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此時的4號直播間, 早就失去了時熙和虞觀嶽的身影，畫麵是街上熙攘的人群，但還能聽到他們的麥傳回來的聲音。
一開始是急速呼嘯的風聲, 和粗重的腳步聲，以及喘氣聲。
聽得網友腦洞大開。
【你倆是準備跑到天涯海角去嗎？】
【我媽隻聽聲音, 以為我在看什麽不正經的片子呢。】
【不得不說，你倆體力是真好, 這都還不停？沒發現自己丟了嗎？】
……
原來剛才那群人衝過來的時候, 時熙和虞觀嶽突然跑起來，跟拍他倆的攝像老師自然要跟著追，但他腳下沒踩穩, 滑了一下，差點摔倒。
身邊的工作人員急忙去扶, 等他們站穩，已經失去了時熙和虞觀嶽的影子。
不過, 誰都沒意識到他倆能跑那麽快，也沒多想，隻是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那群人也跟著追過來, 聲音嘈雜，周銘安試圖跟兩人說話, 都沒得到回應。
追著追著，巷道越來越多和亂，漸漸別說兩人的背影，連方向都辨不清了，大家才意識到事情麻煩了。
這個小鎮上曲折的巷子特別多, 節目組找這地方錄節目就是想利用這個地形做一個任務，沒想到先把自己給難住了。
甚至有人提議報警, 但他們那邊還有聲音傳過來，明顯還在跑。兩個成年人應該不至於那快弄丟，周銘安還是沒報警，隻是親自帶人去找。
他還讓看直播的網友幫忙在人群裏尋找時熙和虞觀嶽的蹤跡，於是直播間就變成了畫麵和聲音不同步的景象。
終於，時熙他們那邊腳步聲和風聲停了下來，隻剩下喘氣聲，但收音似乎很不好，斷斷續續傳來時熙一點聲音：“別……節目……等等……人呢？”
“……好像……弄丟了。”
【謝天謝地，你倆可算是發現了。】
【再跑下去都要回國了。】
【我以為你倆準備私奔呢。】
【剛才是虞先生的聲音？嘴角有冰激淩？這是重點嗎？】
【試著還原一下現場情景，虞先生看節目組的人沒跟上，想要親熙熙，被熙熙一把推開，說：“別，還在錄節目。”然後，終於發現走散了。虞先生一看，更加要光明正大地親了，親完怕熙熙生氣，解釋說是因為熙熙嘴角有冰激淩。】
【前麵的大佬別走，筆給你！別逼我跪下來求你寫同人文！】
……
工作人員看著一片靠著腦補磕糖的彈幕，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周銘安再次試圖和他們聯係：“熙熙？嶽哥？你倆能聽到我們的聲音嗎？你們到哪裏了？”
並沒有任何回應，麥還能傳回聲音來，估計是耳返壞了。
周銘安冷靜下來想了想，說：“他們的麥用的是無線網絡，我們應該可以根據信號強弱，找到他們大致的方向。”
*
另一邊，時熙被親後，忍不住輕輕瞪了虞觀嶽一眼——雖然跟節目組走散了，但身上還戴著麥，也極有可能被發現！
後者有恃無恐，還衝她微笑。
時熙顧不得跟他計較，先撿起自己散落下來的麥克風，結果一提溜才發現另一頭是空的。原本別在腰後的擴音器不知道什麽時候跑掉了，隻剩下一截線頭。
“我可真是在拚命地跑啊。”時熙一邊吐槽自己，然後又忍不住吐槽節目組，“這麥的質量，是不是也太差了點？”
她這麥是沒法用了，時熙轉到虞觀嶽身後去看他的腰：“你的還在嗎？”
“在。”虞觀嶽說，“但耳返好像沒有聲音。”
時熙：“……會不會是耳返壞了？”
虞觀嶽拿下來檢查了一遍，耳返應該沒壞，隻是他試著跟節目組聯係，那邊就是沒反應。
時熙覺得他太斯文，抓過麥克風吼道：“周PD你在嗎？節目組還有沒有人在？有人吭一聲好嗎！你們的嘉賓丟了，你們就沒發現嗎？”
她這幾聲確實讓直播間的網友聽清楚了。
【哈哈哈熙熙抓狂了，但不是你自己跑丟的嗎？】
【發現了發現了，比你們還先發現。】
【確定人沒事就好，慢慢找吧。】
【果然看直播久了，什麽奇葩事都能見到。】
【你就不能說下你的定位？】
【怕是熙熙也說不出自己到底在哪裏。】
……
時熙吼完依然沒得到回應，長歎一口氣。
虞觀嶽安慰道：“可能我們跑太遠，網絡不好，暫時連接不上。”
“怎麽可能呢？”時熙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以前上學的時候，跑八百米都不及格的。”
虞觀嶽：“……這不是有我嗎？”
“虞先生也有這麽不要臉的時候呢？”時熙忍不住調侃，“我還以為就我臉皮厚。”
虞觀嶽一笑：“你知道什麽叫夫妻相嗎？”
時熙：“……才結婚幾個月，哪裏來的什麽夫妻相？”
【哎喲，雖然信號不太好，但“夫妻相”我聽清楚了，看來你倆還挺悠閑。】
【這就是傳說中的打情罵俏？】
【糖來得猝不及防！】
【我覺得節目組不用著急找他們，這樣也挺好。】
……
時熙和虞觀嶽並不知道直播間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跟節目組聯係不上也隻得先作罷。
現在的情況是，他們不認路，沒有任何通訊工具，語言也不通，甚至連住的酒店叫什麽名字都沒記住。那張手繪地圖是從下車點開始畫的，本來就不清楚，現在連參考價值都沒有了。
“現在我們怎麽辦？”時熙問虞觀嶽。
他倆明明是積分最高的一對，萬萬沒想到，自己坑自己，從簡單模式玩成了地獄模式。
不過，時熙嘴上著急，但可能是因為有虞觀嶽在身邊，她心裏倒很平靜，總覺得事情肯定能解決。
虞觀嶽左右望望，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前走。
時熙這才注意到，他們無意來到的地方，應該是在城鎮的邊緣，有條小河從旁邊蜿蜒而過，河邊有條碎石子鋪成的小路，路邊自然生長著淺草和小野花，風一吹格外悠然自在。
“先坐一下。”虞觀嶽將時熙拉到河邊的長凳上坐下，“等我。”
他說完就轉身回去，時熙看著他背影，頓了頓還是坐著沒動。
虞觀嶽去了時熙目光所及範圍內的一家店鋪，在門口比劃著跟人說什麽。
她以為他在問路，還想著不愧是虞先生，語言不通也能應付自如。
沒多久，虞觀嶽轉過身來，時熙看到他懷裏抱著一顆椰子，還有幾包吃的東西。
虞觀嶽將東西拿回來，在時熙身邊坐下，將椰子交給她：“跑了那麽遠，應該渴了吧？先喝點東西。”
他不提時熙還沒注意，一提才發現口幹舌燥，也不矯情了，接過來猛喝兩口，然後捧到虞觀嶽麵前：“你也喝。”
說完才發現隻有一根吸管，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虞觀嶽含住了她喝過的吸管。
時熙微微別開眼，真是奇怪，明明更親密的行為都有過了，共用一根吸管還是會讓她臉紅心跳。
虞觀嶽喝兩口就停下來，將椰子推回給她，又拿著零食問：“想吃什麽？”
時熙一看，雖然都是不認識的文字，但從包裝能看出來，有甜有辣，有能看出食材的也有看不出食材的，各種造型和顏色……反正很豐富多彩，夠她打發無聊時間。
等等，打發無聊時間？
“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這裏看風景？”時熙問。
“小時候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如果在外麵和同行的人走散了，最好的解決辦法是什麽？”虞觀嶽反問。
時熙：“……站在原地等？”
“我們沒資源，也不認識路，又聯係不上節目組，貿然去找，很容易再次和他們錯過。”虞觀嶽說，“不如就在這裏等，他們遲早能找過來——你覺得呢？”
“我覺得非常有道理。”時熙笑道。
能坐著不動，誰願意吃苦受罪滿大街跑啊？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從他們來到河邊，直播間就徹底失去了兩人的聲音。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是信號問題，還不太在意，但隨著直播車轉了好幾個方向都沒找到信號，不免都有點著急了。
【剛才熙熙問完怎麽辦就沒了聲音，他們到底去哪裏了？】
【不會出什麽事吧？】
【別自己嚇唬自己，兩個成年人沒那麽容易出事。】
【可能隻是方向走反了。】
……
*
河邊，時熙拆了一包沒見過的零食，應該是某種油炸食品，雖然可能不太健康，但嚐一個酥酥脆脆真好吃。
時熙拿了一個喂道虞觀嶽嘴邊：“你嚐嚐，好吃。”
虞觀嶽幫她抱著椰子和剩下的零食，頓了頓才將零食吃到嘴裏，舌尖有意無意蹭過她指尖。
時熙一臉若無其事地低下頭，自己吃兩口，再喂虞觀嶽一顆。
“我不吃了。”虞觀嶽搖搖頭。
時熙也不勉強，自己吃了那顆才問：“你以前是不是都不吃零食？嫌棄不健康？”
“外麵的零食確實很少吃。”虞觀嶽說，“但最初並不是因為不健康，是爺爺做的更好吃。”
後來便是因為潔癖，總感覺不夠幹淨，但這話他沒說出口去敗壞時熙的興致。
“爺爺還會做的零食啊？”時熙語帶羨慕，虞爺爺做的菜巨好吃，比外麵很多大廚做的好多了，不難想到他做的零食肯定也很好吃。
“嗯，奶奶喜歡吃點小零食，她的零食都是爺爺親手做的。”虞觀嶽說。
時熙頓時覺得手裏的零食都沒那麽香了：“然後你從小跟著奶奶，肯定沒少吃，羨慕哭了。”
“也沒吃多少。”虞觀嶽笑道，“別的東西奶奶都會讓著我，唯獨爺爺親手做的零食，她都是自己先吃，剩下的才給我。”
“哈哈哈哈！”時熙忍不住大笑起來，“奶奶好可愛！”
奶奶一直是那種溫柔端莊、以家人為先的大家閨秀形象，和護食不太搭，但時熙很喜歡這樣的奶奶，感覺節目有意思。
“爺爺就更別提了。”虞觀嶽繼續道，“我要是敢動奶奶的零食，他真會揍我。”
時熙更開心了：“爺爺奶奶都好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笑聲太有感染力，一隻鳥兒忽然撲扇著翅膀，飛到她麵前的一根樹枝上，歪著腦袋盯著她看。
“你也想吃零食嗎？”時熙將一顆零食放在掌心，朝小鳥示意。
可能平時有人常來附近喂食，鳥兒也不怕生，還真飛過來叼走了她掌心的零食。
然後也沒飛遠，就落在旁邊的碎石子路上，幾下就用鳥喙將零食擊碎，然後飛快啄食幹淨。
“它好會吃哦。”時熙又給鳥兒丟了幾顆零食，還對虞觀嶽道，“比你會吃。”
虞觀嶽：？
時熙看著他無語的表情就心情好，正笑得開心，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小聲道：“那是時熙和她家虞先生嗎？感覺好像哦。”
時熙一慌，心道莫非節目組沒找到他們，那些學生先找到了？
*
直播間的網友神通廣大，有人發彈幕說，小鎮河邊有個廢棄工廠，可能裏麵有信號幹擾器，反正每次去河邊，都沒信號。
節目組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找到時熙他們，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朝河邊開去。
隨著距離縮短，漸漸又有了“刺啦-刺啦-”的聲音。
彈幕都開心起來：【這個方向是對的！他們肯定在河邊！】
*
河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在靠近，時熙忽然轉身抱住虞觀嶽，捏著嗓子分外油膩地喊了一聲：“老公～”
腳步聲一頓，虞觀嶽也一頓。
時熙繼續演：“我好愛你哦～”
虞觀嶽：“你……”
“謝謝你花五百萬給我整容。”時熙聲音大了點，“現在好多人都說我跟時熙長得真像，你跟虞觀嶽長得好像……”
虞觀嶽：“……”
直播間的彈幕空白了一瞬，隨後炸開了鍋。
【你倆這又在玩什麽play呢？】
【怎麽就整容了？不是熙熙和虞先生嗎？聽不明白。】
【就是玩唄，看來他倆和節目組走散真挺開心的，我們白擔心了。】
【不管！我隻聽到熙熙喊‘老公’，說‘我好愛你’了！】
【嘖嘖嘖，我就說不應該擔心他倆。】
……
身後的腳步聲離遠了。
時熙豎起耳朵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假的，好惡心。”
“聽那做作的語氣就不可能是熙熙，她可不會喊虞先生‘老公’。”
“也是，熙熙和虞先生根本也不可能出來旅行。”
“我就說我們運氣怎麽可能這麽好，隨便來個城市旅遊都能撞見明星。”
“不過真的好像啊。”
“五百萬能不像嗎？”
“真的難以理解，什麽癖好，為什麽要整成別的情侶？”
“隻能說明塑料夫妻實火。”
……
時熙鬆開手，轉頭看了眼，看到兩個背影越走越遠。
幸好騙過去了，不然被那兩個人發現……等等，兩個人？
兩個人怕什麽？
他們不也有兩個人！
時熙緩緩抬頭看向虞觀嶽。
虞觀嶽也看了眼那兩個人，正收回視線，剛好和她對視上。
“他倆會說普通話。”虞觀嶽提醒道。
時熙抬手捂住臉，但她死要麵子，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嘴硬道：“他們都不知道我倆和節目組走散了，肯定沒看節目，也不會知道節目組在哪裏。”
“但他們可能知道酒店在哪裏。”虞觀嶽說。
時熙更下不來台了，瞪著他道：“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沒有沒有。”虞觀嶽話鋒一轉，“我隻是在想，你故意糊弄走他們，難道是想和我單獨約會？”
“才不是！”時熙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把他們追回來。”
虞觀嶽微微挑眉，也跟著站起身：“要不要我幫忙？”
“不要！腿長了不起啊？”時熙本來還板著臉，說到後麵實在沒忍住，破功笑出聲來，“我不要麵子的嗎？”
虞觀嶽自然也是跟她開玩笑，伸手將人摟進懷裏抱著親了親臉頰，然後才道：“要麵子我們就換個地方，等他們反應過來，說不定會找回來。”
“嗯。”時熙也是這樣想的，正好他們也休息夠了，就當是旅遊，隨便逛逛也不錯。
直播間的網友這才大概猜出來龍去脈。
【啊啊啊單獨約會！又被撒一臉糖！】
【原來是怕被人認出來，我真的要被時熙的腦回路笑死。】
【你倆真當自己是出來旅行約會的啊？】
【他倆私底下相處這氛圍，真的不是在一起了？】
【我感覺周PD心髒病都快被他倆搞出來了。】
【咦？等等，怎麽又沒信號了？】
【你倆別走啊！待著別動！】
……
河邊，兩人收拾好垃圾，隨便找了個方向，慢悠悠往前走。
時熙邊走邊和虞觀嶽吐槽：“節目組還說這邊沒什麽華人，怎麽忽然冒出來這麽多認識我們的？”
“可能以前確實很少，但節目組不是在這邊待了十幾天嗎？”虞觀嶽猜道，“第一波估計是附近城市的留學生得到消息，組團過來碰運氣。”
然後又看了直播，想找到他們不難。
第二波可能就是純粹來旅遊的，沒看直播，所以輕易被糊弄過去。
“有道理。”時熙點點頭，甩鍋道，“而且節目組那麽多人，在這異國他鄉的街頭，多惹眼啊，都是他們的錯。”
“老婆說得對。”虞觀嶽將椰汁遞給她。
時熙：“……”
她喝了一口，注意力被前麵店鋪門口的風鈴吸引：“好漂亮啊！”
“進去看看？”虞觀嶽問。
“算了。”時熙到底還記著錄節目的事，“我們到底不是出來旅遊的，還是看看能不能碰上能交流的人，問問路吧。”
虞觀嶽也不勉強，兩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那家掛著風鈴的店鋪打了個招呼。不出所料，完全沒法交流。
好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總有些與國內不同的風情，時熙看什麽都好奇，手裏又有吃有喝，倒也不著急。
不過，剛才不想被人發現，一直被認出來，現在想找個認識他們的，又沒有了。
“緣分真奇妙。”時熙嘀咕道，“不想要的時候好多，想要的時候又沒有。”
“你說什麽？”她聲音小，虞觀嶽沒太聽清。
“沒什麽。”時熙眼睛忙得很，思維也跳躍，“我說我還是第一次出國。”
虞觀嶽頓了頓，才問：“之前是不想出來，還是沒機會？”
“怎麽說呢，小時候倒是一心想去‘外國’。”時熙說，“那時候總聽身邊的人說媽媽跑到外國去了，我並不知道‘外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以為是像‘明樂’‘南州’那樣一個城市。我就總想著，如果我去了‘外國’，有沒有可能會在街道上、某個商店裏，碰見媽媽呢？就像我們出去逛街旅遊，明明沒有事先約好，有時候也會意外碰到鄰居、同學、親戚、朋友……”
虞觀嶽停下腳步，扭頭看著時熙，眼神裏寫滿心疼，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麽，最後隻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沒事。”時熙仰頭衝他笑了笑，張手比劃道，“我偷偷打聽過，去國外的機票很貴，我就買了一個大大的儲錢罐，有這麽大……每次爺爺或者別的親戚給我錢，我都塞進去，想著存滿了就去‘外國’找媽媽。”
虞觀嶽眼眶都紅了，忍住情緒笑著問：“總共存了多少錢？”
“不知道。”時熙搖搖頭，隔了好一陣，才用一種難以描述的表情說，“儲錢罐被薑墨偷了。”
虞觀嶽咬緊牙關，氣到不行，卻又無處發泄，捏緊了拳頭，眼底戾氣翻湧。
時熙注意到他的情緒，急忙拉住他的手，說：“都過去多久的事了？還為這個生氣，沒必要，真的。”
虞觀嶽沒吭聲，拳頭還是緊緊攥著。
時熙便也沒鬆手，隻是輕輕揉著他的手指。
虞觀嶽的情緒一點點平穩下來，不過到底還是沒忍住，從齒縫間擠出來一句：“以後別讓我再見到薑墨。”
時熙歎了口氣，抬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口，說：“我當時確實也很生氣，但是後來換個角度想想，其實薑墨也算是歪打正著做了一件好事——要真讓我拿著錢去找媽媽了才可怕，我那時候可不敢告訴爺爺這些，說不定就被誰騙了。我剛才話還沒說完，想去找媽媽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稍微長大一點以後我就知道，‘外國’不是一個地方，是很多很多個地方。我要想偶遇我媽媽的概率，是幾十億分之一，比我造出時光機的概率還要小，我也就沒那想法了。看清我爸是什麽樣的人後，同為女人，我非常支持我媽當年做的決定，我真心希望她現在能過得好。隻是，我也不希望我們再見麵了。因為我不知道見麵還能和她說什麽，相信她也一樣。我隻想珍惜現在的生活，不想再盯著過去看——這是你教我的，我一直記著呢。”
她仰起臉，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眼底一片清澈純淨，沒有半點陰霾和勉強。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確實已經放下了。
虞觀嶽反而意難平，心中濃烈的情緒無法排解，低下頭想要親吻時熙。隻是頭低到一半，動作忽然僵住。
時熙有所感，猛地回頭，發現節目組的直播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過來了，就停在街頭。
一群人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地盯著他們，攝像老師手裏的鏡頭直接對準的是地麵。
時熙：“……”
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你們真會挑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