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門禁。”
裴青止下班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甘棠蜷縮在沙發上, 腳邊蜷縮著蛋糕。
沙發下的地毯上蜷縮著哈哈。
她這幾天甘楠似乎是估計想給她放兩天假,公司的事物她幾乎全包。
隻是偶爾會有電話聯係到她幾句問問情況。
她閑的無聊,家裏又有阿姨, 之前送到老宅的哈哈跟蛋糕都接了回來。
她不喜歡布偶貓叫糖糖, 改了名裴青止也沒反對。
現在叫著這個名字, 她格外歡喜。
半個多月不見, 它倆似乎都長胖了好多。
蛋糕睡著睡著開始在一邊舔毛,似乎是覺得原先的位置不舒服, 它高傲的站在沙發上巡視一圈。
然後一下子跳到甘棠的蜷縮處趴著,它的頭還把她的腳當作枕頭一般枕著。
裴青止回到家上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這麽一幕, 甘棠睡著了,她側躺在那裏格外的安靜。
身上搭著一層薄薄的毛毯,剛剛蛋糕跳下去的動作有點把她驚醒,她朦朧的睜開眼睛, 小腳一伸, 蛋糕被推去一邊些。
她沒發現他站在樓梯口, 閉上眼睛又開始睡。
裴青止走上前,他的腳步驚醒哈哈,它一下子睜開眼, 見著不是什麽壞人,它立馬站起身哈起舌頭。
甘棠聽見動靜睜開眼,裴青止已經彎下腰蓋在她身上的一層陰影,她翻了個身, 他的手已經透過她的腰下將她連著毛毯一起抱在懷裏。
他語氣溫和:“去裏麵睡。”
甘棠有些困意, 眼睛一閉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 一邊不停的朝著他的胸膛那邊靠去。
她語氣慵懶:“你回來了。”
裴青止的聲音不鹹不淡, 垂眸輕“嗯”一聲, 甘棠很瘦,抱在懷裏沒什麽重量。
她那聲不鹹不淡的“嗯”字讓她清醒些許,眨巴著睜開眼睛,剛想聲討他為什麽這麽冷淡。
裴青止已經彎下腰將她放在大**,他的手斂了斂她臉側微亂的發絲:“再躺一會兒,等下起來吃飯,你太瘦了。”
甘棠確實很瘦,這點她自己知道。
她也想再稍稍胖點,圓潤點,隻是她太忙,很多時候連飯都沒時間吃,怎麽胖。
這三年的忙碌下來,她比以往瘦了十斤左右。
不過好在穩定在這個體重,沒再瘦。
她記得剛接管公司那年,她一天隻有時間吃一頓飯,跟宋裏離她們見麵的時間還是在公司徹底安穩下來的三個月後。
她們說,她像是沒飯吃的餓死鬼。
那次還是她最瘦的一段時間,不過好在養回來了一些。
“我不想動。”甘棠翻了個身,又翻回來閃著眼眸望向他:“你喂我好不好。”
裴青止眉眼輕動,他起身:“好。”
他有感覺到,在禮物那件事後她越發粘他。
他喜歡被她粘著。
甘棠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裴青止端著飯菜放在一邊,他手上端著瓷碗,一隻手搖著她。
她睜開眼,從**坐起。
她還記得第一次被他喂飯的時候是在好多年前,她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裏。
錯了,那不是喂飯。
是她感冒不願意喝藥,他拿嘴喂的。
甘棠迷迷糊糊的清醒不少,撇過頭拒絕裴青止喂過來的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碗湯上。
“我要喝那個。”
裴青止沒有拒絕,拿著小碗給她盛下,害怕燙著她,還吹了好幾下才送到她嘴邊。
甘棠再次縮回脖子,她盯著他的眼睛:“我不要這樣喝。”她的語氣很是強勢,毋庸置疑。
裴青止的眉頭一下子挑起,沒太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她努了努她的薄唇,他才知道。
“你確定?”
“嗯。”
有什麽不好確定的,他又不是沒這麽喂過。
裴青止的眼裏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含笑,他手上端著的那碗湯被他喝去大半。
他鼓著嘴,伸手勾住甘棠的後腦勺。
他將她壓在下方,嘴裏的清湯渡過薄唇。
裴青止似乎是沒打算暫停,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一隻手死死的扣著她的後腦勺。
湯喂完了。
他也沒見放開過她。
甘棠用了點力掙紮都沒什麽用。
她的瞳孔放大些許,纏在她腰間的那隻手向上,這一瞬間她恍然清醒,像是知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
裴青止血氣方剛,怎麽可能能受得住撩撥。
她有些軟軟的癱在他的手臂上,被他吻的迷離,好半晌,屋子裏傳來喘息聲。
裴青止:“還想喝嗎?”
他撇了眼還有大半碗的雞湯,似乎很樂意再用這種方式為她效勞。
甘棠喘著氣,臉頰紅去大片,她捕捉到他嘴角那股得勝的笑意趕緊搖頭:“不要。”
她撐著床下去,自己乖乖的吃著飯。
裴青止坐在她身後,他的大掌搭在她的肩頭:“慢慢吃,吃飽了我在吃。”
甘棠:“?”
她不解的回過頭:“這裏這麽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再說我家可沒有我吃完你再吃這種規矩。”
怎麽她睡一覺起來家裏的規矩似乎是變了?
變得還有些不太一樣,古時候雖說有些地方是有這種類似的規矩,可不應該是反著來的嗎?
一般不都是男方先吃女方再吃。
怎麽這裏互換啦?
裴青止輕笑,有些挑釁的問她:“你確定要我跟你一起吃?”
甘棠看向他,一副“不然呢”的眼神。
裴青止的手順著她的肩膀向下滑去,在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甘棠猛然抓住他的那隻手。
她仰起頭:“還是我先吃吧。”
對不起,是她理解錯了。
盛意這幾天都是甘楠在操持,甘棠閑的不行。
一天天不是躺在家裏,就是出門遛狗。
周詞生日派對,她才有些玩,下午醒來出去做美容,做完美容直奔她訂的會所。
來的就隻有她們幾個,她沒叫其他朋友。
甘棠提著禮物出現,包間裏的人忍不住唏噓。
宋裏離:“喲,怎麽沒在家裏跟裴青止卿卿我我,有時間過來啊。”
這幾天大家都知道她們的感情有升溫,她偶爾也會分享一些小日常。
聽見有人調侃,她抿著笑往沙發上一坐大爺似的:“男人哪有我的姐妹們重要。”
“嘖。”周詞拋過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你剛追裴青止的那段時間吧,當時你追的熱烈,我們幾個叫你出去玩你當時怎麽說的。”
甘棠挑眉看向她有些好奇:“?”
她怎麽說的?
“你說你害怕你一天不在他就被人搶走。”周詞。
甘棠挑眉的姿勢一變,連帶著唇角的笑意微微僵硬收起,臉上全是迷茫,全寫著“你確定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主要的是周詞還是模仿著她的語氣,這麽一學簡直就是活靈活現,恍若真人在麵前。
不過她確實不太記得。
其他兩個人倒是被逗得笑。
甘棠那個時候確實很喜歡裴青止,喜歡到她們都覺得她像是被下了蠱一樣。
之前找她可能是在某些看帥哥的角落,可能在操場可能在教室,可能在宿舍也可以在外麵的酒吧。
唯一不可能的就是在圖書館,她不愛學習。
可以說是不愛用課餘時間學習,她該玩就玩該學習就學習分配的特別好。
自從喜歡上裴青止之後,閑暇時間她們如果想找到她,首選地段必然是圖書館。
她們在那裏找過她很多遍,每一遍都不會白走。
她坐在裴青止身旁,美曰其名的跟他一起複習,實則是一下又一下的偷看他的那張臉。
她們任誰也沒見過,她那癡迷的模樣。
不過好在,兩人現在修成正果。
周詞托腮:“甘棠,我再問你一遍,你們當年真的是因為你不愛了分手的?”
她其實一直都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太突然了。
不止她不信,其他人也不信。
陶困困把酒遞給甘棠:“說說?”
甘棠攤在沙發上,看著那幾個期待的眼神,她嘴角一勾:“周詞生日,說我的事幹嘛,說說她的。”
她接過酒,小酌一口。
宋裏離意會到她不想說,轉過頭話題一轉看向周詞:“上次不是說你和那個弟弟在過一起了?怎麽沒見你帶來。”
甘棠有聽她提過,似乎是在會所發現他那次,沒多久後因為什麽緣分遇上的,聽著沒個幾天兩個人就又在一起了。
怎麽這好像還沒有一個月,又分了?
還挺快。
周詞“嘖”出一聲,她換了個姿勢坐好:“跟狗皮膏藥似的一天天粘著我,不喜歡。”
周詞典型的愛自由人格,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束縛,她之前談過幾次戀愛都是受不了一開始的黏膩分手。
這次還是因為這個理由,她有想到。
她不知道準備的什麽酒,甘棠輕抿下一口愈發的饞,不知不覺她倒過來的那一杯全然入肚。
陶困困撐著臉朝著她使眼色:“有多粘,看看。”
周詞有些無奈,剛拿出手機翻翻就想著:“刪了,還怎麽看。”
她攤著手機,消息內容頗多全是紅點,大家都知道她可算是那個海王,典型的站在岸邊不下岸跟釣魚者一樣。
她聊,但是她不談。
這一眼望去,全是男頭。
什麽八塊腹肌186寸頭,喜歡吃甜喜歡吃辣的,體育生牙科醫生,就是這些人的備注。
陶困困瞪大眼睛:“周詞尼瑪,你怎麽那麽多男人。”
她不一樣,她小宅,認識的男生都是些網友,這麽看過去全是男人,她有些吃驚,之前都沒這麽意識到過。
“全是一些祝生日快樂的,又沒聊什麽。”周詞隨便找了一個聊天記錄曬出來,果然是祝生日快樂。
但是在這之前,那個男生還發了其他的話。
“今晚有沒有時間,我幫你辦個派對。”
“還沒醒嗎?”
“下午好。”
“打麻將嗎。”
無一例外,她一句沒回。
周詞斂回手機:“聊男人幹嘛,喝酒唄。”
甘棠已經續杯,她抿下一口,靠在那邊有些迷離,手機叮咚響幾聲也沒發現。
屋子裏的氣氛很好,讓她流連。
周詞嘴上說著不說男人,喝到後麵,她開始有些泛醉的時候連帶著甘棠也有些迷迷糊糊。
她掏出手機,燈光下她湊在幾人前打開相冊,一下又一下的翻著那些照片,大多數都是她的自拍。
“我記得我給截屏了,我給你們找找看他有多粘人,找得到就看,找不到就沒辦法。”周詞。
她是真的挺喜歡那個弟弟的,會哄人會做飯洗衣長得好看身材強健,又懂她,是她挺喜歡的一個類型。
唯一讓她感到反感的就是粘人。
要是改改,兩個人也不是沒可能。
周詞翻了半天還是在刪除裏麵找到的聊天記錄:“我真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學上的太閑,一天天就知道給我發消息。”
“還在上大學啊?”甘棠有些驚訝。
難怪是個弟弟,難怪粘人。
上學的時候閑,當年她和裴青止也是,喜歡黏在一起。
甘棠一眼望去截屏頁麵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白底黑字,有些甚至還是小作文。
她喝了酒有些醉連著目光都有些恍惚,她朝著手機湊近,裏麵密密麻麻的字飄**在她眼前。
“姐姐早上好呀,我愛你。”
“吃飯了嗎?”
“我今天早上吃了油條肉包豆漿,知道你喜歡喝豆漿晚上我找你的時候給你送點呀。”
“姐姐在幹嘛,還沒醒嗎?”
“我好愛你啊,你愛我嗎”
“我真的好愛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姐姐回我消息,為什麽不理我。”
周詞拿著聊天記錄給她們看,義正言辭:“早上十點,我第一覺都沒睡醒,他就給我叭叭這些。”
“我是真的累,他特別喜歡問我愛不愛他,愛不愛他,或者就是無時無刻都在說他愛我。”
周詞想到這裏皺上眉頭:“一開始還會覺得可愛,可愛這個字說得多,他可就不值錢了。”
她攤了攤手,眉頭鬆懈完全沒有一點傷心的意思。
倒是剛剛看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耐煩。
甘棠的腦海中回**著周詞的話。
他喜歡說愛她,喜歡問她愛不愛他。
她靠回沙發,好像那麽久以來,不管是在一起還是沒在一起,或者說到現在結婚她都沒有聽見過裴青止說愛她。
甚至連他都沒有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他。
雖然愛不愛是挺明顯,但是說出來的跟感覺出來的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她閃爍著眸光。
陶困困斂回眼神,分析道:“是有點過份粘人。”她咬緊過份兩個字:“不過倒是挺會表現愛你的,他這麽做這麽說還不是怕你不喜歡他,失去你嘛。”
甘棠眨著眼睛,把她的話聽了進去。
是這樣的嘛?
裴青止從來沒提過愛字。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失去她?
喝到這個地步,她才想起裴青止,一邊不知道被她擠到哪裏去的手機讓她從沙發縫裏掏出。
陳姨還打了個電話過來,她打電話過來幹嘛,她有些納悶,不過她沒撥回去。
周詞皺眉:“我知道就好了,一直說真的很煩。”
宋裏離安撫:“是有點煩,但是沒關係你解放了,再說他這樣還不是在表達著喜歡你?”
甘棠耳邊聽著,眼睛看著手機。
裴青止在一個多小時前給她發了條消息,問她在哪,什麽時候回去,她沒看見。
她現在看見也沒回,直接問:“裴青止,你是不是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
她記得是沒有的,他沒說過。
好像她也沒問,但是她可以感覺到。
感覺和說出口的不一樣,她突然想聽聽。
“他是在表達喜歡我還是在表達自己的不安?”周詞無奈。
不管怎麽樣,信任是最重要,他要是不相信那還在一起幹嘛。
宋裏離琢磨:“應該是兩者都有。”
甘棠喃喃抬頭,怎麽裴青止就沒個這麽心思。
裴青止坐在餐桌前,一直等著甘棠的消息,一個小時後才有音信,他看著屏幕上的那條消息微微皺眉。
他甩了一個問號過去。
甘棠臉色一僵:“你幹嘛,看不懂我說話嗎。”
萬惡的資本家:“看得懂,沒懂具體什麽意思。”
他約莫領會到一點,可這種事情,她不是知道嗎。
她稍稍撇嘴:“我想讓你說愛我。”
萬惡的資本家:“你在哪。”
甘棠看他故意轉移話題,臉色愈發的僵硬,連帶著耳邊的那些話也沒太能聽的下去。
她愈發的低下頭,重複著這幾個字:“說你愛我。”
裴青止拿著手機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麽會這樣問,但是他猜到一點。
甘棠一般在清醒的狀況下不會這樣,她要麽是在外麵喝了酒,要麽就是沒睡醒。
後者不可能,隻能是前者。
她又背著他快活去了。
裴青止沒由著她來:“你回來,我親口跟你說。”
她瞬間被親口說這幾個字迷昏了眼,她嘴角的弧度向上勾去,連帶著眼睛裏都像是撒滿亮晶晶一般的閃亮。
甘棠甩包起身:“再見,單身狗們。”
單身狗們:“??”
周詞第一個看向她:“甘棠你幹嘛。”
她嘴角抿著一絲笑朝著她們彎腰做了個噓的手勢,那模樣,像是被下了降頭。
“回去聽我老公說閨房私話。”
周詞:“?”
陶困困:“?”
宋裏離:“?”
剛剛是誰說男人沒姐妹重要的。
現在呢?在幹嘛。
半個小時後忘拿鑰匙的甘棠敲響門,她期待滿滿,想著他在她耳邊呢喃,心裏就跟開花似的。
良久,屋內傳來冷冰冰的聲音:“門禁。”
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