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林解決不了校長，隻能從林輕嵐這邊下手。
老林問顧春花：“她人呢？”
顧春花正在做土質分析，隨口答：“不知道，在吃飯吧。”
老林罵罵咧咧往回走：“吃什麽吃，都什麽時候了還吃。”
顧春花吵著他的背影喊：“您一會兒溫柔點，她今天好像不高興！”
“知道了！”老林揚了揚手，小聲嘀咕，“我這麽溫柔的人，還用得著你提醒？”
他回到小廚房的時候，發現林輕嵐一個人快把三盤菜都吃幹淨了，老林瞠目結舌：“你這……一直坐著沒動啊？”
林輕嵐旁若無人繼續吃：“我還以為你們不吃了。”
“誰說不吃了！”老林氣呼呼地坐下，端著碗跟林輕嵐搶菜，再不搶就沒了。
林輕嵐看著瘦瘦小小，但挺能吃。老林怕搶不過，連忙扒拉了所剩無幾的小半盤菜到自己碗裏。
老林問：“你早上吃了什麽？”
林輕嵐：“營養液。”
老林一愣：“你之前一直喝營養液？一次幾支？”
林輕嵐：“一支。”
老林痛心疾首，原來瘦胳膊瘦腿都是餓出來的，這是營養不良啊。
也不知道這倒黴孩子之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
老林給她解釋：“校內營養液的規格是給非戰鬥係準備的，通常早餐兩支，中午三支，晚上一到兩支；如果是戰鬥專業，建議按訓練量翻倍……”
他說到這，忽然覺得這是個拉攏人心的好機會，幹脆一拍大腿，說：“你之後都來我這吃飯，光喝營養液不行，身體容易出問題。”
林輕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古語有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老林：“你那是什麽眼神？再說了，你欠了我兩萬星幣的債，本來就要給我打一學期的工。”
林輕嵐：“之前你說是一萬。”
老林笑得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眉飛色舞地問：“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急匆匆跑出去幹嘛了？”
林輕嵐：“食堂招工嗎？”
“不招。”老林頓時拉下臉色，覺得林輕嵐真沒眼光。
給食堂打工能有什麽前途？跟他學習種植靈植，前途無量啊！
“……哦。”
林輕嵐吃飽了，開始思索還能怎麽賺錢。
“飯有點涼了。”
老林扒拉兩口飯，終於意識到林輕嵐確實興致不高，遲鈍地關心：“你為什麽不高興？”
林輕嵐是一個誠懇而直白的人，坦誠說：“人工辣椒素味道不好，我想種辣椒。”
老林：“？”
他把筷子一摔：“不行！我那靈田是用來種靈植的，不是拿來種菜的！”
林輕嵐直勾勾看著他，雖說是麵無表情，但眼淚無聲地就下來了。
老林：“……？”
不是，你們這種黃毛小丫頭怎麽說哭就哭，一點經不得凶！
老林訕訕撿起筷子，回避她的目光，試圖若無其事地繼續吃。
但他的眼角的餘光總不自覺往她那飄，看她無聲地越哭越凶，老林簡直如坐針氈。
林輕嵐：“要是能種辣椒就好了。”
“種種種！”老林暴躁地妥協，“但隻能給你分出來一小點土，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林輕嵐頓時收了眼淚，開始逛賽德爾小賣部，看什麽辣椒種子比較合適。
老林正心虛，也不敢看林輕嵐的反應，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一大把年紀了居然在這欺負剛成年的小丫頭片子。
不就是想種辣椒嗎？分點土讓她拿回去種盆栽不就行了嗎？至於把小姑娘凶到哭嗎？
顧春花恰好這時候回來，老林手忙腳亂地擋住她的視線，免得她看到他把林輕嵐惹哭了。
他帶過不少女學生，知道小姑娘哭起來通常沒完沒了，是一種生理反應，自己都止不住的；也不能勸，越勸哭得越凶；也不能讓人看到，都要麵子……
總之哭起來可麻煩了，他一般都甩袖子走人，讓學生自己冷靜；這次實在是飯沒吃完，不好意思走。
顧春花莫名其妙被轟出來，疑惑：“您攔我做什麽？”
老林惱羞成怒：“實驗做完了嗎？數據報告寫了嗎？論文初稿寫完了沒？”
顧春花被懟得一臉懵，思索一會兒後反應過來了：“哦～！您是不是把菜都吃完了，所以不想讓我進去？”
老林：“……”
他這個學生，偶爾腦子會有點毛病。
他能是這種人嗎？
顧春花以為自己說中了，樂了：“您慌什麽呀，我剛到門口嵐嵐就給我熱飯菜去了。再說了，我又不笑您。”
老林：“你剛剛就看到她了？看到臉了？”
顧春花不明所以，說：“看到了呀，您這身板擋不住我。”
老林的個子本來也不高，常年彎腰導致他有點佝僂，完全擋不住一米七的顧春花。
這時，林輕嵐輕快的聲音傳來：“給花姐炒了花飯，快來吃。”
老林震驚地回頭，隻見林輕嵐樂嗬嗬地看著他們，眼眶沒紅，臉上也沒有淚痕——通常哭完都會留下非常明顯的痕跡，她臉上怎麽一點都沒有？
甚至眉眼帶笑，能感受到是由內而外的開心。
老林忽然有點懷疑人生，是他這麽多年來對女生和哭的了解出了偏差……還是林輕嵐剛剛壓根沒哭，就是騙他的？
林輕嵐高高興興跟顧春花分享好消息：“老林同意劃一塊地給我種辣椒。”
“真的？”顧春花驚呆了，老林能是這麽大方的人？
林輕嵐摸著下巴：“食堂的食材怎麽賣？我高價賣盒飯的話，一個月內應該能還清債務吧？”
老林瞪她一眼，哼哼唧唧：“瞧你那點出息。”
顧春花哭笑不得：“食堂不賣食材，我是以監測和研究的理由拿食材的。有些靈植也需要肉末喂養。”
“哦……”林輕嵐歎了口氣，學生賺錢果然不容易。
她稍微低落一會兒，又說：“辣椒種子撒在白菜旁邊沒問題吧？”
“你別瞎搞！”老林一聽就急了，“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生長條件，對土壤、陽光、濕度、肥料要求各不相同，不能隨便放在一起種植！”
林輕嵐撓撓頭，她對這些還真沒什麽了解。
顧春花攛掇她：“你直接種試試，你和我們不一樣，反正種子多得是，科研就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
她話沒說完就被老林踢了一腳，但還是堅持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
反正霍霍的不是她的靈田。
林輕嵐應聲：“好，我不回來了，一會兒直接去測試。”
顧春花無視自家導師的怒視，生怕林輕嵐不去霍霍靈田，說：“行，你記得去看看你的白菜小花，長得挺漂亮。”
老林勸不動，破罐破摔喊了一句：“你去跟龐度講一下轉院的事，轉到我這來！”
林輕嵐不知是真沒聽到還是假沒聽到，頭也不回的跑了。
星際時代可選辣椒的品種非常多，她挑花了眼，選了最熟悉的七星椒——國內吃辣比賽的唯一指定用椒，又香又辣。
處理好一樁心頭大事，林輕嵐哼著小曲往訓練場的方向走，一會兒還得問問獎學金的標準。
正想著，忽然發現有人一直盯著她，定睛一看，熊貓教官正站在訓練場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和訓練場還有五分鍾路程呢，需要隔這麽大老遠就以目光迎接嗎？
林輕嵐維持著自己原有的步調，沒有加速，但龐度主動迎上來了。
林輕嵐問：“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龐度緊張兮兮：“你可不能轉專業。”
林輕嵐：“？”
龐度：“有什麽要求盡管提，缺什麽也可以說，學院會在能力範圍內盡量滿足你。”
半小時前，校長給他打電話，讓他把學生看緊點，別一不留神就被拐走了。
他問了才知道，居然還有其他學院的人想搶林輕嵐。
林輕嵐想了想，有話說話，相當直白：“我缺錢。”
龐度：“……”
完蛋，機甲係還真比不上靈植係財大氣粗。
他身為老師，也不能直接給林輕嵐發錢吧？
林輕嵐見他表情為難，補充問題：“我們有什麽賺錢快的途徑嗎？合法的那種。”
龐度的腦子還在高速運轉，幾乎是下意識就回答：“高額保險理賠，全校獨此一家。缺胳膊少腿一夜暴富，犧牲則家屬從此人生無憂。”
龐度說完就意識到不對了，氣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腦子被驢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