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冷戰”

薑慎覺得自己就多餘跑回來, 白途經曆的風雨比他還多,意誌磨礪得更為堅定,怎麽會哭?

白途想笑又不敢笑, 兩人貼得太近了, 被薑慎捕捉到他的表情,清咳一聲說:“晚上吃過了嗎?”

薑慎鬆開他:“在飛機上吃了點零食。”

“那一起吃點?吃宵夜不會影響身材吧。”白途與薑慎拉開距離後發現,“你是不是瘦了?”

聽到白途的關心,薑慎剛才那點小尷尬沒了:“導演說我比簽約的時候長了點肉, 要求我再減幾斤。”

白途看了一眼桌麵上那一堆高熱量食物:“那你還是別吃了,全是高熱量, 又鹹又辣, 明天會水腫。”

薑慎這幾天都餓著肚子, 聞著滿屋的香辣氣息,肚子非常不爭氣的咕嚕叫起來:“沒關係, 我明天的戲份是晚上的。”

白途狐疑地望向他:“那你少吃點。”

隨後,兩人坐在陽台上對著皎潔的月亮喝啤酒吃鴨脖。

白途發現薑慎還挺能吃辣, 而他能接受的也就隻有微辣而已。

啤酒喝個一兩杯也不怎麽醉人。

在薑慎回來之前, 白途自己就喝了兩瓶。

薑慎:“你是什麽時候學會喝酒的?”

此情此景,白途說起往事:“我爸以前吃飯就喜歡就著啤酒, 我偶爾會陪著他喝一杯, 未成年不讓喝太多。你呢?”

其實從白途的語氣中可以感覺出來, 他有一對很愛他的父母。

薑慎:“我媽走之後才開始喝的, 不過我在外麵不怎麽喝酒,能不喝就不喝, 怕耽誤事, 偶爾會約上朋友到家裏喝點。”

白途:“我也差不多吧,平時和老付喝得次數比較多。”

薑慎看著滿滿一桌鴨脖什麽的, 恍然明白了:“你買這些不會是準備跟付晨義一起解決吧。”

白途沒什麽不可以承認的:“沒錯,不過他今晚突然要加班,就我自己喝。”

薑慎悶悶地將一杯啤酒往喉嚨裏灌,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他是拍完下午的戲才知道白途上熱搜,看完他發的澄清內容後,心裏替他難過,衝動之下買了機票坐最快的航班飛了回來。

薑慎:“如果他不加班,那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就會看到你們在喝酒。”

白途手微頓,定定看薑慎一眼,夾起一塊麻辣蓮藕吃下,煞有其事地點頭笑道:“嗯,對啊。”

薑慎又喝了一杯酒,不吱聲。

白途給他滿上,然後也將自己杯子裏的酒裝滿,他舉起自己的酒杯:“謝謝你啊,薑慎。”

薑慎:“謝什麽謝。”

白途朝他眨了眨眼:“謝你特意飛回來,看六六。”

“不客氣,都是當爸爸的,自然要多關心兒子。”薑慎看著白途被酒熏得微紅的臉頰,笑起來時雙眼很亮,像是有星星一樣,他一直覺得六六的眼睛長得特別像白途,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甜。

白途笑了笑,沒接話,麻辣蓮藕太辣,他又狂喝啤酒,喝多了就想上洗手間。

再回來時薑慎站在陽台上仰望著繁星點綴的夜空。

白途往他旁邊的欄杆上一靠:“真難得,在城市裏居然還能看到星星。”

不由得想起他之前發錯視頻的烏龍,那次之後薑慎就把微博頭像給改了,現在換成了六六最喜歡那套衣服上的小黃鴨,還怪可愛的。

薑慎:“我以前都沒有這麽仔細看過。”

白途今晚喝了快有三瓶啤酒,人有點軟綿,靠在欄杆上時身體有點歪。

薑慎往他旁邊挪了一點,隻要白途身體再歪一點就能靠在他肩上了。

白途點頭:“嗯。”

他突然側頭,發現薑慎在側頭看他。

一時間樓上樓下傳來的雜音好像都消散了。

白途在薑慎的眼裏看到自己。

白途又忽然問他一遍:“你為什麽突然回來?”

薑慎當然很清楚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來。

今天看到白途發的回應,除了替他難過之外,還想起他們在錄製《出發吧,練習生!》節目時發生過的一件事。

節目的拍攝時間是四個月,所有練習生都被關在基地裏訓練。

有的練習生為了在節目中多幾個鏡頭,經常在舞蹈室裏滯留很長時間。

薑慎記得白途也是一個很拚的練習生,他的拚和其他練習生不一樣,他是真的認真練習。

被告知他倆分到一組時,薑慎當時是鬆了一口氣,他喜歡跟白途這種不愛搞事的人合作。

兩人的配合度很高,練舞的過程中幾乎不出什麽大錯。白途學舞的時間並不長,但他悟性高,薑慎隻要提點一下他就能明白。在薑慎看來,白途是所有練習生中進步最快的。

沒有淘汰賽的一天,薑慎因人氣高被導演拉去單采,回到寢室已經比較晚了。

節目組故意給他們設置比較艱苦的條件,洗澡隻能去公共浴室。

薑慎心裏有點怕怕的,由於他一來就C位,同寢室的練習生多多少少都會嫉妒他,而他也與他們沒什麽共同語言,抱團太厲害了。

他隻能自己去公共浴室。

好在浴室裏還有其他人,不至於讓他太害怕。

隻是他回來時會路過樓梯口,一般情況下,那裏的安全門是合上的。

這天,他回去的時候,發現安全門並沒有合上,隱約間從裏麵傳來低低地嗚咽聲。

薑慎害怕中又好奇心作祟,他從旁側看到有人站在在樓道中有窗戶的位置。

他印象中,白途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藍色T恤,衣服的背後有星星圖案。

薑慎不知道他為什麽哭,他們好歹是一個班的,盡管雙方交流不多,但他還是等白途不哭了才悄悄離開。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他為什麽哭。

剛滿十八歲的男孩子,失去至親後,又被十分信任的親戚欺騙,獨自隱忍至高考結束才將對方告上法院。

薑慎聽了白途那惡毒又愚蠢的親叔罵人視頻,再結合白途的回應,就明白了,他當時哭的原因,時間和事件都對應上了。於是,他不管不顧地買了機票就衝了回來。

看到白途沒事之後,他才放心。

薑慎直勾勾地看著白途,與他靠得很近:“我一直在想,我們有沒有機會再合作唱跳。”

白途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噴在自己的臉上,他挑了挑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往薑慎靠近了一點。

他說:“一直有機會的,隊長。”

薑慎大概是喝了酒,眼中有幾分迷離,他突然低下頭,快速在白途因辣而比平時更紅的唇上碰了一下。

白途往後挪了一步,薑慎,薑慎剛在幹什麽?

薑慎凝視著白途,擠出一句微顫的話:“白爸爸,你要不要考慮給六六一個完整的家?”

白途很懵,根本無法鎮定下來:“我有點困,我先去睡覺了。”

他現在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麽放,就很突然。

薑慎:“你問我為什麽會回來,白途,我正式回答你,我是怕你傷心才回來的。”

白途自己也不記得問了幾遍,或許他隻是想證明薑慎是把他當朋友的,他隻是想聽到這個答案?

但薑慎給出的答案卻超乎他的意料。

他以為他們是朋友,而薑慎則跳過朋友這個步驟,直接親,親他!

當他的唇貼上來時,他全身都像是觸電一樣,麻了。

白途落荒而逃,他躲進浴室洗漱,然後鑽進臥室裏沒再出來。

第二天早上,白途頂著一雙黑眼圈起來給六六衝奶。

餐桌上放好了早餐,還有一張便簽紙。

薑慎:我回劇組了。抱歉,我昨晚喝醉了,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白途看了兩遍便簽紙:“你這是為難我,怎麽可能忘記,害我一晚沒睡。”

六六聽見爸爸在說話:“呀~啊~”

白途將便簽紙收進自己的兜裏。

昨晚忘記在陽台的啤酒瓶和食物都已經沒了,想來是薑慎收拾的。

白途打開微信想問他是不是飛回去了,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怎麽問啊?他要問什麽?稍微有點尷尬。

他的腦子全是薑慎唇貼在他唇上的感覺,他居然一點都不排斥,也不覺得惡心。

薑慎為了照顧他的情緒特意從大老遠的地方坐飛機回來,讓他感到非常意外和體貼,被抱的那一刻他自己也能感覺到快要跳到喉嚨的心跳聲。

父母出事後,他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找人談戀愛,男的女的都沒有,但他隱約知道自己其實並不喜歡女孩,從來沒有那種衝動。

真是要命。

在短短兩個月內他不僅升級當了爸爸,還有可能收獲薑慎的喜歡?

等等,薑慎又沒說喜歡他,隻是親了他一下。

六六看著爸爸拿著奶瓶,遲遲不喂他,著急地揮舞起小手:“~啊~啊~”

白途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六六又再次催促他:“呀~呀~呀~”

但是六六還是沒喚醒他爸,於是他隻能哭了。

白途嚇了一跳,立即將他從搖籃上抱起來:“寶貝,你怎麽哭了?”

白途一抱起他就不哭了,再細看,純純的幹嗷。

六六終於喝上了奶,高興地翹著小腳丫。

白途捏捏他軟軟的小腳丫:“原來是餓了啊。”

薑慎本來是被鄭棉叫去《未知空間》救場的,他現在要依照自己簽的合約進組拍戲,接下來有兩期節目他都不會參與錄製。

錄製《未知空間》第六期時,白途嚐試讓小田留在家裏照顧六六一天,一開始還是樂意的,但是幾個小時後發現爸爸不在家,開始從幹嗷到真哭,黏人到頭疼。

錄製《未知空間》第七期時,白途索性把六六帶到劇組,這個時候薑慎舅媽找的保姆也到崗了。

他們把當年照顧鄭棉的阿姨請了回來。

在劇組時,鄭棉十分尊敬這位阿姨,於是節目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認為六六就是鄭棉的親兒子。

他有孩子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到後麵,連薑慎的親爸都讓家裏人給鄭棉的“兒子”送禮物。

鄭棉抱著六六時就在心裏嘀咕,你爸爸們辦酒席時我一定要坐主桌,拉我都不走,為了你們,老子清白都沒有了!

而這時距離薑慎悄咪咪回家又悄咪咪回劇組過去了半個多月。

六六都快六個月大了,體重已經快要達到二十斤,白途現在抱著他都覺得沉。

白途現在除了帶六六,就是忙著錄歌。

袁不凡的計劃是希望他一年內能出一張屬於他的專輯。

前麵發行的三首慢歌反響非常好,《新生》的點播量已達15億了,傳唱度特別高。

總的來說,本來就不算太缺錢的白途現在完全不缺錢了。

如今能真正發專輯賣出去的歌手並不多,袁不凡建議他來寫一兩首唱跳的歌曲,增加吸引力。

又唱又跳,那就會涉及到跳舞,還需要找老師編舞。

如今,白途認識的人也越來越多,但他輕微社恐,跟其他人都隻保持著工作關係。

不知不覺,中秋節要來了,氣溫也降了下來。

吃過晚飯後,白途給坐在嬰兒車的六六扣上安全帶,帶著他出門散步。

自從帶他出門錄節目後,小家夥就開始喜歡出門。

如今,小區裏的阿姨和年輕媽媽都知道白途是個有娃的年輕爸爸,下樓遛彎時總能交流到很多育兒經驗還有很多小區八卦。

他們小區是二十多年前建的,綠化環境很好,空氣還不錯。

六六一出門就開心,小家夥現在看起來不胖,但是身上的肉肉特別結實,他都已經會朝他伸手要抱抱了,真的是一天一個樣。

白途摸出手機,屏幕上隻有各種工作群聊信息,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他要像往年一樣去付晨義家裏過節嗎?

自那天晚上薑慎親了他之後,薑慎要看六六就通過小田的手機,跟他的交流少之又少,相當於無。

白途對著前麵的池塘裏的跳起來的金魚歎了口氣,今天薑慎舅媽過來看六六,送了一堆營養品,還順便旁敲側擊問他是不是和薑慎吵架了。

他和薑慎從來就沒在一起過……

有寶媽帶著跟六六同齡的寶寶過來,白途現在出門都戴口罩和帽子,別人也不知道他是誰。

為了不讓別人認出來,他決定推六六回家。

到家後,他問還在劇組的小嚴:“你現在在薑慎身邊嗎?”

小嚴:“慎哥在拍戲,不在呢。”

白途:“你們劇組中秋節放不放假?”

小嚴:“不放的,好像電影要趕在元旦上映,劇組現在每天晚上都通火燈明,慎哥都熬了好幾個大夜了,特別辛苦。”他用力強調。

白途:“給我個地址,我帶六六過去找你們,給薑慎一個驚喜。”

小嚴:“好好好,我一定幫你瞞著慎哥,不跟他說!”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過得有多苦,真不明白現在的小情侶怎麽吵個架這麽能憋,“冷戰”的時間也太長了,就知道自我折磨,現在總算有一個人肯低頭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途就帶著六六和小田出發去高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