼睜睜看著他從自己的身體穿透而過,身影越來越淡,最終散成漫天光斑融入了光柱之內。
霎時整個祭塔轟然一震,原本已經被藍色光芒占據三分之二地盤的光柱又被血色光芒擠了回來,並且在以極其強勢的姿態逐漸占據上風。
畢竟這本來就是他的地盤,奪取本來就困難,金灼厭有塔靈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奪回祭塔隻是時間問題。
金灼厭身上到處都是血淋淋一片,刀氣在傷口裏不斷肆虐,疼得他渾身都在細細地顫抖,他卻笑得肆意猖狂,“你不是要救他嗎?不妨告訴你,金旭的神魂一部分留在我這裏,我隨時可以讓他生讓他死,背叛我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
怪不得他可以通過對視就操控金旭,神魂主識海,而眼睛是唯識海唯一的缺口。
謝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瘋了。”
金灼厭無所謂地冷笑一聲,“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我是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不瘋,早已死了。”
他猛然一抬手,光柱血芒大漲,天際落下無數鎖鏈朝著謝危延伸而去,地上同樣有無數鎖鏈拔地而起,目標都是同一個人。
這場景絕對是震撼又恐怖的,仿佛整個天地都在合攏,隻是對付其中一個小小的生靈,那巨大的無力感幾乎能逼瘋任何一個人。
謝危一手拄刀站在原地,閉起眼睛深吸口氣。
正當他要抬刀的時候,突然一部分鎖鏈脫離了金灼厭的控製,“嘩啦”一聲在謝危周圍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蛋殼,將其它鎖鏈的攻擊牢牢阻攔在了外麵。
與此同時,遠處的光柱上,藍光被血光侵蝕的速度越加快了。
“鐺鐺鐺”的聲音不斷在外麵響起,鎖鏈裏麵卻是一片穩固又安全,甚至一條鎖鏈還湊了過來,在謝危麵前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看著就有種滑稽的感覺。
謝危抬起手指,輕輕在鎖鏈上一敲,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音。
他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好了我擋住他,你過來幹嘛?專心對付光柱,要是被金灼厭奪回祭塔,我可饒不了你。”
鎖鏈一頓,還在猶豫。
謝危挑眉一笑,“不信我?”
鎖鏈這次沒有猶豫,幹脆利落地收回了。
在收回之前猛然一個急速旋轉,將周圍的鎖鏈全部打偏了,短暫給謝危贏得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然後他抬刀,猛然在手腕上一劃。
霎時鮮血飛濺,金紅色的血液點點滴滴灑落到探過來的鎖鏈上。
所有的鎖鏈猛然一頓,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
謝危走上前一步,主動握住了一根鎖鏈,眉眼一抬,道:“金旭,該醒了。”
金灼厭冷哼一聲,“旭兒,給為父抓住他!”
鎖鏈“嘩啦啦”地顫動,最後還是金灼厭的命令占據了上方,幾條鎖鏈猛然朝著謝危伸了過來,在他手腕,腳踝,腰部,脖頸,關節等地方死死鎖住。
而謝危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
金灼厭眼睛亮的驚人,迫不及待道:“鎖住他,將他的修為封住,給我把他投到九層最中央的囚牢裏去。”
沒有回應。
“滴答!”
金紅色的鮮血從謝危手腕上不斷滑落,一縷縷在鎖鏈上蜿蜒向下,黑色的鎖鏈漸漸泛起一層淺淺的金芒,像是在和金紅血液共鳴。
它們本來就來自同一個人的身體,如今相遇,完全涅槃過後的丹鳳血脈徹底壓製過了還沒覺醒完的血脈。
謝危靜靜站在原地,眼底泛起一絲漂亮的金芒,全身的血脈都在沸騰翻滾。
他一字一頓,緩緩道:“金旭,你準備一輩子受他操控嗎?”
他慕然抬聲,“醒來!”
磅礴熾熱的靈力帶著一波波的聲浪震**開去,所有的鎖鏈恍若受到什麽恐怖的攻擊,霎時劇烈震**起來,然後在金灼厭震驚的眼神下轟然崩碎,化成無形的靈氣散落到空氣裏。
謝危一襲紅衣,黑發飛舞,紅衣飄揚,腳踏紅蓮緩步往前,金紅血液散發出濃鬱的靈氣,在背後凝成一隻巨大的鳳凰虛影,手中紅蓮刀燃起烈烈火焰,似一柄極欲嗜人的恐怖凶獸。
那模樣極為張狂,路人看了心醉,敵人看了心寒,至少金灼厭感覺到了極少有的恐懼。
他微微退後一步,突然伸出一手,掌心裏有一團模糊的神魂在痛苦慘叫。
他冷笑道:“好,好,敢背叛我,隻要我把這一團神魂毀了,塔靈必受重創,我就不信你還能救得回他!”
謝危歪了歪頭,“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修的什麽法則?”
生死法則。
金灼厭道:“那又如何?青雲仙境可不能施展法則。”
“但你又忘了這是哪裏。”謝危淡淡道,“此間天道欠我的因果挺大的,你要不要賭一把,我如果讓他替我保一個人,它保不保?”
金灼厭瞳孔一縮。
就在他分神的這一瞬間,謝危猛然提刀上前,金灼厭反應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捏碎手中這團神魂,但神魂之中突然爆發出璀璨金芒,千分之一時刻擋了金灼厭一下,下一瞬,紅蓮刀已然裹挾著恐怖的刀芒砍了過來。
“嘭!”
神魂光芒在劇烈的攻擊中飛上了半空,隨即被半空伸出的一團鎖鏈卷住,又隱入了虛空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的。
紅蓮刀裹挾滔天威勢從天而降,將金灼厭一刀劈落地麵。
本來一直被血紅光芒壓製的藍光得到了塔靈相助,瞬間取得了壓倒性優勢,直接推翻血色光芒衝天而起,瞬間占領了整座祭塔!
金灼厭在最後時刻利用主人的優勢開啟了空間隧道,被紅蓮刀幾乎劈成兩半的身體狼狽地掉落其中。
隨即整座祭塔光芒大震,空間隧道在新主人的控製下迅速合攏,在最後一刻險險地留下了金灼厭的半邊身體。
“轟!”
下一刻,視線被一陣刺眼的光芒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