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再吃點別的
這頓飯吃得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眉兒是不想也不敢說話。她現在覺得自己就是隻待宰的豬,那個屠夫就是沈祇。
可不就是豬崽杯弓蛇影,屠夫用飯吃菜養精蓄銳, 然後再沐浴之後磨刀霍霍向豬羊嗎?
沐浴之後的沈祇全身帶著水汽, 將玉色的麵容都蒙上了一層霧。眉兒見人站到床榻邊之時抬頭去望, 就望見他的肩膀處還有自己不知道情急之時是如何吮出的紅痕,他那麽白,那痕跡是非常明顯。她心中一動, 對於二人之間的親吻之事她一向歡喜的,更親密些的舉動她心裏也是期盼的。可絕對不包含前前後後進進出出那檔子事兒, 實在太疼太疼太累太累。
磨得狠了, 簡直就是漫長而又細碎的折磨。
直到下巴被捏住,眉兒回神略有疑惑的看著沈祇。他是從來不捏自己下巴的, 這般舉動在平時是要被沈祇說為輕佻,多少讓人覺著是被鄙夷了似的沒了尊重。她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動作,隻是眼前人是沈祇,也就沒動。
沈祇看**人毫無自覺, 懷揣滿身風情卻又天真無知的瑟縮。如若真的不願, 就該是收起自己誘人的信號, 而不是將一身的本錢堂而皇之的露出, 在獵人眼皮底下擺出無辜的可憐模樣。
這哪裏是不願, 明明就是誘導獵人對其極盡疼愛。
若如此, 焉知那示弱是不是為了將獵人撲殺的計謀?
沈祇知道自己想得偏了, 隻是眉兒這天真實在惱人。大拇指腹上移,用力劃過眉兒的唇, 看著那唇色在他的指中變得嫣紅,配上眉兒那雙眼的無害, 還有幾分害怕,他就被取悅了。
然後眉兒也被沈祇那眼神給嚇到,自覺睡到了床裏扯了毯子直接將自己裹了,就露了個腦袋,還怕沈祇生氣吐了吐舌頭:“我還沒好呢。”
“喚聲相公聽聽。”沈祇躺好後冷不丁來了句。
“啊?”
“沒事。”沈祇拿了醫書繼續看。
他說沒事,眉兒還真就沒放心上,見沈祇沒什麽動靜估摸今夜是放過她了,就側撐著身子,另一隻手拿了團扇給沈祇慢慢扇著。
太俊俏的男子也是惑人的,便是這般看著,就甚覺舒心,他的臉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了,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他的眼睫不比自己的短,在昏黃的燭火之中閃動撓著眉兒的心;鼻子好看的也很想讓人去摸一摸。
許是也經了□□,以往看沈祇就覺得好看,沒品出什麽其他的意味來。這會兒人躺在你麵前,指節修長,動作不疾不徐一頁一頁翻著書冊,麵上兒沒什麽表情就怎麽讓自己心裏跟貓抓了似的癢呢?
尤其眼下是他這幅清冷淡然模樣根本就想不到他那個這個的時候,啃棉花的時候是那麽的鬼樣子。
如若眉兒知曉“禁欲感”一詞,大概也就能精準表達出她此刻觀察沈祇的感受了。
手扇累了,也就將團扇放到了一邊。眉兒往沈祇身邊靠了靠,聞見藥草香,心下溫柔又安定便將腦袋擱在他大腿上,一隻手搭在了沈祇的膝蓋處。
一頭青絲都散開,恬靜美麗。
就是那手不安分,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他小腿膝蓋處。
沈祇把人弄哭的時候,覺著眉兒在這方麵就是天生的癡纏和惑人的。不然為何手抵著他,側著臉避開了彼此之間的對視,像是抗拒難忍但那兒卻將.他.吸.得那麽.緊呢?
“自己惹的,掉什麽眼淚。”沈祇埋首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你欺負人。”
“嗯。”這聲嗯的有點長,讓懷中人耳朵都發癢,沈祇停頓,隨著動作又道:“就喜歡欺負你。”
眉兒到後頭其實已經沒多疼了,也就看敢睜開眼睛去看沈祇的臉,要如何去描述她當下的感受。這麽親密融入彼此,他的那雙眼睛眉兒曾無數次期盼深沉的眼神也能為她發狂憂愁,真當那雙眼裏都是自己且因為自己而渙散迷離之時,眉兒卻覺得還是不夠。
蠟燭都燃滅,屋內一片漆黑就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以及纏綿之聲。
變換了個姿勢,眉兒整個身子都趴在了**,背對著沈祇,隻能感受到沈祇都鼻息在臉側的溫度。她沒辦法去看漆黑之中沈祇的臉,也看不到他發亮的眼。感官放大,兩隻手都被沈祇握住,五指交纏,讓眉兒極為動容。
情愛之滋味被醞釀至今,眉兒也抓緊了沈祇的手,呢喃著他的名字,輕聲說著歡喜愛慕。
“我感受到了。”沈祇回應。
十指交叉相纏,黑暗裏盡是情愛的擴散。
眉兒也感受到了,頭一回如此直觀的感受到沈祇也是如此愛著她的。
夜裏這般繾綣,也不影響白日裏眉兒發脾氣。
洗鋪蓋洗得窩火,三天洗兩床,都要沒鋪蓋用了。
換水的時候,眉兒走路姿勢都有點兒奇怪。
恰好見著那沈氏帶著她丫頭婉兒在門口轉悠,眉兒瞧沈氏打量,便道:“嬸嬸進來坐會兒嗎?”
結果人家像是啐了她一口就走了。
啐得眉兒莫名其妙,她哪裏知道沈氏年歲不大,先後被沈祇和她都喊了嬸嬸心裏不痛快呢。眉兒自然想不到這茬兒,做賊心虛的覺得難不成是旁人看出來自己昨夜裏幹了羞人的事情了嗎?
其實就算看出來了又如何,她和沈祇是正經夫妻礙著別人什麽事兒了。
結果洗鋪蓋的火加上被沈氏啐的火到了中午則有一半都不陰不陽的給了沈祇。
“怎麽今日隻有雞蛋?”
“洗被子洗的就會炒雞蛋了。”眉兒尋思自己渾身都沒力氣能炒個雞蛋不錯了。
沈祇沒回,就著雞蛋也吃得蠻香,七寶就更不挑食,正飯點有飯吃還挑什麽。何況昨天就是炒雞蛋,今日是雞蛋豆腐,還是有差別的。
“姐姐做得雞蛋真好吃。”七寶捧著碗吃得嘎嘎香,馬屁也拍得嘎嘎響:“姐姐要是累的話,明日再吃雞蛋也可,我爺爺也愛吃雞蛋,雞蛋可是好東西。”
沈祇拿了帕子給七寶擦還沒吃完飯的嘴。
那虎頭帽子都被沈祇給弄歪了。
七寶當著他沈大哥照顧他呢,不願意也沒躲,後頭抱著碗坐眉兒邊上了,側著腦袋問:“姐姐你身上和沈大哥身上味道一樣,淡淡的藥香,好好聞。”
眉兒不自在的扇扇子,桌子底下踹了沈祇一腳。
被踢的人又不傻,知道眉兒不痛快,也不去迎著刺。沈祇乖乖吃飯,乖乖換堂,周老爺子過來的時候吃得就更香。
就是臨走的時候給了眉兒一吊銅板兒,說是算夥食費,教多買點菜。
又臊了眉兒一個大紅臉,收拾了食盒走得那叫一個快。
從秀林堂走回去差不多要兩刻鍾,路不算近。眉兒今日頭發仍舊是梳得姑娘頭,穿得還是立領的衣衫,她都快被捂熱死了,卻沒法子,別人都是露了脖子出來,就她立領裹得嚴實。
昨天在酒樓上瞧見眉兒的人,今天又在。不過昨日是湊巧,今日是有意為之,他朝身側的人道:“那姑娘查查,是誰家的姑娘。”
宋遠是從小伺候楚子明的人,知道自家少爺這是什麽意思。心下知道怕是少爺的後院又要添個妾室了。
眉兒走了一身汗,回家就沐浴到躺椅上躺著了,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來南海其實也沒幾天,眼見著沈祇就去坐堂了,她也就想找點事情做做。不過尋常女子精通的針線功夫她卻不擅長,原在軍營的時候還能幫著打打下手,到了南海算是徹底用不著她了。
七寶打下手可比她好用。
摸了摸發髻裏的月衍,眉兒閉上眼,也不知道想什麽,總之就是不大痛快。
也不知道沈祇到底什麽想法,打算在南海待多久,眉兒覺得最多就一年,到了明年無論如何都要回一趟風滄山了。
外頭其實一直都不太平,嶴州瘟疫之後,疫症持續蔓延,哪怕有了得用的方子,藥材卻捉襟見肘。
到最後有關的藥草都被賣到了天價,這卻是沒辦法的事情。
昨日七寶說爹娘死了,怕是也因為這疫症。
疫症死的人不計其數,蔓延到軍營,直接讓各方勢力有了顯著的差別,也因這差別讓戰事頻發。
裏頭具體的彎彎繞眉兒不大清楚,雖她知道慕容一族勢大,但覬覦嶴州富庶的軍閥肯定也有。那三娘他們在風滄山待著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哪怕師父能耐大,她還是不放心。
總之看不著人,她就是不安。
爹娘嬸嬸弟弟已經因為打仗生死未卜了,她在意的人就這麽幾個,生怕三娘懷夕他們出點什麽事兒。
為這事兒和沈祇吵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剛成親眉兒也不想拿這事兒和他吵架這才憋著。
誰憋著誰難受,眉兒側頭看了眼窗外的日頭,覺著自己都要上火。
偏偏沈祇倒是悠閑回來,還給眉兒帶了串糖葫蘆。
“原街邊還有個吹糖人的,樣子精巧,就是不大幹淨。”沈祇將糖葫蘆遞了出去。
眉兒沒接,火憋了一天,中午也沒發泄出去,下午想到三娘她們火就更大。要不是心疼糧食,眉兒真是想直接把糖葫蘆給扔地上。看都沒看沈祇,就繼續縫手邊的衣服。
又來了,沈祇也不自討沒趣,將糖葫蘆放眉兒碗裏,自己把飯吃了。
吃完眉兒沒動靜沈祇也沒問,又自己去洗漱。
眉兒是三天兩頭就要發回脾氣的,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不能。比如今日的就不能,若沒力氣洗鋪蓋,就不洗,放著他來洗就是,可有什麽好生氣的。
哄也不是不能哄,可沈祇試過,哄與不哄都是要看眉兒臉色。
哄了她翹尾巴,不哄那尾巴還能低一低,就是幾滴眼淚。
沈祇本就安靜,話是不多的,加上今日病人多,有好幾個嬸嬸還拉著他說了許久的話,也是累了。就躺在隻有個被子的**閉眼養神,打算晚點兒再去給眉兒做點藥膏,就不在發脾氣的祖宗麵前晃悠了。
當下,屋裏安靜的就隻能聽到些外頭的鳥叫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