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輕嵐煮麵，顧春花洗碗。
老教授搖著蒲扇哼哼唧唧，依然對林輕嵐表示不滿，但看她順眼了許多。
林輕嵐離開之前還叮囑：“剩下六顆白菜也都是我的，可別隨便被人騙走了。”
老教授怒視她：“我看你就像個騙子。”
林輕嵐揮揮手，從他的視線裏消失。
顧春花笑眯眯跟老教授說：“老林，你明明挺喜歡她。”
要是不喜歡的話，第一眼就讓她亂棍把人打出去了，哪還會讓人從他手上薅走大白菜？
老教授蒲扇敲到了她頭上：“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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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開學日也是全宇宙統一的9月1日。
賽德爾軍校的開學儀式，充滿了**與嚴肅。
一半是熱血澎湃地演講，讓大家效忠聯邦，保護全人類；另一半是告訴大家，軍校很殘酷，是淘汰製，不符合條件的、不能吃苦的都趕緊滾。
教官們也貫徹了這一點，在開學儀式結束之後，直接將新生們帶去了訓練場。
聽說是去年軍校爭霸賽成績不好，今年要趁早選苗子著重培養。
賽德爾軍校近些年落魄，拿到的資源都不多，給學生使用的機甲有限，學生們隻能分批次訓練。
新生們剛站定就被要求負重五公裏，跑完去虛擬訓練艙排隊打擂台，跑不完不許吃飯。
先前有體能基礎的新生們還好說，像林輕嵐這種毫無訓練基礎、全靠推薦信入學的新生可就慘了，在誰眼裏都是關係戶，被瞧不起。
林輕嵐別說負重了，她連五公裏都沒跑過。
她本想著先試試自己的能力，沒想到這具身體細胳膊細腿但還挺能扛，雖然一直吊車尾，但穩住自己的節奏，應該可以堅持跑完全程。
教官們一個個拿著成績記錄本，一邊記錄學員們的成績，一邊眉頭緊皺程度加深。
半小時後，過半新生跑完，老生們也都至少打過一次擂台賽了。
教官們湊在一起，交流學生們的狀態。
“大四生們還得加緊訓練，要不然有一半人想進軍區都夠嗆。”
“這群學生真是一點自覺性都沒有，說了大三是最後一次參加軍校爭霸賽的機會了，一個個不當回事，暑假除了留校選拔生以外，幾乎都沒練！”
“唉，大二的情況稍微好點，但你們也懂，少一年訓練量，不管是實力還是經驗都很致命。”
這簡直是個惡性循環，沒有好苗子，贏不了爭霸賽；贏不了爭霸賽就分配不到好資源；分配不到好資源，有能力的新生們更加不願意來……
“新生情況怎麽樣？”
“沒一個合格的，光是負重跑就能淘汰一半人。”
“唉——”
眾教官齊齊歎氣一聲。
“報告教官，我跑完了。”林輕嵐背著重達70斤的負重包，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自家教官身後。
新生的教官是一個娃娃臉的結實胖子，叫龐度，雖然板著臉但看著並不凶，在人群裏非常好找——說白了，給人的感覺很像大熊貓。
看上去和藹可親圓滾滾，實際上是個結實的胖子，其貌不揚，但雞肋係統說他武力值高、打架很凶。
熊貓教官挑眉：“然後呢？”
勉強跑完而已，還要找他邀功不成？
今年新生苗子壓根沒一個能打的。
林輕嵐：“跑完可以參加虛擬訓練艙的測試。”
龐度：“自己去，機器自動記錄成績。”
林輕嵐大聲且理直氣壯：“報告教官，我不會操作。”
教官們：“？”
龐度更是被她氣得漲紅了臉，這麽丟人的事不用說這麽大聲，這又是誰塞進來的關係戶？基礎操作都不會？
周圍學員們也都看過來，甚至有人笑出了聲，多少年沒見過這種傻子了——進了軍校不會操作虛擬訓練艙，跟上學不會開書包有什麽區別？
龐度這才轉身麵向著她，背著手，嚴肅質問：“誰推薦你進來的？”
他要找校長好好理論，把這個人永久拉入黑名單！
雖然學校在走下坡路，但也不能把他們賽德爾軍校當垃圾回收站吧？
林輕嵐：“司安野？”
推薦信應該是他本人寫的吧？但他看著年輕，也不知道夠不夠格，萬一他找他領導簽的呢？
“誰？！”
教官們聲音比她還大，又引得學員們頻頻注目。
也不怪他們震驚，這個名字很多年沒在校園裏出現過了。
司安野算得上是賽德爾軍校最後的輝煌，他大二的時候就在爭霸賽上嶄露頭角，大三更是意氣風發，帶著團隊站上了最終領獎台，拿了第三名。
從他畢業之後，賽德爾軍校的成績是一屆不如一屆，都說他是賽德爾最後一塊遮羞布。
他畢業之後選擇了最凶險的軍區前線，連得戰功，一路高升，年紀輕輕已經是少校級別，且聽說又有一個二等功，估計馬上又要升遷。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不給任何人作保、寫推薦信。
司安野更欣賞實戰能力，有實力的自己考也能進，沒實力的他也看不上，更不會給推薦信。
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怎麽回事？
臉這麽白，一看就不能打。
有教官懷疑她認錯人，問：“記得他長什麽樣嗎？”
“棕熊成精。”林輕嵐嘴在前麵跑，腦子在後麵追，努力找補，“挺有禮貌，但好像有點急性子，桃花運不錯……”
林輕嵐越說越覺得不對，幹脆閉嘴，找補了，還不如不找補。
教官們表情各異，但好歹確認了推薦者確實是司安野本人。
龐度教官盲目迷信司安野，覺得他推薦的人，肯定有點東西，於是親自教林輕嵐怎麽操作虛擬訓練艙。
溫紫貝已經完成了所有考核，見林輕嵐有這麽好的待遇，輕蔑道：“基礎操作都不會，來軍校浪費資源？”
龐度正好給林輕嵐介紹完了基礎功能，看向溫紫貝：“正好缺個對手，你來？”
林輕嵐聞言，也看向她：“你可以嗎？”
溫紫貝冷笑：“嗬，不自量力。”
連基礎操作都不會，還敢來挑釁她？
林輕嵐壓根沒有聽她說什麽，已經進了虛擬訓練艙。仿佛她剛剛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想知道答案。
溫紫貝沒見過這種態度的人，氣呼呼瞪了她一眼，進了旁邊的虛擬訓練艙。
助教見教官親自操作，其他教官也很感興趣的樣子，以為是超級新人之間的對決，幹脆用大屏幕轉播了她們的情況。
愛看熱鬧是人類的本性，學長學姐們也紛紛圍了過來，一看嚇一跳——好家夥，這都什麽年代了，林輕嵐居然在過手動擋的新手教程。
機甲也有技術更迭，早年手動操作的機甲居多，但行動笨重、操作難度大，早就被新技術替代了。
現在的機甲大多都是和駕駛員產生精神鏈接，行動敏捷、上手速度快，但會給機甲駕駛員的精神造成不小的負擔。
溫紫貝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林輕嵐上線，以為她故意耍自己，正想去興師問罪，就見林輕嵐駕駛著一台灰撲撲的新手機甲來了。
溫紫貝擰眉：“你確定要用這個跟我打？你這個機甲遲鈍又笨重，根本打不穿我的護甲。”
她使用的可是B級機甲，新手機甲不過D級，想跨級贏她難如登天。
她說話間，林輕嵐已經選擇了開始鍵。
新生能力測試都是最簡單的擂台賽，場地小，上來就麵對麵拚操作。
溫紫貝也不客氣，直接用遠程炮攻擊對方機甲的關節連接處，新手機甲的這種位置尤其脆弱，一炮就能打穿，瞬間就能分出勝負。
灰撲撲的笨重機甲抬起了右手，又抬起了左腳，瞬間失去平衡，以一個不太好看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但恰好躲過了對方的攻擊。
圍觀的同學們紛紛笑出了聲，這是純新人吧，新人機甲師和她尚未馴化的四肢。
龐度教官臉色漲得通紅，丟人，太丟人了。
司安野怎麽會給這種人推薦信？
當事人林輕嵐心態平穩，並不覺得丟人，剛上手不太熟練，按鍵太多沒記住，很正常。
她現在知道怎麽操作了。
對方是輕型機甲，隻安裝了一台重炮，隻要躲過重炮的攻擊，她穩贏。
灰撲撲的D級機甲以一種四肢亂舞的不和諧姿態站了起來，並踉踉蹌蹌地奔向了流光溢彩的紫色B級機甲。
大多數旁觀的學員都在笑她自不量力，教官們卻都表情嚴肅了起來。
林輕嵐雖然操作不熟練，讓機甲跑得不好看，但是她避開了溫紫貝所有的重炮攻擊。
她在觀察溫紫貝的炮口方向，並提前做出預判反應。
溫紫貝自然不會讓她接近自己，懸浮到空中，繼續鎖定目標攻擊。
她居高臨下地表示輕蔑：“真是蚍蜉撼樹，連飛都沒學會吧？”
灰色機甲抬頭看向空中，看上去有些呆。
有學員笑：“這下沒轍了吧？不會連投降都不會吧？”
剛笑完就被自家教官狠狠推了一下腦袋，教官罵罵咧咧：“長了腦子幹什麽用的？看不出來新手機甲要贏了？”
挨揍的學員捂著腦袋，委屈兮兮：“不可能啊，她根本打不中B級的，但隻要中一次炮就完蛋了。”
教官虎著臉：“那你看她到現在中過一次炮嗎？”
學員愣住：“……巧合吧？”
教官搖搖頭，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B級機甲看著漂亮，實際上為了減負，重炮和懸浮共用一個能量源。
先前無節製的使用重炮攻擊，一次沒中，將能源消耗得七七八八，馬上就要被迫降落了。
溫紫貝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輕敵了，所剩能源不夠發射最後一次重炮，也不能長時間懸浮。
她必須節省能源，找機會近距離擊中她的要害才行。
不過她也不怕，她的機甲外殼是特殊材料製作，防禦力高，對方那個灰撲撲的D級機甲對她造成不了什麽傷害。
她朝著灰色機甲俯衝而去，後者還呆呆傻傻站在原地，愣愣看著她。
不過是個新手罷了。
誰知一動不動的灰色機甲忽然起跳，一屁股坐在了紫色機甲的頭上。
溫紫貝：？
圍觀群眾：？
紫色機甲猝不及防，失去平衡摔了個狗啃泥。
更可怕的是，溫紫貝和機甲是精神鏈接，雖然這一瞬間她還在機甲裏，但切實感受到了被人坐頭上的屈辱感。
溫紫貝掙紮著想起來，但新手機甲太重了，她被壓得動彈不得。
她瞬間覺得人生沒有希望，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
林輕嵐也感受到了晃動，於是對著紫色機甲一通亂錘，試圖讓對方安分下來。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溫紫貝：……你媽的，什麽年代了還用機甲肉搏？D級機甲的炮台呢？拿出來用啊！是覺得她不配嗎？