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時熙這一天忙忙碌碌, 早就忘記了自己今天過生日這事，猝不及防真嚇了一大跳，差點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
幸好虞觀嶽跟在身後早有防備, 直接托住她後背將人穩住。
時熙轉過頭來看他，表情還寫滿震驚, 虞觀嶽問：“嚇到了？”
“沒有。”時熙緩了緩，巨大的驚喜和感動從心底漫湧上來, 她搖搖頭, 輕聲問，“你幫我準備的？”
問完自己也覺得是廢話，除了虞觀嶽, 還有誰會為她準備生日宴會？
這個念頭轉過，時熙又是微微一怔：什麽時候開始, 虞觀嶽在她心裏，已經成為某種程度的“唯一”了？
“嗯。”虞觀嶽點點頭, 扶著她的手肘道，“先上去吧。”
時熙回過神來，答應一聲再轉回去, 眼前已經伸過來一隻扶她的手。
仔細一看，竟然是虞葭玉。
“二姐？你怎麽也來了？”時熙抓著她的手上到二樓。
視線一轉, 越發驚喜——除了虞葭玉夫妻倆，虞觀嶽父母、虞皓清、虞慕瑤等虞家人都在，傅雪桐、蘇昕婕還有她經紀人也在。
“你過生日，我們當然要來。”虞葭玉笑道。
其餘人也都微笑著看著她。
時熙急忙上前跟眾人一一打過招呼。
大家眾星拱月般將她圍在中間，時熙驚喜激動之下, 臉頰微微泛著紅，輕咳一聲剛想說話,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熙熙”。
她猛地轉過頭，看到爺爺和虞爺爺虞奶奶一起，推著一人多高的蛋糕塔走了出來，一下傻在原地。
眾人齊聲合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飄飄悠悠的鮮花瓣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灑落下來，像幻境一般漂亮。
時熙沒控製住情緒，眼淚漫了出來，她一時情難自禁，手足無措，轉頭看見虞觀嶽就站在身邊，抬手輕輕捶了他一下，嬌嗔道：“你搞什麽……”
虞觀嶽早準備好了紙巾，低頭替她擦了擦眼淚，牽著人往前走了兩步：“來，許個願吧。”
所有人都笑吟吟地看著她，溫暖又真誠。
時熙吸了吸鼻子，站在蛋糕塔前。
一瞬間腦子裏閃過無數念頭：希望爺爺健康長壽，希望虞家人都平平安安，希望自己和虞觀嶽……都擺脫書中結局，希望公司能夠掙大錢，希望蘇昕婕快快離婚，希望傅雪桐擺脫傅家掌控……
她想要許的願望實在太多太多，每看到一張臉，就會有一個新願望冒出來。最後她閉上眼睛，隻許下一個願望：希望明年生日，還能這麽熱鬧。
許完願，時熙睜開眼，一口氣將蠟燭吹滅。
周圍頓時一片鼓掌歡呼。
時熙平時話挺多，這會兒心裏也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最後隻憋出來一句：“謝謝大家。”
“來，切蛋糕吧。”唐曼君將刀遞給她，又推了虞觀嶽一把，“小嶽你和熙熙一塊兒切。”
時熙急忙給他讓了點位置。
虞觀嶽便握住時熙的手，一起切下第一刀。
說不好到底是因為他體溫一向很高，還是因為這會兒她心潮澎湃，時熙感覺他的掌心滾燙，握上來連心髒都被燙得顫了顫。
給眾人分過蛋糕後，時熙終於冷靜了許多，端著自己那份先去找爺爺。
幾位老人坐在一塊兒，他們不太能吃這些太甜的東西，都隻簡單嚐了一小口，分享喜悅。
“爺爺奶奶。”時熙站在他們麵前，既感動又有點擔心，“大晚上的，你們怎麽也來了？”
“小嶽說要給你辦生日宴，他都有這份心，我們怎麽可能不來？”虞爺爺笑道，“正好，我們也有點事，你們先聊著，我去找老大說句話。”
虞爺爺和虞奶奶去了虞家人那邊，隻剩下時熙單獨和時爺爺待在一起，別人也沒過來打擾。
“爺爺，您早上不是幫我過過生日了嗎？您不該過來的。”時熙不放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好著呢，特別好。”時爺爺看著言笑晏晏的眾人，神色有點複雜。既是放心、感動，也有點慚愧和內疚。
時熙一個小小的生日宴，虞家長輩除了不在南州的，其餘幾乎盡數出動。
足見他們對時熙的重視。
而時熙雖然感動到哭了，但跟他們的相處自然大方，並沒有卑微痕跡，說明平日裏的相處，就是如此融洽。
虞觀嶽願意為時熙準備這樣的驚喜，其心意已然呼之欲出。
如此看來，他當初的選擇，倒是沒錯，他可以安心了。
隻是對虞家，他到底算挾恩圖報，難免愧疚。對時熙，他從來沒為她辦過這樣的生日宴，看到她那麽感動，他心裏也難受。
“爺爺，您別想那麽多。”時熙對時爺爺還是了解的，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他這毛病，最忌諱思慮過重，“我在虞家很好，爸媽還給了我一家公司，我要努力掙錢回報他們……回頭我有不懂的，還要向您請教。”
她簡單說了下公司的事。
時爺爺其實有不少做生意的經驗，虞爺爺最初發家可沒少受他點撥。隻可惜親兒子不爭氣，現在孫女有這個意向，他倒是很樂意培養，連眼神都亮了幾分。
不過今天時機不對，祖孫倆也隻是簡單交流幾句，時熙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在唐曼君夫妻倆的帶領下，虞家長輩們對時熙態度非常好，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
送完禮物，又寒暄幾句，長輩們便提出告辭。
時爺爺他們還要回療養院，時熙也不敢留，送到門口。
“放心吧，我們會親自將爺爺他們送回療養院。”唐曼君抱抱她，“生日快樂，開開心心地玩。”
“謝謝媽。”時熙跟她擁抱告別，“你們注意安全。”
長輩們離開後，party才算正式開始。
虞觀嶽一個十四歲的小表弟，非常大方，主動上台跳了段街舞助興。他樂感很好，身體爆發力柔韌度也都很厲害，引得台下叫好聲連連。
跳完後，小表弟站在台上大聲道：“熙熙嫂子，我跳得怎麽樣？”
“非常好！國際頂尖水平！”時熙也大聲道，“你要是進娛樂圈，就沒田璟什麽事了！”
田璟是如今娛樂圈很火的一位說唱歌手，據說跳舞也很厲害，還同時擔任了一檔選秀綜藝和一檔舞蹈綜藝的導師。
小表弟很開心，一個帥氣的跟鬥從舞台上翻下來，落在時熙麵前，用變聲期的公鴨嗓道：“熙熙嫂子你等著，等我長到18歲，就簽你公司出道，打敗那個田璟，給你出氣！”
時熙愣了下，她跟田璟好像沒什麽交集吧？怎麽就為她出氣了？
不過看著小少年豪情萬丈的眼睛，她還是迅速道：“好啊，謝謝你！”
小表弟還想說什麽，虞觀嶽過來將他拉走：“說好跳完舞就下船的，你該回去寫作業了。”
“啊啊啊！你這個過河拆橋的暴君！用完人就扔，太過分了！”小表弟憤憤地想要攻擊虞觀嶽，可惜各方麵都不是對手，反被虞觀嶽一把拎走，他邊掙紮邊大聲對時熙道，“熙熙姐姐，你警惕一些，不要被這個男人騙了，他可心機可不要臉了……”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虞觀嶽拎下了樓。
聽到他連稱呼都變了，時熙差點沒笑死。
“你上節目之前，有一回田璟在接受采訪的時候，主持人讓他選最想合作的女藝人，其中就有你的照片。”經紀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時熙身邊，看出她的疑惑，小聲解釋，“田璟回答說，最想合作的選不出來，但最不想跟花瓶合作，指的是你的照片。”
時熙：“……”
他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書中確實有這段，用來鋪墊她的討人厭。隻不過現實中她那段時間剛意識覺醒，接收到的信息太多，根本沒空去關注那些消息，才沒什麽印象。
很多說唱歌手追求個性，田璟更是向來以“敢說真話”而聞名，娛樂圈被他踩過當墊腳石的人不少。小表弟特意來這麽一出，大概是家裏長輩的意思，想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們都支持她。
“等到節目開始，你越來越紅，名聲也越來越好。便有粉絲去嘲諷田璟，他迅速滑跪道歉，說之前不了解，對你有誤解。”經紀人話鋒一轉，“就這樣，還好意思立‘真誠’人設？”
“一個人唱完了一出戲？”時熙也覺得好笑，他要是一直說討厭她，她還敬他是真性情。畢竟她在夫妻綜藝裏能表現多少才能，讓他覺得她就不是花瓶了？田璟改口，無非是因為虞觀嶽，“不必搭理他，多給一個眼神，都是在給他流量。”
剛好虞皓清也上了舞台，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的話題就到此結束。
“四哥，你也要跳舞嗎？”有人大聲問道。
“你們看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像會跳舞的樣子嗎？”虞皓清說，“表演一個魔術助助興，祝弟妹生日快樂！不然空著手來，你們五哥又要找我麻煩。”
眾人都笑起來，紛紛鼓掌。
時熙正興致勃勃，忽然敏銳地察覺有點不對，好像有誰的目光特別灼熱。她猛地回頭，身後站了一堆人，卻又看不出異常。
台上虞皓清已經開始表演，他先示意大家看他空空的手掌心，和空空的口袋。然後走到時熙麵前，忽然變出一朵百合花，遞給時熙，溫和地笑道：“祝你生日快樂，和阿嶽百年好合！”
他這魔術稍顯敷衍，大概率是被虞觀嶽逼著表演的。
但圍觀人群倒不在意那麽多，又是一陣起哄，時熙無奈，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接過花：“謝謝四哥。”
後麵陸續還有其他人表演助興，連蘇昕婕都上台唱了首歌。
等她下台後，時熙便走到她麵前道謝。
“這有什麽好謝的？”蘇昕婕笑道，“我要跟你道謝的地方才多。”
時熙問她：“你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已經提交了離婚申請，等到冷靜期一過，就可以正式離婚。”蘇昕婕笑得更開心。
“這麽快？”時熙有點意外，“謝則沒找你麻煩吧？”
“他現在麻煩多得忙不過來，沒空找我麻煩。”蘇昕婕頓了頓，又說，“不過，他在看守所的時候，確實不想離，想要拖死我。但是出來後，他不是挨了一頓揍嗎？態度就變了。”
“說起來，到底是誰揍的他？”時熙好奇這事蠻久了。
蘇昕婕看著她：“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時熙一愣。
“其實，我也不確定。”蘇昕婕說，“但我感覺，應該是嶽哥。”
時熙：“啊？不可能吧？”
“為什麽不可能？”蘇昕婕反問。
“他沒理由啊。”時熙說，“而且，你看他像是會動手揍人的人嗎？”
蘇昕婕再次反問：“那你看他，像是會花那麽多心思辦生日party的人嗎？”
時熙一下怔住，她今天太感動太興奮，沒想那麽多。
現在被蘇昕婕一提，才想到一個關鍵問題：虞觀嶽為什麽要為她辦這個生日party？他甚至都不是為了節目，畢竟他一個節目組的人都沒請。
“嶽哥。”剛好虞觀嶽也過來了，蘇昕婕和他打了聲招呼，笑道，“你們聊，我過去喝杯東西。”
時熙看眼虞觀嶽，張了張嘴，沒能問出口。
倒是虞觀嶽先道：“我們過去跳舞？”
他還特意弄了個舞池，這會兒大家準備的節目表演完，全都圍在舞池周圍，等著他倆跳第一支舞。
時熙將疑惑先壓回肚子裏，跟他牽著手進入舞池。
他們昨晚練習過，配合起來非常流暢，又因為顏值身材都極為亮眼，引來陣陣曖昧的叫好聲。隨後其他人也陸續找到舞伴，紛紛下場跳舞。
不再被所有人盯著，時熙壓力小了一點，開始轉移注意力去看其他人。
今天在場的女孩子比較多，她一眼就看到傅雪桐邀請了蘇昕婕在跳舞。傅雪桐打扮中性，今天穿的也是一身香檳色西裝，蘇昕婕穿了身白裙子，別說還真養眼。
也看得出來，傅雪桐這人心思確實細膩。
今天在場大部分都是虞家和富二代圈子裏的人，蘇昕婕多少會有點拘束，傅雪桐全注意到了。
時熙既然決定請傅雪桐到公司上班，難免就對她多了幾分關注。
換下一首曲子的時候，很多人交換了舞伴。虞皓清身邊的舞伴不知道怎麽換成了虞慕瑤，兄妹倆轉到時熙他們身邊，虞慕瑤正在嫌棄虞皓清。虞皓清瞥了時熙一眼，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虞觀嶽冷冷堵了回去，虞皓清輕笑一聲，帶著虞慕瑤走開了。
“他笑什麽？”時熙沒看到虞觀嶽的眼神，不解地問。
虞觀嶽一本正經：“不知道，可能腦子不好。”
時熙：“……”
她發現這兄弟倆感情是真好，能讓虞觀嶽這樣懟的人，除了裴司雋，大概也隻有虞皓清了。
隻是虞皓清這個人，和書中描述不太相符，時熙總忍不住會多幾分關注。
這一關注，就發現他手裏的舞伴，竟然換成了傅雪桐。
而傅雪桐跟他跳舞的狀態，和剛才好像又不太一樣。
時熙總感覺有什麽重要信息被自己忽略了，但模模糊糊始終想不清楚。直到換舞曲，周圍人又開始換舞伴，時熙注意到傅雪桐直接下場了，她端了杯酒，側背對著舞池，在角落獨飲。乍一看似有些孤獨，但燈光閃過，時熙分明看到她嘴角上翹，笑意明顯。
和傅家嚴重重男輕女的氛圍有關，傅雪桐平時喜歡扮酷，甚少有這種表情。
時熙腦子裏閃過一道靈光，忽然湊到虞觀嶽麵前，低聲道：“傅小姐是不是喜歡四哥？”
她這動作來得突然，亂了步調和節奏，虞觀嶽順勢調整姿勢，將她半抱在懷裏，反問：“你怎麽知道？”
時熙也察覺到他們姿勢親密了許多，但她為了八卦，也懶得管了：“第六感！我跟你說，在誰喜歡誰這種事情上，我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幾乎就沒有錯過。”
虞觀嶽上下打量她一番，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是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時熙一皺眉，“不相信？”
“相信。”虞觀嶽笑了笑，說，“這樣說來，她對你有敵意，也就說得通了。”
“嗯？”時熙一愣，“這話怎麽說？”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碰到四哥的時候，他跟你說什麽嗎？”虞觀嶽瞥了眼不遠處的虞皓清，問道。
時熙搖搖頭：“他那天還說了蠻多話的，你說的是哪句？”
“他說……”虞觀嶽幽幽道，“他也想娶你。”
“噗……”時熙笑出聲來，“那不是開玩笑嗎？”
她確信，虞皓清對她絕對沒意思，就是故意調侃她罷了。
“所以，她雖然偶爾對你有敵意，但並沒有真的做什麽事，還認真幫忙。因為她知道是開玩笑，但又多少會帶一點情緒。”虞觀嶽難得說了一長段話，“再說，知道是開玩笑就不能吃醋？如果你喜歡的人，說想娶其他人，你不會吃醋嗎？”
“我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時熙頓了頓，抬頭看他，“倒是你，怎麽這麽了解傅小姐的心思？有喜歡的人了？”
虞觀嶽：“……我比你聰明。”
時熙：“……聊天就聊天，你怎麽還人身攻擊？”
剛好曲子結束，場中瞬間安靜得過分，所有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時熙：“……不跳了。”
她從舞池退出來，也端了杯酒，坐到傅雪桐身邊，跟她打了個招呼：“怎麽不去跳舞？”
“我不喜歡跳舞。”傅雪桐跟她碰了下杯，說，“你怎麽也不跳了？今天是你的主場。”
“我平時也沒跳舞的愛好。”時熙笑道，“這次都是臨時抱佛腳，昨天晚上才學會的。”
“虞觀嶽還真是用心良苦。”傅雪桐語氣裏帶了點羨慕。
時熙眨眨眼，笑道：“是啊，我也萬萬沒想到……虞家人真的很好。”
“也不是都好。”傅雪桐喝了口酒，“一個家族人一旦多起來，就難免會有敗類。”
“你說的不會是四哥吧？”時熙知道她後半句說的肯定是傅家，卻故意這樣道。
傅雪桐果然有點著急：“虞皓清雖然有點花，還不至於是敗類。再說，他雖然花，但也坦誠自己不會結婚，沒有去騙別的姑娘，私生活怎樣，實在……無可厚非。”
時熙抓到重點：“別的姑娘？”
傅雪桐表情一頓，她手機恰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急忙起身走遠：“我去接個電話。”
時熙剛要起身，旁邊的沙發忽然陷下去一塊，她扭頭一看，竟然是虞皓清。
想到虞觀嶽的分析，時熙下意識就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四哥。”
虞皓清臉色微微一僵，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我是會吃人嗎？”
“不是。”時熙撓撓頭，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來，尷尬地笑笑，“我是想說謝謝四哥……今天還表演魔術。”
“那是你老公要求的，不表演節目不讓上船，我又不會唱不會跳，隻能把那種丟人的小把戲拿出來了。”虞皓清看向她背後，“是吧？這位聖人。”
時熙一回頭，看到虞觀嶽就站在她身邊。
她還沒來得及問虞皓清為什麽叫他“聖人”，虞觀嶽就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拉著時熙重新坐下來，隻不過這次他坐在了兩人中間，然後轉頭對虞皓清道：“人呢？”
“就你這嘴臉，要不是看在弟妹麵子上，我是真懶得搭理你。”虞皓清白他一眼，然後對時熙道，“弟妹，你新公司還招人嗎？我這邊有幾個能吃會玩……不，是對娛樂業比較了解的人，可以去麵試嗎？”
他說得客氣，時熙卻明白，這是在給她介紹人。
在發現虞觀嶽所謂的活動，是給自己過生日後，她還以為他之前說今天晚上會給她介紹人是借口，畢竟他已經給她推了好幾個人。
沒想到，他說過的話，就沒有不做到的，竟然還托虞皓清也找了人。他倆負責的領域不一樣，認識的人自然也有差別。
“謝謝四哥。”時熙趕緊端起酒杯敬虞皓清，“你真是幫我大忙了。”
“不敢居功，謝你老公吧。”虞皓清懶懶地笑著站起身，“你麵試的時候別被人情捆綁，適合才用，不適合千萬別用。”
時熙認真記下來，再次道謝，虞皓清擺擺手迅速走開。
這角落隻剩下兩個人，再沒有其他人來打擾。
時熙抬頭跟虞觀嶽對視一眼，說：“我今天是不是還沒跟你說謝謝？”
“你不覺得尷尬和為難就好。”虞觀嶽搖搖頭。
“不會，我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過生日也很熱鬧。後來就再也沒這麽熱鬧過了，我一度也以為，我不喜歡大張旗鼓過生日，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發現，我還是喜歡熱鬧的。”時熙笑著舉起酒杯，“看起來，你竟是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虞觀嶽，我一定要非常認真地跟你說一聲：謝謝。”
她說完，就一口氣將一杯酒全喝了下去。
“慢點……”虞觀嶽攔了下，沒攔住，有點無奈，“別喝醉了。”
“放心吧。”時熙拿紙巾擦了下嘴邊的酒漬，“我今天高興，絕對不會醉。”
虞觀嶽微微轉開視線：“醉了也沒關係，可以直接住船上。”
“還是回去吧。”時熙搖搖頭，“免得又被人說。”
事實證明，心情好的時候喝酒確實更不容易醉。時熙今晚喝得不少，但到下船的時候還特別清醒，站在門口跟嘉賓一一告別，非常得體。
虞觀嶽將這船包了兩天時間，明天還要請嘉賓們出海遊玩。
隻是他倆還要錄節目，就不住船上，將他們送回碼頭後，船又連夜開走了。免得被人拍到，又亂寫他們跟節目組有矛盾什麽的。
“說起來，你為什麽沒請節目組的人？”時熙和虞觀嶽並肩往回走。
這會兒已經快12點了，外麵幾乎沒人，安靜得過分，他倆剛從喧鬧的船上下來，還真有點不適應，走得很慢。
“其實喬哥、程許和周導他們都來問過我。”虞觀嶽解釋說，“但爺爺他們不是也要來嗎？節目組的人跟著去，即便不直播，也怕有人說漏嘴，讓爺爺知道我倆上節目組的事。”
而且，如果請節目組的人，必然避不開黎念和葉詞。
要是知道時熙不想讓爺爺發現節目的事，別人不說，虞觀嶽覺得，黎念肯定會想辦法讓老爺子知道。對她那些解釋，他一個字都不信。
更何況，時熙過生日，為什麽要請不喜歡的人來膈應自己？
他話沒說完，時熙卻也猜了個七七八八：“難為你了，要考慮那麽多事。”
“這些都不算為難。”虞觀嶽停下來看她，“反正我不怕得罪人。”
碼頭離酒店很近，他們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酒店大門外。
路燈朦朧的光灑下來，將兩人影子拉得很長，交匯在一起。
時熙跟著停下來，看著他胸前的青竹葉胸針下細細的鏈條輕輕晃啊晃，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是有點醉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眨了眨眼說：“不愧是虞先生，難怪要隨便罵我。”
“我什麽時候罵你了？”她這下來得實在突兀，虞觀嶽也不免疑惑。還隨便罵？這就實在有點不要良心了。
時熙朝海上漸漸走遠的遊輪一指，又指指腳下的路，說：“上船之前，就在這條路上，你跟我說今晚活動的主角不太正經，這麽快就忘記了嗎？你不是在罵我？今晚的主角不是我？”
她說得特別理直氣壯，絕口不提是自己先說他準備的活動不正經的。
虞觀嶽笑起來，也不跟她爭辯，直接道歉：“是我的錯，對不起。”
“道歉就完了？”時熙單手叉腰，“道歉有用要警察幹什麽？”
她今天這身旗袍本就完美勾勒出她的細腰，再被手這麽一襯，更顯得不盈一握。
虞觀嶽眸色深了幾度：“那你想要什麽？”
“既然你說我不正經……”時熙忽然湊到他麵前，搓了搓手，一副流氓姿態，“不如就讓我……摸摸腹肌？”
看來還是醉了，虞觀嶽無比清晰，但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眸，他竟說不出拒絕的話。
時熙真的伸出了手，旁邊忽然傳來“撲通”一聲響。
虞觀嶽一把將時熙摟進懷裏，然後才抬頭看過去。
旁邊的大樹下，喬際南坐在地上，一臉尷尬地揮揮手：“我們什麽都沒聽到，隻是腿蹲麻了……”
我們？
虞觀嶽輕咳一聲：“都出來吧。”
沐甜甜、鬱小初、程許一一從樹後走出來。
時熙並沒有很醉，隻是比正常時候更興奮，脫口道：“這棵樹真大，能藏下這麽多人。”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