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棠棠，想起來了嗎。”
裴青止纏著她腿的動作恍然一怔, 抬起頭看向她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眸裏壓著半抹打趣，他垂下頭完成最後的步驟緩緩站起身。
這次變成他俯視她, 他把手揣進白大褂的兜裏, “甘棠, 你忘記我說的話了嗎。”
甘棠臉上的笑意被壓下去半分, 他所說的那番話拉起她的記憶。
她目光輕變，仰著下顎眼裏依舊藏著半抹打趣, “怎麽會，我隻不過害怕裴醫生你忘記了。”
她這是在提醒他, 是在做好事。
利益婚姻不帶絲毫感情，她記得，她是怕他忘記。
裴青止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諷刺的笑，一向清冷的他在這一刻略帶上半絲的痞意。
他彎下腰, 拉近彼此距離強勢跟甘棠對視, 他放在兜裏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似乎是在等她躲開他眼神的時候，他會鉗住她的下顎，逼著她看著他的眼神說話。
“甘大小姐放心,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當年有多狠，在同一條路上再摔一次，你看我會嗎。”
“您當年的手段確實沒讓我想到，不過我學會了, 我會學著先把他捧上天, 再把他從高空中扔下來, 怎麽樣甘大小姐想試試嗎？”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溫柔, 帶著輕輕的反問。
甘棠臉上的笑意徹底僵硬下去, 她雙手摁在凳子上到最後指腹都被摁的發白。
她的一雙眼眸牢牢的盯著裴青止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
他還是剛剛那副模樣沒有變化。
這可能是在一起那麽久，他第一次連續的跟她說這麽長一段話，隻是誰也沒想到。
第一次說這麽長的那段話，會是警告。
對視良久裴青止似乎是盯夠了，他直起腰，看著她逐漸僵硬的臉色他嘴角的那抹譏諷到底是壓下去，眼裏閃過一絲陌生的異樣。
他收拾好東西轉身，“甘大小姐提醒自己就行。”
直到他出門甘棠才反應過來，她目光有些恍惚，腦海中閃現出跟裴青止的過往，他如果要說她是這樣來做，那她確實符合這點。
先把他捧上天，再把他狠狠摔下。
半晌，甘棠笑出聲。
他說的沒錯，她對他確實是這樣。
一開始看上他的時候窮追不舍，連帶著戀愛期間她也是他的那個粘人鬼，一切都這麽好好的發展。
誰想到會在那個雨夜，他以為自己是因為他來晚了要跟他分手。
那麽大的雨傾盆而下，她在那天扔下他。
誰都沒想到，前一天他們都還如膠似漆，甚至上午的時候都還恩恩愛愛。
就幾個小時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裴青止在警告她，她聽出來了。
他的話在她腦海中飄**好幾天，這麽□□裸的警告她不會聽不出來，可能話是她先挑起，多多少少有那麽一點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甘棠選擇出市出差，三天後才回來。
後來她才想明白她也沒什麽不好麵對他，兩個人本來就是利益婚姻，各取所需就可以。
甘祈的身子好的差不多，她對他的利用已經完成一半，後續你看他會搭理他不。
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一盤菜。
甘棠剛出差回來，她站在陽台上，一隻手搭在扶欄上，一隻手的手指上夾著根燃燒的細煙，她抽去一口，前方煙霧繚繞。
她眸光輕咪，不遠處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聲音，“你剛剛說裴青止警告你什麽？”
是宋裏離的疑問，因為她剛剛提的那嘴。
她還沒跟她們說，本來也不想說，倒是剛剛那一下說漏了嘴。
甘棠轉過身坐在椅子上，今兒個外麵下了場大雨，直到現在外麵都還在飄著毛毛細雨，晚風微涼吹在她身上不是一般的舒服。
“我那天問他是不是還喜歡我，他說警告我一番說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有多狠。”剛說完，她眼眸半眯，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上的細煙。
下一刻，她指尖輕彈，煙灰落在一旁的垃圾桶裏。
打得群電話，她這番話剛說完，那邊安靜一陣，似乎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倒是周詞誠實，“我覺得裴醫生說的沒錯，你是挺狠。”
安城的省狀元，醫學院的常駐第一，高嶺之花被她窮追不舍追下沒多久，誰能想到一向不愛說話不愛酒吧的裴青止會去酒吧裏求甘棠不要分手。
想想。
裴青止那模樣，就像是被甘棠下迷魂藥一樣。
她是當時最沒想到她們會分手的那一個。
甘棠的脾性她們知道，她談戀愛隻不過是想被人愛，裴青止最能做到那一點，也是她所有男朋友裏最好的一位。
後來她都在想甘棠會不會是川劇變臉傳人，短短的時間變得那麽快。
甘棠的胳膊肘撐在椅子的扶欄上，她帶著質問開口，聲音裏卻是滿滿的笑意，“周詞你幫誰呢？”
“幫你。”
“我隻不過是不愛了，咱也沒要求說在一起就一直要在一起是吧。”甘棠反問。
陶困困嘖嘖出聲，“瞧瞧，這渣女語錄。”
甘棠笑出聲，她彈下指尖煙灰，“你懂什麽。”
她記憶有些恍惚，輕輕舔了舔後麵的幾顆大牙。
隻不過，她有一側少一顆，舔到後麵的位置有些空洞。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知道那些事的那一天是什麽節來著，那麽多年她都忘了。
她和裴青止約好晚上出去看電影，隻不過時間還沒到，下午一點不到，她被甘楠叫回家。
本來是不想回去，也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消息說她有男朋友，她這才不得不回去。
甘楠看見她的那一刻還是一副慈母的模樣，她知道她最愛她公司樓邊的那家灌湯包，當時她給她帶了回來，還不少，就像是把店搬回來了一樣。
她站在門口等她，“棠棠回來了。”
她的語氣很是細聲細語，隻是沒多久她的細聲細語就會變成破口大罵。
甘棠對於她媽的情緒變化早就司空見慣，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經常會這樣。
不管是在家裏對著她們，還是在外麵在公司。
“媽。”甘棠換鞋進屋。
甘楠已經轉過身讓保姆把她剛帶回來的灌湯包放在茶幾上等著她，她之前是很喜歡，不知道為什麽那一次，她沒有動一下。
看著甚至有些反胃。
甘楠看著她一筷不動，眼眸輕閃臉上的笑意壓下去半分，“怎麽不吃，棠棠不是最喜歡了？”
“我不餓。”甘棠眉頭一皺，目光落在那幾個灌湯包上麵。
她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會兒看著這些吃的就是沒胃口。
甘楠的臉色沒有多大變化剛剛壓下去的笑被她再次勾起，她倒是有以往的那一派作風，直接開門見山。
“聽說棠棠談戀愛了，安城人學醫，父親是醫學院教授，母親是安城人民醫院院長，這次談的時間好像比你之前談的都久，對吧？”
“你調查他？”甘棠知道她知道，隻是沒想到她那麽麽清楚，能這麽清楚，隻有她調查過這一個原因。
之前她的男朋友都沒這個待遇，裴青止倒是讓她用心了。
“我女兒跟他談戀愛，我這個做母親的什麽都不做顯得有些不夠格，就幫你調查了下。”甘楠的臉上依舊是那一抹慈愛的笑。
不知道為什麽，她當時看見那抹笑隻會覺得有些磕磣，她臉色更加難以言喻，她總覺得甘楠這次叫她回來沒那麽簡單。
甘楠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姿勢優雅，她輕輕俯過身拉近兩人的距離細聲詢問，“棠棠還記得琴琴阿姨嗎。”
陌生的字眼在她腦海中浮現，使得她眉頭輕挑，臉上的表情就已經給出答案。
她不記得什麽琴琴阿姨。
她甚至在想，她是誰，為什麽甘楠會問她記不記得。
甘楠沒感到驚訝，明顯在意料之中，她繼續提醒，“你八歲那年，帶你出去玩的琴琴阿姨，你忘記了嗎，她姓裴，裴青止的裴。”
“棠棠，媽媽都沒想到會這麽巧。”
甘棠的臉色在不停的變換，她不記得她說的琴琴阿姨是誰，不過她提到她八歲那年的事情，她腦海裏開始浮現出一個陌生的身影。
她穿著淡青色的長裙，站在很遠處，一直在對她笑。
“棠棠，想起來了嗎。”甘楠再次疑問，這一次她稍稍提高音量，明顯沒有剛剛的耐煩，連帶著眼裏的慈愛都消失不見。
“甘棠你死了嗎你不說話。”甘棠還沒來得及回答甘楠的問題，周詞一聲怒吼順便把她拉回現實。
她的記憶嘎然而止，她記得是在她質問完的幾分鍾後，甘棠才知道她說的琴琴阿姨是誰。
琴琴阿姨，裴琴琴。
跟裴青止一個姓的裴琴琴。
甘棠發愣許久，指尖上的那半根細煙燃盡，煙灰被風吹的飄落，她輕輕瞥眼連帶著煙蒂一同扔進垃圾桶內。
“有些人雖然還活著，可她已經死了。”她突然想起這幾天在網上看見的一個梗。
覺著有些好笑也適合這個時候，就給用上。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安靜。
“有些人雖然已經死了，可他還活著。”隻有周詞接下這句話。
剛說完，她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提起剛剛甘棠沒回答的問題。
“哎”周詞先吱出一聲，“剛剛困姐問你，你說那話是感覺到裴青止喜歡上你，還是你喜歡上裴青止了？”
這種話總不能是無中生有吧，肯定是察覺到什麽。
“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他，同一個男人我不玩第二次。”
“呲——”
甘棠蜷縮在那張椅子上，出差剛回來整個人都疲倦的不行，她笑出聲，語氣格外慵懶。
也是在這個時候，陽台的拉門被人推開發出聲響，甘棠下意識的撇過頭去看。
作者有話說：
baby們節日快樂！！祝我們祖國母親生日快樂！！
今天有沒有出去玩，去哪玩啦。
我還在綠皮火車上等著到達目的地回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