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試鏡
我就是百薑戰神！
然而尤傲嵐的風格向來是平淡如水的, 即使是宣布一個驚喜。
“視頻已經通過了第一步的考核，明天我就帶你去《長空》的片場試鏡，如果能在項導那裏過關的話，這個角色就確定是你的了。”
她特意留給了樊不晚接受訊息的時間, 大概等了五秒左右, 她才繼續。
“項導已經讓我把試鏡的內容以及劇本發到你的郵箱裏了。你一定要好好準備, 不要浪費這次機會，聽到嗎？”
“這個角色，必須是你。”
雖然事實已經既定，但尤傲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督促藝人的機會。
付出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成果，這樣的正循環才能夠讓人積極起來。
相反，如果總是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輕鬆得到自己努力而得不到的, 想要奮鬥的衝勁遲早都會被磨滅。
而樊不晚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一針對她過往努力做出肯定的強心劑。
樊不晚並不知道這個角色其實已經非她莫屬, 現在的她就像是默默無聞地走在馬路中央突然就被巨大的餡餅砸中腦袋一樣，呆愣著久久不回神。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尤傲嵐隻好在電話裏又耐心的問了一遍：“都聽清楚了嗎？”
樊不晚被嵐姐的聲音重新喚醒, 她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問道：“《長空》？是我知道的那位項斯年導演正在拍的電影《長空》嗎？我要試鏡的就是他電影裏的角色？”
《長空》的電影宣傳做的非常出色，從原著作者本人宣布小說要拍成電影以來, 《長空》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而在項斯年導演親自宣布電影由他執導並且即將開拍後，更是在網絡上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各家粉絲紛紛留言並推選自家偶像出演, 到男女主角確定之後，每回路透都能吸引大眾的目光。
樊不晚雖然隻是偶爾刷刷圍脖了解一下熱點，但她也刷到過好幾次有關《長空》的信息。
所以在嵐姐提到《長空》的時候, 她都不敢出聲了。
原本隻能隔著手機屏幕看一眼, 甚至都不敢想象的《長空》, 結果我要試的居然就是它？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一點讓樊不晚很是措手不及。
回想之前那段武打武替的演員生涯，她從來隻在電視劇裏摸爬滾打，電影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為娛樂圈中有著這樣一個大家都默認的潛規定，那就是演電影的人要比演電視劇的人咖位更高，更有身價。
這也是為什麽有一些常駐電影銀幕上的人在跑去演電視劇之後，會被人說是自降身價。
從電視劇跨越到電影，即使是作為一個配角，那也意味著自己的地位有了一個顯著的提升。
旁的不說，最重要的是，這可是項斯年導演啊！！！
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要到項導的電影裏參演，哪怕隻是一個配角都有出去吹噓的資本。
樊不晚也一樣，她還把這件事當成畢生的夢想，隻敢在夢中去說出口。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在經紀人的推波助瀾之下，她居然在剛簽約的第三天就能去項導的電影試鏡。
人生也太大起大落了吧！
她現在就處於落落起起起起起的狀態。
麵對不再冷靜的樊不晚，尤傲嵐就簡單的嗯了一聲，還很奇怪：“我難道沒有和你說過嗎？”
“沒有……”樊不晚都有點想哭了。
簽約傲煌果然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這條大腿，太太太粗了！
好吧，尤傲嵐仔細想了想，自己好像還真沒對樊不晚透露過什麽消息。
不過也不管了，反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不晚早點去看劇本，心裏好有個準備，這樣一來她明天也能夠表現的出色一些。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長空》大體的戲份全都拍完了，明天他們劇組全員會補拍一些戲份，所以基本都是全員到場的。”
“你作為要試鏡唯一一個還沒有來得及開拍的角色的人，到時候勢必會被男女主角等眾多演員圍觀。”
“我這麽說也不是想要給你太大的壓力，但你也必須要表現的出色才能服眾，起碼在電影上映之前不要被落下實力配不上角色的消息。”
尤傲嵐就是故意嚇她的，但這話也沒說錯。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忽然拿到了空缺許久的一個出彩配角，這件事肯定會被一些捕風捉影的媒體拿去做文章。
那麽到時候，劇組其他演員對不晚的認可和幫腔就顯得尤為重要，起碼能在上映之前幫忙消解一些負麵影響。
等上映之後，尤傲嵐敢誇下海口保證，樊不晚會因為這個角色狠狠火一把，沒準還能蓋過男女主角的風頭。
尤傲嵐的叮囑和命令瞬間衝刷了樊不晚的喜悅，讓她的心立馬提心吊膽了起來。
向嵐姐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準備之後，她憂心忡忡地掛了電話。
晚飯才剛吃了一半，但她已經沒有什麽胃口了，無名的焦慮讓她立馬打開劇本觀看起來。
和嵐姐昨天在拍視頻前給她的三個提示一樣，她要試鏡的女將軍的內容就是那三點。
不過劇本又增加了關於角色的許多細節，讓這個角色變得更加生動立體了，樊不晚讀著讀著，慢慢有了自己的感悟。
女將軍這個角色隻是區區的一個配角，在電影院裏的篇幅也基本上都是打鬥戲，沒有多少台詞，關於女將軍的內心戲描寫也比較少。
樊不晚雖有信心能把試鏡內容表現的十分出色，但要想達到嵐姐所說的震驚眾人的效果，那她就必須要把一百分的試卷做出一百二十分的成績才可以。
如此一來，劇本的內容對她來說就太過空泛了。
但幸好這是一部根據原著小說改編的電影，她有足夠的時間找到原著惡補。
原著小說並不算太長，花了一杯奶茶錢訂閱之後，樊不晚便開始認真研讀。
她久違地體驗到了當初上學時間天天躲在被窩裏偷看小說的日子。
隻不過現在沒有人管她，她也可以打著燈看。
樊不晚的閱讀速度不是很快，原著是不長，但也有幾十萬字。
沉浸在小說的世界後，時間就會變得非常之快，當她翻完最後一章，她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她把自己完全帶入到女將軍衛敏的角色後閱讀全書，就對書中曆史的進程更多了一份無可奈何的悲痛之感。
她哭的兩隻眼睛到現在都還有點紅腫。
臨時抱佛腳對樊不晚來說是非常有用的，她現在已經能夠很好地理解衛敏心中所想，明白她木訥沉默的性格下，所不為人知的苦楚和閃光。
洗了一把臉後，樊不晚馬不停蹄地拿出自己的大刀，孤身一人站在空曠的場地裏，思考該如何演繹接下來的試鏡內容。
把腦海中的預想和之前拍的視頻進行對比，她就發現原先的表演中還是有很多可以進步的空間，這些都需要她進行細致的調整。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六點，教練們都來上班了，還貼心地給樊不晚帶了早點。
迅速解決了兩個大肉包，樊不晚不敢浪費一丁點時間，繼續在場地排演。
直到經紀人尤傲嵐再一次驅車前來接人的時候，她才停下了自己瘋狂的行為。
“一夜沒睡？”尤傲嵐都不禁變了臉色。
難怪在剛看到樊不晚的時候，她就覺得對方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一問才得知，這丫頭居然花了一夜的功夫看完原著，就為了加深對角色的理解。
這下子尤傲嵐都有些佩服她，有這股狠勁在，遲早是做大事的人。
然而樊不晚的狀態讓尤傲嵐覺得很是神奇，那就是雖然樊不晚通宵了，但她的整體狀態都還不錯，沒有黑眼圈，沒有萎靡不振，整個人反而更加亢奮。
隻能說這樣的體質在娛樂圈裏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起碼遇到高強度拍戲，或者即將麵對試鏡的強壓時，她都能夠迅速適應，呈現出自己最好的狀態。
“怎麽樣？心裏有底了嗎？”尤傲嵐關心地問道。
樊不晚沒有謙虛，表示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可以演好原著中的女將軍。
還有百分之五的原因是因為，電影終究是和原著有差距的，它並沒有完全照搬原著，而是在原著的基礎上進行了一點修改，傾注了導演本身對劇本的理解。
那麽項導自身對於女將軍衛敏的理解，肯定會和樊不晚所準備的角色特質有所偏差。但樊不晚有把握，自己可以把這個偏差降到最低。
“有信心就好。”尤傲嵐對年紀最長又最穩重的樊不晚很是放心，但也叮囑她下次不要這麽拚，身體才是資本。
嘮叨的話並沒有講太多，尤傲嵐知道樊不晚正在興頭上，不想打消她的興奮勁。
再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老生常談的話不必多講，心裏頭都有數。
尤傲嵐直奔主題，載著樊不晚把她帶去了片場。
項導早就在翹首期盼著，雖然他在早上五點鍾就已經到達了片場，但等全員到齊之後他都還沒有動工的打算，一直在左顧右盼。
男女主角是項導從眾多演員中精心挑選出來的，論戲份，他們倆是和導演相處最多的人。
再加上已經過了半年的拍戲時間，他們倆都已經和導演熟悉起來了，平時也敢大著膽子開開導演的玩笑。
然而他們還是頭一回看到項導如此焦急等待的樣子，完全沒了平時的淡定勁。
作為全體演員的吃瓜代表，男女主角來到了項導身邊，不由得好奇地問道：“項導，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還不開拍？”
項斯年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既然有人問，那他就說。
項導神神秘秘地湊到他們耳邊：“我終於找到衛敏了。”
衛敏？
男女主角互相對視一眼。
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項導對於這個角色的心愛程度，本以為經過半年的尋求無果，項導應該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沒想到居然悶聲憋出了一個大招。
“總之呢，我叫人今天過來試鏡衛敏，到時候也需要你們倆配合，幫我試試她的戲。”
別看項導說的很淡定，他的底氣其實並不足，而男女主演的表情一定沒有想象中輕鬆。
關於衛敏這個角色有多難找，他們心裏有數，更何況前不久關於資方插手的事，他們多少也有點耳聞。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項導居然不管資方的威脅，而且還真的找到了合適的扮演者？
不得不說，兩位主演的心裏都有些期待，要知道少了女將軍這個重要角色，他們的心裏也有點不得勁，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能夠重現原著中的兒時好友＆戰場敵人，自然是再好不過。
論電影《長空》的每一位參演人員都是原著粉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總之所有人的期待感都被拉滿，也跟著項導一起期盼著“衛敏”的到來。
就在項斯年的耐心瀕臨極限的時刻，尤傲嵐踩著點一般，終於把人帶到。
樊不晚在下車之前就給自己打了氣，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會受到這麽多的關注。
僅僅是自己目光所及之處，起碼都有幾百號人齊刷刷地盯著自己，有好奇的打量，也有懷疑的目光。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她的心裏頭也變得更加緊張。不過輸人不輸陣，樊不晚還是拿出了最沉穩的一麵，跟在經紀人身後向導演問好。
為了從頭到腳體現出屬於衛敏的氣質，樊不晚在尤傲嵐的要求下特意換上了一身服裝，顯得整個人更加精神挺拔。
“不錯，不錯。”在見到來人之後，項導很滿意。
這個叫樊不晚的姑娘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高大許多，這樣完美的身高要是穿上盔甲握著大刀，肯定更上鏡，更有女將軍的氣勢。
導演搓著手期待，他已經等不及想看樊不晚表演了。
“項導，請問我是直接演劇本片段還是……？”樊不晚問道。
“不急不急，”項斯年眯眯笑道，“跟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之後再拍。”
盔甲、大刀、馬匹，還有配合對打的武打演員，項導全部都準備好了，這足以證明了導演對樊不晚的重視。
還有化妝團隊急匆匆地跑出來，為樊不晚打造最貼切人物形象的妝容。
此時的向導已經拉著尤傲嵐一起來到監視器麵前，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舉著喇叭對不遠處已經換好衣服拿好裝備的樊不晚喊道：
“你動一動適應一下，待會兒你就向我展示一下馬背上殺敵的動作，我直接拍一條看一看效果。”
上來就直接真刀實槍的拍戲，這讓樊不晚很是驚訝。
但到底是知名導演，無論項斯年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都能被理解。
樊不晚接受良好，還有些躍躍欲試。和旁邊負責和自己對打的武打演員們交流了一番之後，她的心裏也逐漸有底。
盔甲很重，但在承受範圍之內，大刀也比自己想象中要重的很多。
也正是身上的這份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的重量，反而讓樊不晚能夠更加投入到角色當中，似乎有無數的力量從四肢湧來，讓她熱血沸騰。
利落地踩上馬蹬翻上馬背，她從工作人員的手中接過大刀，輕輕扯了一下韁繩，馬打了一個響鼻，隨著她的動作原地走動。
一切準備就緒。
樊不晚對著導演喊道：“我準備好了！”
“好！”項斯年期待地舉起喇叭，大喊，“Action！”
其實他本來隻是想測試樊不晚的應變能力和實戰能力。
試問哪一個演員在連試鏡都還沒試就直接被拉著開拍後，還能夠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實力的？
不現實。
但他就是想這麽做，看看這個姑娘的極限在哪裏。
沒想到姑娘也很勇，連反駁都沒反駁，說上就上。這種爽快的性格讓項斯年欣賞。
導演和演員之間的磨合也是考察的重點之一。樊不晚做的非常不錯。
隨著一聲令下，片場的其他演員們也都紛紛圍觀，想知道導演千辛萬苦尋找到的“衛敏”到底有多厲害。
鏡頭一開，樊不晚就完全無視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仿佛置身在了戰場上。
雙腳一夾馬肚，馬也如同和主人配合了千百遍那樣，英勇地向前衝鋒。
幸好場地夠大，樊不晚有足夠的跑動區域。
隨著鏡頭機位的緩緩推進，大家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樊不晚身上的氣勢變了。
那股撲麵而來的殺意越來越重，越來越沸騰，簡直濃的快要凝成實體。
樊不晚緩緩舉起了刀，就在揚到了一個最高的角度之後，她雙目圓睜，大喝一聲，對著敵人狠狠斬下！
唰！
大刀帶著淩厲的氣勢，簡直要把鏡頭直接撕裂成兩半。
飛揚的塵土如同她的羽翼，在吞沒敵人的同時，也化為她的戰績。
然而她並沒有停留，也根本不看敵人是如何狼狽倒下的，她的眼裏隻有一往無前的凶狠。
戰馬不停地改變行進路線，她的刀也如無情的收割機器一般，每一撲，每一擊，都帶走了無數條鮮活的生命。
戰場上沒有仁慈，隻有你死我活。
她的情緒感染了陪打的武打演員們，無論是飾演她戰友的一方，還是飾演她敵營的一方，都變得更加投入。
盡管沒有事先排練過，但樊不晚和這些武打演員們就像是配合過無數遍一樣，每一過招都銜接的天衣無縫。
她雖然沉浸在衛敏這個角色當中，但她還是分出了一絲心神來控製用刀的力量，確保這個力量能夠挑飛敵人，在鏡頭麵前做出最好的效果，但又不會對武打演員們的身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發揮出全部的力量並不難，最難的是控製。
而這一點，樊不晚做到了。
劇本上，對於這一段的描述非常簡練，幾乎可以用六字來概括。
「擊殺，竭力，戰死」
給足了演員的發揮空間，但也同時造成了難度的幾何倍數增長。
想要把這一段表演出彩，就非常考驗樊不晚的自我發揮。
終於，她在徹底掌控住身體平衡之後，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在沒有威亞輔助的前提之下，她猛地向後下腰，躲開了敵人的劈砍過來，隨後單手繞圈纏緊韁繩，身體向側邊一甩，踢飛了敵人的劍，隨後又靠著慣性重新抓住馬鞍，坐回到馬背之上。
這一招極險，就連被踢飛劍的“敵人”都驚住了。
樊不晚一個反斬，將愣神中的“敵人”斬落於馬，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
馬蹄仍在清脆地踏著，可監視器前的項斯年已經被驚的說不出話。
她真的是今天才來劇組拍攝的嗎？這樣的流暢程度，要說她已經拍了幾十條都不為過。
而這，居然隻是她的一次臨場發揮！
倒不是說這個動作的難度有多大，一位經受特別訓練後的專業武打演員，在與馬匹磨合一段時間之後，也能展現出這樣的效果。
可樊不晚身披鎧甲手拿大刀，身上的重量就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幹擾因素。
而且剛才這一幕還是她用來試鏡的第一條試戲。
綜合以上，樊不晚的這個試鏡下馬威，實在是強！
對打仍在繼續，“衛敏”逐漸力竭，從她大刀攻擊敵人時的速度下降能夠窺探出幾分。
但她仍在咬牙繼續，不想被敵人看出她的狀況。
她是百薑國的戰神，也是百薑所有戰士們的精神領袖，隻要她沒有倒下，就還能再支撐一段時間。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殺不盡的敵人，被集中火力針對的“衛敏”最終還是暴露了。
敵人發現了她的疲憊。
璫的一聲，她的刀被打飛了出去，這也是她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信號。
不知哪裏傳來了喝彩的聲音，刺的耳膜發脹，“衛敏”隻覺得虎口生疼，雙臂都在微微顫抖。
百薑國戰士們已經撐不住了，雙方人數上的巨大差別早就注定了結局，而這一聲，也迅速點燃了他們的絕望。
勝負在此刻已分，衛敏也中箭負傷，麵對敵人刺來的殺招，她驚險一避卻也因此跌落下馬。
衛敏沒有放棄，雙手迅速撿起地上掉落的劍繼續廝殺。
她很平靜。
她的命，早已注定結束在這一天。作為百薑國的戰神衛敏，她從出征的那一刻起便沒有了退路。
回身望向百薑國所在的方向，她的眸透過糊在臉上而凝結的一層蒙蒙血霧，逐漸堅定，越燒越亮。
如果我終將死亡，那我會以百薑戰神的身份，戰至最後一刻。
我，衛敏。
誓死守護百薑！
“衛敏”青筋暴漲，她以剩下的全部生命作為燃料，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再次大開殺戒，鮮血濕潤了腳下的土地，如墨一般的漆黑。
左淵國的士兵們被嚇住了，他們再次感受到了被百薑戰神的陰影所籠罩的恐懼。
可命運總是捉弄不幸的人，遠遠射來的一箭，從背後穿透了不可戰勝的戰神的心髒。
這是一個信號。
隨後，越來越多的劍刃刺來，將她捅成了刺蝟。
撲通，衛敏跪地。
她跪在了能看到百薑的方向。
失血過多的她隻感到身體一陣輕鬆，渾身冰涼涼的，一點也不痛。
隻是眼皮越來越沉重，視線越來越模糊，好像還出現了幻覺。
阿父，阿兄，是你們嗎？
阿敏，阿敏真的盡力了。
好累啊……
阿敏……阿敏想睡了……
可……可我百薑的未來……未來……
她笑了，淺淺的弧度定格了她沉重的人生，說不清是解脫，還是放不下的無奈。
她的呼吸，被裹挾在滿天的風沙中向後飄散，直至消失在天際的盡頭。
有風傳來，似在吟淚。
百薑，早已沒有未來。
因為世代守護它的衛家人，從這一刻起，永遠成為了曆史。
血，融於大地。
世上再無衛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